柳河東在枉死城地下的任務就是監視那些地府黑戶的動作,那些地府黑戶就像是人間的黑社會一樣難以全部拔出,作為地府警察,柳河東擔任了這個臥底工作。


    “什麽動作?”徐明子早就想到柳河東走了以後,他們會有動作,但是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這麽快。


    “柳河東的位置空下來以後,刀疤派人奪了柳河東的地盤,柳河東那群人當然是不願意的。”胡老說的刀疤也是徐明子知道的,他和柳河東共同為一個老板工作,但是沒有柳河東那麽受器重,兩人算是競爭關係。


    柳河東這次突然失蹤,可謂是便宜了刀疤。這幫地府黑戶本身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就連蔣堯這個第一閻王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拿到了柳河東的地盤和人脈,刀疤絕對會惹出事端來。


    “他想幹什麽?”徐明子問。


    “他早就想吞並柳河東了,刀疤的心比柳河東野多了,他拿到人脈的第一時間就去籠絡人心,好像是要壟斷趙老板的生意。”胡老有些焦急。


    趙老板是刀疤和柳河東的老板。他們和人間的陰人聯手,私自篡改受刑人的受刑時間,甚至改變亡者的個人信息,為其安排更好的投胎之地。


    這就相當於,別人都是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的,偏偏有人走歪門邪道,平時不學習,也不參加考試,就考上了麻省理工。那些地府黑戶,幹的就是這個活。


    “那他是想架空趙老板?刀疤野心不小啊!”徐明子對這個刀疤有所了解,他辦事比柳河東更狠,卻不如柳河東細致,兩個人一起在趙老板手下做事的時候,互相製衡。


    “趙老板不能被架空,他手下又不止這一樁生意。隻是這刀疤勢頭太盛,真的有危險啊!”胡老說出了他的擔憂。


    刀疤到底叫什麽誰都不知道,有跟在刀疤手下時間長的小弟說,好像聽說刀疤姓鄭。是清末一位鐵帽子王的後人。祖上幾輩人揮霍,到鄭刀疤長大的時候,家裏除了一套大宅子,就沒有什麽東西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奢侈生活,家財揮霍空了以後,鄭刀疤開始倒賣大煙。那個年代抽大煙的人太多了,跑上個把月賺的錢,夠一般人家吃上幾年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前年。鄭刀疤憑借這份生意,鄭刀疤硬是重振了家業,不僅僅是買回了曾經賣出去的祖產,還開了好多家當鋪。因為吸大煙的緣故,鄭刀疤的身體並不太好,卻還是活到了七十多歲。


    活著時候家底厚,死了以後小輩們給鄭刀疤找了個陰陽先生,鄭刀疤逃過了繁重的刑罰,甚至沒有墮入畜生道。而是直接進入枉死城地底,成為了一個地府黑戶。


    “想辦法做掉他,然後重新安排人過去。”徐明子早就看刀疤不順眼,但是如果動手了,柳河東一定會遭人懷疑。這次柳河東的事,是他鄭刀疤的機會,也是徐明子的機會。


    “那我來安排。”胡老見徐明子打定主意,十分讚許地看著徐明子。


    在胡老看來,女孩子就該是徐明子這樣,溫柔的時候像水一樣,活躍的時候像溪流一樣,工作的時候認真果斷。


    “不行,既然要打,就要打蛇七寸。就算不能一次扳倒趙老板,也要讓他吃痛,收手幾年。”按照徐明子的想法,這次不能讓胡老的人動手,而是用地府的鬼差。


    “趙老板不好扳倒啊!不過要是出手時機得當,確實能讓他消停一陣子。”胡老對這個趙老板還是非常了解的。


    “看著來吧!我等您消息。今天可是讓老包吃癟了,我跟你說……”徐明子聊過正事以後,就恢複了小女孩的天真活潑模樣,跟胡老聊起八卦來。


    對於地府公職人員的八卦,胡老向來都是愛聽不愛問。要是徐明子願意講,他自然是願意聽;要是徐明子不願意說,比如她自己和薛懷仲那些事情,他也從來不打聽。


    “老包這些年確實也有些動搖了,但是吧,自己又不願意承認,也挺別扭的。這回應亭把老包賣了算是良心發現,但是我總覺得應亭是知道什麽。”胡老謹慎地說。


    胡老對包越的了解,僅限於道聽途說。但是道聽途說和道聽途說也有不一樣。有的道聽途說偏向於聽風就是雨,沒有任何思索過程,


    胡老的道聽途說就是另一種,他永遠不出麵,但是眼線比誰都多,就像是一個市場調查。不過是一個針對地府全員的市場調查。這調查範圍究竟包括哪些?這件事就連徐明子也不知道。


    “他知道什麽呢?”徐明子問胡老。


    “找到他就知道了。交給我吧!”胡老把桌子上的茶一口喝掉,這是送客的意思,徐明子跟胡老打交道很多年,當然知道胡老這是要休息了。


    “那我就先走了,找到了派人找我。”徐明子跟胡老打了個招呼,然後離開了房間。


    天都黑透了,徐明子從胡老屋裏出來找了一個角落睡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回去,她想出去轉轉,又怕被人看到,思來想去,就隻能找個地方窩著睡覺了。


    徐明子家的燈還亮著,那個窗口裏麵還是薛懷仲熟悉的燈——那是一盞淡黃色的燈,在白色蕾絲的窗簾那邊,往常薛懷仲是會看到徐明子的側影的。


    徐明子不愛喝酒,睡前總是靠在窗口前看看書,她葷素不忌,看文學名著也看市井小說,有的時候看到劇情高潮甚至會看到後半夜才睡,然後熊貓眼得去上班。


    想到徐明子,薛懷仲突然睡不著了。他從床上起來,往外看去。


    燈還亮著,人影也還在,但是似乎不是在看書。她在做什麽呢?薛懷仲感覺最近好像不認識徐明子了。她這個小地獄王都在忙什麽?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薛懷仲感覺到有些難受,他和徐明子認識這麽久了,是因為那個叫呼延稷的人嗎?從前徐明子見到呼延稷也不會這樣啊!越想越難受,薛懷仲甚至覺得這個床上都是燥熱的。


    他不能想了,他要去找她。


    找徐明子做什麽?薛懷仲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想要去找她。


    起身穿好衣服,薛懷仲本來想噴個爽膚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要是噴爽膚水顯得自己太刻意了。他怎麽跟徐明子說呢?


    沒有整理好語言,薛懷仲已經站在了徐明子的門前。


    叮咚——


    門鈴聲並不聒噪,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突兀。按下門鈴的一瞬間,薛懷仲就想逃走了。他這是幹什麽呢?


    “來了。”門裏回應很快,顯然是沒睡。但是薛懷仲聽得到,這不是徐明子的聲音。


    “啊?你是?”陳仙兒這是第一次見薛懷仲。她到地府以後除了徐明子、鬼差小申和小董,認識的人隻有柳河東了。


    “我是徐明子的朋友,我叫薛懷仲。她不在家嗎?”陳仙兒不認識薛懷仲,但是薛懷仲認識陳仙兒。


    在很多年前,薛懷仲也和陳仙兒公事過,但是兩個人的關係僅限於工作,並沒有什麽私交。不過因為徐明子的關係。兩個人比較於別的同事還是更加親密一些。


    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前了。轉世太多次,陳仙兒早就忘了薛懷仲。不過薛懷仲卻還記得陳仙兒。


    “徐明子不在家。你有事可以給她打電話。”陳仙兒對這個突然來到的薛懷仲並不反感。


    “她沒在樓上嗎?”薛懷仲有點懵。她怎麽可能會不在家呢?她不就是在窗簾前麵嗎?


    “他晚上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電話,就一直在沙發上等著。”陳仙兒潛意識覺得薛懷仲麵善,對他毫無防備心得說了實話。


    “我能進去坐坐嗎?”


    這句話說出口以後,薛懷仲自己都震驚了,他怎麽可以在女孩子不在家的時候進女孩的閨房呢?


    時代變了,但是在薛懷仲骨子裏的保守一點都沒變。他喜歡徐明子,也尊重徐明子。他可以輕易說出他喜歡徐明子這件事,但是從來不對她動手動腳。他常常在她家門口等她,但是從來不會進門。


    “啊?”震驚的不隻有薛懷仲,還有陳仙兒。


    陳仙兒對薛懷仲的好感頓時少了大半,這男的是怎麽回事的?都說了徐明子不在了,他居然想趁著徐明子不在家進徐明子的家?


    “不行,我做不了主。”在這樣的事情上,陳仙兒是十分堅定的。她不是這家的主人,也不知道他和徐明子的關係,開門告訴他徐明子出去的事情已經有些過格了,她不能讓陌生人進來。


    “小生冒昧了。”薛懷仲雙手在身體前抱拳,給陳仙兒輕輕鞠了個躬,轉身就離開了。


    如果薛懷仲有一條尾巴,那這個時候一定是夾著的。


    “這人真怪。”陳仙兒念叨了一句,把門關上了。


    “叫他進來吧!這個人我認識。”樓梯上,柳河東小跑著下樓,她伸出手,神色焦急。


    “好!”


    “誒!你回來!”陳仙兒再推開門,薛懷仲已經走得有些遠了。


    “不了不了。今天是我冒昧了。”薛懷仲站在原地,沒有回頭。


    “你回來!”背後,柳河東放開嗓門喊。


    陳仙兒感覺耳朵有點疼。她突然理解了那部電影為什麽叫《河東獅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地府救援小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苑九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苑九九並收藏地府救援小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