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就有仇,張楊氏看到李滿園立即罵道:“嫁出門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他們在婆家啥樣老娘可管不著!徐李氏你少在老娘麵前裝人,你咋磋磨媳婦的村裏誰不知道?趕緊滾,別等老娘撕了你!”</p>


    怕被坐實了自己推兒媳才鬧的一屍兩命,張楊氏難得有機會都沒敢和李滿園撕扯。</p>


    心裏清楚是自己連累了山花,李滿園又怎能袖手旁觀?</p>


    “張楊氏,這院子可都是人證,山花出了事她娘家來要你賠命也是說得出。娃兒沒了還能再要,山花沒了你就得吃人命官司!”李滿園厲聲道。</p>


    “說的輕巧,那可是大出血,你花銀子給治啊!”張楊氏心虛的喊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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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大夫的銀子我出,算是我謝謝山花照顧我婆婆。”李滿園冷聲道:“要是山花有個好歹,就算她娘家不出頭,我都要替她去擊鼓鳴冤,請大老爺做主!”</p>


    為了避免張楊氏再阻攔,李滿園如是說道。</p>


    “人要不行了,這可咋辦?”魏氏在屋裏驚呼道。</p>


    李滿園急忙轉身回了徐老太的屋子,和大夫說了產婦的情況。</p>


    “您若有法子就幫幫那小媳婦,藥錢我出。要是不行,那也是她的造化。”李滿園見大夫皺眉,又補充道。</p>


    這年頭都不願沾染上人命的事,大夫救死扶傷但也要養家糊口,李滿園不強求。</p>


    徐老太這會已經緩過口氣來,看李滿園的眼神複雜不已,到底沒有開口。</p>


    “止血的藥我有,但那小婦人怕是得人參提氣,我藥箱裏隻有一片怕是不夠。”大夫道。</p>


    “這個成嗎?今天剛得的。”李滿園拿出方才回來時從空間取出來的人參,遞給了大夫。</p>


    年份久的不敢拿,年份小的怕沒用,李滿園拿的這個便是今天挖的年份最好的那支。</p>


    大夫接過來一看,便道:“快帶我去看病人,這參至少十五年了,足矣!”</p>


    李滿園忙引著大夫去隔壁院子,情急之下自是沒法避諱屋裏的狗剩。</p>


    於記醫館的大夫醫術和醫德皆可,但畢竟男女大防,止血和催生的藥大夫能開,其他的事還得交給穩婆。</p>


    李滿園一直陪著到天黑,山花才生下死胎,是個成型的男娃。</p>


    看到嬰兒頭骨上的窟窿,屋裏的人無不沉默。</p>


    張楊氏得下了多重的手,才能把肚子裏的娃給磕成這樣?</p>


    “這事得和村長、族長那邊吱個聲,山花娘家要是來鬧騰,也好心裏有數。”</p>


    將嬰孩包好後,李滿園抱著他放在昏迷的山花身邊,道:“孩子別怪你娘沒護住你,她也是苦主。”</p>


    魏氏幾個抹著眼淚,都是當娘的人,咋能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p>


    “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要是我沒叫山花過去照看娘,就不會發生這事,我欠了這閨女的!”魏氏真心難過。</p>


    “冥冥中皆有注定,我也沒想到張楊氏還記著十幾年前的仇怨,會因為我和山花說了句話就對大肚子的兒媳婦動手!要說虧欠,也是我引起的,但罪魁禍首還是張楊氏!”李滿園磨牙。</p>


    山花可憐,嬰孩無辜,可他們誰又有錯?</p>


    大夫已經被徐耀祖送回鎮上,趙杏花大丫在隔壁陪著徐老太,今兒是白秀做好了飯菜送過來的。</p>


    張楊氏大抵是怕了,任由徐家人自如出入也沒敢吱聲。</p>


    張家男人都外出務工了,張楊氏恨不能躲出家門,李滿園和魏氏便準備輪流照顧山花,至少得等她娘家來人了再說。</p>


    妯娌倆難得的和平共處一室,除了感慨幾句山花的事,倒也無話可說,免得在別人家爭個臉紅脖子粗的,難看不說也影響山花休息,這倒是共識了。</p>


    村長和族長家那邊,李滿園過去給的信,這種事讓小輩出麵也不方便。</p>


    夜裏,村長兩口子閑話,自是少不了要說這事。</p>


    “這李滿園是真的改性子了?這一天救了兩條人命,要不咱們村的名聲可就敗壞了!”村長媳婦道。</p>


    “徐老太是她婆婆。”村長道。</p>


    “得了,你還不知道李滿園啥人?以前可把徐老太當仇人似的,巴不得早死了才好呢!”</p>


    村長媳婦撇嘴,手肘撞撞村長,問道:“當家的,這事你打算咋辦?李滿園說的在理,這事要是村裏不拿個章程,往後還哪有好人家的閨女敢往咱們村裏嫁?就是咱們村的外嫁女,被婆家欺負死了也不敢吭聲,那不得憋屈死個人啊!”</p>


    村長頭疼的不想說話,難產的時候保小是常態,可差點把臨產的兒媳婦給弄死,這張楊氏絕對是十裏八村少見的狠人!</p>


    榆樹村安安穩穩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要出個秀才老爺光宗耀祖了,怎麽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呢?</p>


    第二天一大早,山花娘家人鬧上門來了。</p>


    沒錯,就是鬧。</p>


    山花才從鬼門關拉回來,娘家人上門沒關心過一句,堵著張楊氏要賠償的銀子,一句句說的好像山花已經死了一樣,聽的李滿園和魏氏都忍不住想出去揍人。</p>


    “嗚嗚……”</p>


    山花蒙著被子小聲啜泣,捂著耳朵卻隔絕不了那讓她沒盼頭的叫罵聲。</p>


    “這些人……咋能這樣呢?”顧及著山花,魏氏沒說難聽的話,但也被氣的不輕。</p>


    李滿園抬眼瞄向魏氏,低聲問道:“這下你知道我為啥讓雲嬋和離了?”</p>


    “……”魏氏被問的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她似乎能明白李滿園的做法。</p>


    眼睜睜的看著閨女在鬼門關掙紮,哪個做娘的能忍心?</p>


    外頭鬧騰到了晌午,山花娘家人罵罵咧咧的走了,聽張楊氏的哭嚎聲也能猜到被拿走了多少東西。</p>


    “砰!”</p>


    房門被張楊氏踹開,頭發被拽成雞窩,臉上和手背上都是抓痕,想也知道被欺負的不輕。</p>


    這件事張楊氏理虧,再加上村裏人都知道她陰狠的性子也沒人願意搭理,家裏鬧成這樣也沒人來幫忙。</p>


    魏氏見張楊氏這樣還有幾分不落忍,誰知張楊氏卻指著二人罵道:“你們倆個不是菩薩心腸嗎?那就把這個喪門星給老娘帶走!我們老張家可容不下這樣的掃把星!”</p>


    “別躺炕上裝死!你娘家就沒一個好東西,連口糧都不給老娘留,老娘還養你這麽個揣不住崽兒的玩意浪費糧食幹啥!”</p>


    “滾!都給老娘滾!”</p>


    張楊氏發瘋的把被子扯開,扯著連起身力氣都沒有的山花頭發往地上拽。</p>


    要不是李滿園和魏氏攔著,張楊氏還要揍山花一頓,恨不能打死她才罷休。</p>


    “張楊氏,你快住手!把人打壞了你也得吃官司!”</p>


    魏氏還想勸說,李滿園見張楊氏已經是癲狂狀態,忙抄起地上的凳子朝她後脖頸砸去。</p>


    “血!”</p>


    “殺……李氏你殺人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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