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日,沒有文山的消息。


    莫燃思緒難平。


    揭開回憶的那層麵紗,莫燃嗅到一股濃濃血腥味。


    那是因為驚慌失措的文山初次看到她時,她已倒在血泊之中。


    莫燃被文山送到醫院時,因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氣息浮若遊絲。


    “不會死了吧?”文山心裏閃念。懊悔萬分,不過是想起小舒一念恍惚,車前已倒下人身。


    她在一條黑暗漫長隧道裏漂浮了很久很久,一絲光亮也沒有,寒冷,為什麽如此徹骨的寒冷……那個站在光裏的人影是哥哥嗎?……哥哥,你轉身看看我,是我呀,你口口聲聲的寶貝,你的女人……炸雷一樣怒吼出的“你他媽給我滾蛋!”,是喊向我的嗎……?你的臉怎麽那麽猙獰涼薄,我怕這樣的一張臉,哥哥,你的臉該是世上最英俊的一張臉的……哥哥,你刮胡子的樣子好迷人……你戴的老花鏡好搞笑……你的氣息怎麽這麽好聞……”


    “顱內大麵積出血,需要馬上動手術。肋骨撞斷三根。失血過多。傷者o型血,血庫備血不足!”醫生見多了生死,語調沒有溫度。


    文山急忙說“我是o型血!”


    “那好,你馬上去驗血!”


    7個小時的搶救,莫燃和死神擦肩而過。


    身上好痛,也沒有他給的心傷撕心裂肺。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遊蕩遭遇了什麽?她仍然在一個漫無邊際的空間裏混亂漫遊。


    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在說什麽?為什麽什麽也聽不到?


    重症監護室。


    距離肉身和鋼鐵撞擊24小時。


    文山看到莫燃睜開了眼睛,他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你有家人嗎?我怎麽聯絡上他們?”


    她像株植物沒有絲毫反應。


    女人閉口不言。眼神中不戀塵世的絕望刺痛了文山。多麽像他的小舒最後看他的眼神。


    隨後的一個月裏,文山每日必支開身邊人,前來探望。他把對小舒的歉疚之情傾注在傷者身上。請來的看護在他到了之後悄然而去。


    她始終緊閉雙唇。不言不語。


    文山心忖,單憑這次車禍,恐怕不會打擊她到這種程度?什麽樣的重擊能讓一個女人萬念俱灰?


    痊愈出院,文山把莫燃接到自己的別墅。他也是別無選擇,她孤零一人,總不能扔在大街上。


    她一個人呆在寬敞的房間裏,每天從書櫃裏找出幾本書翻看打發時光,隨著身體康複漸好,情緒也有了變化。眼神也漸漸靈動起來。


    文山時常帶回圖紙,隨意放在案頭。


    秋後的一天下午,文山聽到她第一次開口說話。“換家設計公司吧,他們的設計是張廢圖。”


    文山詫異。


    “不符合這兒的設計規範。春城還沒有寸土寸金。塔樓根本沒市場。否則就是死盤,開發不能隻求多出麵積。太貪心。”她沉靜地說。


    那天,文山和她聊了很久樓市,還知曉了她的名字。


    深秋的一個傍晚,文山披著夕陽的霞光進到房間。他用了一種能讓莫燃感受到的誠懇說“我的項目馬上要開始了,需要營銷總監,來我的公司吧,你有才華,來助我一臂之力吧。”


    文山把機票放到莫燃的眼前,“歐州行,去國外看看,也替我看看,這世界很大,值得我們好好的活下去。費用替你付了,回頭用工資還我。”莫燃眼眶已浸潤了一層水霧。


    隻有莫燃自己知道,之後的幾年裏用了多少氣力,全心工作,來把不甘心和羞辱放掉,換取自己的前行。


    一個月後,莫燃全新站在了文山的麵前。短發已長至肩。她從歐州回來後,又遊曆了幾個自己想去的地方。英姿颯爽的樣子判若兩人。


    文山有些感慨又有些意外驚喜。


    文山之於莫燃,如同周武王和薑子牙,猶如秦穆公與百裏奚。是他將希望的種子播下,讓重生的希望在她心裏抽芽,開枝散葉。


    此刻,莫燃站在公司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心裏低聲急喚“在哪裏……在哪裏……?”


    辦公室門輕掩著,莫燃聽到一陣急切細碎的腳步聲走向文山辦公室。驚覺,來人顯然不是文山。她悄然來到門前,把門打開更寬的一條縫隙。人靜坐在牆下椅上,拿過一張報紙,視線正巧能清晰看到門前經過。


    聽不到話語聲,約有10分鍾的功夫,但聞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響。稍頃,一個身影從門前晃過。單那一眼,已讓莫燃看出文太心內的十萬火急。


    莫燃猶豫了一分鍾,也帶上門出了辦公室。乘梯到了樓下廣場,卻哪裏還有文太的身影?


    悵然若失,無心回售樓處,她電話打給小丁。


    “過來接我一同去看敬閣。”小丁欣然領命。


    車到時,莫燃果籃剛剛選好。


    敬閣家住禦景苑,春城市中心地段的豪宅區。小丁已來過幾次。熟門熟路,門鈴按響,一定是家境不錯的人家才養得出那麽乖巧伶俐又懂事的女孩。莫燃心道。門開,開門的人和門外的人都怔在了原地。


    雖然隻有一麵,但記性極好的莫燃瞬間想起,站在眼前的不就是那次房頂鬧自焚的婦女嗎?


    婦人因為被女兒叮囑過不許到公司去,而眼前女性雖然年輕但不怒而威的儀態顯然是女兒領導。一時間怯懦不知道如何開口?小丁打破沉寂,對門裏的女人說“阿姨,我們莫總來看敬閣了!”


    但聽得屋內傳來一聲清脆的嗓音“是誰呀?”


    小丁接道“莫總來看望你嘍!”


    兩人進得門來。


    敬閣驚訝刹那,馬上露出欣喜。旋即試圖要站起,忙被莫燃急走幾步扶住。


    婦人木納又有幾分畏縮的站立在一旁。也不言語。這世間有一種隻有兒女能降住的父母,不管外麵如何蠻橫強悍,兒女麵前也甘願牛馬聽隨。恐怕這婦人也是這一類型。


    敬閣忙介紹“莫總,這是我媽,媽!你回去照看爸爸吧。”


    婦人眼神閃躲著,不敢看向莫燃,招呼也不打,就退出去了。


    一聲砰的關門聲後,敬閣不好意思道“我媽她精神有問題!我弟弟走以後時好時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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