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羅對三十年多年前的過往耿耿於懷。</p>
以致於他給晨尹展示日記時，止不住地滾滾淌淚。</p>
“關於你的妻子，斯坦祭司，是怎麽回答你的？”晨尹沉默良久，吐字道。</p>
門羅學者的表情滯澀，道：“...她已在地獄。”</p>
晨尹聞言，想說什麽，然而，隻有在心底默默歎息。</p>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真的，或許他在騙我...苦難靈廟的話並不可信。”門羅學者蒼白的眉毛擰在一起，“然而，然而......”</p>
晨尹不知如何安慰，自己未曾見過地獄，隻知道自己動容不已。</p>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愛她，而且很確定，我的愛堅貞不渝。”門羅說著，拭去淚光，搖搖頭，擠出滄桑的笑容：“祝我死後下地獄吧，學徒，畢竟神明不會親自走入地獄。”</p>
晨尹呆住了，好半天才得以道：“不必這樣，門羅學者，我相信你的愛終會得回報。”</p>
“為什麽？”</p>
“因為神會聽到。”</p>
.....................</p>
靜靜地等到入夜。</p>
晨尹待在書房內，房門照之前說的，虛掩著，他也不知什麽時候，黑德薇希會偷偷湊到門縫瞄兩眼。</p>
揀出從學院拿來的材料，剛好夠兩次儀式，晨尹拿出那兩張布，挑出染了巨魔祭司的血的，其上血跡幹涸，晨尹將布條浸泡到純水裏。</p>
好一會後，晨尹沾上其中的液體，在地上繪下魔法圓，真理圓環的圖桉出現在地板上後，晨尹猶豫了片刻，照上次般，隻寫了三個天使尊名。</p>
他想再為自己主保一次。</p>
之前那回，能從過去的記憶，跨越到克裏斯托弗所在之地...</p>
而這一次，巨魔祭司已死，自己不知道在觀看完過去的景象後，會跨越到何方。</p>
“不會是地獄吧？”晨尹咕噥道。</p>
畢竟苦難靈廟的信徒，經常會提及，苦難之主創造的地獄。估計那就是苦難靈廟的信仰憑依。</p>
潑灑聖水後，晨尹屈膝跪坐魔法圓前，閉上雙眼。</p>
忍受痛苦，登上神國。</p>
由於自己殺掉巨魔祭司和普魯斯特妹妹，善惡鍾樓的燈火燃起了少許。</p>
同時晨尹也注意到，另外的那座虛幻鍾樓，盡管大體仍是破碎不堪，但它的基座似乎完全修補好了，燈火也比此前多了些許。</p>
熄滅鍾樓燈火，晨尹降下微光，在魔法圓上落下名字。</p>
而後，意識回歸軀體。</p>
“那個預言背後的目的是什麽？究竟是誰，在幕後操控了這一切？”默念求取的答桉後，晨尹吟唱起儀式咒語，啟動奇點。</p>
晨尹睜開手中靈視之眼，魔法圓渙散出藍色光芒，如此前一般，那三個寫下的名字，爍起金光。</p>
晨尹感到意識逐漸脫離，通靈的景象變化不斷。</p>
一座圓形神廟，鏤空的圓形天窗，將陽光切割得神聖又虛幻。</p>
晨尹看見，斯坦祭司立在一片陰影裏。</p>
他麵前的長老，拄著拐杖，氣息猶如殘燭。</p>
“長老，我已銘記預言。”斯坦祭司彎下身，垂著頭，無比恭敬道，“我會及早領悟‘眼睛’。”</p>
“記住就好，我的同工。”長老說著，撫摸它粗大的頭顱，“然而，主，不可直視。”</p>
斯坦祭司點點腦袋，問道：“長老，這個預言從何而來？又是如何求取的？”</p>
長老沉吟片刻，盯著眼前的巨魔，緩緩道：“是主親自降下的。”</p>
一旁的晨尹陷入莫大的震驚中，而後擰住眉毛。</p>
那個苦難之主，親自降下的預言？</p>
如此大費周折...</p>
隻為一位教內的祭司？</p>
“是我們敬愛的她親自？！”斯坦祭司意識到什麽，急忙收斂神色，眼珠顫抖不已，壓低聲音“為何？為何？如此卷福於我！”</p>
長老猶豫片刻，正打算開口。</p>
而後他竟皺起臉色，緩緩轉過頭。</p>
晨尹霎時驚愕。</p>
他的視線在往自己站立的位置而去！</p>
通靈的景象旋即泛起漣漪，聲音畫麵模湖不清，難以分辨。</p>
晨尹意識到，這是苦難靈廟對於窺探、占卜、預言的屏蔽。</p>
良久後，畫麵慢慢重回正常。</p>
晨尹看見斯坦祭司，依舊立在長老麵前。</p>
“原來如此，我已明白。即使她對我的卷福是順手為之，但我對她的崇敬已然無以複加。”斯坦祭司滿臉尊崇。</p>
順手而為之...這預言果然另有目的。</p>
晨尹抬起眼，看見自己從神國寫下的三個名諱，銘刻在神廟的圓形天窗上。</p>
晨尹不急著登上去，等著眼前的景象結束。</p>
“長老，若我不幸，途中死於非命，我主是否會依舊卷顧我？”斯坦祭司忐忑地發問。</p>
“不必擔心，我的同工。”長老神秘一笑，“你會墜入我主創造的地獄。”</p>
</p>
聞言，斯坦祭司刹時恐慌：“我依舊會墜落地獄？！”</p>
“冷靜，斯坦，”長老冷冷道：“那是最特殊的一方地獄，是苦難之主最完美的造物，也是對我們這些虔信者的卷福。</p>
即便那裏沒有太陽，也與人間相差無二。</p>
那裏有王、神職貴族、以及不勝數的奴隸。</p>
你我這些虔信者，必是神職貴族。</p>
那裏有座幾乎通天的巨塔，</p>
隻要建下它，你我即使墜落地獄，依舊可以重返人間。”</p>
畫麵到這裏，便徹底停止住了。</p>
記憶的景象開始一寸寸地褪色。</p>
這是通靈的終點。</p>
晨尹仰起頭，凝望那圓形天窗上，三個冒著金光的名諱。</p>
隱隱約約覺察到什麽，晨尹往那飛去。</p>
輕輕觸碰這圓形的天窗。</p>
褪色的景象卡住了，晨尹環視四周，奇異的色彩填入景象的每一寸。</p>
時間奔湧流動，從過去通往現在。</p>
晨尹靜靜等待。</p>
直至天窗透過的光，都被暗沉的色彩覆蓋。</p>
待景象停止流動。</p>
四方暗澹，本該無窮的天空，卻堵上紅黑色的地幔，有如洞穴，隻是無限廣闊，自己彷佛位於大地之下。</p>
晨尹驚覺自已步入某處陰森之地。</p>
四周滿是砂石，腳下的大地，一派死氣沉沉。</p>
陰寒冷寂的風掠過，晨尹自指尖泛起冰涼，壓抑的感觸湧了上來。</p>
暗澹無光，荒蕪絕望。</p>
大地的顏色，如同發黑的血。</p>
那個經書上出現過無數的單詞，浮出心頭。</p>
地獄。</p>
晨尹低頭看自己的身軀，虛無而神聖。</p>
如此前與克裏斯托弗定約時一樣。</p>
抬眼環視這片大地，目睹無數幽暗虛幻的人影，那是無緣享受天國之福的魂靈。</p>
遙遙地，傳來煎熬的呼號，晨尹隱約感覺到手心一陣季動。</p>
諾拉裏奇。</p>
古言“拯救”，因身處地獄而顫鳴。</p>
“諾拉裏奇，燃起炬火吧，驅散我周圍的黑暗。”感受到古言的季動，晨尹輕聲誦念。</p>
掌心處，“拯救”升起了細微火光。</p>
自己將它用於照明。</p>
那火光燃起之時。</p>
整片原本死寂絕望的大地，刹時沸騰起來。</p>
恐懼的哀嚎、撕裂的尖叫。</p>
無數幽魂們，如有感應般，齊刷刷地轉過身，貪婪地盯著那無垠陰暗裏，那突兀的火光。</p>
幽魂們如水中鯽魚們，蜂擁著、魚貫而來，他們尖利的嚎叫，卷起陣陣腥風，令人作嘔，陰森中，骸骨泵動的卡卡聲響，教人頭皮發麻。</p>
晨尹垂下頭。</p>
不知何時，猩紅的血水，湧到腳邊。</p>
以致於他給晨尹展示日記時，止不住地滾滾淌淚。</p>
“關於你的妻子，斯坦祭司，是怎麽回答你的？”晨尹沉默良久，吐字道。</p>
門羅學者的表情滯澀，道：“...她已在地獄。”</p>
晨尹聞言，想說什麽，然而，隻有在心底默默歎息。</p>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真的，或許他在騙我...苦難靈廟的話並不可信。”門羅學者蒼白的眉毛擰在一起，“然而，然而......”</p>
晨尹不知如何安慰，自己未曾見過地獄，隻知道自己動容不已。</p>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愛她，而且很確定，我的愛堅貞不渝。”門羅說著，拭去淚光，搖搖頭，擠出滄桑的笑容：“祝我死後下地獄吧，學徒，畢竟神明不會親自走入地獄。”</p>
晨尹呆住了，好半天才得以道：“不必這樣，門羅學者，我相信你的愛終會得回報。”</p>
“為什麽？”</p>
“因為神會聽到。”</p>
.....................</p>
靜靜地等到入夜。</p>
晨尹待在書房內，房門照之前說的，虛掩著，他也不知什麽時候，黑德薇希會偷偷湊到門縫瞄兩眼。</p>
揀出從學院拿來的材料，剛好夠兩次儀式，晨尹拿出那兩張布，挑出染了巨魔祭司的血的，其上血跡幹涸，晨尹將布條浸泡到純水裏。</p>
好一會後，晨尹沾上其中的液體，在地上繪下魔法圓，真理圓環的圖桉出現在地板上後，晨尹猶豫了片刻，照上次般，隻寫了三個天使尊名。</p>
他想再為自己主保一次。</p>
之前那回，能從過去的記憶，跨越到克裏斯托弗所在之地...</p>
而這一次，巨魔祭司已死，自己不知道在觀看完過去的景象後，會跨越到何方。</p>
“不會是地獄吧？”晨尹咕噥道。</p>
畢竟苦難靈廟的信徒，經常會提及，苦難之主創造的地獄。估計那就是苦難靈廟的信仰憑依。</p>
潑灑聖水後，晨尹屈膝跪坐魔法圓前，閉上雙眼。</p>
忍受痛苦，登上神國。</p>
由於自己殺掉巨魔祭司和普魯斯特妹妹，善惡鍾樓的燈火燃起了少許。</p>
同時晨尹也注意到，另外的那座虛幻鍾樓，盡管大體仍是破碎不堪，但它的基座似乎完全修補好了，燈火也比此前多了些許。</p>
熄滅鍾樓燈火，晨尹降下微光，在魔法圓上落下名字。</p>
而後，意識回歸軀體。</p>
“那個預言背後的目的是什麽？究竟是誰，在幕後操控了這一切？”默念求取的答桉後，晨尹吟唱起儀式咒語，啟動奇點。</p>
晨尹睜開手中靈視之眼，魔法圓渙散出藍色光芒，如此前一般，那三個寫下的名字，爍起金光。</p>
晨尹感到意識逐漸脫離，通靈的景象變化不斷。</p>
一座圓形神廟，鏤空的圓形天窗，將陽光切割得神聖又虛幻。</p>
晨尹看見，斯坦祭司立在一片陰影裏。</p>
他麵前的長老，拄著拐杖，氣息猶如殘燭。</p>
“長老，我已銘記預言。”斯坦祭司彎下身，垂著頭，無比恭敬道，“我會及早領悟‘眼睛’。”</p>
“記住就好，我的同工。”長老說著，撫摸它粗大的頭顱，“然而，主，不可直視。”</p>
斯坦祭司點點腦袋，問道：“長老，這個預言從何而來？又是如何求取的？”</p>
長老沉吟片刻，盯著眼前的巨魔，緩緩道：“是主親自降下的。”</p>
一旁的晨尹陷入莫大的震驚中，而後擰住眉毛。</p>
那個苦難之主，親自降下的預言？</p>
如此大費周折...</p>
隻為一位教內的祭司？</p>
“是我們敬愛的她親自？！”斯坦祭司意識到什麽，急忙收斂神色，眼珠顫抖不已，壓低聲音“為何？為何？如此卷福於我！”</p>
長老猶豫片刻，正打算開口。</p>
而後他竟皺起臉色，緩緩轉過頭。</p>
晨尹霎時驚愕。</p>
他的視線在往自己站立的位置而去！</p>
通靈的景象旋即泛起漣漪，聲音畫麵模湖不清，難以分辨。</p>
晨尹意識到，這是苦難靈廟對於窺探、占卜、預言的屏蔽。</p>
良久後，畫麵慢慢重回正常。</p>
晨尹看見斯坦祭司，依舊立在長老麵前。</p>
“原來如此，我已明白。即使她對我的卷福是順手為之，但我對她的崇敬已然無以複加。”斯坦祭司滿臉尊崇。</p>
順手而為之...這預言果然另有目的。</p>
晨尹抬起眼，看見自己從神國寫下的三個名諱，銘刻在神廟的圓形天窗上。</p>
晨尹不急著登上去，等著眼前的景象結束。</p>
“長老，若我不幸，途中死於非命，我主是否會依舊卷顧我？”斯坦祭司忐忑地發問。</p>
“不必擔心，我的同工。”長老神秘一笑，“你會墜入我主創造的地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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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斯坦祭司刹時恐慌：“我依舊會墜落地獄？！”</p>
“冷靜，斯坦，”長老冷冷道：“那是最特殊的一方地獄，是苦難之主最完美的造物，也是對我們這些虔信者的卷福。</p>
即便那裏沒有太陽，也與人間相差無二。</p>
那裏有王、神職貴族、以及不勝數的奴隸。</p>
你我這些虔信者，必是神職貴族。</p>
那裏有座幾乎通天的巨塔，</p>
隻要建下它，你我即使墜落地獄，依舊可以重返人間。”</p>
畫麵到這裏，便徹底停止住了。</p>
記憶的景象開始一寸寸地褪色。</p>
這是通靈的終點。</p>
晨尹仰起頭，凝望那圓形天窗上，三個冒著金光的名諱。</p>
隱隱約約覺察到什麽，晨尹往那飛去。</p>
輕輕觸碰這圓形的天窗。</p>
褪色的景象卡住了，晨尹環視四周，奇異的色彩填入景象的每一寸。</p>
時間奔湧流動，從過去通往現在。</p>
晨尹靜靜等待。</p>
直至天窗透過的光，都被暗沉的色彩覆蓋。</p>
待景象停止流動。</p>
四方暗澹，本該無窮的天空，卻堵上紅黑色的地幔，有如洞穴，隻是無限廣闊，自己彷佛位於大地之下。</p>
晨尹驚覺自已步入某處陰森之地。</p>
四周滿是砂石，腳下的大地，一派死氣沉沉。</p>
陰寒冷寂的風掠過，晨尹自指尖泛起冰涼，壓抑的感觸湧了上來。</p>
暗澹無光，荒蕪絕望。</p>
大地的顏色，如同發黑的血。</p>
那個經書上出現過無數的單詞，浮出心頭。</p>
地獄。</p>
晨尹低頭看自己的身軀，虛無而神聖。</p>
如此前與克裏斯托弗定約時一樣。</p>
抬眼環視這片大地，目睹無數幽暗虛幻的人影，那是無緣享受天國之福的魂靈。</p>
遙遙地，傳來煎熬的呼號，晨尹隱約感覺到手心一陣季動。</p>
諾拉裏奇。</p>
古言“拯救”，因身處地獄而顫鳴。</p>
“諾拉裏奇，燃起炬火吧，驅散我周圍的黑暗。”感受到古言的季動，晨尹輕聲誦念。</p>
掌心處，“拯救”升起了細微火光。</p>
自己將它用於照明。</p>
那火光燃起之時。</p>
整片原本死寂絕望的大地，刹時沸騰起來。</p>
恐懼的哀嚎、撕裂的尖叫。</p>
無數幽魂們，如有感應般，齊刷刷地轉過身，貪婪地盯著那無垠陰暗裏，那突兀的火光。</p>
幽魂們如水中鯽魚們，蜂擁著、魚貫而來，他們尖利的嚎叫，卷起陣陣腥風，令人作嘔，陰森中，骸骨泵動的卡卡聲響，教人頭皮發麻。</p>
晨尹垂下頭。</p>
不知何時，猩紅的血水，湧到腳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