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微笑著,望著楊戩,那眼中含著淚光,像是在祈求。</p>


    楊戩拽住楊嬋的手卻越握越緊,仿佛要用盡所有的力量一般。</p>


    這一刻,楊戩的心都碎了。</p>


    因為他知道,他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麽。</p>


    即使修成了大羅金仙,即使獲得了三界戰神的美譽,即使變成擁兵灌江口的一方諸侯,一切似乎與千年以前的那一次沒有什麽不同。</p>


    隻要他一鬆手,便是永別。</p>


    他可以獨自去承受世間所有的苦,但他不願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p>


    “可以嗎?二哥。”楊嬋低下頭細細地掰著他的手指,眼淚一滴滴灑落在楊戩的手背上,那手分毫不動。</p>


    “可以嗎?”她不斷地問著。</p>


    楊戩呆呆地站著,怔怔地注視著自己的妹妹。</p>


    許久,他微微顫抖著說道:“你這樣……值得嗎?他……他在婚禮上為了另一個女人跑了,你還這樣值得嗎?”</p>


    “愛,難道是用值不值得來衡量嗎?”楊嬋反問道。</p>


    楊戩猛地怔住了。</p>


    “你說得對,是二哥膚淺了。”</p>


    那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想像平時一樣儒雅地笑,可他笑不出來。</p>


    那手依舊緊緊地拽著楊嬋。</p>


    玉鼎真人在一旁看得都怔住了。</p>


    三人就這麽靜靜地站著,哮天犬與傲天鷹已經縮到了一旁。</p>


    天邊的轟鳴聲還在繼續,從南天門飛散而出的火雨將整個天空都燒得通紅,一波又一波衝擊沿著大地橫掃而過。</p>


    ……</p>


    熊熊的火光中。猴子依舊在不斷的掙紮著。瘋狂地咆哮著。那身影如同璀璨的星辰般來回閃爍,快到讓人分不清真身所在。</p>


    可天地的怒火,總是能準確地找到,將所有的憤怒朝他噴灑而去,一次次的轟擊之中,那身軀似乎都已經支離破碎了,意識早已漸漸模糊,隻剩下戰鬥與複仇的本能在支撐著他環繞護盾不斷掠行。</p>


    而那法陣。卻比原來更加堅固了。</p>


    ……</p>


    哪吒與四大天王瞪大了眼睛在天將之中來回巡視著,五方揭諦不得不收起所有的動作。</p>


    紅色符篆的光芒之中,汗流浹背的李靖,滿是疲憊的臉上終於綻露了一絲微笑,緩緩地喘息著:“穩住了……”</p>


    隻要排除所有外部幹擾,南天門無可匹敵的防禦力便可以揮到淋漓盡致。若天劫直接攻擊法陣,或許撐不住,但光靠天劫追擊猴子波及,根本不可能對法陣產生致命的殺傷。</p>


    “應該……應該能贏。”他咬緊了牙輕聲歎道。</p>


    此時此刻,天上地下。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等著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猴被天劫撕成粉末。</p>


    ……</p>


    如同太陽一般炫目的光芒之中。猴子又一次被天劫吐出的力量擊穿了,那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搖搖欲墜。</p>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期待著。</p>


    狂風從他的耳邊掠過,呼嘯的天火從他的身旁吹襲而過,早已失去了焦點的雙目在天地間遊離著。</p>


    可就好像刻意不讓所有人如願一般,下一刻,這隻瘋狂的猴子緩緩地張開嘴,露出獠牙,聲嘶力竭的咆哮瞬間爆出來,揮舞著金箍棒又一次開始衝刺。</p>


    那聲音在空氣中瘋狂地擴散,傳遍了三界。</p>


    落入楊嬋耳中,就像一個無助的靈魂在嚎哭。</p>


    她咬著嘴唇,眼淚止不住地劃過臉龐,那手緊緊地攥著,指甲都已經扣入了肉裏。</p>


    </p>


    鮮紅的血一滴滴灑落在腳下的青磚上,濺開了花。</p>


    枝椏上的葉片微微顫著,綠草如同波濤一般起伏,楊嬋的長裙在風中顫動著。</p>


    許久,她緩緩地低下頭,垂下的長遮住了她的臉龐。</p>


    “二哥,讓我去吧。不去,我這一輩子都會後悔。也許是……最後一麵了。我應該和他一起死,而不是留下來,給他建一座好像父親與大哥那樣,沒有屍骨的墳……”</p>


    “讓你去了,我也會後悔。”楊戩緩緩鬆開她的手,一步步後退,卻又隨手一揚,灑出點點靈力在楊嬋的四周繪出一個圈,將她困在其中:“我不可能再失去最後一個親人了,無論用什麽樣的方式,我都要保住你。就算你覺得他比我這個當哥哥的重要也沒關係。”</p>


    楊嬋抬起頭,緩緩地睜大眼睛,看著楊戩,看著這位三界戰神抿著嘴唇笑了出來,看著他的眼眶漸漸變得濕潤。</p>


    怔怔地望著楊嬋,楊戩微微顫抖著張大了嘴巴,低聲道:“一直都沒機會跟你好好說說話,老實說,你真的很任性,從小就任性,我一直由著你,所有你想的,你要的,隻要我能辦得到的,我都會給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唯一的親人。如果我……”他握緊了拳頭,咬牙說道:“有許多許多的事,我從來沒告訴過你,因為我覺得我一個人扛得住。父親和母親都不在了,我這個當二哥的,就算天塌下來,也要幫你扛住。因為……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可這次真的不行了……”</p>


    “這次……真的不行了……”</p>


    “我不懂他的愛,也不懂你的,但我懂自己的。對我來說,愛就是要大家都好好地活著,不要生離死別……隻要大家都好好地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你以為我不想去宰了那個混蛋舅舅嗎?你以為我不想跟他拚個你死我活嗎?我修的是行者道,不是悟者道,沒有那麽寬廣的胸懷,也管不了天下蒼生的福祉。”</p>


    “我做夢都想宰了他……真的,做夢都想。可我都忍住了,處處瞻前顧後畏畏尾忍氣吞聲,生怕被人捉住痛腳……”</p>


    “為什麽?”</p>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個你,明白嗎?因為還有個你——!”</p>


    咆哮聲中,四周的葉片都在微微顫動著,門外的守衛,梅山七聖也匆匆趕到,卻一個個都被楊戩的神情嚇住了。</p>


    楊嬋低著頭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般站著,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劍鞘。</p>


    “二哥,對不起……可我……”</p>


    楊戩指著楊嬋道:“你不許去,明白嗎?我不會讓你去的。”</p>


    “可我必須去!如果不去……”</p>


    “你不許去,我去!”楊戩拄著三尖兩刃刀一步步地後退,咬牙道:“你去,就隻能是累贅。”</p>


    楊嬋驚恐地望著楊戩。</p>


    “無論生死,我都會將他帶回來。但是我有個條件,你要到華山去赴任,安安分分地當你的山神。我會把你直接壓在華山下,封印。這個條件,無論你是否同意,都必須接受。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任性了。就算你要恨我……也隻能如此了。”</p>


    楊嬋呆呆地望著楊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p>


    側臉望向玉鼎真人,楊戩輕聲道:“師傅,若弟子回不來,往後,嬋兒就拜托你了。”</p>


    “誒……誒。”玉鼎真人呆呆地點頭。</p>


    “哮天犬、傲天鷹、梅山七聖!”</p>


    “在!”</p>


    “隨我到南天門走一趟。”</p>


    “諾!”</p>


    轉過身,楊戩一甩三尖兩刃刀,化作一道金光朝著南天門的方向呼嘯而去。</p>


    哮天犬、傲天鷹以及梅山七聖也連忙一個個跟了上去。</p>


    ……</p>


    天空中火在燃燒,風在呼嘯。</p>


    庭院中樹影搖曳。</p>


    呆呆地望著眾人遠去的方向,楊嬋微微顫抖著,癱坐在地,掩麵而泣。</p>


    ……</p>


    交錯的光與影之間,楊戩飛前行,麵色冷峻。</p>


    梅山七聖緩緩地跟了上來,袁洪緊蹙著眉頭道:“真君,就這情形,我們去了恐怕也……”</p>


    “別跟得太近了。”楊戩淡淡道:“如果楊戩不幸身隕,還得勞煩各位兄弟將楊戩的屍骨送回桃山安葬……再替楊戩跟寸心說一聲,對不起……謝謝了。”(未完待續!</p>


    ps:今天家裏來客人了,要招待客人,隻能這麽多了。甲魚保證明天加更哈。</p>


    當然,是在字數上,甲魚已經變成萬年不變一更黨了,反正每天一更,一般三千字,多的時候七千字的章節也寫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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