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周吳坐在“week-eight”咖啡館，距離他上次離開的時間過去了5個半小時。
對麵坐著的是“謝姐老大”還有白t少女，顏童童坐在他旁邊，無聊地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出於某種記憶，謝姐老大沒有給她再點一份卡布奇諾。
“我聽童童說，你願意加入我們了是嗎？”謝姐老大問。
她似乎有些不確定，這份不確定既因為上次周吳拒絕的時間太短，也因為對顏童童做事不靠譜的了解。
周吳點頭：“嗯。”
“我能問一下為什麽嗎？”謝姐老大覺得事情有些太過蹊蹺，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一個變態蘿莉控，所以對顏童童比較言聽計從？她覺得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有點不可置信。“為什麽上午才拒絕，下午就同意了。”
白t少女也疑惑地望著他，雖然她對這些事情並不是十分關心，但是周吳相隔幾個小時間就改變了主意讓她也有些疑惑。
“呃——我聽顏童童說，你們公司比較賺錢……”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總不能真的說，他是因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樣的理由，想要拯救世界吧。
和顏童童鬧著玩沒什麽關係，不過現在這個被顏童童叫做“謝姐老大”的人麵前，是在認真的談事情。該嚴肅的時候就要嚴肅，大多數人都不怎麽喜歡一個在正事兒上嬉皮笑臉的人。
“你很缺錢？”謝姐老大恍然，然後好奇地問。
她們都不是什麽缺錢的人，她自己已經忘記了大概多久沒有為錢這種東西擔心過了，旁邊的白t少女是自小在青竹鄔長大的世家女子，劍術大成之後就直接到她那邊做事，也沒有過缺錢的日子。
至於顏童童——她才14歲，從小被家裏人慣的，加入之後也沒過什麽苦日子。她們實際上是不怎麽能夠理解缺錢的感覺。
“比較缺。”周吳說，“我有一個朋友，她得了重病，需要很大一筆錢——我們都是普通人家，出不起這筆錢。”
“原來如此。”謝姐老大點頭道。
“我希望能夠正式的了解下，你們那邊的工資情況。”周吳看她理解了，又說：“雖然顏童童跟我說過比較賺錢，但是我還是想跟您確定下，或者說認真地了解下具體情況。”
他其實不怎麽相信顏童童說的話，誰也不能保證她是不是為了騙自己上船胡編亂造，眼前這個“謝姐老大”雖然也想招攬自己，不過看起來不是一個喜歡亂來的人。
“我們幾個對錢這個東西其實沒什麽實質的感受。”謝姐老大實話實說，“不過我們那邊確實抓妖是能拿到報酬的，應該是比較豐厚的。”
“比較豐厚是什麽概念？”周吳進一步確定地問道。
謝姐老大想了想說：“我們那邊接任務捉妖也好，直接把捉到的妖怪賣給組織也好，都能得到一些賞金。”她舉了個例子：“比如這次童童接來的任務，如果能夠活捉這隻人妖，那賞金是60萬。”
真的假的？
周吳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無聊得吹著杯子裏的咖啡玩的顏童童，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孩接一次任務能賺60萬人民幣。
“不過因為這次出來行動的還有我和小舟，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同任務的人平分，所以實質上這次任務不是能賺60萬，隻有20萬一個人。”謝姐老大誠實地補充道。
“但是一年得到的賞金，基本上能得百萬左右。”或許是擔心20萬這個金額太小，對周吳的吸引力不夠，謝姐老大又加了一句。“這個價格你覺得算不算豐厚？”
“呃——這個價格確實非常豐厚。”周吳磕巴著說。
已經不隻是豐厚了，簡直是超級無敵豐厚。至少在今天以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得一個年薪百萬的職位。
“我還有一個問題。”強忍住自己心底裏一直在叫自己“快答應，快答應。”的聲音，周吳說道，“你們這個工作，難道很缺人手嗎？呃，這個——因為價格高的有些離譜了。”
“比較缺。”謝姐老大解釋道：“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數都有各種靈氣，或者說潛能，但是表現的都很微弱。能夠激發出自己能力的人，一萬個中能出一個就值得慶幸了，能夠用於戰鬥的就更少了。”
“相對來說，妖、鬼、魔、靈、怪……等異物，他們雖然數量比不上人類的數量，但是天生就能使用能力，在能力這方麵，他們的戰鬥單位反而更多。”謝姐老大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一個有戰鬥能力的人類，是比較稀缺的資源，因此我們才會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
“好吧……”周吳點頭。“雖然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們，但是我暫時沒有什麽疑問了。”
“那……”
“以後就是同事了，請多關照。”周吳點頭。
確認了加入的意向之後，他又遲疑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嗯？”謝姐老大疑惑。
“呃——我能不能……”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周吳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應該提出這個要求，但是想起躺在病房裏的孟夢，他強忍住臉臊，說道：“我能不能，先預支一點工資……我朋友現在的病情比較嚴重，急著動手術……”
“唔……我們那邊沒有工資，隻有賞金，所以沒有預支工資的說法。”謝姐老大說道，“不過我個人可以借一點給你。”
“謝謝。”
“大概要多少？”謝姐老大問。
“三百萬……不，四百萬。”周吳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說道。
“好。”謝姐老大點頭。
“……”她太過幹脆，讓周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了想，還是點頭道：“謝謝……”
……
夕陽西下，漫天揮灑著剩餘的餘暉。
孟夢看著還不肯落下山的夕陽，想著它到底在掙紮些什麽。明明太陽就要下山的，明明夜晚就要來臨的，明明人就是會死的……到底有什麽值得掙紮的？
自己的病不是沒機會治好的，醫生說做手術的話有三層的機會治好，可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是沒有機會的。
三百萬……或者說二百八十萬？隨便吧，不管是哪個價格，都是自己付不起的，二百萬和三百萬區別不大。
所以，到底有什麽好掙紮的呢？
她有些想不清自己第一次得知自己得了這個病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了，隻記得那時候醫生注視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突然感覺到害怕，隻記得自己一個人躲在醫院廁所裏，緊緊抿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她害怕聽到自己哭泣地聲音。
明明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明明決定做一個樂觀的女孩子。
有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不被老天爺愛的人。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的院長隻知道在一個夏天的早上，在大門口撿到這個女孩兒，身上一點兒關於這個女孩的信息都沒有，所以基本上不怎麽能夠查到她的身世。她不知道父母把她丟在孤兒院的原因是什麽，有時候她試圖為他們找點兒理由，比如因為家庭困難，比如因為自己是女孩兒，比如因為自己的病……
小時候孤兒院偶爾會來人領養孩子，和她一起的孩子有不少都被人領養走了，最後同齡剩下的孩子總共沒有幾個，其中就有她一個。
她有時候會想，自己一直就不被喜愛吧，不被爸爸媽媽喜愛，不被領養的人喜愛。
所以她決心要做一個堅強的孩子，哪怕誰也不愛自己，也得笑出來，笑給不喜愛她的人看。
所以，這是老天爺不喜愛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掙紮著笑給老天爺看呢？她這麽想著，試圖用臉上的肌肉扯出一個笑容，可惜連臉上的肌肉都不聽指揮了。
自己是不是其實沒那麽堅強呢？
明明夜裏會忍不住責怪爸爸媽媽。
明明會想著自己又不比那些被領養的孩子差。
明明自己不想死。
是的，她不想死。
她還想和同事一起去說好的年終完成公司目標後組織的三亞玩，還想吃上次小李說的cd的麻辣燙和雲南的過橋米線，還想買下自己存了好多年錢才夠首付的那套一居室……
她想嚐試一下哭出來，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哭出來能夠釋放出內心的積鬱，但是好像自己習慣了笑，忘記怎麽哭了……
算了吧，孟夢，是一個不被喜愛的孩子。
躺在床上的孟夢，放棄了掙紮。
……
“孟夢。”推門進來的是自己的同事周吳，他笑著問：“怎麽樣？好點沒有？”
他在笑什麽呢？
不過無所謂，孟夢是一個堅強的女孩，自己的悲傷，何必要傳染給別人呢？
“嗯，好多了。”她不可置信地露出一個歡快的表情。
“那就好。”他似乎很興奮。
“對了，我已經幫你聯係到了能夠治你這病的醫院，你先休息，明天會有人來接你轉院。”他這麽說，語氣有些溫暖，像夕陽最後的餘溫一般。“錢你放心，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孟夢？你怎麽哭了？”
恍惚間，他好像突然開始著急了起來。
就好像無數次失望那樣，她明明已經放棄了掙紮，但是還是忍不住想：
孟夢，是一個被喜愛的孩子嗎？
對麵坐著的是“謝姐老大”還有白t少女，顏童童坐在他旁邊，無聊地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出於某種記憶，謝姐老大沒有給她再點一份卡布奇諾。
“我聽童童說，你願意加入我們了是嗎？”謝姐老大問。
她似乎有些不確定，這份不確定既因為上次周吳拒絕的時間太短，也因為對顏童童做事不靠譜的了解。
周吳點頭：“嗯。”
“我能問一下為什麽嗎？”謝姐老大覺得事情有些太過蹊蹺，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一個變態蘿莉控，所以對顏童童比較言聽計從？她覺得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有點不可置信。“為什麽上午才拒絕，下午就同意了。”
白t少女也疑惑地望著他，雖然她對這些事情並不是十分關心，但是周吳相隔幾個小時間就改變了主意讓她也有些疑惑。
“呃——我聽顏童童說，你們公司比較賺錢……”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總不能真的說，他是因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樣的理由，想要拯救世界吧。
和顏童童鬧著玩沒什麽關係，不過現在這個被顏童童叫做“謝姐老大”的人麵前，是在認真的談事情。該嚴肅的時候就要嚴肅，大多數人都不怎麽喜歡一個在正事兒上嬉皮笑臉的人。
“你很缺錢？”謝姐老大恍然，然後好奇地問。
她們都不是什麽缺錢的人，她自己已經忘記了大概多久沒有為錢這種東西擔心過了，旁邊的白t少女是自小在青竹鄔長大的世家女子，劍術大成之後就直接到她那邊做事，也沒有過缺錢的日子。
至於顏童童——她才14歲，從小被家裏人慣的，加入之後也沒過什麽苦日子。她們實際上是不怎麽能夠理解缺錢的感覺。
“比較缺。”周吳說，“我有一個朋友，她得了重病，需要很大一筆錢——我們都是普通人家，出不起這筆錢。”
“原來如此。”謝姐老大點頭道。
“我希望能夠正式的了解下，你們那邊的工資情況。”周吳看她理解了，又說：“雖然顏童童跟我說過比較賺錢，但是我還是想跟您確定下，或者說認真地了解下具體情況。”
他其實不怎麽相信顏童童說的話，誰也不能保證她是不是為了騙自己上船胡編亂造，眼前這個“謝姐老大”雖然也想招攬自己，不過看起來不是一個喜歡亂來的人。
“我們幾個對錢這個東西其實沒什麽實質的感受。”謝姐老大實話實說，“不過我們那邊確實抓妖是能拿到報酬的，應該是比較豐厚的。”
“比較豐厚是什麽概念？”周吳進一步確定地問道。
謝姐老大想了想說：“我們那邊接任務捉妖也好，直接把捉到的妖怪賣給組織也好，都能得到一些賞金。”她舉了個例子：“比如這次童童接來的任務，如果能夠活捉這隻人妖，那賞金是60萬。”
真的假的？
周吳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無聊得吹著杯子裏的咖啡玩的顏童童，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孩接一次任務能賺60萬人民幣。
“不過因為這次出來行動的還有我和小舟，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同任務的人平分，所以實質上這次任務不是能賺60萬，隻有20萬一個人。”謝姐老大誠實地補充道。
“但是一年得到的賞金，基本上能得百萬左右。”或許是擔心20萬這個金額太小，對周吳的吸引力不夠，謝姐老大又加了一句。“這個價格你覺得算不算豐厚？”
“呃——這個價格確實非常豐厚。”周吳磕巴著說。
已經不隻是豐厚了，簡直是超級無敵豐厚。至少在今天以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得一個年薪百萬的職位。
“我還有一個問題。”強忍住自己心底裏一直在叫自己“快答應，快答應。”的聲音，周吳說道，“你們這個工作，難道很缺人手嗎？呃，這個——因為價格高的有些離譜了。”
“比較缺。”謝姐老大解釋道：“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數都有各種靈氣，或者說潛能，但是表現的都很微弱。能夠激發出自己能力的人，一萬個中能出一個就值得慶幸了，能夠用於戰鬥的就更少了。”
“相對來說，妖、鬼、魔、靈、怪……等異物，他們雖然數量比不上人類的數量，但是天生就能使用能力，在能力這方麵，他們的戰鬥單位反而更多。”謝姐老大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一個有戰鬥能力的人類，是比較稀缺的資源，因此我們才會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
“好吧……”周吳點頭。“雖然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們，但是我暫時沒有什麽疑問了。”
“那……”
“以後就是同事了，請多關照。”周吳點頭。
確認了加入的意向之後，他又遲疑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嗯？”謝姐老大疑惑。
“呃——我能不能……”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周吳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應該提出這個要求，但是想起躺在病房裏的孟夢，他強忍住臉臊，說道：“我能不能，先預支一點工資……我朋友現在的病情比較嚴重，急著動手術……”
“唔……我們那邊沒有工資，隻有賞金，所以沒有預支工資的說法。”謝姐老大說道，“不過我個人可以借一點給你。”
“謝謝。”
“大概要多少？”謝姐老大問。
“三百萬……不，四百萬。”周吳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說道。
“好。”謝姐老大點頭。
“……”她太過幹脆，讓周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了想，還是點頭道：“謝謝……”
……
夕陽西下，漫天揮灑著剩餘的餘暉。
孟夢看著還不肯落下山的夕陽，想著它到底在掙紮些什麽。明明太陽就要下山的，明明夜晚就要來臨的，明明人就是會死的……到底有什麽值得掙紮的？
自己的病不是沒機會治好的，醫生說做手術的話有三層的機會治好，可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是沒有機會的。
三百萬……或者說二百八十萬？隨便吧，不管是哪個價格，都是自己付不起的，二百萬和三百萬區別不大。
所以，到底有什麽好掙紮的呢？
她有些想不清自己第一次得知自己得了這個病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了，隻記得那時候醫生注視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突然感覺到害怕，隻記得自己一個人躲在醫院廁所裏，緊緊抿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她害怕聽到自己哭泣地聲音。
明明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明明決定做一個樂觀的女孩子。
有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不被老天爺愛的人。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的院長隻知道在一個夏天的早上，在大門口撿到這個女孩兒，身上一點兒關於這個女孩的信息都沒有，所以基本上不怎麽能夠查到她的身世。她不知道父母把她丟在孤兒院的原因是什麽，有時候她試圖為他們找點兒理由，比如因為家庭困難，比如因為自己是女孩兒，比如因為自己的病……
小時候孤兒院偶爾會來人領養孩子，和她一起的孩子有不少都被人領養走了，最後同齡剩下的孩子總共沒有幾個，其中就有她一個。
她有時候會想，自己一直就不被喜愛吧，不被爸爸媽媽喜愛，不被領養的人喜愛。
所以她決心要做一個堅強的孩子，哪怕誰也不愛自己，也得笑出來，笑給不喜愛她的人看。
所以，這是老天爺不喜愛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掙紮著笑給老天爺看呢？她這麽想著，試圖用臉上的肌肉扯出一個笑容，可惜連臉上的肌肉都不聽指揮了。
自己是不是其實沒那麽堅強呢？
明明夜裏會忍不住責怪爸爸媽媽。
明明會想著自己又不比那些被領養的孩子差。
明明自己不想死。
是的，她不想死。
她還想和同事一起去說好的年終完成公司目標後組織的三亞玩，還想吃上次小李說的cd的麻辣燙和雲南的過橋米線，還想買下自己存了好多年錢才夠首付的那套一居室……
她想嚐試一下哭出來，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哭出來能夠釋放出內心的積鬱，但是好像自己習慣了笑，忘記怎麽哭了……
算了吧，孟夢，是一個不被喜愛的孩子。
躺在床上的孟夢，放棄了掙紮。
……
“孟夢。”推門進來的是自己的同事周吳，他笑著問：“怎麽樣？好點沒有？”
他在笑什麽呢？
不過無所謂，孟夢是一個堅強的女孩，自己的悲傷，何必要傳染給別人呢？
“嗯，好多了。”她不可置信地露出一個歡快的表情。
“那就好。”他似乎很興奮。
“對了，我已經幫你聯係到了能夠治你這病的醫院，你先休息，明天會有人來接你轉院。”他這麽說，語氣有些溫暖，像夕陽最後的餘溫一般。“錢你放心，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孟夢？你怎麽哭了？”
恍惚間，他好像突然開始著急了起來。
就好像無數次失望那樣，她明明已經放棄了掙紮，但是還是忍不住想：
孟夢，是一個被喜愛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