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路，街道河邊的小茶店。
孫醫生坐在剛才的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花茶喝了一大口，他的手有點抖。
剛剛小店的老板過來，給他續了水，然後就走了。
老板做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了，來幾個客人坐一兩個小時，一杯茶水往往要續好幾次。中河路的街邊小店都是這樣的，一如往常般安靜、平和。
是的，一如平常。
可孫醫生卻覺得這個世界和自己的平時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了，他剛剛看見了什麽？一個20歲的少女手執長劍如傳說中的劍仙一般，14歲小丫頭拿雷光凝結成了鐵錘，旁邊這個話不多但是聽隨和的年輕人突然能召喚出傳說中的窮奇，對麵這個女人，一聲輕哼就能讓一具屍體爆裂。
然後周圍的人，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旁邊的小情侶還在打情罵俏，幾個年輕人還在一邊點了幾杯茶坐在一起炸金花，小店的老板拿著雞毛撣子掃清櫃台……
這些場景，如果在幾分鍾以前，會讓他覺得非常熟悉，但是現在，他卻覺得有些陌生，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和往常熟悉的世界隔離開了。
“孫醫生，沒有嚇到吧？”顏童童有些得意地說，她已經坐回了原地，剛剛她一個人打死了三隻倀鬼，比杜小舟和周吳都要多。而且在這個固執的孫醫生麵前，她的表現足以證明她不是一個耍魔術的騙子。
孫醫生舔了舔嘴唇，他剛剛喝茶的時候沒注意到，嘴唇上沾了一片茶葉，被他吞進了嘴裏。
謝姐看出了孫醫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說道：“行了，童童。”
顏童童冷哼一聲，轉過頭看向剛剛完成“第一次”的周吳，笑眯眯地說道：“變態蘿莉控，你輸了。”
“切~”周吳懶得搭理她，現在正是她得意的時候，他才不想自取其辱。
顏童童卻不放過他，在他耳邊一直念叨，兩個人鬧做一團。
謝姐等周吳把顏童童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之後，才對孫醫生說道：“孫醫生，不用緊張——不過現在您相信我們說的話了嗎？”
孫醫生麵露苦色，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今天的變化讓他有些吃不消，有點像自欺欺人地說，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可是他平日裏太過理性，讓自己做不成自欺欺人的事情。
有時候真的覺得，人不要太理性太冷靜，太冷靜的人連自己都欺騙不了，往往很悲哀。
“我相信了。”沉默了很久之後，孫醫生才開口說道。
“好的，不過我希望您能保密。”謝姐說道，“如果引起恐慌，我們會比較麻煩。”
“我明白了……”孫醫生知道，這種事情如果宣之於眾，影響實在肯定會很大。
“謝謝。”謝姐道。
孫醫生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麽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等孫醫生的思緒穩定下來之後，謝姐繼續說道：“我想您的信息對我們非常重要，不然這些倀鬼不會突然發動襲擊，要知道我們之前找了他們很久，剛露出一點兒尾巴，他們就像跑進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溜得幹幹淨淨。”
“我知道了。”孫醫生想了想，如果讓剛剛那些“倀鬼”跑到人群中去，也許會造成很大的問題。自己麵前這幾個人雖然奇奇怪怪，至少還是活生生地人，而且和那些怪物是敵對關係，算是值得信任的人吧。
“那我們繼續從剛剛沒說完的地方開始吧。”謝姐提醒他道，“剛剛說到您的同事，李醫生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孫醫生反而突然問道：“這件事情，和李醫生的事情有什麽聯係嗎？”
“你問題怎麽這麽多？”一旁的顏童童突然忽然說道，不過很快被謝姐手裏的煙杆兒鎮壓了下去。
等顏童童不敢在多言之後，謝姐轉過頭，說道：“剛剛說起‘倀鬼’的時候，您應該是理解這個詞的意思的，那您應該知道‘倀鬼’的故事吧。”
“知道。”孫醫生點點頭，“這個是來自‘為虎作倀’這個成語，傳說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後會變成倀鬼，專門引誘人來給老虎吃……”
說到這裏，孫醫生突然卡住，變色道：“你是說……這些倀鬼是李醫生……”
“這怎麽可能……”他忍不住喃喃道。
“情況可能更糟。”謝姐說道，“孫醫生您可能不知道，妖怪也有妖怪的規則，倀鬼這種妖怪，他也有一個規則，就是隻能被殺死他的妖怪操控。如果這隻妖怪已經死了，那麽倀鬼是沒有辦法繼續存活下去的。”
“可是李醫生已經死了……”孫醫生明白了什麽，說道。
謝姐凝重道：“問題就在這裏了，如果李醫生還活著，那麽可以肯定這些倀鬼是被李醫生操控的，可是李醫生已經死了。”她說到這裏，認真地看著孫醫生，“我希望孫醫生能跟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你不會懷疑我騙你們吧，隱瞞李醫生沒死的事實？”孫醫生突然說道。
“沒有這樣的事。”謝姐否認，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有幾分懷疑。
孫醫生有些生氣，他漲紅了臉，不過有泄了氣，“我可以保證，李醫生確實已經死了。”
謝姐盯著他的臉看，不過看不出什麽，隻好說道：“那您就詳細地跟我說一說，李醫生的事情吧。”
孫醫生歎息了一口，開始說道：“李醫生，他的名字叫李良俊，他和我是大學同學，學成之後又一起在‘永城市省立第二附屬醫院’工作，甚至我們是在同一間辦公室工作。可以說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十分緊密，我非常了解他的為人，他肯定不是會操縱什麽‘倀鬼’害人的人。”
“他當時為什麽會突然暴起，連捅十幾個人？”謝姐問。
“他們根本不是人，是一群人渣！”孫醫生突然漲紅了臉，十分憤怒地說道，“根本死不足惜！”
“他們和我們醫院，經常有‘業務往來’。”孫醫生臉上露出嘲笑地表情，尤其是針對“業務往來”這四個字。
謝姐皺眉，不過沒有繼續打斷孫醫生說話。
孫醫生繼續說道：“他們其實是一群職業的‘醫鬧’，還兼職‘黃牛’這樣的工作。平時一群人聚眾占據了掛號窗口，把我們醫院的‘專家醫生’的號都給包下來，然後賣給急需看病的病人。如果醫院裏有家屬不滿，他們又收錢替這些家屬到我們醫院來鬧事，最後醫院賠償的錢，他們要拿‘提成’的。”
他說到這裏，有些氣憤地偏過頭去，氣極而笑：“他們還真是非常敬業，橫幅、大字報、編故事、代哭一條龍服務啊。”
“你們醫院就不管嗎？”周吳插嘴道。
“怎麽管？”孫醫生反問。“就拿掛號來說吧，以前我們的專家號和現在普通掛號一樣，靠排隊來掛號。後來他們壯大了，我們醫院專門花了大價錢訂了一套設備，一個身份證隻能掛一次號，而且掛號的人必須要和身份證對的起來，才給看病。”
“可惜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孫醫生搖了搖頭：“他們一群人占據了掛號的設備，把所有的號全給占了，等需要看病的人掛不到號，他們就收錢，然後一台機器退號，另一台機器馬上就給看病的人掛號。其他排隊的人連設備都靠近不了。”
“你們醫院不是有保安嗎？你們的人可以出來管管啊。”顏童童不滿地說，“在你們醫院門口，你們都管不上嗎？”
“管？誰來管？”孫醫生冷笑，“你沒看新聞嗎？一個國寶級的醫生，因為管了這些黃牛的事情，被人差點殺死……”
“新聞上怎麽說來著？激動犯罪？”孫醫生怪笑一聲：“哈？為了幾十塊錢，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帶著凶器，堵著房門，幾個小時沒人發現。你相信這是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一激動的時候做得出來的案件嗎？”
他說道這裏，忍不住有些悲哀：“我們這些人，誰沒有家小，誰沒有老婆孩子？先不說死了一個人，家裏的頂梁柱就沒了。就是人家一不小心就衝你家裏人‘激動犯罪’一把，誰受得了？誰敢管？”他質問顏童童：“靠醫生？還是靠一個月拿2000的保安去拚命？”
“醫生是治病救人的，不是管犯罪分子的。”孫醫生說道。
顏童童呐呐不語。
“那李醫生也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得罪了他們？”謝姐問。
孫醫生眼睛裏悲哀之色愈加濃烈，他搖了搖頭，說道：“李醫生也不是什麽正義勇士，麵對這些人他又怎麽會不珍惜自己家裏人，去多管閑事？”
“那他們之間是怎麽結仇的，以至於李醫生會突然暴起，持刀殺人？”謝姐問。
“是因為醫鬧啊。”孫醫生閉上眼睛，臉上更加痛苦了，腦袋裏好像又看見了當時的樣子，自己的老同學一臉的絕望，還有滿地的鮮血，和老同學妻子昏厥在地的樣子。
還有那群人，臉上那猙獰的、得意的笑。
孫醫生坐在剛才的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花茶喝了一大口，他的手有點抖。
剛剛小店的老板過來，給他續了水，然後就走了。
老板做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了，來幾個客人坐一兩個小時，一杯茶水往往要續好幾次。中河路的街邊小店都是這樣的，一如往常般安靜、平和。
是的，一如平常。
可孫醫生卻覺得這個世界和自己的平時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了，他剛剛看見了什麽？一個20歲的少女手執長劍如傳說中的劍仙一般，14歲小丫頭拿雷光凝結成了鐵錘，旁邊這個話不多但是聽隨和的年輕人突然能召喚出傳說中的窮奇，對麵這個女人，一聲輕哼就能讓一具屍體爆裂。
然後周圍的人，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旁邊的小情侶還在打情罵俏，幾個年輕人還在一邊點了幾杯茶坐在一起炸金花，小店的老板拿著雞毛撣子掃清櫃台……
這些場景，如果在幾分鍾以前，會讓他覺得非常熟悉，但是現在，他卻覺得有些陌生，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和往常熟悉的世界隔離開了。
“孫醫生，沒有嚇到吧？”顏童童有些得意地說，她已經坐回了原地，剛剛她一個人打死了三隻倀鬼，比杜小舟和周吳都要多。而且在這個固執的孫醫生麵前，她的表現足以證明她不是一個耍魔術的騙子。
孫醫生舔了舔嘴唇，他剛剛喝茶的時候沒注意到，嘴唇上沾了一片茶葉，被他吞進了嘴裏。
謝姐看出了孫醫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說道：“行了，童童。”
顏童童冷哼一聲，轉過頭看向剛剛完成“第一次”的周吳，笑眯眯地說道：“變態蘿莉控，你輸了。”
“切~”周吳懶得搭理她，現在正是她得意的時候，他才不想自取其辱。
顏童童卻不放過他，在他耳邊一直念叨，兩個人鬧做一團。
謝姐等周吳把顏童童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之後，才對孫醫生說道：“孫醫生，不用緊張——不過現在您相信我們說的話了嗎？”
孫醫生麵露苦色，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今天的變化讓他有些吃不消，有點像自欺欺人地說，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可是他平日裏太過理性，讓自己做不成自欺欺人的事情。
有時候真的覺得，人不要太理性太冷靜，太冷靜的人連自己都欺騙不了，往往很悲哀。
“我相信了。”沉默了很久之後，孫醫生才開口說道。
“好的，不過我希望您能保密。”謝姐說道，“如果引起恐慌，我們會比較麻煩。”
“我明白了……”孫醫生知道，這種事情如果宣之於眾，影響實在肯定會很大。
“謝謝。”謝姐道。
孫醫生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麽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等孫醫生的思緒穩定下來之後，謝姐繼續說道：“我想您的信息對我們非常重要，不然這些倀鬼不會突然發動襲擊，要知道我們之前找了他們很久，剛露出一點兒尾巴，他們就像跑進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溜得幹幹淨淨。”
“我知道了。”孫醫生想了想，如果讓剛剛那些“倀鬼”跑到人群中去，也許會造成很大的問題。自己麵前這幾個人雖然奇奇怪怪，至少還是活生生地人，而且和那些怪物是敵對關係，算是值得信任的人吧。
“那我們繼續從剛剛沒說完的地方開始吧。”謝姐提醒他道，“剛剛說到您的同事，李醫生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孫醫生反而突然問道：“這件事情，和李醫生的事情有什麽聯係嗎？”
“你問題怎麽這麽多？”一旁的顏童童突然忽然說道，不過很快被謝姐手裏的煙杆兒鎮壓了下去。
等顏童童不敢在多言之後，謝姐轉過頭，說道：“剛剛說起‘倀鬼’的時候，您應該是理解這個詞的意思的，那您應該知道‘倀鬼’的故事吧。”
“知道。”孫醫生點點頭，“這個是來自‘為虎作倀’這個成語，傳說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後會變成倀鬼，專門引誘人來給老虎吃……”
說到這裏，孫醫生突然卡住，變色道：“你是說……這些倀鬼是李醫生……”
“這怎麽可能……”他忍不住喃喃道。
“情況可能更糟。”謝姐說道，“孫醫生您可能不知道，妖怪也有妖怪的規則，倀鬼這種妖怪，他也有一個規則，就是隻能被殺死他的妖怪操控。如果這隻妖怪已經死了，那麽倀鬼是沒有辦法繼續存活下去的。”
“可是李醫生已經死了……”孫醫生明白了什麽，說道。
謝姐凝重道：“問題就在這裏了，如果李醫生還活著，那麽可以肯定這些倀鬼是被李醫生操控的，可是李醫生已經死了。”她說到這裏，認真地看著孫醫生，“我希望孫醫生能跟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你不會懷疑我騙你們吧，隱瞞李醫生沒死的事實？”孫醫生突然說道。
“沒有這樣的事。”謝姐否認，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有幾分懷疑。
孫醫生有些生氣，他漲紅了臉，不過有泄了氣，“我可以保證，李醫生確實已經死了。”
謝姐盯著他的臉看，不過看不出什麽，隻好說道：“那您就詳細地跟我說一說，李醫生的事情吧。”
孫醫生歎息了一口，開始說道：“李醫生，他的名字叫李良俊，他和我是大學同學，學成之後又一起在‘永城市省立第二附屬醫院’工作，甚至我們是在同一間辦公室工作。可以說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十分緊密，我非常了解他的為人，他肯定不是會操縱什麽‘倀鬼’害人的人。”
“他當時為什麽會突然暴起，連捅十幾個人？”謝姐問。
“他們根本不是人，是一群人渣！”孫醫生突然漲紅了臉，十分憤怒地說道，“根本死不足惜！”
“他們和我們醫院，經常有‘業務往來’。”孫醫生臉上露出嘲笑地表情，尤其是針對“業務往來”這四個字。
謝姐皺眉，不過沒有繼續打斷孫醫生說話。
孫醫生繼續說道：“他們其實是一群職業的‘醫鬧’，還兼職‘黃牛’這樣的工作。平時一群人聚眾占據了掛號窗口，把我們醫院的‘專家醫生’的號都給包下來，然後賣給急需看病的病人。如果醫院裏有家屬不滿，他們又收錢替這些家屬到我們醫院來鬧事，最後醫院賠償的錢，他們要拿‘提成’的。”
他說到這裏，有些氣憤地偏過頭去，氣極而笑：“他們還真是非常敬業，橫幅、大字報、編故事、代哭一條龍服務啊。”
“你們醫院就不管嗎？”周吳插嘴道。
“怎麽管？”孫醫生反問。“就拿掛號來說吧，以前我們的專家號和現在普通掛號一樣，靠排隊來掛號。後來他們壯大了，我們醫院專門花了大價錢訂了一套設備，一個身份證隻能掛一次號，而且掛號的人必須要和身份證對的起來，才給看病。”
“可惜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孫醫生搖了搖頭：“他們一群人占據了掛號的設備，把所有的號全給占了，等需要看病的人掛不到號，他們就收錢，然後一台機器退號，另一台機器馬上就給看病的人掛號。其他排隊的人連設備都靠近不了。”
“你們醫院不是有保安嗎？你們的人可以出來管管啊。”顏童童不滿地說，“在你們醫院門口，你們都管不上嗎？”
“管？誰來管？”孫醫生冷笑，“你沒看新聞嗎？一個國寶級的醫生，因為管了這些黃牛的事情，被人差點殺死……”
“新聞上怎麽說來著？激動犯罪？”孫醫生怪笑一聲：“哈？為了幾十塊錢，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帶著凶器，堵著房門，幾個小時沒人發現。你相信這是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一激動的時候做得出來的案件嗎？”
他說道這裏，忍不住有些悲哀：“我們這些人，誰沒有家小，誰沒有老婆孩子？先不說死了一個人，家裏的頂梁柱就沒了。就是人家一不小心就衝你家裏人‘激動犯罪’一把，誰受得了？誰敢管？”他質問顏童童：“靠醫生？還是靠一個月拿2000的保安去拚命？”
“醫生是治病救人的，不是管犯罪分子的。”孫醫生說道。
顏童童呐呐不語。
“那李醫生也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得罪了他們？”謝姐問。
孫醫生眼睛裏悲哀之色愈加濃烈，他搖了搖頭，說道：“李醫生也不是什麽正義勇士，麵對這些人他又怎麽會不珍惜自己家裏人，去多管閑事？”
“那他們之間是怎麽結仇的，以至於李醫生會突然暴起，持刀殺人？”謝姐問。
“是因為醫鬧啊。”孫醫生閉上眼睛，臉上更加痛苦了，腦袋裏好像又看見了當時的樣子，自己的老同學一臉的絕望，還有滿地的鮮血，和老同學妻子昏厥在地的樣子。
還有那群人，臉上那猙獰的、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