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巴掌後的姚霍霍就像入定老僧一樣,不言不語。


    王舞陽見他突然沒了言語有點詫異,但是沒有多想什麽,扔給他一點可以包紮傷口的破布就去檢查死去散修們的屍體了。


    這幫殺人劫道的散修著實窮的要死,十來個人隻有帶頭的於岩有一枚儲物指環,所用的劍刃兵器也都是便宜貨,上麵連個符文銘文也沒有。


    各種各樣的手工業時代的製品簡直讓王舞陽心碎。


    根據這幫人的貧困程度王舞陽可以推算出修真界普通散修的經濟情況,和他之前森林繳獲的死鬼們不同,還丹以下的修士簡直和凡人沒什麽區別。


    “簡直掃興。”王舞陽想。


    他剛剛打出的定裝彈藥,單單是轟斷於岩軀幹的那兩發散彈也比躺在這裏的散修的平均家當要貴。


    仔細想來,之前的戰鬥簡直不算是修為的較量,是金錢資本的較量。


    “真是虧大了”王舞陽想。


    走到壓死於岩的巨石旁邊,於岩整個人都被壓到石塊下麵,王舞陽自己也推不動。


    隻有一隻破破爛爛的木手還露在石頭外麵,上麵戴著一枚儲物指環。


    在於岩手裏唯一的戰利品指環裏也沒啥像樣的寶物,有一些奇怪的製式玉簡,但是隻有一些微弱的元氣波動,王舞陽將取出其拿在手上,不明所以。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保養機括的維護用品,估計於岩就是用它們給自己上油的。


    給自己上油?王舞陽有點出戲。


    唯一有那麽一點點欣慰的是,王舞陽在於岩的遺物中發現了一部功法玉簡,正是於岩用來苟且偷生的寄靈轉生術。


    “有意思。”王舞陽覺得這部功法就是今天最大的收獲了,他將玉簡全部收起,去看姚霍霍的情況。


    這時的姚霍霍的已將自己的傷口包紮好了,他手法嫻熟,還用上了他自己隨身攜帶的傷藥,看起來駕輕就熟。


    就是胸口斷掉的肋骨有點難辦,姚霍霍廢了老大力氣矯正了自己斷骨的位置,但還是痛的滿頭大汗,此時正靠在巨石旁邊出神,淡定的老神在在的。


    王舞陽覺得有點不爽,他伸腳踏在姚霍霍腦袋旁邊說:


    “你的商隊同伴死傷慘重,你自己也快丟了半條命,為啥你還能一副輕鬆暢快的的樣子?”


    姚霍霍眯眯著眼,就像是要睡過去的敗狗一樣。


    “我引開追兵,此時商隊應該已經四散逃開了,我作為商團護衛的職責已盡,至於傷亡?我與商團同伴各自生死有命,強求不得。”


    王舞陽移開本來盯著他看的眼神,抬頭望了望天空,有點無語。


    “你知道無空城怎麽走麽?”王舞陽感覺有種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隻想打聽下孫榕留下的聯絡點就上路。


    “啊,無空城,離這怕是有千裏之遙了,我也要去那裏,兄台心善麵善,就一起同行如何?”


    姚霍霍給王舞陽一種淡定過頭的感覺,王舞陽有點分不清此人是善是惡。


    思前想後,王舞陽還是覺得千裏之路需要一個人作向導,隻是姚霍霍此人一開口就是一副油滑腔調,讓王舞陽有點不舒服。


    “我姓姚,姚霍霍,兄台方便的話通個姓名?”


    “王舞陽。”王舞陽淡淡回複到,嫌他有點自來熟,讓自己說話有點被動。


    王舞陽伸手將姚霍霍從地上扶起,修士身體不同常人,姚霍霍又是一身的皮外傷,也能慢慢步行。


    他們沒有關身後暴屍荒野的散修們,王舞陽對於這種人渣一點好感都欠奉,讓他們被山林野獸吃盡皮肉就好。


    就這樣,兩人慢慢的往事發現場的商道趕去,王舞陽又發現他討厭姚霍霍的一點——話嘮。


    “兄台外身的氣機顯化,應該還不是通神修士吧。”


    剛剛開始的時候王舞陽還有回答問題的興趣。


    “是的,我陰神未成,而且隻是初入明竅而已。”


    “這樣啊,兄台之前所用法器剛猛的很,但也是法力不顯,是什麽特殊的法寶不成?”


    王舞陽被他問到關鍵,不想仔細回答。


    “恩。”隻是簡單的回複一下。


    “哦哦哦,兄台發式服裝奇特,家裏不是出身北境吧?”


    王舞陽被他問得煩了,直接回頭看他一眼,隻是姚霍霍麵無表情,一臉無辜,王舞陽覺得他真是煩的很,回身加快步伐趕路。


    姚霍霍毫無自覺,也加快步伐。


    “兄台慢點,在下傷勢未平,走不了那麽快啊。”姚霍霍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王舞陽追去。


    兩人回到商道上,發現果然如姚霍霍所說,除了一點點血跡,商團的眾人都不見了,無論是商團還是此前在此折損的散修,都沒有留下屍體。


    王舞陽特意觀察了一下姚霍霍表情,發現他絲毫沒有意外,而且全無被隊友拋棄的憤懣。


    姚霍霍感受到他的視線,也是一臉無辜的對他微笑。


    王舞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樣的劫路襲殺在修真界裏簡直天天都有,今天他解決了一夥匪徒也不能改變什麽。


    “走吧”王舞陽說。


    他兩要在天黑之前離開這片區域,至少到夜晚的時候要找到一片可以宿營的營地。


    ……


    而在他們離開此處現場許久,直到入夜,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這片土地的安靜。


    這人年事已高移動緩慢,又拄著拐杖,就像是腿腳不便的普通老人一樣。


    但是有不對,這人並不是用拐杖幫助自己行走,而是靠拐杖探索。


    這人竟然是個瞎子!但是還是不對,這片商路往日人跡罕至,別說瞎子了,就連商隊都不是每天都有經過。


    瞎子的五感遠超常人,這人仔細的嗅了嗅周圍的氣息,感受到了這片土地上曾經遺留下的血腥氣。


    借著這個瞎子靠著血氣竟然逐漸開始追蹤起姚霍霍當時的逃生路線,瞎子若有所覺有點不安。


    深更半夜,即使是一位五識正常的人也難以分辨的那些痕跡對於瞎子來說無所遁形。


    而且他行動自信、身手矯健,完全沒有普通瞎子畏畏縮縮的樣子,竟然讓他找到了王舞陽剛剛離開的山穀。


    到了山穀的瞎子顯得更加焦急,他嗅著空氣裏血腥氣像是發現了什麽,舍掉助行的拐杖,跑到將於岩壓成碎末的巨石旁,他行動不便,身形焦急,竟然撞到巨石,倒下了。


    倒下的瞎子四下摸索,終於被他找到了於岩的木手。


    這個行跡詭異的瞎子竟然就緊握著木手失聲痛哭了起來。


    山穀裏傳出一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嘯叫,聲音淒慘尖利,就像是數年不開口的啞巴突然開口一般的幹巴巴的吼聲。


    “啊!石頭!”


    “石頭!……”


    “石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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