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且慢!”</p>
宋天明趕緊拉住他,“您先別急,咱們從長計議!”</p>
蔣玉悲憤交加:“還計議什麽,我慢一步,就可能有一個兄弟要被餓死!”</p>
“將軍您聽我說!給錢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您給一次,兩次,能給十次,一百次嗎?</p>
那麽多兄弟,您一個接濟的過來嗎?”</p>
“那我就找侯爺借!就算把我命搭上,也不能讓兄弟們這樣子受委屈!”</p>
宋天明也急了,聲音也跟著變大:“你給我坐下!”</p>
蔣玉被他喊得一愣,宋天明這才說道:“你急什麽急,我這辦法還沒說呢!”</p>
蔣玉回過神來:“你有辦法?”</p>
“當然有,論打仗,我肯定不如將軍,但是其他方麵,您聽我的準沒錯!”</p>
蔣玉麵色一正,恭敬地行了一個武官禮:“願聽先生指教!”</p>
雖然他和宋天明關係一般,但是對方和定北侯關係不淺,還是值得相信的。</p>
“我想知道,目前能夠聯係到的兄弟大概有多少人?”</p>
“大概有一千多人,不過都是揚州人士,其他州郡我還沒去......”</p>
“其他州郡山高路遠,我管不了,但是隻要在揚州的兄弟們,都可以來下河縣,我來安排!”</p>
蔣玉瞪大了眼睛:“真的?”</p>
宋天明用力點了點頭,聲音鏗鏘有力:“真的,隻要他願意來。”</p>
蔣玉此刻卻冷靜下來,疑惑道:“宋先生,你可想好了,這麽多人,你怎麽安置他們?”</p>
“看到我這酒樓了嗎?”宋天明指了指周圍,“香字頭的酒樓,光是在下河縣,就已經開了四家,日後還要開更多的分店。</p>
現在這裏的人手,都是東盤鄉的鄉親,是我信的過的人。</p>
我要是信不過,是不會用的。</p>
但是東盤鄉畢竟小地方,人也少的很,日後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一直在盤算著,上哪找些信的過的夥計。</p>
若是將軍不嫌棄,兄弟們都可以來我這幹活,隻要是品行端正的,那我一定收留!”</p>
聽完宋天明這番話,蔣玉確實心動了。</p>
這幾天觀察下來,宋天明做生意確實很有一套。</p>
哪怕是他完全不懂這些,也看得出宋天明賺的是盆滿缽滿。</p>
但光是會賺錢,吸引不了蔣玉的關注。</p>
天下富商多了去了,卻大多是貪心之輩,隻知道謀取私利,填報自己的肚囊,根本不在乎下麵人的死活。</p>
這種人,蔣玉壓根不想打交道。</p>
但是宋天明不一樣。</p>
他早已從旁人口中得知,這宋家的夥計,每天的工錢,都是其他家的兩倍,而且還有多勞多得的所謂獎金!</p>
最近酒樓生意好,這些夥計一天就能掙到一兩銀子!</p>
別說下河縣了,就是京城的店小二,也沒有這麽好的待遇!</p>
所以,這些夥計幹起活來都特別賣力,服務的異常周到。</p>
而且這不是個例,四家酒樓都是這樣的光景!</p>
現在的下河縣,人人都羨慕宋家酒樓的夥計,還有不少人在打聽怎麽才能進去做事。</p>
沒想到,蔣玉莫名其妙就得到了這麽好的機會!</p>
這確實是自己那些兄弟們最好的出路了!</p>
蔣玉連忙道:“先生所言,當真?”</p>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蔣玉激動的不知所措,正想著要怎麽感謝才好,宋天明卻道:“將軍不要急著謝我,我這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要的,有幾個要求,還望將軍務必答應。</p>
醜話說在前麵,若是達不到我的要求,還請兄弟們另尋高明吧。”</p>
“先生盡管講!”蔣玉大手一揮。</p>
“第一,我剛才也說了,這人一定要是信得過,品行端正的,如果在軍中就有不好的行為,比如偷雞摸狗,臨陣脫逃之類的,就不要讓他來了,哪怕家境再困難,我這也不收。</p>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在喊他們來之前,就調查清楚,可能有人在軍中表現不錯,但是回鄉之後幹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也是一樣。</p>
既然來我這做事,那就按我的規矩辦。”</p>
蔣玉重重點頭:“先生放心,這種人別說先生你了,我第一個轟他走!”</p>
宋天明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就像剛才那些紙上寫的,有些人因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幹些下作的勾當,甚至草菅人命。</p>
雖說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種人蔣玉下不去手清理門戶,但是也不會再去來往了。</p>
</p>
見蔣玉答應了第一個要求,宋天明便繼續道:“第二嘛,便是有些兄弟,因為戰爭落下殘疾,他們我會盡可能地給他們安排些活計,但是相應的,工錢可能不會和其他人一樣多。</p>
但是我可以保證,絕對讓他們吃飽穿暖,沒有後顧之憂!”</p>
“這是應該的!”蔣玉連忙道。</p>
宋天明心中歎息。</p>
這個條件,他本不想提。</p>
因為從人道主義講,應該對殘疾人有更多照顧才是。</p>
但是自己的能力,還遠遠不夠,隻能先委屈他們了。</p>
說起來,大乾關於將士退伍後的關照真的是太少了。</p>
無論是撫恤,還是對殘疾將士的贍養,都欠缺了太多。</p>
這既和經濟水平有關,也和執政者的理念有關。</p>
皇權之下,人命如草芥呐。</p>
他收回思緒,繼續道:“還有最後一個要求,隻是這個要求,要看將士們自己的意願了。”</p>
蔣玉趕忙問道:“什麽要求?”</p>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宋天明頓了頓,“他們必須全家一起搬到下河縣來。”</p>
“這......”蔣玉也陷入了思考。</p>
這個要求,可不是他說了算的。</p>
大乾人安土重遷,很多人家都是有田地的,輕易不會離開本籍。</p>
一個人外出工作倒罷了,一家子都來,未免有些不太現實。</p>
尤其是老人,很少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土地,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當中。</p>
宋天明又補充道:“當然,如果是家中老人歲數大了,那老人可以不用來。</p>
但是如果已經娶妻生子,妻兒必須要一起來才行。”</p>
蔣玉沉吟了片刻:“先生,這個要求我一時間沒發給你答複,必須要征求弟兄們自己的想法。”</p>
“這是自然,我也說了,同意這些要求的,我熱烈歡迎,如果不同意,也就不要勉強。”</p>
“我明白了,多謝先生出手相助!”</p>
蔣玉心中滿是感激,但是他本就不善言辭,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兩句,宋天明聽煩了,便道:“將軍,兄弟們有沒有就住在下河縣本地的?”</p>
蔣玉一思考便道:“自然是有的,我記得有二三十個呢!”</p>
說著要來紙筆,拿起那遝子紙,翻了個遍,將下河縣人的名字都圈了出來。</p>
“我想現在就見一見他們!”</p>
蔣玉一聽,連忙說道:“好,我現在就讓人去找......”</p>
“不必麻煩,我自己去找便是。”說完,宋天明起身就要出門。</p>
蔣玉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行動起來,也跟在後麵:“先生,我和你一起去!”</p>
由於蔣玉的紙上信息並不完善,很多人的住址都沒有寫上,於是宋天明先去了一趟衙門,找了一趟縣令。</p>
一聽宋天明要找人,縣令趕緊找來了專管戶籍的主簿,讓對方跟著宋天明一起去找,還派了兩個熟悉縣內環境的衙役跟隨。</p>
很快,他們便找到了第一家,也是為數不多幾個住在下河縣城內的兄弟,叫楚雄。</p>
雖然是住在縣城內,但是楚雄的房子看起來卻無比破敗。</p>
頂上的磚瓦已經脫落,露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破洞。</p>
門則是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旁,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來的樣子。</p>
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屋內,一個男人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p>
“楚雄!”</p>
宋天明趕緊拉住他,“您先別急,咱們從長計議!”</p>
蔣玉悲憤交加:“還計議什麽,我慢一步,就可能有一個兄弟要被餓死!”</p>
“將軍您聽我說!給錢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您給一次,兩次,能給十次,一百次嗎?</p>
那麽多兄弟,您一個接濟的過來嗎?”</p>
“那我就找侯爺借!就算把我命搭上,也不能讓兄弟們這樣子受委屈!”</p>
宋天明也急了,聲音也跟著變大:“你給我坐下!”</p>
蔣玉被他喊得一愣,宋天明這才說道:“你急什麽急,我這辦法還沒說呢!”</p>
蔣玉回過神來:“你有辦法?”</p>
“當然有,論打仗,我肯定不如將軍,但是其他方麵,您聽我的準沒錯!”</p>
蔣玉麵色一正,恭敬地行了一個武官禮:“願聽先生指教!”</p>
雖然他和宋天明關係一般,但是對方和定北侯關係不淺,還是值得相信的。</p>
“我想知道,目前能夠聯係到的兄弟大概有多少人?”</p>
“大概有一千多人,不過都是揚州人士,其他州郡我還沒去......”</p>
“其他州郡山高路遠,我管不了,但是隻要在揚州的兄弟們,都可以來下河縣,我來安排!”</p>
蔣玉瞪大了眼睛:“真的?”</p>
宋天明用力點了點頭,聲音鏗鏘有力:“真的,隻要他願意來。”</p>
蔣玉此刻卻冷靜下來,疑惑道:“宋先生,你可想好了,這麽多人,你怎麽安置他們?”</p>
“看到我這酒樓了嗎?”宋天明指了指周圍,“香字頭的酒樓,光是在下河縣,就已經開了四家,日後還要開更多的分店。</p>
現在這裏的人手,都是東盤鄉的鄉親,是我信的過的人。</p>
我要是信不過,是不會用的。</p>
但是東盤鄉畢竟小地方,人也少的很,日後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一直在盤算著,上哪找些信的過的夥計。</p>
若是將軍不嫌棄,兄弟們都可以來我這幹活,隻要是品行端正的,那我一定收留!”</p>
聽完宋天明這番話,蔣玉確實心動了。</p>
這幾天觀察下來,宋天明做生意確實很有一套。</p>
哪怕是他完全不懂這些,也看得出宋天明賺的是盆滿缽滿。</p>
但光是會賺錢,吸引不了蔣玉的關注。</p>
天下富商多了去了,卻大多是貪心之輩,隻知道謀取私利,填報自己的肚囊,根本不在乎下麵人的死活。</p>
這種人,蔣玉壓根不想打交道。</p>
但是宋天明不一樣。</p>
他早已從旁人口中得知,這宋家的夥計,每天的工錢,都是其他家的兩倍,而且還有多勞多得的所謂獎金!</p>
最近酒樓生意好,這些夥計一天就能掙到一兩銀子!</p>
別說下河縣了,就是京城的店小二,也沒有這麽好的待遇!</p>
所以,這些夥計幹起活來都特別賣力,服務的異常周到。</p>
而且這不是個例,四家酒樓都是這樣的光景!</p>
現在的下河縣,人人都羨慕宋家酒樓的夥計,還有不少人在打聽怎麽才能進去做事。</p>
沒想到,蔣玉莫名其妙就得到了這麽好的機會!</p>
這確實是自己那些兄弟們最好的出路了!</p>
蔣玉連忙道:“先生所言,當真?”</p>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蔣玉激動的不知所措,正想著要怎麽感謝才好,宋天明卻道:“將軍不要急著謝我,我這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要的,有幾個要求,還望將軍務必答應。</p>
醜話說在前麵,若是達不到我的要求,還請兄弟們另尋高明吧。”</p>
“先生盡管講!”蔣玉大手一揮。</p>
“第一,我剛才也說了,這人一定要是信得過,品行端正的,如果在軍中就有不好的行為,比如偷雞摸狗,臨陣脫逃之類的,就不要讓他來了,哪怕家境再困難,我這也不收。</p>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在喊他們來之前,就調查清楚,可能有人在軍中表現不錯,但是回鄉之後幹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也是一樣。</p>
既然來我這做事,那就按我的規矩辦。”</p>
蔣玉重重點頭:“先生放心,這種人別說先生你了,我第一個轟他走!”</p>
宋天明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就像剛才那些紙上寫的,有些人因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幹些下作的勾當,甚至草菅人命。</p>
雖說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種人蔣玉下不去手清理門戶,但是也不會再去來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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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蔣玉答應了第一個要求,宋天明便繼續道:“第二嘛,便是有些兄弟,因為戰爭落下殘疾,他們我會盡可能地給他們安排些活計,但是相應的,工錢可能不會和其他人一樣多。</p>
但是我可以保證,絕對讓他們吃飽穿暖,沒有後顧之憂!”</p>
“這是應該的!”蔣玉連忙道。</p>
宋天明心中歎息。</p>
這個條件,他本不想提。</p>
因為從人道主義講,應該對殘疾人有更多照顧才是。</p>
但是自己的能力,還遠遠不夠,隻能先委屈他們了。</p>
說起來,大乾關於將士退伍後的關照真的是太少了。</p>
無論是撫恤,還是對殘疾將士的贍養,都欠缺了太多。</p>
這既和經濟水平有關,也和執政者的理念有關。</p>
皇權之下,人命如草芥呐。</p>
他收回思緒,繼續道:“還有最後一個要求,隻是這個要求,要看將士們自己的意願了。”</p>
蔣玉趕忙問道:“什麽要求?”</p>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宋天明頓了頓,“他們必須全家一起搬到下河縣來。”</p>
“這......”蔣玉也陷入了思考。</p>
這個要求,可不是他說了算的。</p>
大乾人安土重遷,很多人家都是有田地的,輕易不會離開本籍。</p>
一個人外出工作倒罷了,一家子都來,未免有些不太現實。</p>
尤其是老人,很少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土地,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當中。</p>
宋天明又補充道:“當然,如果是家中老人歲數大了,那老人可以不用來。</p>
但是如果已經娶妻生子,妻兒必須要一起來才行。”</p>
蔣玉沉吟了片刻:“先生,這個要求我一時間沒發給你答複,必須要征求弟兄們自己的想法。”</p>
“這是自然,我也說了,同意這些要求的,我熱烈歡迎,如果不同意,也就不要勉強。”</p>
“我明白了,多謝先生出手相助!”</p>
蔣玉心中滿是感激,但是他本就不善言辭,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兩句,宋天明聽煩了,便道:“將軍,兄弟們有沒有就住在下河縣本地的?”</p>
蔣玉一思考便道:“自然是有的,我記得有二三十個呢!”</p>
說著要來紙筆,拿起那遝子紙,翻了個遍,將下河縣人的名字都圈了出來。</p>
“我想現在就見一見他們!”</p>
蔣玉一聽,連忙說道:“好,我現在就讓人去找......”</p>
“不必麻煩,我自己去找便是。”說完,宋天明起身就要出門。</p>
蔣玉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行動起來,也跟在後麵:“先生,我和你一起去!”</p>
由於蔣玉的紙上信息並不完善,很多人的住址都沒有寫上,於是宋天明先去了一趟衙門,找了一趟縣令。</p>
一聽宋天明要找人,縣令趕緊找來了專管戶籍的主簿,讓對方跟著宋天明一起去找,還派了兩個熟悉縣內環境的衙役跟隨。</p>
很快,他們便找到了第一家,也是為數不多幾個住在下河縣城內的兄弟,叫楚雄。</p>
雖然是住在縣城內,但是楚雄的房子看起來卻無比破敗。</p>
頂上的磚瓦已經脫落,露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破洞。</p>
門則是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旁,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來的樣子。</p>
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屋內,一個男人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p>
“楚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