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溫度自唇角蔓延,賀慕宴卻心滿意足地微微眯起眼。</p>


    那日她死後,他便命人連夜趕製了這副冰棺,將她放進了這副冰棺之中。</p>


    後麵為了更好地保留完整的她,他便命人修築了這座地下宮殿,因為深入地下的緣故,宮殿陰暗潮濕,但對蘇憐來說卻很好。</p>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有違綱常,留下來的也隻會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p>


    可若非這樣,他應該如何支撐自己呢,如何支撐自己一個人度過餘下這麽漫長的歲月。</p>


    暗處,一個衣著淩亂的女人驚恐地捂住嘴,看著麵前的一切,轉身就想立馬逃跑。</p>


    如果有其他宮人在場,一定會發現,這個人赫然就是顧雨。</p>


    雖然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表情也是十足的恐懼導致的猙獰。</p>


    “別躲了。”</p>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顧雨僵在原地,打心底升騰起一股寒意。</p>


    “你不是好奇,孤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裏嗎。”</p>


    賀慕宴小心翼翼地將蘇憐放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緩緩走到女人身邊。</p>


    無視她身體的劇烈顫抖,賀慕宴俯身靠近她耳旁,揚起一抹殘忍的笑:</p>


    “孤的憐兒一個人在這裏太孤獨了,你來陪她,好不好。”</p>


    明明是疑問句,可賀慕宴卻並沒有在問,更像是一個不容置喙的陳述句。</p>


    顧雨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燃起模糊的淚光與恐懼,她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肩膀不斷打著顫:</p>


    “陛下,臣妾錯了,求陛下饒臣妾一命!求陛下饒過臣妾吧!”</p>


    她哭的可以堪稱是涕澌橫流,賀慕宴嫌棄地看了一眼,將她踢到一邊:</p>


    “這是你的榮幸,憐兒如今沉睡不醒,殿中必定需要人照料。”</p>


    “以你的身份,本就該好好服侍她。”</p>


    賀慕宴的語氣十分危險,當初如若不是她,他和蘇憐又何至於走到這一步。</p>


    想到這裏,他的雙眸滿是傷痛,而看著她的目光中則格外冰冷。</p>


    他本想讓她做陪葬,但又擔心辱了憐兒。如今讓她做一個地宮宮女,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p>


    顧雨此時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了。</p>


    她的心中除了滿滿的驚慌外,還有一種恍然若夢的難以置信。</p>


    她顧雨,21世紀現代人,怎麽可能落得如此地步?</p>


    那些她所鄙夷的,看不起的古人,怎麽可能就這樣爬在了她的頭上?</p>


    在沒來之前,她不說過的多麽好,但每天也能無憂無慮地在大學上課看小說,下課後就和室友一起擠食堂,不說多麽耀眼,但也安靜平和。</p>


    可為什麽,為什麽反而到了她以為可以大展拳腳的古代,她反而落得如此下場。</p>


    顧雨想不通,她本以為這是命運賜給她的禮物,可既然是禮物,又為什麽會讓她淪落至此呢。</p>


    地宮如此,最後她凍死在裏麵了隻怕也無人知曉。</p>


    況且對於她一個心高氣傲的穿越者來說,這樣低三下四地被囚禁,倒不如一死百了。</p>


    可無論她如何苦苦哀求,賀慕宴都不為所動,看著她的雙眸裏隻剩全然的冷漠。</p>


    最後,她隻能遠遠地看著賀慕宴的背影逐漸遠去,看著這個她本以為是自己囊中之物的男人。</p>


    後來很多年,賀慕宴都一個人在那個位置上。</p>


    他終於沒有再走他父親的老路。他成為了一代名君,按照蘇憐留下的遺書有條不紊地讓這皓國變成了一個人人歡歌笑語的地方。</p>


    這裏沒有人再恨他,怨他,覺得他不配坐上這個位置。</p>


    但似乎是為了懲罰,蘇憐再沒有入過他的夢。</p>


    似乎他們的相識相愛就宛若大夢一場,一直到最後,夢醒了,她也該走了。</p>


    依舊坐再木桌前的賀慕宴如是想到。</p>


    他的雙鬢亦然被覆上白霜,現出了根根銀白色的發絲。</p>


    待燭火被吹滅,他空洞的雙眸中才湧出淚水。</p>


    “憐兒,你還在怪我嗎。”</p>


    “憐兒,求求你,回來看看我吧。”</p>


    他的聲音裏透著無限的委屈,弓起身子睡在牆角,宛如一個被拋棄的孩子。</p>


    </p>


    模模糊糊之間,他仿佛真的看到了蘇憐。</p>


    她還是一如既往精致美麗,像一個被時光凍住的布娃娃,美的無可挑剔。</p>


    “你來看我了。”</p>


    她笑著撒嬌,一如兩人初見時嬌憨可愛,爛漫肆意。</p>


    賀慕演如是喃喃道,眼尾淚珠晶瑩,可唇角卻不自覺地揚起。</p>


    她是他做過,最美好的一個夢。</p>


    ......</p>


    “主人,你的入夢引不是已經用完三次了嗎?”</p>


    休息室,蘇憐正懶洋洋地睡在躺椅上,纖長的玉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懷中的小狐狸。</p>


    聞言,她抿了抿唇,輕聲道:</p>


    “是啊,我沒用入夢引。”</p>


    “那他這個最後的夢是......?”</p>


    “他自己夢到的。”</p>


    她的表情也有些複雜。</p>


    按照係統對於各個世界的機製原因,每個世界為了保護原住民,在她走後都會讓跟她有關的記憶慢慢變淡,直至消失。</p>


    這樣的副作用,是隨著她離開的時間越長,逐漸越來越明顯的。</p>


    賀慕宴此時已經六十歲了,按理來說也應該將她忘的差不多了,怎麽會還記得她的樣貌聲音?</p>


    蘇憐斂下眉眼中的異色,蘇憐起身。</p>


    “走吧,去下一個世界。”</p>


    小絨球從她身上彈起來:</p>


    “誒誒,不繼續看下去了麽。”</p>


    係統內和小世界的時光流逝不同,小世界的幾十年,在係統裏不過也就是幾十分鍾。</p>


    因此他們就仿佛在看一部不算冗長的紀錄片,看著這個王朝的興衰,看著賀慕宴在其中浮沉,不得解脫。</p>


    蘇憐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心中不算疼痛,卻有一種皺起來的不適感。</p>


    明明當時毒藥是她自己服下的,為了保住江平之,可這次卻沒有以往的灑脫感。</p>


    所以她才坐在這裏,把後麵發生的事情都看了一遍。</p>


    可不知為什麽,她卻不想看到結局。</p>


    小絨球也默了默。</p>


    一人一狐的身影一閃,徹底消失在了係統空間。</p>


    背後的大熒幕上,滿頭銀發的賀慕宴似乎是在夢中感知到了什麽一般,嘴角噙著笑意,雙眼慢慢合上。</p>


    天光大亮,當新來的大太監一路碎步到龍床跟前時,不禁麵色駭然。</p>


    隨機聲音洪亮悲愴,響徹整個深宮:</p>


    “陛下,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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