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寧大師!!.歡,歡迎來到雅努斯.”


    雖然這接待規格雖然“減配”了,對一地郡城來說,也是出不得岔子的大場麵啊!甚至算是“外交活動”!


    事已至此,這位以利沙大教堂的司鐸被市長搗了搗袖子,硬著頭皮迎了上去,甚至還“蹬蹬蹬”地踩上了舷梯,隻是說出的一句原本再正常不過的開場白,如今聽起來倒像是在嘲諷對麵


    媽的這個鍋我們雅努斯不背啊!!.旁邊的市長內心在咆哮,卻接著司鐸大人的下一位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範寧伸出的繃帶。


    “範寧大師.這個在下確實沒想到.不是說,呃,隻是有點意外什麽的但是您怎麽成了這.呃,您怎麽還坐上輪椅了呢.”


    他的語氣有些訕訕,雖然盡可能是想讓自己聽起來顯得擔憂、關心、又不失禮貌一點。


    見鬼啊,襲擊的到底是什麽狠角色啊!


    這艘船上不是還有很多有知者嗎?為什麽金主都被打成這樣了?


    “來人的下手有點重。”謝天謝地,至少範寧大師說話聽起來好像情緒還算穩定,“.嗯?諸位表情怎麽了?遊輪公司的朋友們在前幾天好像發過事件通報吧?你們沒有收到?”


    “哦,收到了的,這個自然是收到了的。”


    市長的臉上仍然堆著笑容,往岸邊一家依海而建的水上高檔飯店做出請的手勢。


    但在一轉角處,卻暗地裏狠狠給自己的一位下屬使了個眼色,甚至有暗罵其“不長腦子”的意思——


    還愣在這裏幹什麽,趕緊把這意外情況給報上去啊!要上麵派更高級別的人趕過來!!


    司鐸和市長兩人臉上的優雅笑容未停,實則心裏都快憋出血了,那封電報這兩天閱讀過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他媽的是這麽個情況!


    那下屬得了個機靈,連應諾都來不及,趕忙不著痕跡地與大部隊分開,乘上路邊停靠的馬車,一溜煙跑了。


    “瓦妮莎號10月13日電台報訊:遊輪遭遇不明勢力襲擊,各大官方組織出動人員增援,聯手化解危機,樂團除少數傷者外情況無恙,航程預計如期抵達.”


    聖珀爾托的夜晚,華爾斯坦大街20號別墅庭院內,麥克亞當侯爵夫人和自己的四個子女們正在掛有燈飾的露天餐廳用餐,突然,隨侍人員呈遞上來一份這樣的報訊。


    於是侯爵夫人念著念著,逐漸蹙起了眉頭。


    瓦妮莎號豪華遊輪?


    這艘遊輪上此次坐的是什麽人,是準備來參加什麽的,知道的、關注的,恐怕不在少數啊。


    行文措辭非常簡潔、平和、符合新聞簡訊稿風格,內容看起來四平八穩——意外,但不嚴重。


    但侯爵夫人所具備的世故程度和嗅覺敏銳性可不一般,她總覺得這份報道中掩蓋了什麽關鍵之處。


    或者,不是說“掩蓋”?行文措辭本身沒有任何虛假或回避的成分,時間地點起因經過結果等等一應俱全,但是它好像避重就輕地略過、或者模糊掉了什麽要害的信息?


    看到隻有坐在對麵的羅伊眼裏同樣流露出思索狀,而她邊上的簡、艾爾莎和米約,這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都依舊是懵懵懂懂、無憂無慮的模樣,侯爵夫人心底歎了口氣,把這封簡訊向羅伊遞去問道:


    “我的女兒,你怎麽看待?”


    羅伊的指甲緩緩劃過紙張,在幾處詞組片段上留下了淡淡的彩色靈性光點。


    “很藝術。”她的手指將其夾起,朝自己母親的方向展示後,把它輕輕彈回了桌麵上。


    “不明勢力?——什麽叫做不明勢力?為什麽幹脆不用更通行的‘隱秘組織’或‘邪神組織’?”


    “各大官方組織出動人員增援——樂團裏麵本來就既有兩家學派的會員,又有雅努斯的神職人員,甚至我記得豎琴手的家庭背景還是芳卉聖殿殘部的,到底什麽叫做‘增援’?這些人聯手就是‘增援’了?還是又有額外的哪個官方組織跑去‘增援’了?”


    “化解危機——什麽叫做‘化解’?到底是把敵人打死了還是打殘了還是打跑了?是全部還是一部分?”


    “樂團除少數傷者外情況無恙——那不是舊日交響樂團的人呢,情況怎麽樣了?”


    事情就是這麽的微妙。


    簡報上好像什麽都寫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寫,偏偏羅伊卻又通過簡報,隱隱約約猜到了真實的情況。


    “是他主筆的?”侯爵夫人問道。


    “很像他的風格和套路。”羅伊撇了撇嘴。


    侯爵夫人沉默了片刻。


    學派在五個月前,就托付路易斯國王做了旁敲側擊,又於不久前基本達成了內部共識,正準備等他這次豐收藝術節過來,就陸續拋出一係列更有實際性意義的橄欖枝,並向公眾吹出一些更實際的風聲.


    可是還沒等以上事情完全發生,特巡廳就做出了這麽一起激烈的算是警告的動作?


    也許不是針對這件事情來的,是範寧本身碰觸到了什麽別的因素吧。


    但是,是否需要暫緩節奏,再做商榷?


    “這件事情需要趕緊報告你父親和議長女士。”侯爵夫人如此開口,“.不過,他終究是出行途中遇到了些意外情況,我的女兒,你真的確定不去提前接一下他?表達一下我們家族的關心?”


    “不去。”羅伊雙手抱胸,靠回座位,“早就決定好了的,先等他過來找我。”


    “搞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侯爵夫人無可奈何地笑笑,正想同旁邊另幾位小女兒小兒子交代點什麽,這時金發碧眼的女助理妮可,又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侯爵夫人,大小姐,呼.瓦妮莎號已經在以利沙港口靠岸了,但是範寧大師,呼據消息說範寧大師傷得很重!整個人已經癱在輪椅上麵了!”


    “什麽!?”


    羅伊臉色大半,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把旁邊的母親和幾位妹妹弟弟嚇了一跳。


    特巡廳,你們她又驚又怒,渾身血液往頭頂湧,又用了好幾個呼吸逐漸平靜下來。


    有時候語言傳遞的信息差就是這麽奇怪,還真不怪這些處在信息中間鏈條位置的人。


    就像女助理妮可,說話絕對是沒有添油加醋的,隻是羅伊這麽一聽,心中下意識就浮現出了範寧整個人“高位截癱”,仰頭靠倒在輪椅上,四肢動不了一點,甚至還已經昏迷不醒,就隻剩半條命在那吊著的樣子.


    “給我派輛車,快點!”


    侯爵夫人自然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滿臉震驚的,但不等自家母親再有什麽表示,羅伊整個人飛一般地衝進別墅裏收拾東西去了。


    “安排兩個司機輪換,沿途有需要輪渡運車的,全部給我提前聯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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