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寧的出手,短時間內直接解決了七架戰機,俯衝轟炸的隊列已經不複存在。


    少數倒黴鬼在光束投射或燃料箱的爆炸下直接一命嗚呼了,大部分人則趁著飛機解體或墜落前跳了下去。


    隻不過,全過程可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進行跳傘表演。


    “是拉瓦錫主教顯了聖!”


    “快,快去提醒降落位置附近的人!”


    “哥們,別大呼小叫了,你隔這麽遠都能看見,那旁邊的人早就出動了.”


    空襲警報還未解除,但小城街道格子裏的士兵和民兵隊伍,已經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活動了起來,並且,雙目放光,方向性極為明確。


    答案都被直接標出來了,這不來個“當場抓獲”?


    誰跑得快算誰的!


    夜空。


    不同於地麵上摩拳擦掌的偵查員和民兵隊伍,範寧掃視各方,臉色一直沉凝。


    早在將這些人逼得跳傘前,所有失控的戰機,第一時間都在試圖拋彈減重。


    而且,還有兩架戰機運氣稍好。


    “開直線,什麽都別管!”


    “往上拉,往上拉!”


    麵對視野的徹底黑暗和範寧的靈性幹涉,駕駛員誤打誤撞,沒有互相撞擊在一起,而是衝到了空曠地帶。


    與此同時,那架坐了密教徒的轟炸機下腹,四小二大,又是連續六枚似水泥茄子似的炸彈,一股腦對著城市下空拋了下去!


    範寧想降低高度,追著這些炸彈,盡可能一個一個引爆,但無法完全兼顧。


    看著兩架張開的機翼在視野裏越來越小,還是往不同的方位逃離,範寧知道自己必須做出個決定。


    “無有憐憫之心。”


    此刻容不下絲毫遲疑,把所有襲擊者全部留下,才是查明這起教堂襲擊事件的關鍵。


    空襲本來隔幾天便在小城上演一次,希望下方的人能有條不紊地應對吧。


    “咻!——”


    靈感燃燒之下,範寧身形再度激射而出,全速先朝其中的一架追去!


    七秒半,一架拉升了高度的轟炸機被範寧追上,燃料箱又是爆起熊熊大火,木頭、膠條和鋼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蜷曲變形。


    當然,載有密教徒的戰機,在反向飛行之下,距離更遠了。


    “想跑?”


    範寧回頭瞥了一眼。


    下一刻,身影直接鑽入了身邊亮堂的火光,瞬間消失不見。


    再度光影穿梭,從明到暗!


    已經幾乎飛離小城上空的三人,看著遠處夜空中爆燃的亮光,心裏鬆了口氣。


    他們是最後一架。


    有這些替死鬼墊背,終於逃出來了。


    “波特先生,我們還要不要找片荒山降落,去和線人聯絡一下?”


    “傻子嗎?”駕駛席上叫波特的密教徒喘了口氣,騰出手拎起水壺灌了一口,“燃料箱已有輕微泄露,一個小時出頭的剩餘續航,能兜個圈子繞回阿派勒戰區,就算是‘先驅’在庇護著我們了。”


    後方操縱台位置的重機槍手,也扯了扯被汗濕透的衣服,剛想來點什麽輕鬆的話題——


    一道令人魂飛魄散的平靜聲音直接在眾人耳旁響起!


    “你們利底亞的士兵,也是認有自己的主,現在卻立起假偶像在拜,即便雅努斯的師傅們有憐憫心,作寬赦的打發,那毗鄰邦國的子民,也會盼著速速把你們治死。”


    中年神父的身影竟然直接靠在了駕駛位旁的過道上!


    “你”如果不是係上了安全帶,投彈手恐怕已經直接從座位上嚇得彈了起來。


    而距離最近的波特,由於整個情緒體與以太體直接被卷入了範寧所降入戰車的範圍之內,他覺得自己的靈性快被什麽東西給直接壓迫到爆裂了!


    範寧說著說著歎息一聲,慢條斯理地低頭捋著自己的衣袖。


    “今天本是安息日,且讓我休憩一會。你們作安寧平和的駕駛,把我送回教堂廣場,稍後必想到搭救的法子助你們儆醒。”


    好像是範寧的某些關鍵詞觸發了“條件反射”機製,一聽到“搭救”、“儆醒”等單詞,這幾個人直接被嚇到麵如土色!


    “你你就是那個在萊畢奇指使熟人拿霰彈槍轟人的神父”


    這種搭救方式可不敢恭維啊!!


    範寧點了點頭,溫和地拍拍波特肩膀:


    “也勿要忘了升個白旗。”


    勞布肯小城,地麵上的軍事力量和應急措施,早已盡最大的反應速度運轉起來。


    羅伊從教堂的混亂場麵中抽身出來的時候,四周已經沒有了轟炸聲,神職人員仍在教堂裏麵救人,以及盡可能地把藝術品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廣場上,不少荷槍實彈的士兵已經從掩體裏走出,抬擔架的醫療員也不再選擇繞行的路線,以最直線的距離將傷員送往臨時搭起來的救護站。


    羅伊疑惑地環視了一周,她還看到了好幾個已經被繳械捆了過來的敵兵,以及開進來的三輛長得像水泥罐頭的裝甲車和三架灰綠色的高射炮,但確實沒見到拉瓦錫神父。


    突然,嘈雜的氣流聲又由遠及近地響起。


    “還有一架又回來了?”


    一輛不起眼的開天窗的黑色小車上,低地勞布肯戰區的阿爾法上校狐疑地抬起了手中的望遠鏡。


    士兵們則迅速搖起高射炮的手輪,六門65毫米口徑的加農炮口,頃刻間對準了夜空中蒼白大燈前方的預判方位。


    由於缺乏測量各類參數的火控係統,操作手也缺乏製空經驗和理論知識,目前這一製空兵器的射擊精度很低,據雅努斯驕陽軍這邊的統計,擊落一架敵機的平均耗彈量接近一萬兩千發不過,至少是個威懾。


    但很快有人注意到,這架飛機根本就不是俯衝的姿態。


    它飛得又低、又慢,而且高度還在平滑地降低。


    “.怎麽好像是要降落的樣子?”


    正好這時,獨臂老司鐸杜爾克也從歪歪扭扭的教堂大門走了出來。


    他分明感知到了那機頭上豎著一麵白色的旗子。


    戰機逐漸在廣場開闊處停穩。


    足足四十多支黑洞洞的槍口和火炮將其環繞對準。


    “砰!”


    “梆!!”


    “啪”


    三道宛如死狗般的身影,像丟沙袋般地被某種未知的力量直接給甩了出去,砸在地麵上發出重重的哀嚎。


    然後,又一道人影跳了下來,並俯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


    “拉瓦錫主教?”


    人群中響起了幾聲錯愕的呼聲,槍炮的準頭也齊齊移開。


    按理說,這場意外的惡性襲擊,最終應該屬於以“輕鬆”的程度化解了。


    羅伊的目光與範寧交織,下意識想笑著打個禮貌的招呼,但看到對方神情平和中帶著悲憫,一路上遇見的這些事情也並不該值得高興,她最終隻是勉強一笑,張開五指向他搖了搖: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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