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無邊無垠的荒漠,這是胡子胥睜開眼晴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在他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印象。他糊塗了,他這是到了哪裏?他記得他在學校的圖書館讀書,忽然書架倒了,無數的書象雪崩一樣朝他砸來,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他醒來的時候,竟到了這裏。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即便搜盡頭腦裏所有讀過的書,他也找不到一個掛象的地方。


    “我這是到了哪裏,誰他x這麽壞,趁我昏迷的時候把我扔到了這兔子也不拉屎的地方?“胡子胥憤憤地想,這惡作劇也做得太過了。


    胡子胥一邊罵罵咧咧,憤憤然,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一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鎧甲,腰上懸著一個彎刀刀鞘,身體勻稱健如榆木,臉龐也寬闊一些,一雙眼晴狠顧鷹視(原來的胡子胥是一雙柔和的眯眯眼)一一這已經不是他自己了一一他自己早已被那些書砸死了。是他的靈魂一路前行,穿越到了這兒,附著在了這具軀體上。


    他急忙和這貝軀體的記憶聯係,他也叫胡子胥,也太玄幻小說了,真他x低格,可是故事已發生了。這孩子今年十五歲,是一名雇傭兵,在這荒漠之戰中戰死。他的穿越讓這個人獲得了新生。胡子胥不由仰天喟然長歎了一聲:


    胡子胥竟然被書砸死了!死得真弱!胡子胥死了……


    胡子胥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平日走路都怕把螞蟻踩死了。沒有想到從圖書館開始的“旅行“,竟穿越到了一個武士的身上,你讓他如何做現在的自己?


    不想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走出這片絕境,胡子胥在心裏對自己說,應該找到一條生路。他引頸遊目四顧。


    見實在看不到希望,他隻好低下了頭。


    他的附近躺滿了屍體,都是在這次交戰中死去的人。胡子胥俯下身子去搜那些屍體的身,看有什麽遺物。搜遍了他什麽也沒有得到,顯見這些屍體已被人搜過了。在這具身體的記憶中,他們這支雇傭兵奉命襲擊一個國家的軍隊,結果中了埋伏,死傷過半,隻有一小部份衝出了重圍,逃得了性命。他是唯一一個從死人堆中複活的人。


    對於兩手空空,胡子胥不甘心,準確地說是以前的胡子胥不甘心,作為魂魄的胡子胥是從來不會搜死人身上東西的,他在幹以前胡子胥的事,他一個接一個又仔細地搜了起來。不管是敵人的還是戰友的,他都不放過。這次他重點檢查易被人忽視的口腔和鞋子,他顯然是一個老把式了,幹得老在行了。


    當他掰開一個人的嘴巴的時候,他發現了一顆金牙,他真是喜出望外,忙拔出腰刀將它撬了下來。他是一個窮苦山民家庭的孩子,腳下還有一個妹妹,今年才十二歲,家裏養不活人了,在他十四歲的時候家裏就讓他跟著山裏的一位大哥參加了雇傭軍,以命換錢養家。他這個人於武卻資質平平,練了那麽久的彎刀刀法都還沒有掌握要義,隻知道猛砍猛斫,這不,這次將自己撂在這兒了。


    胡子胥在一隻靴子的夾層裏發現了一枚須彌戒指,裏麵裝了一些東西,他掏出來看,是幾件低品級的靈兵、幾粒丹藥、還有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不知道是什麽。胡胥舔了舔嘴唇,他還希望得到食物,但是他找遍了所有的屍體,都沒有找到。眼前這些東西雖算收獲,但既不能解饑又不能止渴,他也高興不起來一一當下迫在眉睫的向題是活下去。


    胡子胥眯起眼睛朝大漠遠方望去,那裏有一輪汽球一樣的夕陽搖搖欲墜,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呢?胡子胥難以舉步。


    好在他的靈魂讀了不少書,腦袋要聰明一些,他俯下身子在沙子上觀察了起來。沙子上有不少馬蹄印,根據這些蹄印,應該能走出沙漠。


    胡子胥便跟著這些蹄印拔步走了下去,夕陽很快墜入了地平線下,夜寒很快籠罩了沙漠。胡孑胥不敢停留,隻能走得更快。最後兩條腿走得象灌了鉛,也不敢停下來休息,害怕停下來就凍成冰棍。這份洋罪胡子胥何曾受過?作為當代文明社會生活的胡子胥,早晨起來喝杯牛奶吃兩個雞蛋就腋下挾著兩本書去上課了,中午高興了就在學校食堂吃不高興就幾個同學相約到外麵大街上打牙祭,劇烈的體力勞動都從未參加過,最大的運動就是在體育館的跑道上走上幾圈,都是為了緩解讀書給腦部造成的壓力。


    現在在這夜寒中每走一步都象在碰牆。


    雖然身體是以前胡子胥的,但感受都是魂魄胡子胥的,以前胡子胥還沒有感受。生活安穩慣了的胡子胥落淚了,他所處的完全是一個奴隸娃的環境,一個險象環生的惡劣環境,他不得不哀天怨地地在心裏嚎叫了一聲:胡子胥死徹底了啊!


    他現在活得人象不人鬼不象鬼。


    整整一夜胡子胥都在走,象裹了腳的女人那樣一步一挨,舉步維艱——為了禦寒他甚至將鎧甲的衣領罩過了頭頂,兩隻手伸進懷裏捂住胸口,佝倭著身子前行。終於挨到了天明,太陽從地平線爬了起來,金燦燦的光芒灑滿了荒漠,沙漠開始升溫了。胡子胥感到了溫暖,夜寒徹底退去了,他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想好好睡一覺,可是由於腹中太餓,怎麽也睡不著。


    我這是要死了麽?死的感覺是這樣的麽?


    胡子胥睜著一雙又酸又澀又無法合攏的眼晴望著天空,眼晴上方都一片迷朦。嘀咕道,死是這樣進行的麽?一一胡子胥隻感覺自己的靈魂還算拙壯著。至少他還曉得為了舒服點,從那枚收繳來的須彌戒指裏將那塊黑石搬了出來枕在頭下,以便使臉照到更多陽光。


    這樣有在床上躺著的感覺,他卻害怕睡著了,他害怕自己睡著了再也醒不來了,但是他最後還是睡去了,畢竟太過疲勞了。


    這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一個驚心動魄的事件。胡胥事後醒來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倘若一切若非那塊石頭……


    且說胡子胥睡去後,靈魂便炊煙似的飄飄悠悠要飄離身體,可是這時他頭下的那塊黑石卻突然放射出光華,他的靈魂於是便象聽到號令一樣轉向鑽入了石中。


    麵前的情景簡直就是一幅工筆勾勒的山水畫,頗有“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的味道。胡子胥一身重鎧,戰靴踏在石階上發出鏘鏘的聲音。他的膽子很小,隨著越來越深入,山越來越幽靜,他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冷汗也出來了。他的手不是握在了腰間刀柄上,而是將小腹捂得緊緊的,一副便秘的樣子,就差沒蹲在地上了。


    這裏可能是探險家的樂園,但對不是。


    胡子胥又壯著膽子往裏走了一會兒,就不敢走了。四麵都是鉛筆一樣陡的山峰,麵前古樹的根部都如巨型石雕的底座一般,林子深不可測。胡子胥在這條通往密林的路邊的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放癟屁了,不敢進。


    真所謂不怕的不來,怕的偏偏要來,正當胡子胥為這片密林惴惴不安的時候,一隻狗從林裏走了出來一一不對,其後尾巴象旗杆一樣豎著,應該是一頭狼才對,胡子胥發現之下頓時呼息都為之一窒,魂都差點飛走了。


    胡子胥急忙躲到屁股下麵的這塊石頭後麵,嘴裏喃喃低語:“但願它沒有看到我才好。“他身體都有點抖了。他這有點自欺欺人,那隻狼明明看到他了好不好。他隻是心存僥幸,但願它看到他當沒有看到走開。過了一會兒,胡胥悄悄探頭出去看,那隻狼正在向他這邊的半路上,步子不緊不慢,不時象鴉pian癮發了一樣張一下嘴巴,舌頭在嘴巴邊轉兩下。


    胡子胥嚇得兩隻眼晴瞪得象二筒一樣,這隻狼來找他了,該怎麽辦呢?胡子胥借著石頭遮擋著狼的視線,悄悄地往後退,退到身後兩丈多遠的那片灌木後麵藏起來就安全了。可是當他爬到那片灌木前怎麽也沒法從底部鑽進去的時候,他不得不站起來,準備分拂進去。


    他就落入了狼的視線裏,那畜牲頸毛一聳,嗷地叫了一聲向他狂奔而來。胡胥豈敢怠慢,急忙鑽進了灌木裏。鑽過了灌木叢胡胥錚地拔出了彎刀,這是一把刀口有兩個圓弧的直背彎刀,他雙手握著與狼隔著灌木叢相對,他雙手不停地抖,對狼不停地叫道:“別過來啊……別過來啊……過來我砍死你……“


    那狼兩隻前爪伏在地上,對他齜牙齧嘴,嘶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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