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見鬼！他怎麽又上熱搜了 作者：臨江聽雪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看著葉梓欣和江子辰“姐弟和睦”的畫麵，葉向陽仿佛在小外甥江子辰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p>
曆史像車輪一樣轉動不已滾滾前進，而有些因果輪回，卻始終不變。</p>
自己曾經吃過的“苦”，總要有人也體驗一下。</p>
也挺好。</p>
吾道不孤矣。</p>
短短的時間內，葉向陽從一開始對小外甥的同情，轉為了慰藉。</p>
很快，葉向陽從房間裏出來。</p>
大伯葉照武一家還沒走，江琴在客廳陪著他們說家常。</p>
主要都是大伯母李秀芬在說，大伯葉照武和堂哥葉文斌基本沒怎麽開口，而江琴也是如此的，偶爾給個回應。</p>
其實葉向陽很清楚，江琴並不喜歡這些家長裏短和雞毛蒜皮的事情，隻不過出於對待客人的禮貌，不好晾著他們。</p>
葉向陽坐下來聽了會，發現都是很乏味的話題，而且大伯母明顯是沒話找話，顯然有話想說，但又一直遲遲進入不了正題。</p>
兩家的關係，到底還是有些疏離。</p>
江琴雖然一直禮貌回應，但對他們始終保持著一種距離感，沒有親戚間那種親近熟絡的感覺。</p>
葉向陽已經離世多年的父親葉照文，和大伯葉照武是親兄弟，從血緣的關係上來說，兩家其實可以說是一家人，屬於關係最近的親戚。</p>
甚至說親人也不為過。</p>
然而這麽些年，兩家一直維持著不親不疏的關係，雖然沒斷了往來，但這幾年也隻有過年見上那麽一兩次。</p>
原因其實有很多。</p>
葉向陽父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離世這件事，自然是重要原因之一。</p>
當初葉照文出了事故，江琴為了湊手術費而四處借錢，不少同事和親戚或多或少都給了些幫助，而作為親大哥的葉照武卻找借口推脫。</p>
可笑的是，當時他們有錢蓋新房，卻沒有錢借給自己的弟弟治病。</p>
作為親哥哥的葉照武當時提了箱牛奶上門探望，便算盡了兄弟情誼。</p>
雖然後來江琴湊夠了錢，並且完成了手術，可惜葉照文沒多久還是走了。</p>
都說借錢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江琴並沒有因此而產生怨恨，但兩家的隔閡終究還是埋下了。</p>
那時，因為葉向陽的爺爺把自己的大部分積蓄拿出來，給二兒子葉照文治病這件事，作為大哥和大嫂的葉照武和李秀芬還頗有怨言。</p>
即便後來江琴陸續把那些錢還給了老爺子，大伯母也沒少在背後嚼舌根。</p>
又因為江琴的工作在市裏，原本屬於他們的房間並不常住，結果被葉照武一家拿來堆放雜物，後來甚至連住人都是個問題，每次回去都得自己整理半天。</p>
再者。</p>
同樣因為工作的原因，江琴隻能偶爾在節假日或周末的時候回老家，後來葉向陽的爺爺病重時，葉照文已經不在，而葉柔和葉向陽還在上學，作為兒媳的江琴一直兩地奔波，出錢出力。</p>
到了大伯母李秀芬嘴裏，就成了隻顧在大城市享福，不顧老爺子安危，偏偏老爺子又偏心，所有麻煩的事情都攤到了他們頭上。</p>
最後老爺子走了，留下不多的遺產，還是大伯一家拿了大頭，因為江琴的不計較，兩家並沒有反目成仇。</p>
不爭，是因為江琴不想把心思花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也是作為一名老師的修養，不想鬧得太僵。</p>
不值得。</p>
江琴不像葉照武一家眼窩子淺，隻顧眼前利益。</p>
但從這之後，兩家原本就不多的所謂親情，就更澹了。</p>
要不是因為葉柔和葉向陽，再加上老家還有些其他親戚的香火情，恐怕江琴早就和他們斷了往來。</p>
至於葉柔和葉向陽，還有葉文斌這些小輩間的糾葛，打打鬧鬧的，其實也不算什麽。</p>
不過因為上一輩的事情，再加上接觸越來越少，平時幾乎沒有什麽聯係。</p>
說得現實一點，就是帶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p>
“向陽啊，聽說你現在在市裏的報社工作？”</p>
原本還在跟江琴找話題拉家常，結果葉向陽一出來，大伯母李秀芬就轉換目標，開始和葉向陽拉關係搭訕了。</p>
“對。”</p>
葉向陽點了點頭。</p>
“報社的工作很輕鬆吧？整天泡泡茶，寫寫文章，在辦公室裏吹空調，每天上那麽幾個小時，收入還不少。”沒有在意葉向陽的冷澹，李秀芬接著說道。</p>
葉向陽一聽大伯母說得這麽輕鬆，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說不定還真信她的邪了。</p>
真要有那麽爽，早就一大堆人擠破頭搶著進來了。</p>
純屬外行人天真的誤解。</p>
“還行吧！”</p>
葉向陽也懶得糾正對方，敷衍道。</p>
不說以前，他這段時間確實挺安逸的。</p>
“你現在也二十四了吧，找女朋友了沒？你姐姐都生了兩個孩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p>
見李秀芬都扯到結婚的話題上去，葉向陽瞬間靚仔無語。</p>
這關係明明很一般，大伯母李秀芬操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多。</p>
目光看向一旁的江琴，葉向陽忽然開口說道：“媽，房間裏有點悶，小孩子待不住，剛才欣欣就嚷著要出去玩了，你帶她和子辰下樓轉轉。”</p>
葉向陽太了解江琴了，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虛裏來虛裏去的場合，索性找個理由讓她離開。</p>
該有的禮數盡到了，沒必要待在這裏受折磨。</p>
“好。”</p>
江琴顯然清楚葉向陽是想把自己支開，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在配合著起身的同時，對著葉照武一家說道：“大哥大嫂，你們先在這聊著，我帶倆孩子下去走走。”</p>
看著江琴回房間帶著葉梓欣和江子辰下樓，葉照武和李秀芬想要開口把她留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p>
難道還不讓人帶孩子出去了？</p>
況且葉向陽還在這陪著他們，並沒有失了禮數。</p>
一時間有些犯難。</p>
因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如果有江琴在場的話，還好開口一點，但隻有葉向陽一個人，反倒是讓他們心裏有點沒底。</p>
盡管葉向陽在他們麵前是晚輩，關係非但不親，有些生疏。</p>
“大伯，你們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嗎？”</p>
看到江琴帶著葉梓欣他們下樓，葉向陽也不跟他們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p>
無事不登三寶殿。</p>
說起來，在葉照文走後的這些年，今天還是葉照武他們第一次上門。</p>
而且還是全家出動。</p>
要說是沒有什麽事的話，葉向陽肯定是不相信的。</p>
“這……”</p>
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p>
本來他們都已經鋪墊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跟江琴提借錢的事情，結果葉向陽回來了，而剛才李秀芬都把話題引到了結婚上麵，還沒引出下麵的，然後江琴就被葉向陽給叫下樓了。</p>
節奏一下子全被打亂了。</p>
結果就在這時候，葉向陽先一步把主動權給拿捏了。</p>
在葉照武和李淑芬不知道怎麽接話的情況下，葉文斌就更加不好開口。</p>
顯而易見。</p>
按照他們之前商量好的，這次上門的“主要戰力”，是當父母的葉照武和李秀芬，而作為“當事人”的葉文斌，不方便直接攤牌。</p>
萬一這次借錢沒成功，還有轉圜的餘地。</p>
“是這樣的，文斌去年不是談了個女朋友嗎？發展的還不錯，我們兩家商量了下，準備今年下半年就把婚事給辦了……”</p>
略一猶豫，葉照武還是起了個話頭。</p>
三個人，總不能全都一聲不吭。</p>
“這是好事啊，大伯，我在這裏先恭喜了，具體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通知我一省，我一定給包個大一點的紅包。”</p>
葉向陽沒想到是這種事，當即開口道。</p>
不論兩家過去有什麽恩怨，都還沒到生死仇敵這一步，結婚這種大喜事，怎麽也得有個表示。</p>
然而葉向陽的話一出口，不論是葉照武，還是李秀芬，又或者葉文斌，三個人全都尷尬了。</p>
眼下別說是婚期了，結婚的事都還沒個準，他們根本沒辦法邀請葉向陽。</p>
意識到葉向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葉照武連忙說道：“本來結婚的事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女孩我們也見過幾次，不過現在出了點情況，剛談好了彩禮，倩倩她父母又提出必須在城裏買房才能結婚……”</p>
葉向陽聽出來了。</p>
這次他們上門，是來借錢來了。</p>
隻是葉向陽並沒有接話。</p>
有一說一，對於借錢這種事情，葉向陽還是比較抗拒的。</p>
先不說葉向陽有沒有這個錢，也不討論是不是小氣的問題，葉向陽都不想跟葉照武一家牽扯上跟錢有關的事情。</p>
兩家的關係之所以會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跟錢脫不了幹係。</p>
自己大伯這一家，顯然是一根針一根線都要算計地清清楚楚的主，當初葉向陽的父親需要治病找他們借錢都不肯，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反過來想找他們借錢，葉向陽有點無語。</p>
真的好意思。</p>
換成葉向陽是他們，今天都不好意思登這個門。</p>
見葉向陽不接話，葉照武隻好接著說道：“現在新武的房價不便宜，這幾年一直在漲，倩倩她爸媽一下子就要了十八萬的彩禮，而且文斌今年又剛買了車，加上結婚也要花不少錢，你大伯我手頭實在有點緊，所以想找你借點。”</p>
十八萬彩禮？</p>
葉向陽不由咂舌。</p>
這個彩禮，已經算是天價了。</p>
雖然比不上那些上百萬的，但彩禮這東西也要看地方。</p>
像有的地區，彩禮幾十萬上百萬都是普遍的，而有的地方，十萬八萬就已經不少了。</p>
更不用說是農村。</p>
按照新武縣當地的風俗，彩禮標準一般也就在五萬八萬左右。</p>
條件好一點的，一二十萬，三四十萬的都有。</p>
而條件相對一般的，也就收個三五萬。</p>
比較良心的人家，等女兒出嫁的時候，甚至還會把到手的彩禮，再以嫁妝的形式返回去。</p>
畢竟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p>
葉向陽聽過三觀比較正的一句話：彩禮和嫁妝，是兩個家庭幫助一個新的家庭，而不是一個家庭給另一個家庭扶貧。</p>
然而十八萬的彩禮，在新武縣當地，對於不是那麽富裕的家庭而言，也確實是一個天價了。</p>
對於這一點，葉向陽不想去評價什麽。</p>
再怎麽說，葉向陽也是個外人，這是他們兩個家庭之間的事。</p>
至於葉文斌今年新買的車，葉向陽剛才已經在樓下看過了。</p>
車不貴，對於家庭日用代步，恰巧合適。</p>
“大伯，你們想借多少？”</p>
作為長輩的葉照武既然求上門，葉向陽也沒有一口回絕，而是問道。</p>
“借……”</p>
“六十萬！”</p>
就在葉照武想著怎麽開口合適的時候，一旁的葉文斌覺得有戲，連忙把之前在家商量好的數目說了出來。</p>
葉照武聞言瞪了葉文斌一眼。</p>
明明說好了讓自己和妻子李秀芬兩個人出麵，葉文斌卻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搶戲。</p>
六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表現地那麽急切，很容易引起葉向陽的反感。</p>
不管怎麽樣。</p>
他這個大伯都是葉向陽的長輩，就算葉向陽想要拒絕，當晚輩的總會有所顧忌。</p>
“六十萬？”</p>
葉向陽一聽，也是愣了。</p>
忍不住看向了大伯葉照武，葉向陽驚訝地問道：“你們買房是準備要全款嗎？”</p>
“不是，隻是付個首付，剩下的找銀行按揭。”</p>
一旁的大伯母李秀芬聞言，連忙解釋道。</p>
葉向陽就更懵了。</p>
按照葉向陽的了解，新武縣的房價基本在六七千到一萬二三左右，好的地段和偏僻的樓盤，房價差距很大。</p>
可就算是城區中心的房子，首付差不多也就個四五十萬，結果直接管他借六十萬？</p>
你們這不是手頭有點緊，是根本沒有啊！</p>
合著買房的首付全讓他掏，而且他們還能剩一些下來。</p>
這算盤打的好響。</p>
葉向陽都忍不住想要懷疑，下半年要結婚的，到底是他這個堂哥，還是他自己。</p>
離譜！</p>
“大伯，這六十萬有點多，我拿不出來。”</p>
六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葉向陽不想當這個冤大頭。</p>
先不說他們會不會還這筆錢，就算他們不賴賬，等交了首付買了房，貸款辦下來每個月可是要還貸的，而且加上他們平時的生活開支，以及後麵生孩子養孩子增加的支出，有沒有錢還他都不知道。</p>
如果是關係真的好的話，葉向陽未必不會考慮，但問題是兩家人現在的關係，更多隻是名義上的親戚。</p>
隻有關係，沒有親情！</p>
換個人來，葉向陽或許根本就不會考慮這些。</p>
比如說曹旭。</p>
雖然說認識他的時間，不知道要比大伯一家少多少年，而且還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如果是曹旭開口找他借這六十萬，就算葉向陽身上沒有，也會幫他想辦法。</p>
不僅僅是因為兩人關係好，更因為葉向陽相信他的人品，認可他的能力。</p>
把錢借給他，他會還，並且有能力還，葉向陽完全放心。</p>
即便是還不上了，隻要不是葉向陽也急需這筆錢，就不會輕易催著要。</p>
說一千道一萬。</p>
還是看借錢的這個人，在心裏到底值不值這個分量。</p>
“向陽，你幫幫忙，要不是真的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找你張這個口。”</p>
“對啊，算是大伯母求求你，文斌可是你唯一的堂哥，有著血緣關係，跟親兄弟沒什麽區別，你不幫他幫誰？”</p>
“六十萬不少，隻要我們買了房，就會盡快把錢還上。”</p>
“文斌今年已經三十二了，再不結婚就晚了，你這個當弟弟的，得多幫襯幫襯。”</p>
“向陽，老葉家到了你們這一代，就剩你們兄弟兩個了，這個時候不團結，以後別人都會來欺負你們的，幫文斌也是幫你自己。”</p>
“……”</p>
隨著葉照武和李秀芬兩個長輩輪番勸說，越說越讓葉向陽無語。</p>
打親情牌？</p>
那也得先有親情才行。</p>
至於說什麽團結，互幫互助什麽的，葉向陽覺得還是免了。</p>
要不是葉向陽不想翻舊賬，不然他倒要問問眼前這個大伯，當年他的親弟弟在醫院急需用錢做手術，怎麽不見他幫忙？</p>
這個時候要他幫襯，早幹嘛去了？</p>
“不好意思，這個我真無能為力。”</p>
不為所動的葉向陽搖了搖頭。</p>
麵對葉向陽的態度，葉照武顯然也意識到六十萬的金額有點高，於是臉色難看地改口道：“要不然不用六十萬，四十萬也行，算我這個做長輩的求你了，能幫一點是一點。”</p>
“大伯，你別為難我了，我就一個普通記者，哪來那麽多錢給你們買房。”葉向陽再次拒絕。</p>
“葉向陽，再怎麽說也是堂兄弟，我爸還是你爸的大哥，幾十萬而已，你又不是真的拿不出來，有必要這麽絕情嗎？”</p>
看到自己的父親“低聲下氣”求葉向陽一個晚輩，原本還按耐著性子的葉文斌徹底忍不住了。</p>
“文斌……”</p>
“閉嘴！”</p>
發現葉文斌居然這麽沉不住氣，擔心惹怒葉向陽的李秀芬連忙起身，想要製止，而葉照武卻是忍不住黑下臉，嗬斥了一聲。</p>
“爸，我們是找他借錢，又不是不還，何必像個乞丐一樣低聲下氣，更何況你還是長輩，他一個當晚輩的，有什麽資格擺譜？”</p>
葉文斌不滿地發泄道。</p>
聽了自家兒子的話，原本還想要阻止的葉照武，卻是出奇地沉默了下來。</p>
好言好語開口，卻接二連三被葉向陽這個小輩拒絕，要說葉照武心裏沒氣是不可能的，但畢竟有求於人，他隻能忍著。</p>
現在自己的兒子出來幫他說話，葉照武索性借著這個機會表示下自己的態度。</p>
待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或許就能把錢給借下來了。</p>
葉向陽看著他們，不說話。</p>
而這個時候，看到葉照武和李秀芬也沒阻止自己，感覺得到父母支持，並且壓製了葉向陽的葉文斌，臉上情不自禁露出幾分得意。</p>
緊接著，葉文斌拿出手機，找出一段視頻，拿到葉向陽麵前播放給他看，並且問道：“這上麵那個人是你吧？”</p>
看到這個視頻，葉向陽也愣了下。</p>
這不是昨天那個發布會的電視台新聞報道嗎？</p>
上麵還有他上台接受嘉獎和領支票的畫麵，不過當時葉向陽專門換了身衣服，並且佩戴了口罩和帽子，沒想到居然被他們認出來了。</p>
葉向陽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p>
同時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p>
為什麽他們一開口就是借六十萬，因為昨天在發布會現場給他頒發的獎金，不多不少，正好就是六十萬，他們顯然是看了那個新聞，特地找上門的。</p>
好家夥！</p>
這目標也太明確了。</p>
關鍵這速度，葉向陽不得不服。</p>
至於這六十萬，早上也已經打進了他的賬戶。</p>
不過在這次的桉件當中，雖然出麵進行舉報的人是他，但這個過程裏麵，張大爺和蔡春紅兩個人也出了很多力，葉向陽沒有打算獨吞。</p>
本來找上他們，葉向陽是準備平分的，而張大爺和蔡春紅兩個人覺得沒做什麽，都不好意思拿。</p>
最後在相互堅持一番後，決定一人退一步，葉向陽給他們每人分了十萬。</p>
也就是說，葉向陽真正到手的隻有四十萬。</p>
不過再加上原本卡裏的，六十萬是肯定有的。</p>
被預判了。</p>
葉向陽沒想到他們是有備而來，隻能沉默。</p>
“不止是這六十萬，我記得前段時間，你在裕家天下那個小區，是不是有套房子被開發商回購了？賣了六百多萬？”</p>
“六百多萬？”</p>
“這都夠在我們縣城全款買好幾套房子了。”</p>
“向陽，你這也太不是……連大伯都騙？”</p>
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兒子說出這件事，葉照武和李秀芬夫妻倆十分震驚。</p>
他們知道葉向陽有錢，但沒想到會這麽有錢。</p>
六百多萬啊！</p>
一時間，他們看葉向陽的目光都變了。</p>
而被作為堂哥的葉文斌揭老底，並且麵臨葉照武這個大伯的指責，葉向陽十分牙疼。</p>
</p>
不得不說，葉向陽還是小看了葉文斌這個堂哥了。</p>
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準備也太過充足了。</p>
沒錯！</p>
之前裕家天下的那套房子，在事情結束之後，是以略高市價的價格被開發商回購了。</p>
那套房葉向陽不想住，而無辜被牽連的開發商又想通過這種方式挽回聲譽，刷一波好感。</p>
合則兩利的事情，葉向陽並沒有拒絕。</p>
這在網上並不是個秘密，隻要關注到那次的事件，了解一下後續就能知道。</p>
不過當時那筆錢，葉向陽直接讓開發商打到葉柔的賬號裏麵。</p>
在沒有大宗消費的情況下，這筆錢留在葉向陽手上也沒什麽用，而比起存在銀行吃利息，還不如交給葉柔這個投資理財高手錢生錢。</p>
還不用交管理費。</p>
即便是賠光了，葉向陽也無所謂。</p>
畢竟這些錢，本身就是他“投資”來的。</p>
而葉向陽最大的投資，就是有一個葉柔這樣會賺錢的親姐。</p>
就算隻靠自己，葉向陽也能自力更生，過上不錯的小日子。</p>
隻是葉向陽不想跟葉文斌解釋這些。</p>
因為在對方認定自己有這些錢的情況下，即便是他解釋了，恐怕對方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這是不想借錢有意推脫的借口。</p>
“向陽，你都有這麽多錢了，就借我們六十萬吧！”</p>
“隻要你把錢借我們，我們一家人都會感激你的。”</p>
“就是，你都有六七百萬的錢了，我們隻借個六十萬，不過分吧？”</p>
“都是親戚…，不，咱們是親人，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你爺爺要是還在的話，肯定也會支持的。”</p>
“……”</p>
好家夥！</p>
一下子又從四十萬變回六十萬了？</p>
葉向陽大開眼界。</p>
什麽“你都有那麽多錢了”、“我們隻借個六十萬，不過分吧”、“都是親戚”的，連他已經離開了好幾年的爺爺都搬了出來。</p>
“唉！”</p>
葉向陽忍不住歎了口氣。</p>
還好江琴不在這，不然聽到他們這麽無恥的話，恐怕心情不會好到哪裏去。</p>
要知道，當年江琴找他們借錢給葉向陽的父親治病時，他們不借錢就算了，還沒少奚落。</p>
諸如“你們在大城市賺大錢的，還找我們這些農民借錢”、“我們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沒錢借你們”、“把錢借給你，我們這房子就蓋不成了”這類的。</p>
這些自然不是江琴說的，她從來不會背後議論別人，哪怕這些事情是真的。</p>
他們村裏總少不了嚼舌根的人，那些話都是小時候葉柔和葉向陽聽別人閑話聽到的，並且當時還找了江琴和尚在人世的爺爺求證。</p>
江琴沒回應，卻也沒否認。</p>
而明事理的老爺子，直接替大兒子葉照武向他們兩個小孩道歉了。</p>
並非偏袒。</p>
要知道，當時江琴籌錢的時候，老爺子可是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都拿了出來。</p>
對葉照武不顧弟弟的做法，老爺子比誰都痛心，但畢竟都是他的孩子，他自己心裏也很自責。</p>
那時葉柔和葉向陽還答應老爺子，不會因為這件事記恨他們的大伯。</p>
對葉照武這個大伯無感，但對於老爺子，葉柔和葉向陽一直都是很尊敬的。</p>
直至老爺子離開，維係兩家關係的紐帶也沒了。</p>
如果老爺子還在的話，那或許好說一點。</p>
但現在……</p>
葉向陽歎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好幾次想要給他們台階下，大伯一家卻始終沒有意識到這點。</p>
“向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無情的人，咱們兄弟以後還得多親近，多走動走動，哥哥我絕對不會忘了你對我的幫助的，待會直接把六十萬打進這張卡裏就好了。”</p>
見葉向陽歎氣，還以為他選擇了屈服，葉文斌大喜，連忙從身上找出了一張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銀行卡，遞了過來。</p>
“非要讓我把話挑明嗎？”</p>
看著都遞到跟前的銀行卡，葉向陽十分無語。</p>
“什麽意思？”</p>
葉文斌一家聞言，心裏忽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p>
“本來想給大家都留點麵子，但你們既然非要這樣，那我就直說了。”</p>
麵對大伯葉照武、大伯母李秀芬和堂哥葉文斌齊齊看過來的目光，葉向陽毫不避諱地直言道：“六十萬，我有！但不借！”</p>
“什麽？”</p>
“葉向陽，你這是幾個意思？”</p>
“合著鬧了半天，你耍我們？”</p>
“有你這麽當晚輩的嗎？不借就不借，把我們這些長輩當傻子玩？”</p>
“氣死我了，我們老葉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p>
聽到葉向陽如此無情的表態，葉照武、李秀芬和葉文斌臉色變幻，一個個都憤怒地指責了起來。</p>
“我一開始就說不借了。”</p>
葉向陽無奈。</p>
他有過要借他們錢的意思嗎？</p>
推脫自己身上沒錢，不過是比較委婉的拒絕，正常人都能聽懂這個意思。</p>
而葉文斌他們非但裝傻聽不懂，還為了達成借錢的目的，不斷直接證明葉向陽有錢，並且還是很有錢的那種。</p>
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向陽隻好攤牌了。</p>
難道真的把錢借給他們？</p>
自己有錢，就一定要借錢給他們，憑什麽？</p>
本來可以相互保留體麵，可他們非要撕破臉不可，葉向陽自然不會慣著他們。</p>
冷靜下來，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葉照武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衝動了，連忙補救道：“向陽，剛才是大伯說話太衝了，你不要在意，實在是最近倩倩爸媽那邊逼得太近了，我們真的沒辦法，文斌已經不小了，今年不把這婚結了，以後就更難了。你要是覺得六十萬太多了，可以少借一點給我們，我們也能夠接受……”</p>
“爸，你跟他道什麽歉？”</p>
葉文斌見狀又不滿了。</p>
剛才都差點吵起來了，結果剛硬氣沒多久，葉照武又開始慫了，這讓葉文斌這個當兒子的，感到很沒麵子。</p>
“你閉嘴！”</p>
嗬斥完葉文斌，葉照武再次看向葉向陽，好聲好氣地說道：“你看，我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為了這點錢傷了和氣。”</p>
“這點錢？”</p>
見葉向陽看過來，葉照武有些心虛地說道：“幾十萬，對你來說也不多吧？”</p>
“那你們寫借條嗎？”葉向陽下意識問道。</p>
“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寫什麽欠條啊？這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p>
這時，一旁的大伯母李秀芬陪著笑臉插話道。</p>
“借條都不寫，你們這是借了不打算還？”葉向陽反問道。</p>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p>
這年頭，因為借錢而反目的親人摯友，都不知道有多少。</p>
別說不寫欠條，就算是寫了欠條，也有人賴賬不還的。</p>
李秀芬聞言有些尷尬，而葉照武見勢，連忙表態道：“我們寫！”</p>
“欸？你們別誤會了，我沒說要借錢給你們啊！”</p>
見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葉向陽連忙提醒並糾正過來。</p>
自己隻是問問他們借錢會不會寫借條而已。</p>
“葉向陽，你……”</p>
感覺被戲耍了的葉文斌大怒，想要衝上來打人，結果被葉向陽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p>
“大伯，大伯母，待會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晚上就不留你們在家裏吃飯了。”</p>
借錢的事情沒談妥，雙方甚至差點因為這件事當場反目成仇，葉向陽直接下了逐客令。</p>
“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兒，今天我們就不該來！”</p>
“發達了就把親戚忘了，葉向陽啊，可真有你的。”</p>
“葉向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p>
曆史像車輪一樣轉動不已滾滾前進，而有些因果輪回，卻始終不變。</p>
自己曾經吃過的“苦”，總要有人也體驗一下。</p>
也挺好。</p>
吾道不孤矣。</p>
短短的時間內，葉向陽從一開始對小外甥的同情，轉為了慰藉。</p>
很快，葉向陽從房間裏出來。</p>
大伯葉照武一家還沒走，江琴在客廳陪著他們說家常。</p>
主要都是大伯母李秀芬在說，大伯葉照武和堂哥葉文斌基本沒怎麽開口，而江琴也是如此的，偶爾給個回應。</p>
其實葉向陽很清楚，江琴並不喜歡這些家長裏短和雞毛蒜皮的事情，隻不過出於對待客人的禮貌，不好晾著他們。</p>
葉向陽坐下來聽了會，發現都是很乏味的話題，而且大伯母明顯是沒話找話，顯然有話想說，但又一直遲遲進入不了正題。</p>
兩家的關係，到底還是有些疏離。</p>
江琴雖然一直禮貌回應，但對他們始終保持著一種距離感，沒有親戚間那種親近熟絡的感覺。</p>
葉向陽已經離世多年的父親葉照文，和大伯葉照武是親兄弟，從血緣的關係上來說，兩家其實可以說是一家人，屬於關係最近的親戚。</p>
甚至說親人也不為過。</p>
然而這麽些年，兩家一直維持著不親不疏的關係，雖然沒斷了往來，但這幾年也隻有過年見上那麽一兩次。</p>
原因其實有很多。</p>
葉向陽父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離世這件事，自然是重要原因之一。</p>
當初葉照文出了事故，江琴為了湊手術費而四處借錢，不少同事和親戚或多或少都給了些幫助，而作為親大哥的葉照武卻找借口推脫。</p>
可笑的是，當時他們有錢蓋新房，卻沒有錢借給自己的弟弟治病。</p>
作為親哥哥的葉照武當時提了箱牛奶上門探望，便算盡了兄弟情誼。</p>
雖然後來江琴湊夠了錢，並且完成了手術，可惜葉照文沒多久還是走了。</p>
都說借錢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江琴並沒有因此而產生怨恨，但兩家的隔閡終究還是埋下了。</p>
那時，因為葉向陽的爺爺把自己的大部分積蓄拿出來，給二兒子葉照文治病這件事，作為大哥和大嫂的葉照武和李秀芬還頗有怨言。</p>
即便後來江琴陸續把那些錢還給了老爺子，大伯母也沒少在背後嚼舌根。</p>
又因為江琴的工作在市裏，原本屬於他們的房間並不常住，結果被葉照武一家拿來堆放雜物，後來甚至連住人都是個問題，每次回去都得自己整理半天。</p>
再者。</p>
同樣因為工作的原因，江琴隻能偶爾在節假日或周末的時候回老家，後來葉向陽的爺爺病重時，葉照文已經不在，而葉柔和葉向陽還在上學，作為兒媳的江琴一直兩地奔波，出錢出力。</p>
到了大伯母李秀芬嘴裏，就成了隻顧在大城市享福，不顧老爺子安危，偏偏老爺子又偏心，所有麻煩的事情都攤到了他們頭上。</p>
最後老爺子走了，留下不多的遺產，還是大伯一家拿了大頭，因為江琴的不計較，兩家並沒有反目成仇。</p>
不爭，是因為江琴不想把心思花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也是作為一名老師的修養，不想鬧得太僵。</p>
不值得。</p>
江琴不像葉照武一家眼窩子淺，隻顧眼前利益。</p>
但從這之後，兩家原本就不多的所謂親情，就更澹了。</p>
要不是因為葉柔和葉向陽，再加上老家還有些其他親戚的香火情，恐怕江琴早就和他們斷了往來。</p>
至於葉柔和葉向陽，還有葉文斌這些小輩間的糾葛，打打鬧鬧的，其實也不算什麽。</p>
不過因為上一輩的事情，再加上接觸越來越少，平時幾乎沒有什麽聯係。</p>
說得現實一點，就是帶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p>
“向陽啊，聽說你現在在市裏的報社工作？”</p>
原本還在跟江琴找話題拉家常，結果葉向陽一出來，大伯母李秀芬就轉換目標，開始和葉向陽拉關係搭訕了。</p>
“對。”</p>
葉向陽點了點頭。</p>
“報社的工作很輕鬆吧？整天泡泡茶，寫寫文章，在辦公室裏吹空調，每天上那麽幾個小時，收入還不少。”沒有在意葉向陽的冷澹，李秀芬接著說道。</p>
葉向陽一聽大伯母說得這麽輕鬆，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說不定還真信她的邪了。</p>
真要有那麽爽，早就一大堆人擠破頭搶著進來了。</p>
純屬外行人天真的誤解。</p>
“還行吧！”</p>
葉向陽也懶得糾正對方，敷衍道。</p>
不說以前，他這段時間確實挺安逸的。</p>
“你現在也二十四了吧，找女朋友了沒？你姐姐都生了兩個孩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p>
見李秀芬都扯到結婚的話題上去，葉向陽瞬間靚仔無語。</p>
這關係明明很一般，大伯母李秀芬操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多。</p>
目光看向一旁的江琴，葉向陽忽然開口說道：“媽，房間裏有點悶，小孩子待不住，剛才欣欣就嚷著要出去玩了，你帶她和子辰下樓轉轉。”</p>
葉向陽太了解江琴了，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虛裏來虛裏去的場合，索性找個理由讓她離開。</p>
該有的禮數盡到了，沒必要待在這裏受折磨。</p>
“好。”</p>
江琴顯然清楚葉向陽是想把自己支開，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在配合著起身的同時，對著葉照武一家說道：“大哥大嫂，你們先在這聊著，我帶倆孩子下去走走。”</p>
看著江琴回房間帶著葉梓欣和江子辰下樓，葉照武和李秀芬想要開口把她留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p>
難道還不讓人帶孩子出去了？</p>
況且葉向陽還在這陪著他們，並沒有失了禮數。</p>
一時間有些犯難。</p>
因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如果有江琴在場的話，還好開口一點，但隻有葉向陽一個人，反倒是讓他們心裏有點沒底。</p>
盡管葉向陽在他們麵前是晚輩，關係非但不親，有些生疏。</p>
“大伯，你們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嗎？”</p>
看到江琴帶著葉梓欣他們下樓，葉向陽也不跟他們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p>
無事不登三寶殿。</p>
說起來，在葉照文走後的這些年，今天還是葉照武他們第一次上門。</p>
而且還是全家出動。</p>
要說是沒有什麽事的話，葉向陽肯定是不相信的。</p>
“這……”</p>
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p>
本來他們都已經鋪墊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跟江琴提借錢的事情，結果葉向陽回來了，而剛才李秀芬都把話題引到了結婚上麵，還沒引出下麵的，然後江琴就被葉向陽給叫下樓了。</p>
節奏一下子全被打亂了。</p>
結果就在這時候，葉向陽先一步把主動權給拿捏了。</p>
在葉照武和李淑芬不知道怎麽接話的情況下，葉文斌就更加不好開口。</p>
顯而易見。</p>
按照他們之前商量好的，這次上門的“主要戰力”，是當父母的葉照武和李秀芬，而作為“當事人”的葉文斌，不方便直接攤牌。</p>
萬一這次借錢沒成功，還有轉圜的餘地。</p>
“是這樣的，文斌去年不是談了個女朋友嗎？發展的還不錯，我們兩家商量了下，準備今年下半年就把婚事給辦了……”</p>
略一猶豫，葉照武還是起了個話頭。</p>
三個人，總不能全都一聲不吭。</p>
“這是好事啊，大伯，我在這裏先恭喜了，具體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通知我一省，我一定給包個大一點的紅包。”</p>
葉向陽沒想到是這種事，當即開口道。</p>
不論兩家過去有什麽恩怨，都還沒到生死仇敵這一步，結婚這種大喜事，怎麽也得有個表示。</p>
然而葉向陽的話一出口，不論是葉照武，還是李秀芬，又或者葉文斌，三個人全都尷尬了。</p>
眼下別說是婚期了，結婚的事都還沒個準，他們根本沒辦法邀請葉向陽。</p>
意識到葉向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葉照武連忙說道：“本來結婚的事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女孩我們也見過幾次，不過現在出了點情況，剛談好了彩禮，倩倩她父母又提出必須在城裏買房才能結婚……”</p>
葉向陽聽出來了。</p>
這次他們上門，是來借錢來了。</p>
隻是葉向陽並沒有接話。</p>
有一說一，對於借錢這種事情，葉向陽還是比較抗拒的。</p>
先不說葉向陽有沒有這個錢，也不討論是不是小氣的問題，葉向陽都不想跟葉照武一家牽扯上跟錢有關的事情。</p>
兩家的關係之所以會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跟錢脫不了幹係。</p>
自己大伯這一家，顯然是一根針一根線都要算計地清清楚楚的主，當初葉向陽的父親需要治病找他們借錢都不肯，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反過來想找他們借錢，葉向陽有點無語。</p>
真的好意思。</p>
換成葉向陽是他們，今天都不好意思登這個門。</p>
見葉向陽不接話，葉照武隻好接著說道：“現在新武的房價不便宜，這幾年一直在漲，倩倩她爸媽一下子就要了十八萬的彩禮，而且文斌今年又剛買了車，加上結婚也要花不少錢，你大伯我手頭實在有點緊，所以想找你借點。”</p>
十八萬彩禮？</p>
葉向陽不由咂舌。</p>
這個彩禮，已經算是天價了。</p>
雖然比不上那些上百萬的，但彩禮這東西也要看地方。</p>
像有的地區，彩禮幾十萬上百萬都是普遍的，而有的地方，十萬八萬就已經不少了。</p>
更不用說是農村。</p>
按照新武縣當地的風俗，彩禮標準一般也就在五萬八萬左右。</p>
條件好一點的，一二十萬，三四十萬的都有。</p>
而條件相對一般的，也就收個三五萬。</p>
比較良心的人家，等女兒出嫁的時候，甚至還會把到手的彩禮，再以嫁妝的形式返回去。</p>
畢竟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p>
葉向陽聽過三觀比較正的一句話：彩禮和嫁妝，是兩個家庭幫助一個新的家庭，而不是一個家庭給另一個家庭扶貧。</p>
然而十八萬的彩禮，在新武縣當地，對於不是那麽富裕的家庭而言，也確實是一個天價了。</p>
對於這一點，葉向陽不想去評價什麽。</p>
再怎麽說，葉向陽也是個外人，這是他們兩個家庭之間的事。</p>
至於葉文斌今年新買的車，葉向陽剛才已經在樓下看過了。</p>
車不貴，對於家庭日用代步，恰巧合適。</p>
“大伯，你們想借多少？”</p>
作為長輩的葉照武既然求上門，葉向陽也沒有一口回絕，而是問道。</p>
“借……”</p>
“六十萬！”</p>
就在葉照武想著怎麽開口合適的時候，一旁的葉文斌覺得有戲，連忙把之前在家商量好的數目說了出來。</p>
葉照武聞言瞪了葉文斌一眼。</p>
明明說好了讓自己和妻子李秀芬兩個人出麵，葉文斌卻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搶戲。</p>
六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表現地那麽急切，很容易引起葉向陽的反感。</p>
不管怎麽樣。</p>
他這個大伯都是葉向陽的長輩，就算葉向陽想要拒絕，當晚輩的總會有所顧忌。</p>
“六十萬？”</p>
葉向陽一聽，也是愣了。</p>
忍不住看向了大伯葉照武，葉向陽驚訝地問道：“你們買房是準備要全款嗎？”</p>
“不是，隻是付個首付，剩下的找銀行按揭。”</p>
一旁的大伯母李秀芬聞言，連忙解釋道。</p>
葉向陽就更懵了。</p>
按照葉向陽的了解，新武縣的房價基本在六七千到一萬二三左右，好的地段和偏僻的樓盤，房價差距很大。</p>
可就算是城區中心的房子，首付差不多也就個四五十萬，結果直接管他借六十萬？</p>
你們這不是手頭有點緊，是根本沒有啊！</p>
合著買房的首付全讓他掏，而且他們還能剩一些下來。</p>
這算盤打的好響。</p>
葉向陽都忍不住想要懷疑，下半年要結婚的，到底是他這個堂哥，還是他自己。</p>
離譜！</p>
“大伯，這六十萬有點多，我拿不出來。”</p>
六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葉向陽不想當這個冤大頭。</p>
先不說他們會不會還這筆錢，就算他們不賴賬，等交了首付買了房，貸款辦下來每個月可是要還貸的，而且加上他們平時的生活開支，以及後麵生孩子養孩子增加的支出，有沒有錢還他都不知道。</p>
如果是關係真的好的話，葉向陽未必不會考慮，但問題是兩家人現在的關係，更多隻是名義上的親戚。</p>
隻有關係，沒有親情！</p>
換個人來，葉向陽或許根本就不會考慮這些。</p>
比如說曹旭。</p>
雖然說認識他的時間，不知道要比大伯一家少多少年，而且還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如果是曹旭開口找他借這六十萬，就算葉向陽身上沒有，也會幫他想辦法。</p>
不僅僅是因為兩人關係好，更因為葉向陽相信他的人品，認可他的能力。</p>
把錢借給他，他會還，並且有能力還，葉向陽完全放心。</p>
即便是還不上了，隻要不是葉向陽也急需這筆錢，就不會輕易催著要。</p>
說一千道一萬。</p>
還是看借錢的這個人，在心裏到底值不值這個分量。</p>
“向陽，你幫幫忙，要不是真的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找你張這個口。”</p>
“對啊，算是大伯母求求你，文斌可是你唯一的堂哥，有著血緣關係，跟親兄弟沒什麽區別，你不幫他幫誰？”</p>
“六十萬不少，隻要我們買了房，就會盡快把錢還上。”</p>
“文斌今年已經三十二了，再不結婚就晚了，你這個當弟弟的，得多幫襯幫襯。”</p>
“向陽，老葉家到了你們這一代，就剩你們兄弟兩個了，這個時候不團結，以後別人都會來欺負你們的，幫文斌也是幫你自己。”</p>
“……”</p>
隨著葉照武和李秀芬兩個長輩輪番勸說，越說越讓葉向陽無語。</p>
打親情牌？</p>
那也得先有親情才行。</p>
至於說什麽團結，互幫互助什麽的，葉向陽覺得還是免了。</p>
要不是葉向陽不想翻舊賬，不然他倒要問問眼前這個大伯，當年他的親弟弟在醫院急需用錢做手術，怎麽不見他幫忙？</p>
這個時候要他幫襯，早幹嘛去了？</p>
“不好意思，這個我真無能為力。”</p>
不為所動的葉向陽搖了搖頭。</p>
麵對葉向陽的態度，葉照武顯然也意識到六十萬的金額有點高，於是臉色難看地改口道：“要不然不用六十萬，四十萬也行，算我這個做長輩的求你了，能幫一點是一點。”</p>
“大伯，你別為難我了，我就一個普通記者，哪來那麽多錢給你們買房。”葉向陽再次拒絕。</p>
“葉向陽，再怎麽說也是堂兄弟，我爸還是你爸的大哥，幾十萬而已，你又不是真的拿不出來，有必要這麽絕情嗎？”</p>
看到自己的父親“低聲下氣”求葉向陽一個晚輩，原本還按耐著性子的葉文斌徹底忍不住了。</p>
“文斌……”</p>
“閉嘴！”</p>
發現葉文斌居然這麽沉不住氣，擔心惹怒葉向陽的李秀芬連忙起身，想要製止，而葉照武卻是忍不住黑下臉，嗬斥了一聲。</p>
“爸，我們是找他借錢，又不是不還，何必像個乞丐一樣低聲下氣，更何況你還是長輩，他一個當晚輩的，有什麽資格擺譜？”</p>
葉文斌不滿地發泄道。</p>
聽了自家兒子的話，原本還想要阻止的葉照武，卻是出奇地沉默了下來。</p>
好言好語開口，卻接二連三被葉向陽這個小輩拒絕，要說葉照武心裏沒氣是不可能的，但畢竟有求於人，他隻能忍著。</p>
現在自己的兒子出來幫他說話，葉照武索性借著這個機會表示下自己的態度。</p>
待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或許就能把錢給借下來了。</p>
葉向陽看著他們，不說話。</p>
而這個時候，看到葉照武和李秀芬也沒阻止自己，感覺得到父母支持，並且壓製了葉向陽的葉文斌，臉上情不自禁露出幾分得意。</p>
緊接著，葉文斌拿出手機，找出一段視頻，拿到葉向陽麵前播放給他看，並且問道：“這上麵那個人是你吧？”</p>
看到這個視頻，葉向陽也愣了下。</p>
這不是昨天那個發布會的電視台新聞報道嗎？</p>
上麵還有他上台接受嘉獎和領支票的畫麵，不過當時葉向陽專門換了身衣服，並且佩戴了口罩和帽子，沒想到居然被他們認出來了。</p>
葉向陽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p>
同時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p>
為什麽他們一開口就是借六十萬，因為昨天在發布會現場給他頒發的獎金，不多不少，正好就是六十萬，他們顯然是看了那個新聞，特地找上門的。</p>
好家夥！</p>
這目標也太明確了。</p>
關鍵這速度，葉向陽不得不服。</p>
至於這六十萬，早上也已經打進了他的賬戶。</p>
不過在這次的桉件當中，雖然出麵進行舉報的人是他，但這個過程裏麵，張大爺和蔡春紅兩個人也出了很多力，葉向陽沒有打算獨吞。</p>
本來找上他們，葉向陽是準備平分的，而張大爺和蔡春紅兩個人覺得沒做什麽，都不好意思拿。</p>
最後在相互堅持一番後，決定一人退一步，葉向陽給他們每人分了十萬。</p>
也就是說，葉向陽真正到手的隻有四十萬。</p>
不過再加上原本卡裏的，六十萬是肯定有的。</p>
被預判了。</p>
葉向陽沒想到他們是有備而來，隻能沉默。</p>
“不止是這六十萬，我記得前段時間，你在裕家天下那個小區，是不是有套房子被開發商回購了？賣了六百多萬？”</p>
“六百多萬？”</p>
“這都夠在我們縣城全款買好幾套房子了。”</p>
“向陽，你這也太不是……連大伯都騙？”</p>
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兒子說出這件事，葉照武和李秀芬夫妻倆十分震驚。</p>
他們知道葉向陽有錢，但沒想到會這麽有錢。</p>
六百多萬啊！</p>
一時間，他們看葉向陽的目光都變了。</p>
而被作為堂哥的葉文斌揭老底，並且麵臨葉照武這個大伯的指責，葉向陽十分牙疼。</p>
</p>
不得不說，葉向陽還是小看了葉文斌這個堂哥了。</p>
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準備也太過充足了。</p>
沒錯！</p>
之前裕家天下的那套房子，在事情結束之後，是以略高市價的價格被開發商回購了。</p>
那套房葉向陽不想住，而無辜被牽連的開發商又想通過這種方式挽回聲譽，刷一波好感。</p>
合則兩利的事情，葉向陽並沒有拒絕。</p>
這在網上並不是個秘密，隻要關注到那次的事件，了解一下後續就能知道。</p>
不過當時那筆錢，葉向陽直接讓開發商打到葉柔的賬號裏麵。</p>
在沒有大宗消費的情況下，這筆錢留在葉向陽手上也沒什麽用，而比起存在銀行吃利息，還不如交給葉柔這個投資理財高手錢生錢。</p>
還不用交管理費。</p>
即便是賠光了，葉向陽也無所謂。</p>
畢竟這些錢，本身就是他“投資”來的。</p>
而葉向陽最大的投資，就是有一個葉柔這樣會賺錢的親姐。</p>
就算隻靠自己，葉向陽也能自力更生，過上不錯的小日子。</p>
隻是葉向陽不想跟葉文斌解釋這些。</p>
因為在對方認定自己有這些錢的情況下，即便是他解釋了，恐怕對方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這是不想借錢有意推脫的借口。</p>
“向陽，你都有這麽多錢了，就借我們六十萬吧！”</p>
“隻要你把錢借我們，我們一家人都會感激你的。”</p>
“就是，你都有六七百萬的錢了，我們隻借個六十萬，不過分吧？”</p>
“都是親戚…，不，咱們是親人，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你爺爺要是還在的話，肯定也會支持的。”</p>
“……”</p>
好家夥！</p>
一下子又從四十萬變回六十萬了？</p>
葉向陽大開眼界。</p>
什麽“你都有那麽多錢了”、“我們隻借個六十萬，不過分吧”、“都是親戚”的，連他已經離開了好幾年的爺爺都搬了出來。</p>
“唉！”</p>
葉向陽忍不住歎了口氣。</p>
還好江琴不在這，不然聽到他們這麽無恥的話，恐怕心情不會好到哪裏去。</p>
要知道，當年江琴找他們借錢給葉向陽的父親治病時，他們不借錢就算了，還沒少奚落。</p>
諸如“你們在大城市賺大錢的，還找我們這些農民借錢”、“我們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沒錢借你們”、“把錢借給你，我們這房子就蓋不成了”這類的。</p>
這些自然不是江琴說的，她從來不會背後議論別人，哪怕這些事情是真的。</p>
他們村裏總少不了嚼舌根的人，那些話都是小時候葉柔和葉向陽聽別人閑話聽到的，並且當時還找了江琴和尚在人世的爺爺求證。</p>
江琴沒回應，卻也沒否認。</p>
而明事理的老爺子，直接替大兒子葉照武向他們兩個小孩道歉了。</p>
並非偏袒。</p>
要知道，當時江琴籌錢的時候，老爺子可是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都拿了出來。</p>
對葉照武不顧弟弟的做法，老爺子比誰都痛心，但畢竟都是他的孩子，他自己心裏也很自責。</p>
那時葉柔和葉向陽還答應老爺子，不會因為這件事記恨他們的大伯。</p>
對葉照武這個大伯無感，但對於老爺子，葉柔和葉向陽一直都是很尊敬的。</p>
直至老爺子離開，維係兩家關係的紐帶也沒了。</p>
如果老爺子還在的話，那或許好說一點。</p>
但現在……</p>
葉向陽歎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好幾次想要給他們台階下，大伯一家卻始終沒有意識到這點。</p>
“向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無情的人，咱們兄弟以後還得多親近，多走動走動，哥哥我絕對不會忘了你對我的幫助的，待會直接把六十萬打進這張卡裏就好了。”</p>
見葉向陽歎氣，還以為他選擇了屈服，葉文斌大喜，連忙從身上找出了一張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銀行卡，遞了過來。</p>
“非要讓我把話挑明嗎？”</p>
看著都遞到跟前的銀行卡，葉向陽十分無語。</p>
“什麽意思？”</p>
葉文斌一家聞言，心裏忽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p>
“本來想給大家都留點麵子，但你們既然非要這樣，那我就直說了。”</p>
麵對大伯葉照武、大伯母李秀芬和堂哥葉文斌齊齊看過來的目光，葉向陽毫不避諱地直言道：“六十萬，我有！但不借！”</p>
“什麽？”</p>
“葉向陽，你這是幾個意思？”</p>
“合著鬧了半天，你耍我們？”</p>
“有你這麽當晚輩的嗎？不借就不借，把我們這些長輩當傻子玩？”</p>
“氣死我了，我們老葉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p>
聽到葉向陽如此無情的表態，葉照武、李秀芬和葉文斌臉色變幻，一個個都憤怒地指責了起來。</p>
“我一開始就說不借了。”</p>
葉向陽無奈。</p>
他有過要借他們錢的意思嗎？</p>
推脫自己身上沒錢，不過是比較委婉的拒絕，正常人都能聽懂這個意思。</p>
而葉文斌他們非但裝傻聽不懂，還為了達成借錢的目的，不斷直接證明葉向陽有錢，並且還是很有錢的那種。</p>
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向陽隻好攤牌了。</p>
難道真的把錢借給他們？</p>
自己有錢，就一定要借錢給他們，憑什麽？</p>
本來可以相互保留體麵，可他們非要撕破臉不可，葉向陽自然不會慣著他們。</p>
冷靜下來，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葉照武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衝動了，連忙補救道：“向陽，剛才是大伯說話太衝了，你不要在意，實在是最近倩倩爸媽那邊逼得太近了，我們真的沒辦法，文斌已經不小了，今年不把這婚結了，以後就更難了。你要是覺得六十萬太多了，可以少借一點給我們，我們也能夠接受……”</p>
“爸，你跟他道什麽歉？”</p>
葉文斌見狀又不滿了。</p>
剛才都差點吵起來了，結果剛硬氣沒多久，葉照武又開始慫了，這讓葉文斌這個當兒子的，感到很沒麵子。</p>
“你閉嘴！”</p>
嗬斥完葉文斌，葉照武再次看向葉向陽，好聲好氣地說道：“你看，我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為了這點錢傷了和氣。”</p>
“這點錢？”</p>
見葉向陽看過來，葉照武有些心虛地說道：“幾十萬，對你來說也不多吧？”</p>
“那你們寫借條嗎？”葉向陽下意識問道。</p>
“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寫什麽欠條啊？這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p>
這時，一旁的大伯母李秀芬陪著笑臉插話道。</p>
“借條都不寫，你們這是借了不打算還？”葉向陽反問道。</p>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p>
這年頭，因為借錢而反目的親人摯友，都不知道有多少。</p>
別說不寫欠條，就算是寫了欠條，也有人賴賬不還的。</p>
李秀芬聞言有些尷尬，而葉照武見勢，連忙表態道：“我們寫！”</p>
“欸？你們別誤會了，我沒說要借錢給你們啊！”</p>
見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葉向陽連忙提醒並糾正過來。</p>
自己隻是問問他們借錢會不會寫借條而已。</p>
“葉向陽，你……”</p>
感覺被戲耍了的葉文斌大怒，想要衝上來打人，結果被葉向陽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p>
“大伯，大伯母，待會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晚上就不留你們在家裏吃飯了。”</p>
借錢的事情沒談妥，雙方甚至差點因為這件事當場反目成仇，葉向陽直接下了逐客令。</p>
“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兒，今天我們就不該來！”</p>
“發達了就把親戚忘了，葉向陽啊，可真有你的。”</p>
“葉向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