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氏看著張遂近若癲狂的神態,歎了一口氣,道:“帝師的經曆的確心酸,本宮答應你,他日十二公子成為本宮麟兒,登上世子之位時,也就是帝師實現心願之時。本宮會勸誡世子和齊王答應,非但讓帝師站在八龍扛鼎之前,還會向天下昭告,帝師將來也不隻是現在的公子之師,也會是未來齊王之師。”


    張遂轉過身,激動地朝著清河氏跪拜了一次,道:“謝過王妃。”


    “大家都不要爭了,寡人知道,城防副將這一職位,對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然而,這職位隻有一個,隻能由一個人來承擔。”就當張遂和清河氏達成統一之時,齊王怒不可遏的聲音在大殿裏盤旋。


    清河氏衝抬起頭的張遂點了點頭,指了指齊王,意思是齊王發怒了,現在別無聊了,趕緊坐好聽。


    張遂向清河氏投了一個感激的目光,正襟危坐,目光透過帷幕,看向大殿。


    此時,齊三公子齊景和丞相楊奉,太尉李易並肩而立,程文程武跪在一旁。


    原本爭得麵紅耳赤的齊景,楊奉和李易三人,此刻一個個噤若寒蟬,默不作聲。


    齊王目光俯瞰著三人,語氣一轉,又道:“說真的,寡人從未有過像今天一般開心。”


    “若是以前,能夠提出適合這個職位的人,必定是丞相和太尉。”


    “可今天,你們的三公子竟然也給寡人找了這麽一個傑出的武者來。”


    齊王麵帶笑容,對楊奉和李易道:“年輕人嘛,需要鼓勵才有動力。想當年,寡人被立為世子之前,父王的每一次誇讚都能讓寡人信心十足,動力十足。”


    楊奉和李易互相對視了一眼,楊奉道:“大將軍田單赴邊境對抗趙國之時,曾經提到過合適的人選。如今大將軍旗開得勝,大王,我們是不是該顧忌一下大將軍的意見?”


    齊王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壓抑著吼聲道:“夠了!大將軍打了勝仗和城防副將有何關聯?大將軍回臨淄之時,寡人自有封賞。都別說了,城防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提武王程文為衛尉,擔任城府副將。”


    楊奉和李易微微歎了一口氣,還是低下了頭。


    齊景臉露欣喜之色,忙隱晦地用腳踢了踢身前不遠處程文的屁股。


    程文會意,匍匐在地,大聲道:“謝大王,臣程文必定殫精竭慮,以報三公子和齊王的苦心。”


    齊王很是高興,對內臣道:“去將城防副將的身份令牌拿來。”


    內臣應了一聲,轉身消失在大殿內。


    齊王右手輕輕拍了下大腿,指著程文旁邊的程武道:“程衛尉,剛才你說,令弟多大?什麽修為來著?”


    程文恭聲道:“舍弟程武,今年十歲有二,下級武師修為。”


    “不錯,非常好。”齊王點頭稱讚道:“程衛尉來到這議事廳都帶著令弟,想必你兄弟二人感情極好。好生培養吧,將來,隻要他像你一樣成才,寡人會重用他的。”


    齊景欣喜若狂。


    程文和程武齊齊恭敬地跪拜了一次,齊齊大聲道:“謝大王。”


    丞相楊奉和太尉李易臉色都有些難看。


    齊王這話就意味著未來將剝奪各方麵的權力,提拔三公子齊景的勢力了。


    兩人不由得有些疑慮起來,難道齊王是準備立世子了嗎?


    不一會兒,內臣捧著一個玉盒來到齊王附近。


    齊王親自接過玉盒,站了起來,走下龍椅,向程文走去。


    眼看著走到十步的位置,田忌急忙站出來道:“大王,按照我大齊律法,王封賞或者任命臣子,除非有極大成就者,為了王的安全,不得近於十步之內。”


    齊王看向田忌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耐煩,卻還是停了下來,朝內臣招了招手,道:“你過來,將城府副將的身份令牌交給程衛尉。”


    “喏,大王。”內臣恭敬地應了一聲,走上前來。


    張遂身體坐直了一些,身體微微繃直,目光死死地盯著程文。


    大殿內,眼看著齊王就要轉身,一聲厲喝從程文口中發出:“動手!”


    一把閃著寒芒的匕首一閃而逝,眨眼殺到齊王的麵前。


    張遂瞳孔微微一縮,難道齊王真的要在今天命喪黃泉?


    “噌!”


    一把長劍詭異地出現,抵在齊王的麵前。匕首刺在長劍上,頓時火光四濺。


    在齊王的身前,突兀地出現一個華服老人。


    程文雙手往腰間一抹,兩手各持一把匕首,一邊衝殺向華服老人,一邊對程武道:“小武,殺齊王!”


    程武兩手也握著兩把匕首,朝著齊王衝了過去。


    齊王嚇得急忙朝著龍椅跑去,一邊大喊大叫道:“救駕!”


    大殿內,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誰也沒有想到,在眼皮子底下,竟然發生刺殺這種事情!


    齊景呆若木雞,直接癱軟在地。


    田忌和一幹武將,齊齊手持著武器,殺向程文和程武。


    議事廳外麵響起了咆哮聲,鏗鏘聲不絕於耳。


    張遂轉過頭,見清河氏神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心裏漸漸有了主意。


    站起身,張遂拍了拍衣服。


    清河氏笑道:“帝師這是要去哪裏?”


    “救駕。”張遂麵無表情道。


    清河氏點了點頭,道:“本宮靜待帝師捷迅。”


    張遂走向帷幕,大殿內,程文完全被華服老人擋住。


    霓裳道:“主人,這老頭氣息隱藏得好深,先前霓裳都沒有覺察到他的存在。”


    張遂沒有回應霓裳的答話,隻是掀開帷幕,雙手往腰間一抹,手中多出一把鑲金長弓和一支羽箭。


    程武殺到了齊王麵前,內臣驚慌失措地擋在齊王身前,被程武一匕首刺在胸口,當場斃命。


    而齊王則趁此機會,鑽到了龍椅的下麵。


    程武一把踢開死去的內臣,剛要衝上去擊殺齊王,田忌等一幹武將已經衝上來將程武包圍。


    大殿外,數以百計穿著黃金甲的侍衛衝殺上來,將程文包圍。


    張遂站在帷幕處,看著程文和程武在眾人的圍攻下,眨眼間鮮血淋漓,心裏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感。


    再強大的武者,在麵對武者或者軍隊十倍,乃在百倍的圍攻時,也隻有飲恨當場。


    張遂右手挽弓,左手搭箭,弓弦滿張,箭頭直指程文。


    “齊湣王,你個昏庸暗弱的狗賊!齊王這個位置你沒資格坐,三公子才是我大齊的明主!”


    渾身浴血的程文睚眥欲裂,咆哮著道。


    華服老人在數十個禁衛的輔助下,一劍斬斷了程文的右腿!


    程文發出一聲慘叫,手中的動作卻不斷。


    即使隻有一隻腳,他的身影慢下了許多,可依舊能夠在侍衛包圍中來回穿梭。


    侍衛在他的匕首下,一個死去,立馬有侍衛補充上去。


    張遂歎了口氣,左手五指一鬆。


    一聲狼嚎響徹整個大殿。


    正單腿躍向一名侍衛,一匕首朝著他的胸口刺去的程文身影戛然而止。


    在他的後背中央,一個碗大的洞口約約地往外冒著鮮血。


    “殺!”


    眾侍衛見狀,數十把長槍將程文的屍體捅爛。


    張遂將目光投向另一邊,程武被一個中年武將一刀將腦袋削飛。


    刺殺來得突然,卻也失敗得更加迅速。


    大殿內的齊國眾文武百官,一個個抹著額頭的冷汗。


    侍衛如潮水般從大殿內退去。


    數十個宮女出現在大殿內,拖走屍體,清洗血跡。


    張遂站在帷幕外,一動不動。


    齊王坐在龍椅上,一雙眸子裏盡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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