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適應能力強弱無關,主要是這類生存在森林中的蟲子,當做食物,賣相實在難看。


    摩登森林的夜晚,是蟲子和夜棲動物們的天堂。


    許凡躺在距離地麵一米多高地藤網上,翻來覆去,難有睡意。


    四周傳來的各種甲蟲小動物獵食發出的聲響,悉悉索索的。


    睡不著的許凡索性從藤網上跳下來,輕手輕腳向著距離壽星樹不遠處的溪流處走去。


    在小溪邊熄滅的篝火旁坐下,視線投在眼前這條移動的‘星河’上,怔怔出神。


    這條從山穀後方流下來,涓涓水聲的溪流上空,有成片的雪螢蟲,釋放出來微弱光明。


    小家夥們相互追逐嬉戲,星星點點移動著,宛如一條縮小版,流淌在森林中的星河。


    “命運的軌跡隨著曆史地車輪滾滾,當人類進入大航海時代的末期,沉澱下來的移民星球,總是有著難以掩飾光芒的新奇事物產生。”


    這是自稱大器晚成哲學家的金達夫老頭,經常念叨在嘴邊的一句話。


    許凡也不清楚此時他為何會想起這段話,並且記的如此清晰。


    大概是金達夫老頭,明明是一個技藝精湛的機械維修師,卻總是不著調的說著哲學家話題的自戀老頭吧。


    “命運偷走如果隻留下結果,時間偷走初衷隻留下了苦衷,你來過然後你走後,隻留下星空。”


    許凡盯著這一幕,喃喃地將一位人類中偉大的作曲家,書寫的曲詞說了出來。


    因為這一刻,他很突兀的想起了薇薇莉安。


    那個巧笑嫣然的姑娘,曾經是他的初戀。


    隻因一場誤會,兩人便匆匆忙忙別了彼此,從此不相往來。


    用胖子朱鵬舉的說法:初戀的芬芳在於它是熱烈的友情。


    而在元壘對戰中相識的兩人,其實並沒有多少深厚地友情做鋪墊。


    一個年少,一個無知,匆匆相識。


    許凡也很奇怪,他為什麽會在這極具危險,極其嚴肅的求生訓練中,突兀想起這些瑣事。


    不過,想及這次的森林求生,他便有些頭疼了。


    換了環境,隊伍就不好帶了啊!


    他不知道認識的簫萌和蘭尼雪妮,這幾天是怎麽度過的,有沒有被殘酷的自然法則所淘汰。


    反正他所在的十四組,才三天,就已經淘汰了五位學員,而剩下的人,又全然不齊心。


    雖然他們這幾天除了與毒蟲毒障對抗外,運氣爆表,沒見到吳世勳教官所說的什麽土著,可是保不齊今晚之後,明天遇不到啊。


    對他來說,許多事都需要未雨綢繚,更何況是與性命相關的原始森林求生。


    他不知道他們在這摩登森林裏的狀況,有沒有被約翰教官他們悄悄關注。


    因為一切電子設備都被收起來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約翰教官對他們所有人是重視的。


    從他們組五人淘汰時,救援機甲趕來的速度,他便知道了。


    是的,沒錯,前來救援的就是體型苗條現實中的機甲!


    聯邦軍用機甲突刺型軍備三代——刀刃號。


    軍備三代屬於後勤兵種中,一款由聯邦和私人企業共同研製的備用型機甲,核心零件雙份配置,且幾乎從不參與實戰,在戰場中,被稱為“移動補給基地”備用機甲。


    這款備用機甲從第一代開始,大規模運用在聯邦軍中時,就曾以具備有強大機動性,以及厚到變態的納米能量護盾而著稱。


    時薪今聞這家半官方性質的媒體,就曾以這款機甲做過圖文報道,一位許凡不記得名字的大記者評價中,這款機甲被那位記者強行歸列到雞肋的行列。


    當時和金達夫老頭看到頭條時,老頭嘲笑這個不知所謂的家夥,半吊子水準,不知道真正好東西的價值,笑掉人大牙。


    據老頭所說,這款機甲可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核心引擎不知道領先市麵上民用機甲多少年。


    更何況,研發刀刃號機甲的公司,曾是建造星際太空艦,跨星區的一個龐然大物,就單單以此推斷,也能看出來這款機甲的不簡單。


    可笑那位被無知公民尊崇的大記者,怎麽敢杜撰書文。


    ——


    不得不說,金達夫老頭作為許凡的半個人生導師,起到的作用不可謂不大。


    以至於許凡從來不敢小瞧任何出現在市麵資料上的機甲,以及獨樹一幟的各種機械產品。


    用老頭的話說,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機械維修師,眼界要放開,機械維修師可不僅僅是修東西那麽簡單!


    許凡不知道想到什麽高興的事,咧開嘴笑起來。


    快速伸出手,輕輕捏住一隻飛過眼前,尾部發出光明地雪熒蟲,放到手心,湊到眼前觀看。


    隻見眼前的雪螢蟲,乖巧的停留在他手心,並沒有第一時間飛走,而是頗為驕傲的綻放著光明。


    “許凡,想什麽呢?”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腳步輕巧,翩翩而來。


    早已聽到身後腳步聲的許凡,沒有轉頭,而是笑著將手掌抬了抬:“我在想啊,約翰教官將我們扔在這兒用意何為。”


    雪螢蟲忽閃著翅膀,晃晃悠悠飛起來,向著空中的同伴們飛去,許凡這才轉頭,看向黑暗中來人問道:“你怎麽沒休息?”


    “和你一樣,睡不著。”來人在許凡身邊摸索著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抬頭看著翩翩起舞的雪螢蟲,高興地像個孩子:“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是還是好美啊!”


    借著微弱的光,許凡看向來人的側臉,笑了笑並未搭話。


    陸雅等了半天,見身側的人沒有出聲附和,這才扭頭借著微弱的光,看著許凡道:“你對這種叫雪螢蟲的蟲子了解嗎?”


    “不怎麽了解啊,怎麽了?”許凡微微一愣。


    說實話,他對這種大自然中,生存能力與繁衍能力皆低下的生物,了解還真不多。


    與興趣無關,他隻是單純的覺得,從這種大自然誕生,生存在食物鏈底端的生物身上學不到什麽東西。


    “不知道你有沒聽過,一個關於大航海時代之初,黑暗時代之時的古老傳說。”不等許凡開口,黑暗中的陸雅撫了撫短發,眼睛亮晶晶自顧自的喃喃著:“起源於星星之火,崛起於螢燭之光;離了彼岸,追逐生命奧義;當哲學的思維結合時間的輪軸,當智慧的光芒掩蓋曆史的軌跡,當星河中的亞來星閃爍,一切終將歸為虛無。”


    少女說罷,還抱著膝蓋,仰著頭,望向不知何時會聚成絲帶狀,蜿蜒崎嶇,向著森林深處飛去的雪螢蟲,輕歎了一聲。


    黑暗中的許凡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謂。


    這……這是什麽傳說?


    為什麽感覺那麽像金達夫老頭神神叨叨的什麽哲學?


    一時間,許凡借著夜間微弱的光,看向少女的眼神,宛若發現了新星係坐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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