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月,孫尺庫中之糧又已消耗殆盡,致使領地之內庶民饑寒交迫,人民相食,許權令人於邊境設立糧站,若孫尺領地庶民欲求生路,可入糧站取食,久而久之,孫尺領地之內庶民皆是扶老攜幼,越邊境入糧站取糧自食。


    許權無私放量之事亦已人盡皆知,廣收民心,再觀伏影城內,城主府中愁雲慘霧,孫尺及眾文武皆已饑腸轆轆,一武臣拍案而去,罵曰“許權逆賊欺吾等太甚,今可傾巢而出,與之決戰,若此戰得勝,將其糧草盡數奪回,豈不美哉?”


    李凝聞之,仰天長歎曰“方今軍中斷糧,兵無戰心,怎可取勝?若與之交戰,則必敗矣......不如......”


    孫尺見其欲言又止,故而發問曰“不如怎麽?”


    李凝歎曰“不如卸甲棄戈而降,可保主公性命無憂。”


    武臣李極之子李雍聞言,怒發衝冠,喝曰“汝等一介樗櫟腐儒安敢胡言亂語?主公與吾,同許權皆有殺父之仇,今怎可解甲而降?!”


    孫尺見李雍凶神惡煞之態,竟嚇至失禁,眾臣見之,皆嗟歎而出,李凝回府,再三熟慮,執筆疾書降書一封,遣人悄無聲息送往穀鶴城許權府內。


    許權見李凝信使至,遂設宴款待信使,自拆封視之,信中大意為:孫尺稟性暗弱,吾已決意投奔閣下,望閣下不嫌收納。


    許權見李凝欲降,隨即執筆回信一封,信中大意為:李軍師勿憂,若汝可攜李顧之首,前來投奔,則可加官進爵。


    李凝見信,躊躇不定之時,卻見府中妻妾家小麵帶饑色,其膝下一子尚在繈褓之中,若無糧喂食,則必家破人亡,遂決意取李顧首級,令人於院中設宴,宴請李顧,詐稱賠罪,實則行凶。


    李雍與其父相差無幾,皆為一屆無謀莽夫,聞李凝意欲賠罪,不假思索而赴宴,見宴中山珍海味皆已涼透,曰“何不暖酒蒸菜?以供吾食?”


    李顧忽麵露凶光,曰“汝已將死,何故勞吾為汝暖酒?”


    言訖,院內刀斧手一擁而上,斬李雍之首,藏於黑匣之內,李凝家小妻兒於一夕之間奔逃出境,扶老攜幼直往糧站取食,而後直奔穀鶴城去。


    許權一日登樓望遠,見一馬車將至,笑曰“此乃李雍之首也。”隨即下樓入府。


    果不其然,馬車之內果真為李凝家眷,許權將其請入,殷勤相待,李凝單刀直入,呈上黑匣,匣中之物乃李雍首級,許權見之,大喜過望,遂封其為六品朝議郎,令其安頓於城中。


    孫尺一夜之間失軍師上將,自然槁木死灰,又見領地之內人民相食,於心不忍,遂書血信送至許權府內,那血從何來?乃一侍從之血。


    血信大意為:殺父之仇,本不共戴天,今吾不忍庶民受難,故而獻城投降,望君救濟百姓,莫吾之重蹈覆轍,吾不求高官厚祿,但求解甲歸田。


    許權得信,如釋重負,笑曰“兵不血刃,即大獲全勝,此莫非天助吾也?”


    半月後,孫尺沐浴更衣,隨麾下軍士出境投降,許權見孫尺之軍雖人數眾多,皆骨瘦如柴,似是將死之人,歎曰“若汝早降,不至於落入此般田地。”


    敵不戰而降,許權兵不血刃便將十四城納入囊中,又收降軍十五萬,降將降臣共計五十餘人,大喜過望,令人於窮鄉僻壤之內建一豪宅,請孫尺及其家眷入住,許權現已虎踞十七城,聚精兵四十餘萬,可稱聲勢浩大,不容小覷,而這,也僅僅是個開始。


    再說穀鶴城,雖四麵環山坐落峽穀之中,占盡地利易守難攻,無奈因城池占地甚小而難以駐軍屯糧,患難之時許權占下此城,視其為立足之地,而如今,許權手下已占城池十七座,其中數城坐落於豐裕之地,地大物博,似是取之不盡,許權見之,遂聚眾商議遷都之事。


    眾文武各執己見,許權擇良言而納,決意遷都絡安城,絡安城坐落於盆地之中,四麵群山環繞,而盆地之中亦可稱地大物博,占盡地利,又可駐軍屯糧。


    再說許權占下孫尺領地隨即開倉放糧,將曆年庫中所積糧草全數發放,才可令百萬庶民免於饑寒交迫之苦,再者其又與百姓秋毫無犯,雞犬不驚,廣得民心。


    接下數年無需多言,北東二域因群龍無首,而各自為政,自相殘殺,西域亦是如此,憶江李顧,龍虎相爭,滿目瘡痍,生靈塗炭,終以憶江大獲全勝而終,南域風平浪靜,群雄不欲與天下爭衡,並無野心亦無大誌。


    再說許權,虎踞十七城,將庫中曆年所積金銀全數用盡,各城城內設假山花海,翠湖雅亭,人民衣食無憂,常有管樂之聲,國泰民安,雞犬相聞,似是天府之境,再者沈悅治國有方,領地之內再無糧草不濟之憂。


    許權於絡安城內建一府用於自居,此府雕梁畫棟,內堂富麗堂皇,院中設假山花樹,亦有兵刃盾甲,而鄭妍於去年誕下一女,取名許妍,許妍年僅一歲,即可識字詠詩,應是文才無疑。


    再說長子許銳,六歲即熟讀詩書,亦善武學,可稱文臣武就,應是將才無疑,許權甚愛,每日與之遊山玩水,而張鶴之子張逸,雖其貌不揚,卻亦熟讀兵書,善學練兵之道,亦可稱大才。


    而陳瑾,魏修等諸位上將,亦已娶妻生子,共享閑樂,境內波瀾不驚,亦無匪寇肆虐,每日優哉遊哉度日,如此一生,豈不美哉?


    再說一統會,近日戎馬倥惚,陳七於每月中旬抽出五日跋山涉水探望許權,與之共赴巫山雲雨,而許權心領神會,將穀鶴城贈予一統會,陳七聞之,大喜過望,遂上稟會主。


    沈悅無心享樂,每日鑽研戰事,於一日宴中,眾人歡聚一堂,飲酒作樂之時,突如其來直言不諱曰“主公若誌止於此,吾便解甲歸田,棄官而去便是。”


    許權聞之,佯驚曰“軍師何故如此?現今吾虎踞十七城,聚精兵四五十萬,又與一統會結盟護衛唇齒,領地之內,城池固若金湯,國泰民安,已可享樂千年,吾已知足。”


    沈悅聞之,一言不發,隨即起身,竟將錦衣玉服盡皆褪去,竟於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辭行,眾皆驚愕,沈悅疾步而去,還未待其出府,許權卻笑曰“沈軍士足智多謀,用兵如神,卻不知吾心中之意。”


    沈悅聞之,止步回首,見許權起身,掣佩劍直斬身前木桌,木桌與一瞬之間分崩離析化作齏粉,許權雙眸殺意湧現,正顏厲色曰“吾誌在一統天下,怎會於此止步享樂?可方巾群雄並起,西域群雄視吾為心腹大患,若吾輕舉妄動,定遭其聯結共誅......”


    沈悅聞之,默然不語,許權聲色俱厲曰“武曌處死吾父,將吾株連九族,每於此地無所事事享樂一日,而不可即可報仇雪恨,吾便一日含恨而眠......可方今群雄割據,唯有示敵以弱,才可養精蓄銳,進而掃平外患,一統天下。”


    沈悅聞之,隨即出府,沐浴更衣而後複歸宴中,與諸位飲酒作樂,酒至半酣,許權即歸,與鄭妍同枕共眠,待翌日,忽探馬報曰“稟主公......冠楓將軍請入。”


    再說冠楓,許權令其攜聚妖珠倍道而行往黑沙區,生擒控製喪徒,並將喪徒盡數帶回,其至黑沙區後便杳無音信,迄今為止已有六年,許權本料其或因意外而死,卻不料其今日竟突如其來凱旋而歸。


    再見冠楓,其已蓬頭垢麵,曆經風霜,判若兩人,其見許權,跪伏與地,曰“不知主公別來無恙否?”


    冠楓至黑沙區,安營下寨,每日親力親為,攜聚妖珠外出生擒喪徒,將其控製而後帶回,因黑沙區路途艱險,殺機四伏,故而音信全無,今日歸來,其麾下已聚喪徒五十餘萬,五十餘萬喪徒皆遭聚妖珠所控,對冠楓唯命是從,如家禽寵物。


    許權隨即出府入練兵場,見練兵場中軍士皆麵麵相覷,因五十餘萬喪徒此時此刻正立於練兵場中,喪徒全身腐爛不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甚是令人毛骨悚然。


    許權將喪徒盡數納入軍中,喪徒無需飲食,即可生存千年,無需安歇即可日行千裏,無自主意識,隻忠於聚妖珠,因此忠貞不二,絕不叛反,無七情六欲,即便四麵楚歌絕不怯戰。


    許權將五十萬喪徒納入軍中之事,亦已人盡皆知,各方群雄聞之皆驚愕,而絡安城內,許權已下令麾下諸將眾軍整裝待發,似是征期將至,許權遂令眾軍合兵一處,聚與洛安城內,自登台望遠閱兵,四十萬軍士相聚於絡安城外,皆披黑金重甲,金戈鐵馬,鑼鼓戰吼震耳欲聾,如鋼鐵洪流,似可將世間萬物夷為平地,亦如饑鷹餓虎般,可將天下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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