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繼續摘,湯圓你去我們家裏再拿兩個籃子過來。”小繩子道。</p>


    他站得高,望得遠,已經發現有村民往這邊過來了。領頭的就是徐婆婆。</p>


    徐婆婆最是大嘴巴,她知道了,就等於全村都知道了。</p>


    “可是,摘這麽多,我們也吃不完呀。”湯圓道。</p>


    “吃不完可以做成桑葚幹,放到明年都不會壞。”小繩子催促著,“快去。”</p>


    “好吧。”湯圓便領著小阿喜,拎著裝滿桑葚的籃子去二叔三叔家拿空籃子。</p>


    鄭氏和毛氏沒有想到湯圓真的摘了滿滿一籃子的桑葚回來。</p>


    “我的天,在哪兒摘的?真的有這麽多桑葚嗎?”鄭氏和毛氏立刻挎上竹籃,吩咐湯圓帶路,也往這邊趕過來。</p>


    到了桑葚樹邊,隻見已經有十來個村民也在摘桑葚了。</p>


    小繩子和小勺子在樹上,氣急敗壞地用摘下來的樹枝樹葉砸著樹下的村民。</p>


    “不許你們摘。這是我們發現的。”</p>


    “憑什麽呀?又不是你家的樹,我們憑什麽不能摘?”徐婆婆叉腰,跺著腳和小繩子對罵。</p>


    鄭氏和毛氏到來後,立刻也加入了罵戰。</p>


    “這是我家侄女湯圓先發現的,當然就該我家先摘。等我們摘完了,你們誰愛摘誰摘。”</p>


    “這樹長在村口,就是村裏大家的。”</p>


    “若說誰發現的就是誰的,那我前幾年就發現這棵樹了呢。隻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結果子。”</p>


    ……</p>


    村裏的女人們,個個都是大嗓門,湯圓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的。</p>


    “都別吵了!”她大喝一聲,總算是讓這些婆婆嬸子們安靜了下來。</p>


    “這棵樹上桑葚這麽多,吃不完的,大家都可以摘,不要吵架。”</p>


    徐婆婆立刻眉開眼笑,讚賞地摸一把湯圓的頭。</p>


    “你們聽聽,湯圓都這麽說了。不愧是秀才的女兒,就是比旁人懂道理得多。”</p>


    說著,鄙夷的眼神剜向毛氏和鄭氏。</p>


    “哼,還是湯圓講道理。”剩下的婆婆嬸子們也都安靜地摘起桑葚來。</p>


    毛氏責備地看向湯圓。“你這孩子,分明是你先發現的,咱們有理,為什麽要讓著她們?”</p>


    “就是。湯圓,有二嬸和三嬸在,你還怕有人欺負了你不成?”</p>


    湯圓無奈扶額。“二嬸,三嬸,這東西隻能當零嘴,又不頂餓。大家想吃就讓他們摘唄。一會摘完了,想必我娘也把肉包子做好了。一會二嬸和三嬸記得去我家吃肉包子。”</p>


    一聽肉包子,毛氏和鄭氏也就不計較桑葚的事情了。</p>


    湯圓說得對,這東西吃了可不頂飽,哪比得上肉包子好啊。</p>


    湯圓他們又摘了整整兩竹籃子的桑葚,別人家也都盆滿缽滿的。</p>


    “你說這棵樹長在這麽顯眼的地方,為啥我們都沒發現呢?”徐婆婆不停地往嘴裏塞著桑葚,吃得癟癟的嘴唇紅豔豔的。</p>


    </p>


    “是呀。這棵樹,我早就發現了,隻是以前它總也不結果,後來我就不怎麽注意它了。沒想到今年就結果了。”</p>


    “還是湯圓這丫頭運氣好,一下子就發現了。”</p>


    “小孩子眼睛尖也是有的。”</p>


    ……</p>


    眾人拎著裝滿桑葚的籃子,各自滿足地回家了。</p>


    “湯圓,走,去二嬸三嬸家,二嬸幫你做桑葚幹。”鄭氏喜滋滋地說道。</p>


    “好。”湯圓正好也想看看鄭氏怎麽做桑葚幹。</p>


    到家後,鄭氏先是用清水把桑葚衝喜一遍,然後到院子裏。</p>


    院子裏正好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被兩塊小一點的石頭支起來了。</p>


    鄭氏把桑葚平鋪在大石頭上,然後在石頭底下生火。</p>


    “這樣子小火烤一晚上,明天早上就成了桑葚幹啦。”鄭氏一邊生火,一邊說著,“桑葚幹封在壇子裏裝著,起碼能保存一年。明年一整年孩子們的零嘴就有了。”</p>


    湯圓並沒有把所有的桑葚都拿去烤,留了半籃子的新鮮桑葚,因為她也不知道,王大小姐喜不喜歡吃桑葚幹。</p>


    “湯圓,怎麽還不回家?”</p>


    聽到喊聲,湯圓扭頭一看,是爹和娘過來了。</p>


    爹,娘的手裏各端著兩個大碗,碗裏裝著肉包子和紅燒肉。</p>


    鄭氏和毛氏一看,眼睛都直了。</p>


    大哥和大嫂這是咋了,過年嗎?</p>


    “二弟妹,三弟妹,我做了點包子,拿過來給你們兩家嚐嚐。”張氏笑著,端著碗往屋裏進,“我放桌上啊。”</p>


    “給我吧,給我吧。”鄭氏和毛氏趕忙上前接過楚耀祖和張氏手裏的碗。</p>


    剛出鍋的紅燒肉,紅撲撲,亮晶晶還顫巍巍,彌漫著一股焦香。</p>


    鄭氏和毛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p>


    可是大嫂蒸出來的包子,好像有點不一樣,皮子是半透明的,還能看到裏麵晃晃悠悠的湯汁。</p>


    “肉肉……”四歲的阿喜揮舞著兩隻小手,抱住了鄭氏的大腿,口水都蹭到了鄭氏的衣服上。</p>


    “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候。一會再吃。”鄭氏柔聲哄著阿喜。</p>


    “不。我要吃肉肉。”阿喜怎麽也不肯鬆開鄭氏的大腿,饞得直哭。</p>


    “二嬸,你就給阿喜吃一個包子吧。阿喜今天幫我們撿桑葚,幹了不少活兒呢。”湯圓都不忍看下去了。</p>


    “行吧。”鄭氏拿了一個肉包子給阿喜。</p>


    阿喜捧著肉包子,立刻就不哭了。</p>


    “我也要,我也要。”</p>


    小繩子和小勺子見狀,立刻也湊了上來。</p>


    “別急,別急,都有。”鄭氏先給了湯圓一個肉包子,然後才給小繩子和小勺子一人一個包子。</p>


    孩子們拿著包子,站成一排,使勁兒咽口水。</p>


    香味飄了一院子。</p>


    很快就有人從院門外探頭進來。</p>


    “哎喲,你們家吃什麽好東西呢?這麽香?”</p>


    眾人一看,是徐婆婆。</p>


    鄭氏和毛氏趕緊鑽進了屋內,將紅燒肉和肉包子藏了起來。</p>


    “哦,是鎮上買來的肉包子,給孩子們解饞的。”毛氏撒謊臉都不紅。</p>


    徐婆婆的小眼睛在院子裏左看右看,還往屋內瞧,可什麽都沒看見。</p>


    “給孩子們吃的?大人不吃?”她不死心地問著。</p>


    “肉包子多貴呀。能給孩子們一人買一個就不錯了,大人犯不著吃這個。”鄭氏笑道。</p>


    徐婆婆聳了聳鼻子。“我怎麽聞著,還有紅燒肉的香味呢?”</p>


    “徐婆婆你開什麽玩笑?我們家像是吃得起紅燒肉的人家嗎?”毛氏連忙否認,“過年都吃不起紅燒肉,何況平時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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