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街燈,望不到盡頭的馬路,墨塵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像個無處棲身的幽靈,隨著風兒像江河中的無根浮萍一般隨意飄蕩。


    失意的人兒總是落寞的,像個受傷的孤狼,像是個沒頭的蒼蠅,滑鐵盧後的拿破侖被他的臣民放逐到孤島,憋屈的死去,亥下之戰一把打殘了一代人傑項羽的拔山之勇,略顯腦殘的在烏江橫刀自刎。


    當然墨塵隻是一個普通人,他的失意自然沒有像拿破侖又或是項羽這兩個家夥那樣可歌可泣,帶有眾多奇怪的光環,和世人的議論,他的失意也隻是偶然激素失調造成的。


    眼看著就要三十,每車,沒房,沒伴,卡裏也沒什麽存款,肚子裏也沒積累下什麽墨水之類的東西,人情世故,人脈什麽的也隻是泛泛,當然這也怪不得別人,自己不好好珍惜時光,不做什麽打算,怪的了誰?


    也是快三十歲的人,哪裏還會像個小年輕一樣在哪裏怨天與人,抱怨社會不公,自己不拚搏怪的了誰?


    快三十歲的人了,道理自然是懂得,但是恍惚間見著年歲漸長卻是一事無成心中失意落寞哪裏是懂得兩字能夠消去的。


    心中有愁按理該借酒消愁的,但是酒這個東西自己一個人喝其實是沒多大意思的,無三兩知己好友,再不濟也得來兩個姿色過得去的紅顏來傾訴心腸,方才是烈酒解愁之道。


    一人舉杯不過是借酒澆愁愁更愁而已。


    天涯,有沽酒處便為家。


    墨塵肚子裏沒什麽文化,這句古詩詞也不記得從哪裏看過來的了,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隻是覺得這句話說得很瀟灑,很是灑脫,心中頗為喜歡,就給記下來了。


    不過墨塵的記性不是很好,原來的詩句是不是這樣的他也是記不清楚了,但是大意,或者說墨塵領會到的大意就是這樣的。


    天下如何之大,縱一葉扁舟,有沽酒處便為家,何等氣魄雄大,何等瀟灑恣意,何等狂放,何等的蕭瑟。


    或許這便是墨塵心中向往的生活吧,但是墨塵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是沒是沒指望能過上這種生活了。


    他上網查過了,除非你去買幾輛玩具船,不然動不動就是大幾萬,光買船就能把他的存款給掏光,之後就不要說沽酒了,吃飯都是問題。


    恩,就是沒錢,如此簡單樸素的原因,樸素到讓人想哭。


    墨塵不想去追尋那更深層次的原因,簡單除暴的將一切罪責都推給沒錢這個萬金油一般的背鍋俠。


    追尋自身劣性根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當年巴金就是寫個簡單的回憶錄,想在世人麵前做一次最深刻的自我追尋,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很厲害的文人,他的心很強大。


    很多人都想做,但是最終的結果大家也看到了。


    巴金晚年活的很痛苦,過往的一些事情令他很痛苦,凡人的做法是逃避,將那段罪惡的記憶埋葬在歲月的塵埃中,但是巴金不,他想要去追尋,想要將自己人性中的劣性根血淋淋的挖出來,展現在世人麵前。


    巴金是一個很強大,很勇敢的文人,和墨塵這樣的凡人不同,或許這就是所謂了文人的傲骨,墨塵不懂,他隻是一個凡人,一個逃避內心懦弱的凡人。


    這個世界上像巴金那樣勇敢的人還是少數的,多數的人還是像墨塵這樣隻是一個怯懦的凡人,將自己怯懦的惡果丟進沒錢的泥潭,用手遮住眼睛心安理得告訴自己錯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汙濁的社會。


    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是如此的幼稚!!!!!


    失落的人兒在昏黃的街燈下漫無目的的遊蕩,宛若丟了魂兒似得。


    冰涼的夜風吹過,墨塵感覺有些涼意,心中的失落之意在涼風的吹佛下慢慢的敗退,又在涼風中漸漸濃縮。


    夜已經極深了,墨塵心中的失意早已散做絲絲縷縷,蝕骨銷魂,濃烈的讓人想哭。


    世間最大的無力感不是敵人有多恐怖而是像自己這樣,眼見著年歲漸長卻是一事無成,回憶過往,才發現自己做錯了太多,荒廢了太多時光。


    該努力的時候在玩樂,該在乎的時候無所謂,該昂揚的時候卻在像小姑娘一樣羞羞答答。


    人世間最美好的莫過於回憶,人世間最令人痛苦的也莫過於回憶。


    墨塵的回憶中美好的東西自然也是有的,但是此時正失意著,此情此景,回憶無疑是一劑毒藥,令人痛苦萬分的毒藥。


    墨塵羨慕詩人那種有沽酒處便為家的瀟灑恣意的生活,但是他有沒有巴金感覺追尋自己人性之中的劣性根的勇氣,所以他活在痛苦中也怪不得誰。


    你既然不認命,那為什麽不去追尋,既然不敢去追尋,那便也是早早認命了事了也是好的。


    知足常樂也是一種效果極好的麻醉劑,詩人的遠方隻屬於追尋過得人的大夢中。


    鳳凰棲梧桐,飲澧泉水,梧桐,澧泉皆是高潔的象征,鳳凰是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追尋高潔的事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天涯,有沽酒處便為家,是一種大瀟灑,大自在,大昂揚,大蕭瑟,如此美好的生活自當是屬於那些誌向高潔,氣魄豪邁之輩,營營苟且之輩如何能觸及。


    墨塵恰巧正是茫茫人海無盡營營苟且之輩之中比較失敗的一個,畢竟他還做著狂士的夢,但是很明顯他沒有狂士的文華,他隻是一個趴在枯井中做著吃天鵝肉美夢的癩蛤蟆。


    趴在枯井中望井觀天注定眼界狹隘,眼界狹隘的人注定不會有什麽大氣魄,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很多,天鵝卻是很少,所以最終能得償所願的癩蛤蟆很少。


    很顯然墨塵並不是那幾個幸運的蛤蟆強者,所以他注定失意。


    失意的人兒到處遊,尋不到個所以然,恍恍惚,誰的悲傷逆流成河,昏黃的街燈啊!照不見我前行的路,長街的盡頭是什麽?莫非又是一條長街?


    望不見的盡頭的長街將昏黃的燈光吞噬化成了一個望不見盡頭的時空隧道,不知道通向何處。


    失魂落魄的人兒低著頭恍恍惚惚抬腳踏進了這個不知道通往何處的光點,扭曲的時空,失去了顏色變成了黑白照片的長街不知道要通向何處,丟了魂兒的墨塵邁著消沉的步子走在宛如舊照片的圖片中瑟然前行。


    蕭瑟的背影仿佛浸染了整副天空,宛如一幅以悲傷為主題的名作,黑白的色調,讓人看著心中沉重,默然,宛如行走於歲月長河中孤獨的流浪者。


    歲月的長河滾滾前行,踏步在時空隧道之上的人兒卻是跳脫出來,沒了時空的概念,恍惚中溘然獨行。


    時空的盡頭是什麽?或許是一片虛無,又或許是一個荒涼的小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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