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的話像一記重磅炸彈,精準無誤的砸在暮希和鹿澤的腦海裏,他們完全沒有料到赫拉所說的黑暗之城第一層。


    在暮希的記憶碎片裏,她以為地牢以及四大禁區就是黑暗之城,可是現在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黑暗之城存在的意義。


    暮希的腦海中忽然捕捉到什麽,“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被關押在這裏?”


    赫拉一直注視著暮希,許久後,她才開始回答。


    “我,背叛了我的父親。他讓我永生永世體會孤獨,失敗,痛苦。這個世界最大的掌控者是我的父親。”她的眼眸一亮一暗,像是在闡述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卻用最平淡的語言表述著。


    “他讓我永遠背負著一顆罪惡的心,洗刷不盡的罪惡,看著我想要救贖的女神一個個淪為地獄的玩物。連你們看見這個奇怪的牢籠,奇怪的鎖,都是他為我建造的。”一把奇怪的鎖在赫拉的手中,“我的能力就是鎖,所以他為我創建了一個牢。”


    赫拉的眼淚不斷落下,笑容混合著淚水,隻有無盡的苦澀。


    “可他最後,還是沒選擇殺了我。我在想,他的心裏是不是還有我這個女兒。”最後一個問句,暮希不知道該回答還是不回答。


    曾經的她也麵臨過這樣的選擇,被父親拋棄,最終發現沒那麽簡單。她忽然在赫拉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他沒殺你,是最大的恩寵也是最大的懲罰。”根據赫拉的話,暮希能夠猜到的便是聖殿之主是赫拉的父親,暮希無奈地一笑,怪不得赫拉還能活在地牢中,所以連同她的宿舍都不曾有人踏過。


    “是啊,比死還要痛苦。”赫拉被歲月牢籠黑暗打磨掉了戾氣,她一開始看見火光還會有閃躲,後來才漸漸習慣火光的照射。


    一席話藏著無數仇恨與愧疚,沒有人會願意和親人拔刀相向。


    赫拉突然意識到什麽,“黑暗之城第二層的入口在地牢,可惜的是我並不知在哪裏,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了許多秘密,第二層的守護者是G。”


    鹿澤與暮希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G的實力至今未知。


    “你知道其餘女神被關押之後,她們具體做些什麽?”暮希十分好奇三年級覺醒女神之後會被派遣至哪裏,而且按照赫拉的意思,她們都活著,隻是在承受著一些非人的折磨。


    “如果我沒猜錯,那些女神應該會像機器一樣,運行著禦宅學院。隻是具體方式未知,曾經的H與G經常會來這裏訓練抽取女神。”赫拉的話令暮希想起過去A先生曾經讓她看的第一幕場景便是H老師在地牢中發生的一切。


    “難道你關押在這麽長時間沒有一點線索?”暮希本想用纏刃砍斷鎖或者鐵柵欄,黑色的鐵柵欄上纏繞著無數金色的雷電。


    “乓——”寒芒與金色碰撞,炸裂出無數火花。


    連續數次斬下,暮希的虎口都被震麻了,黑色的鐵柵欄上隻有幾道豁口,而金色的雷電纏繞在纏刃上“劈裏啪啦”作響,連纏刃刀柄處的繃帶沾染上金色的雷電,尾部發黑,一股焦味彌漫在地牢中。


    “不要浪費時間了,如果真能放我出去,也不會把我身上的鐐銬都一同解開。當我反抗失敗以後,他就吩咐所有的女神進入第二層。所以,有一些線索也就斷了。”


    暮希臉色一沉,赫拉似乎看出了暮希若有所思,“他的確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為了懲罰我,做出這樣的事也沒什麽不妥。”


    暮希眉頭一皺,並未說話,她準備利用A先生的權限直接穿過牢籠。可她的身體剛預備穿過柵欄。


    “嘭——”身體被彈回,暮希穩定了身形才站住。


    “不用在試圖救我,救我隻會浪費時間和暴露你們的行蹤,我現在待的牢籠是他親手改造過的,以他的能力怎麽可能讓你們輕易救出我。”赫拉的手觸碰在鐵柵欄上,手上還掛著斷開的鎖鏈,一顆金色的雷球在她的手中跳躍著。


    “雖然這些東西不會傷害我,卻會傷害你們。勸你們先逃出去,找出接下來的線索再來。”


    從頭到尾鹿澤都沒怎麽說話,他的眼睛一直環視著周圍,時不時看著赫拉的表情,看著赫拉身上被磨損的衣服,外加憔悴的臉,從她的神態動作能夠確定她沒有說謊。


    “你和聖殿之主真正的關係是什麽?”鹿澤半垂著眼盯著赫拉。


    赫拉的表情微怔,猶豫半響,“養父女關係。”


    鹿澤垂下了頭,輕聲說了句,“我會把你救出來。”出於赫拉是聖殿之主的養女,那麽赫拉就可以成為一顆棋子。


    “我想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不會成為製約他的棋子,他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威脅。”赫拉一眼就看穿鹿澤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這個女兒,隨隨便便處死就好了,你身上的鎖鏈應該不是你解開的,而是他吧。”鹿澤的一番話讓赫拉幡然醒悟,她不禁對眼前的男人刮目相看。


    赫拉低下了頭,“你們先走吧,時間過長會被H與G發現的。”


    鹿澤一把拽過暮希徑直到附近找出口,暮希回過頭看了一眼赫拉,決絕的離開了地牢。地牢上的走廊在他們談話的一段時間內已經發生變化,整個樓層如同一個巨大的魔方般旋轉,變換樓層。


    鹿澤與暮希四處找尋出口,而此時的Z找尋許久才找到H。


    H躲在一個巨大的城堡之中,她身上的衣服由於逃得太快而被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修長的大腿,連同一頭紮好的頭發都在匆忙中被弄得散亂。


    淩亂的發絲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她大口喘息著,躲在一根柱子之後,她的胸腔劇烈起伏著,沉重的呼吸聲在聽見腳步聲時忽然止住。


    Z的眼睛四處掃著,他明明看見H跑進這裏,眨眼人就消失了。他抬頭看著頭頂掛著的一個巨大的歐式蠟燭水晶吊燈,他揮了揮手,蠟燭全部被點亮。


    光潔的地麵照射出人的影子,Z的腳步極輕,他緩著步子移動著,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地麵上的影子,偶爾飄動的黑影。


    無數根銀絲突然繞過圓柱,Z的臉赫然出現在H的眼前,她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慌。


    “怕什麽?準備告訴聖殿之主?”Z手中的銀絲繞過H纖細的脖子勒出一道血痕。


    “不,我不想死,我不會告訴他。”她的手預備割斷銀絲,卻被Z一把抓住。


    “想要逃走,不是準備告訴他是準備告訴誰?”Z恨極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恨不得立刻掐斷她的脖子,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不不不……”H的頭搖的似撥浪鼓,脖子上的血痕越來越深。她的身子已經癱軟下去,她注定逃不出Z的手掌心。


    然而她忽然想起A先生的權限不在她的手中,既然一直被當做備選院長,可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拿到多餘的權限。


    A先生的權杖以及耳釘都失蹤了,那麽它們都在哪呢?


    Z看著她驚恐的眼神,鬆開了手,銀絲從她的脖頸處滑落。“我不會給你和聖殿之主單獨見麵的機會,所以你最好小心。”


    H突然笑出聲,“你不如殺了我好了。”


    “你以為我不想殺了你嗎?”Z捏緊H的下巴,此時H臉上的妝都花了,狼狽不堪。“如果你想要死,我不介意讓你先死。”


    H趁機一躲,餐刀直接嵌入她身後的石柱,而她手中握地鏡子恰好插入Z的右腹部。她忽然笑了起來,“嘻嘻,我怎麽會輕易的死去,就算你是執事大人又如何,在沒有擁有執事的情況下,我還是有勝算。”


    Z猛地推開H,H的身形不斷朝後退。


    “或許你從不知道,我的能力最強大的是木偶術。”千絲萬縷從Z的手中生長出來,像濃密的銀發一樣瘋狂地生長。


    一根兩根無數根朝著H纏過去,連同關節部位都被銀絲插穿,一個個極細的小孔在重要部位,一根根懸掛的銀絲穿在她身體各個部位。


    “啊啊啊啊啊!”此起彼伏的叫聲不斷響起。


    “知道我為什麽一二三再而三的容忍你嗎?因為你連做個人偶都不配!”她的麵色猙獰再無往日姣好的容顏,整個人的舉動全部操控於Z的手中。


    她毫無生氣的聳拉著腦袋,眼睛下垂著,甚至連抬頭看向Z都無法做到,唯有一張粉嫩的玫瑰唇上下張合著,“為什麽你這麽殘忍?”


    “龍之逆鱗。”Z一字一頓吐出四個字。


    H這才恍若大悟,Z從未想要放過她,A先生的死,真的與她無關。現在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離這一切,逃離眼前這個男人,比惡魔還要恐怖。


    “起誓吧!”


    H心中一千個不願意,她知道木偶誓的可怕之處,一生一世隻能聽從造偶師的指令。她碧藍色的眼眸被驚恐取代。


    而她的嘴巴已經不受她的控製,一句句誓言從她的嘴中吐出,“吾為木偶,終身奉於造偶師,如有叛逆之心,一生淪為枯木。”


    誓言結束之時,她身上的銀線全部消失,可是關節手腕之處的細孔依舊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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