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夜和駱長歌沒有等太久,很快,宗主殿外麵響起大長老通稟的聲音:</p>


    “宗主大人,我把王公公帶過來了。”</p>


    緊接著,一道不男不女的聲音恭敬道:“下官王友諒,拜見國師大人。”</p>


    張永夜麵不改色,朝美人師尊投去安撫目光,低聲寬慰:“師尊,你什麽話都不用說,把一切交給我。”</p>


    駱長歌眼眸滿含春水柔情凝視他,輕輕頷首:“嗯。”</p>


    要麽不相信逆徒,要相信就相信到底,駱長歌已是決定徹底將此事交托給他了,哪怕張永夜想出的應對辦法有多蠢,駱長歌也認了。</p>


    大不了,最終自己再出來為他善後處理就是。</p>


    宗主殿外麵,王友諒等了片刻,見殿中遲遲沒有回應,不禁心急,不男不女的聲音愈發顯得尖銳:</p>


    “國師大人,自大乾開國一千年來,江山社稷鼎從未失竊過,此事非同小可,關乎國祚命脈,還請國師大人允許下官進殿詳談!”</p>


    張永夜故意晾了他一會兒,才不滿嗬斥:“你那麽大聲幹什麽,萬一驚擾了我師尊閉關,你有幾個腦袋夠殺?”</p>


    此話一出,宗主殿外麵的五個人都愣了愣。</p>


    王友諒自然沒聽出張永夜的聲音,姬光、白薇命、裴紅衣卻對他的聲音十分熟悉,異口同聲吃驚道:</p>


    “(小)師弟?”</p>


    在他們的印象中,張永夜此時應該在他自己的住所養傷才對,萬萬沒有出現在宗主殿的道理。</p>


    更何況,師尊閉關閉的連朝廷的使者都不想見,怎麽可能見他?</p>


    “小師弟,你怎麽會在師尊這裏!”</p>


    裴紅衣難以置信問道,同時感覺很不妙,莫非小師弟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情敵不成?</p>


    我不僅在師尊這裏,我剛才還抱著師尊美美的睡了一覺……</p>


    張永夜沒想到裴紅衣等人也來了,稍微有些意外,臨時更改話術,鎮定道:“是師尊叫我過來的,交代給我一件事。”</p>


    裴紅衣本想追問交代什麽事,卻被心急火燎的王友諒搶先問出口:“國師大人在哪裏?快讓我見他!”</p>


    張永夜聲線驟沉,不善道:“你再喧嘩對我師尊不敬一句試試,信不信我叫大長老廢了你。”</p>


    王友諒身旁的大長老一臉茫然,心想,啊?我要聽這小子的命令行事嗎?</p>


    王友諒被威懾住,摸不清張永夜路數,再加上身處天宗地盤,心中本能的產生懼意,隻得向大長老詢問:“駱長老,到底是怎麽回事,國師大人不是願意接見我了麽?”</p>


    大長老比他還懵圈,驚疑不定向宗主殿試探:“永夜師侄,宗主大人已經開始閉關了嗎?”</p>


    “是的。”張永夜坦然道,“師尊親口告訴我,她頓悟天道奧義,隻需此次閉關結束,她就能達到當年道祖的境界。”</p>


    “竟有此事,太好了!”</p>


    大長老喜出望外,姬光、白薇命、裴紅衣三人也都驚喜不已,唯有王友諒臉色抽搐難看。</p>


    他之前沒有告訴大長老、姬光等人,他這次其實是奉了正統帝的密詔,正統帝要他無論如何,哪怕用盡一切手段說辭,也絕對要把駱長歌請來昭煌城尋回江山社稷鼎。</p>


    別看王友諒剛才在執法峰一直叫嚷著要去道宗請簡千秋出山,實際上他隻是做做樣子給天宗看,想用國師之位要挾逼迫駱長歌。</p>


    然而聽了張永夜這番話後,他心裏就瞬間沒底了。</p>


    倘若駱長歌真的頓悟天道奧義,等她閉關結束後,根本無需再借助國師之勢,也照樣能在天道之爭中擊敗簡千秋。</p>


    而沒了國師的籌碼,他就不可能請得動駱長歌出山,還怎麽完成正統帝的密詔?</p>


    完不成密詔的下場,他用腳趾頭都能想象的出來。</p>


    “國師大人不該如此自私。”</p>


    王友諒臉色變幻一陣子,忽然苦口婆心勸說:“國師大人身為皇朝的國師,近些年背靠大乾國力,讓天宗獲利無數,為了支持天宗贏下天道之爭,陛下甚至將大皇子送給國師大人為徒,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p>


    “如今大乾遭逢驚天巨變,正是國師大人忠君報國的時候,豈能為了提升修為境界執著於閉關,而罔顧陛下的天恩?”</p>


    張永夜嗤之以鼻:“說夠了沒有?我再讓你多說兩句,別說我不給你機會。”</p>


    王友諒咬咬牙:“江山社稷鼎關乎大乾的國運命脈,倘若不能及時找回來,國運受損天災人禍爆發,無數黎民百姓都將家破人亡餓殍千裏,難道國師大人忍心看到這一幕?”</p>


    他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姬光和裴紅衣聽的臉上不禁露出憂色,似乎真的看到王友諒描述的畫麵。</p>


    “嗬嗬!”</p>


    張永夜冷笑出聲:“我還以為正統帝派你出來當使者,會有什麽嘴皮子能耐,沒想到你說了一大堆全是鬼扯的廢話。”</p>


    王友諒自認為他的說辭占據仁義道德,完美的無懈可擊,大怒不服,張永夜卻不再給他反駁的機會了,語氣突然轉變的聲色俱厲,惡狠狠嗬斥道:</p>


    “你正統帝的事是大事,我師尊的事就不是大事了嗎!無數黎民百姓的事是大事,我天宗的事就不是大事了嗎!”</p>


    “天道之爭關乎天宗以及我師尊的生死存亡,如今我師尊好不容易頓悟天道奧義,擁有擊潰道宗的十足把握,別說你區區小宦官,即便正統帝親自站在這裏,我也當麵質問他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厚著臉皮要求我師尊置自己生死於腦後,替他去辦事,我吐他個滿臉唾沫,呸!”</p>


    話音落下,全場寂然。</p>


    死一般的寂然。</p>


    王友諒、大長老、白薇命、裴紅衣、姬光等人皆是被驚的目瞪口呆。</p>


    沒有一個人預料到,張永夜竟敢當眾對正統帝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p>


    那可是大乾皇帝啊,神州共主,哪怕是天宗和道宗的開派祖師道祖,也得在大乾皇帝麵前恭恭敬敬的尊稱陛下啊!</p>


    </p>


    ……</p>


    宗主殿中,駱長歌癡癡看著逆徒霸氣保護自己的模樣,一股抑製不住的酸楚滋味突然湧上心頭,視野漸漸被淚水模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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