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各位不必憂慮,如今郕王監國,朝廷還有許多能臣,現在肯定在商量對策,最遲明日便可有結果。</p>
若是各位前輩實在不放心,不妨先將家人安置到外地去,等戰事結束再回來,如此才是上上之策。”</p>
見眾人如喪考妣,薛瑞也隻好給了個折中建議,此後一兩個月,京城不怎麽太平,送家卷去安全的地方,倒也合適。</p>
既然跑不了,天文生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將家人安排到安全的地方,等塵埃落定再接回來。</p>
好不容易說服了眾人,門外突然闖進來一群人。</p>
定睛一看,竟然是劉晉等人。</p>
薛瑞好奇道:“你們來這有事?”</p>
劉晉神色悲戚,哽咽道:“瑞哥兒,我們來這裏隻想問一句話,胡公他老人家可算出我爹能否逃過這一劫?”</p>
“是啊,如今大軍都敗了,我爹生死不知,家中已經亂成了一團,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們,胡公他老人家神機妙算,肯定知道的,對不對?”</p>
陳立滿麵希冀的看著他。</p>
薛瑞很想安慰他們幾句,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p>
沉默幾息,他隻能實話實說:“師公他老人家也隻能依托天象測吉凶,又不是算命先生,哪算的出大家親長的安危,我看,你們不如回家等著吧,若是親長能逃過一劫,估計最近幾日就該回來了。”</p>
世業生們聽完,都很失望。</p>
他們來找薛瑞,不過是想尋求一些心理安慰,可事涉師公,薛瑞哪敢胡說,隻能如實作答,讓他們不免難過。</p>
不過,眾人也沒怪他,告辭後就去了許惇值房,看樣子是想告假回家。</p>
整個上午,高冕都沒進過值房。</p>
如今各房都亂糟糟的,天文生們也沒心思做事,薛瑞反倒得了空閑,自個看起了書。</p>
等到快午時,打聽消息的史祥突然跑進來,義憤填膺道:</p>
“我道高大人怎麽一直沒來,原來他已經告假回了府,現在監中陸續有人離開,恐怕都急著回去安置親卷了。”</p>
“那咱們還等什麽,都各自回家去吧!”</p>
眾人一聽有人帶頭,當下連假也不告,嘩啦啦就跑了個沒影。</p>
轉眼間,房中就隻剩下薛瑞一人。</p>
現在還沒到飯點,堂食還沒吃呢,他當然不會給朝廷省錢,就一邊看書一邊等吃飯。</p>
如今整個京城中,像他這麽鎮定的人,恐怕不是傻子就是二愣子。</p>
等到中午。</p>
去吃堂食的路上,剛過遊廊轉角,差點撞上了一人。</p>
薛瑞看清對方相貌,不禁奇道:“二叔,什麽事這麽著急啊?”</p>
來人正是鄭德彪,最近他剛出了外差,回來沒幾天,腳步這般匆忙,想必是有什麽急事。</p>
見是薛瑞,鄭德彪忙拉著他道:“外麵來了一個帶兵的百戶,說是來找你爹的,我說你爹被關進了詔獄,他又說要見胡公,我聽他口氣,不見到是不會走的,就隻能來找你商量了。”</p>
“帶兵的?”</p>
薛瑞神色一緊,忙問:“對方說是什麽來頭了嗎?”</p>
“對方不肯說,估計是不想暴露身份。”鄭德彪苦笑道。</p>
薛瑞思索片刻,覺得對方在這個時候找父親和師公,恐怕是想問些有關軍情的事情。</p>
見不到人,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去見見他們吧,說不定能打發了。”</p>
“你行嗎?別惹出麻煩。”</p>
鄭德彪擔憂道。</p>
薛瑞倒是不在乎,道:“我欽天監官生,就算犯了什麽大罪,沒有陛下點頭,誰也無權處置,他一個區區六品武官,還敢對我動手不成?”</p>
“這倒也是。”</p>
鄭德彪放心了不少,便領著薛瑞出了欽天監。</p>
門外不遠處,站著一名穿著武服的軍官,大約二十六七的年紀,在他身後還有四名牽馬的軍士。</p>
見兩人出來,年輕百戶看向鄭德彪,不滿道:“不是說去請保章正了嗎?怎的帶了個小娃娃出來。”</p>
鄭德彪忙拱手道:“這位軍爺,剛才我去請保章正,才得知他舊疾複發,如今在家中養病,無法見客。</p>
恰巧,這位薛小哥兒正是胡公的徒孫,也是薛校書的公子,若是有什麽話,您不妨問問他。”</p>
年輕百戶不悅道:“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懂什麽,既然保章正告假,那我便登門拜訪,去探望一番就是。”</p>
武夫粗鄙,又不懂禮。</p>
他們要是去了胡府,難免會驚擾了師公和內卷。</p>
不得已,薛瑞隻好出聲道:“將軍且慢!”</p>
年輕百戶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有何事?”</p>
薛瑞麵色平靜,說道:“且讓我猜一猜將軍的身份,不知可否?”</p>
“哦?”</p>
年輕百戶來了點興趣,道:“你且說說看。”</p>
“我爹和行伍中人從沒打過交到,如今將軍點名要見他,定是因一月前他去見英國公府時說的那番話,若我沒有猜測,將軍或許就是國公爺的部屬?”</p>
“不錯,你倒真有些見識。”</p>
年輕百戶有點詫異,看了他一會,才壓低聲音道:“既然這樣,那我且問你,你爹說國公要馬革裹屍而還,這話究竟是不是信口開河?”</p>
</p>
“我不能告訴你。”</p>
“為何?”</p>
年輕百戶皺眉道。</p>
“因為這個問題不是你問的,而是另有其人,對不對?”</p>
年輕百戶大為驚訝,好半天後,他才點頭:</p>
“不錯,我就實說了吧,其實我也是受了主母所托,前來確認你父親所說讖言是否為真,若是你知道的話,不妨告知與我,日後主母定有賞賜。”</p>
他所說的主母,指的是英國公張輔的繼室吳氏。</p>
如今張輔已七十有四,原配李氏去世多年,一直未續弦。</p>
九年前,妾室吳氏誕下一子,張輔老來得子,心中高興之餘,便將她扶正,如今國公府能被稱為主母的,自然就隻有吳氏了。</p>
薛瑞想了想,道:“既然吳夫人想知道國公安危,不如我親自去見見她,將軍以為如何?”</p>
“這……”</p>
年輕百戶有些遲疑,畢竟吳氏交代他要去找薛元皓師徒問話,他沒見到人就罷了,現在還弄個半大小子回去,萬一吳氏生氣,他也要吃掛落。</p>
薛瑞見他猶豫,神秘的道:“將軍,國公爺的情況我很清楚,而且吳夫人所思慮的其他事,我也可以給些建議,將軍不妨帶我去見見她,肯定比你去見我爹和師公更有用。”</p>
思慮的其他事?</p>
年前百戶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低聲問道:“你該不會是信口開河吧?”</p>
“自然不是!”薛瑞自信道。</p>
若是各位前輩實在不放心,不妨先將家人安置到外地去,等戰事結束再回來,如此才是上上之策。”</p>
見眾人如喪考妣,薛瑞也隻好給了個折中建議,此後一兩個月,京城不怎麽太平,送家卷去安全的地方,倒也合適。</p>
既然跑不了,天文生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將家人安排到安全的地方,等塵埃落定再接回來。</p>
好不容易說服了眾人,門外突然闖進來一群人。</p>
定睛一看,竟然是劉晉等人。</p>
薛瑞好奇道:“你們來這有事?”</p>
劉晉神色悲戚,哽咽道:“瑞哥兒,我們來這裏隻想問一句話,胡公他老人家可算出我爹能否逃過這一劫?”</p>
“是啊,如今大軍都敗了,我爹生死不知,家中已經亂成了一團,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們,胡公他老人家神機妙算,肯定知道的,對不對?”</p>
陳立滿麵希冀的看著他。</p>
薛瑞很想安慰他們幾句,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p>
沉默幾息,他隻能實話實說:“師公他老人家也隻能依托天象測吉凶,又不是算命先生,哪算的出大家親長的安危,我看,你們不如回家等著吧,若是親長能逃過一劫,估計最近幾日就該回來了。”</p>
世業生們聽完,都很失望。</p>
他們來找薛瑞,不過是想尋求一些心理安慰,可事涉師公,薛瑞哪敢胡說,隻能如實作答,讓他們不免難過。</p>
不過,眾人也沒怪他,告辭後就去了許惇值房,看樣子是想告假回家。</p>
整個上午,高冕都沒進過值房。</p>
如今各房都亂糟糟的,天文生們也沒心思做事,薛瑞反倒得了空閑,自個看起了書。</p>
等到快午時,打聽消息的史祥突然跑進來,義憤填膺道:</p>
“我道高大人怎麽一直沒來,原來他已經告假回了府,現在監中陸續有人離開,恐怕都急著回去安置親卷了。”</p>
“那咱們還等什麽,都各自回家去吧!”</p>
眾人一聽有人帶頭,當下連假也不告,嘩啦啦就跑了個沒影。</p>
轉眼間,房中就隻剩下薛瑞一人。</p>
現在還沒到飯點,堂食還沒吃呢,他當然不會給朝廷省錢,就一邊看書一邊等吃飯。</p>
如今整個京城中,像他這麽鎮定的人,恐怕不是傻子就是二愣子。</p>
等到中午。</p>
去吃堂食的路上,剛過遊廊轉角,差點撞上了一人。</p>
薛瑞看清對方相貌,不禁奇道:“二叔,什麽事這麽著急啊?”</p>
來人正是鄭德彪,最近他剛出了外差,回來沒幾天,腳步這般匆忙,想必是有什麽急事。</p>
見是薛瑞,鄭德彪忙拉著他道:“外麵來了一個帶兵的百戶,說是來找你爹的,我說你爹被關進了詔獄,他又說要見胡公,我聽他口氣,不見到是不會走的,就隻能來找你商量了。”</p>
“帶兵的?”</p>
薛瑞神色一緊,忙問:“對方說是什麽來頭了嗎?”</p>
“對方不肯說,估計是不想暴露身份。”鄭德彪苦笑道。</p>
薛瑞思索片刻,覺得對方在這個時候找父親和師公,恐怕是想問些有關軍情的事情。</p>
見不到人,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去見見他們吧,說不定能打發了。”</p>
“你行嗎?別惹出麻煩。”</p>
鄭德彪擔憂道。</p>
薛瑞倒是不在乎,道:“我欽天監官生,就算犯了什麽大罪,沒有陛下點頭,誰也無權處置,他一個區區六品武官,還敢對我動手不成?”</p>
“這倒也是。”</p>
鄭德彪放心了不少,便領著薛瑞出了欽天監。</p>
門外不遠處,站著一名穿著武服的軍官,大約二十六七的年紀,在他身後還有四名牽馬的軍士。</p>
見兩人出來,年輕百戶看向鄭德彪,不滿道:“不是說去請保章正了嗎?怎的帶了個小娃娃出來。”</p>
鄭德彪忙拱手道:“這位軍爺,剛才我去請保章正,才得知他舊疾複發,如今在家中養病,無法見客。</p>
恰巧,這位薛小哥兒正是胡公的徒孫,也是薛校書的公子,若是有什麽話,您不妨問問他。”</p>
年輕百戶不悅道:“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懂什麽,既然保章正告假,那我便登門拜訪,去探望一番就是。”</p>
武夫粗鄙,又不懂禮。</p>
他們要是去了胡府,難免會驚擾了師公和內卷。</p>
不得已,薛瑞隻好出聲道:“將軍且慢!”</p>
年輕百戶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有何事?”</p>
薛瑞麵色平靜,說道:“且讓我猜一猜將軍的身份,不知可否?”</p>
“哦?”</p>
年輕百戶來了點興趣,道:“你且說說看。”</p>
“我爹和行伍中人從沒打過交到,如今將軍點名要見他,定是因一月前他去見英國公府時說的那番話,若我沒有猜測,將軍或許就是國公爺的部屬?”</p>
“不錯,你倒真有些見識。”</p>
年輕百戶有點詫異,看了他一會,才壓低聲音道:“既然這樣,那我且問你,你爹說國公要馬革裹屍而還,這話究竟是不是信口開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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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告訴你。”</p>
“為何?”</p>
年輕百戶皺眉道。</p>
“因為這個問題不是你問的,而是另有其人,對不對?”</p>
年輕百戶大為驚訝,好半天後,他才點頭:</p>
“不錯,我就實說了吧,其實我也是受了主母所托,前來確認你父親所說讖言是否為真,若是你知道的話,不妨告知與我,日後主母定有賞賜。”</p>
他所說的主母,指的是英國公張輔的繼室吳氏。</p>
如今張輔已七十有四,原配李氏去世多年,一直未續弦。</p>
九年前,妾室吳氏誕下一子,張輔老來得子,心中高興之餘,便將她扶正,如今國公府能被稱為主母的,自然就隻有吳氏了。</p>
薛瑞想了想,道:“既然吳夫人想知道國公安危,不如我親自去見見她,將軍以為如何?”</p>
“這……”</p>
年輕百戶有些遲疑,畢竟吳氏交代他要去找薛元皓師徒問話,他沒見到人就罷了,現在還弄個半大小子回去,萬一吳氏生氣,他也要吃掛落。</p>
薛瑞見他猶豫,神秘的道:“將軍,國公爺的情況我很清楚,而且吳夫人所思慮的其他事,我也可以給些建議,將軍不妨帶我去見見她,肯定比你去見我爹和師公更有用。”</p>
思慮的其他事?</p>
年前百戶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低聲問道:“你該不會是信口開河吧?”</p>
“自然不是!”薛瑞自信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