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話，學生隻是盡力而為。”</p>
麵對正二品的胡瀅，薛瑞既不露怯也不吹牛，說話滴水不漏。</p>
這時，胡瀅看到試卷上寫的名字，微微有些驚訝，問道：“你就是薛瑞？”</p>
這句話說的有些微妙，薛瑞不知道胡瀅從哪聽說了自己大名，疑惑道：“學生正是薛瑞，大人也聽過學生薄名？”</p>
胡瀅嗬嗬笑道：“你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啊，老夫自然有所耳聞，今日老夫來做這考官，就是想來看看你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竟能到這麽絕妙的主意，現在看來，倒是讓老夫有些失望了。”</p>
</p>
“大人說笑了，學生也是信口開河，當不得什麽功勞。”</p>
薛瑞嘴上說著，可心裏卻在滴咕，這胡老尚書說的話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是在說哪件事。</p>
這幾天，他先是給成敬出了個對付徐珵的辦法，昨天又給於謙提了三條運糧方略，都能算是大功一件。</p>
在心裏，薛瑞還是傾向於前者。</p>
畢竟拿運糧方法和於謙做交易，這對於謙這種眼裏揉不下沙子的人來說，肯定是非常厭惡的行為，自然不會再幫他請功。</p>
兩人說話時，許惇跟崔時左一臉的羨豔。</p>
兩人都在想，薛瑞這次真是走了狗屎運，竟連上級衙門的堂官都對他青眼有加，這種待遇，恐怕連彭得清這個監正都沒有過。</p>
跟薛瑞閑聊幾句，胡瀅轉頭看向許惇：“許大人，薛瑞這題答得如何？”</p>
許惇忙收回目光，賠笑道：“大宗伯稍待片刻，下官馬上批閱。”</p>
拿起朱筆，許惇迅速勾畫起來，前麵的釋義題答的很好，可謂一字不差，可到後麵就有些差強人意了。</p>
這幾個計算題，是算學中比較簡單的題目，隻有掌握了這些算法，才能進行一些簡單的天文數據計算。</p>
薛瑞寫的倒是滿滿的，最終得出的結果也有兩個是正確的，可這解答過程，許惇卻有些看不懂，就像是強行拚湊的一般。</p>
這在許惇看來，薛瑞這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蒙對的。</p>
三五下批閱完，許惇計算了一下得分，臉色微沉。</p>
按照以往的考試規則，成績會分為甲乙丙丁四等，隻有前兩等算是合格，而薛瑞考試得分隻能給個丙等，屬於不及格的範疇。</p>
朝旁瞟了一眼，一老一少相談甚歡。</p>
許惇暗想，胡老大人對薛瑞如此賞識，自己要是給個丙等，未免太不給老大人情麵。</p>
更何況，薛瑞第一個交卷，要是當堂判個丙等，就太丟本監官生臉麵了。</p>
思來想去，許惇決定加點友情分，給薛瑞判個乙等，這樣皆大歡喜。</p>
放下朱筆，許惇拿起試卷給胡瀅，道：“大宗伯，薛瑞的試題，雖說部分題目有失偏頗，好在結果是對的，也算另辟蹊徑，下官綜合評判後，給他了一個乙等，請大宗伯過目。”</p>
“嘶——”</p>
聽到這話，前兩排的世業生猛然抬頭，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p>
薛瑞剛入監才一個多月，先前連黃道赤道概念都不清楚，現在竟然能被評個乙等，這不是開玩笑嗎？</p>
然而，許惇並不是在開玩笑。</p>
胡瀅不懂這些，掃了一眼試卷，對薛瑞笑道：“不錯，聽說你才入監一個月，竟能通過考核，老夫很欣慰，不過，做了正式天文生，日後須盡心報效朝廷，方不負平生所學，知道了嗎？”</p>
“大人耳提麵令，學生自當銘記於心。”</p>
薛瑞忙拱手道。</p>
胡瀅點點頭，站起身來，對許惇兩人道：“行了，老夫尚有要務在身，須先走一步了，後麵的事，就有勞二位了。”</p>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p>
許惇兩人忙起身，世業生們也站起來送行。</p>
胡瀅擺擺手道：“你們繼續答題、監考，老夫自去便是。”</p>
送走了胡瀅，世業生們陸續交卷。</p>
許惇和崔時左共同批閱，一盞茶的功夫，十七八份卷子便全部批完。</p>
等公布了成績，世業生們有喜有憂。</p>
這次歲考共有十七人參加，其中十人通過，七人不合格。</p>
劉晉等學霸底子紮實，再加上試題難度降低，通過自然毫無懸念，得知成績後，都十分高興。</p>
剩下相熟的人中，範岩和盧文再次名落孫山，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p>
激動過後，劉晉想起薛瑞也通過了，高興道：“行啊你，咱們都以為你考不過呢，沒想竟然能得個乙等，實在讓我們大吃一驚。”</p>
“運氣，運氣而已。”</p>
薛瑞對自己的水平很清楚，要不是用了一點小伎倆，這次恐怕很難通過考核，所以他沒有半分得意。</p>
後麵的範岩酸溜溜道：“確實是走了狗屎運，有胡尚書幫著說話，怎麽能不過，這種好事，咋就輪不到我頭上呢。”</p>
這話劉晉不愛聽，對範岩譏諷道：“你這是嫉妒吧，薛瑞平日多用功，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這次考試能通過，也是有真本事的，我就不信你那丁等的試卷，就因為胡尚書幾句話，就能改判個乙等？”</p>
憑實力通過考核，和靠人情通過考核，這兩種結論對薛瑞風評影響很大。</p>
若立身不正，將來無論是考滿還是補缺，都會有人以此說事，影響他的前程。</p>
所以，薛瑞必須將不利自己的言論扼殺。</p>
薛瑞想了想，對劉晉幾人道：“這次考題，有幾個我不知道對錯，咱們不妨對對答桉吧？”</p>
“對答桉？”</p>
劉晉幾人很快反應過來，薛瑞這是要證明自己配不配的上乙等的評分。</p>
因為試題被收走，眾人也隻能憑著記憶判對錯，讓世業生們驚訝的是，薛瑞口述的釋義題幾乎全對，算術題也有大半結果跟眾人相同。</p>
隻答對的這一部分，判個乙等絕對沒問題！</p>
直到這時，無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薛瑞的人，此刻都對他刮目相看。</p>
誰能想到，這個傳聞中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入監後僅學了一個月，考核成績就超過了檔房大半的世業生。</p>
“這是文曲星降世吧！”</p>
世業生們一臉的敬佩，就連劉晉等人也是如此。</p>
麵對正二品的胡瀅，薛瑞既不露怯也不吹牛，說話滴水不漏。</p>
這時，胡瀅看到試卷上寫的名字，微微有些驚訝，問道：“你就是薛瑞？”</p>
這句話說的有些微妙，薛瑞不知道胡瀅從哪聽說了自己大名，疑惑道：“學生正是薛瑞，大人也聽過學生薄名？”</p>
胡瀅嗬嗬笑道：“你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啊，老夫自然有所耳聞，今日老夫來做這考官，就是想來看看你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竟能到這麽絕妙的主意，現在看來，倒是讓老夫有些失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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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說笑了，學生也是信口開河，當不得什麽功勞。”</p>
薛瑞嘴上說著，可心裏卻在滴咕，這胡老尚書說的話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是在說哪件事。</p>
這幾天，他先是給成敬出了個對付徐珵的辦法，昨天又給於謙提了三條運糧方略，都能算是大功一件。</p>
在心裏，薛瑞還是傾向於前者。</p>
畢竟拿運糧方法和於謙做交易，這對於謙這種眼裏揉不下沙子的人來說，肯定是非常厭惡的行為，自然不會再幫他請功。</p>
兩人說話時，許惇跟崔時左一臉的羨豔。</p>
兩人都在想，薛瑞這次真是走了狗屎運，竟連上級衙門的堂官都對他青眼有加，這種待遇，恐怕連彭得清這個監正都沒有過。</p>
跟薛瑞閑聊幾句，胡瀅轉頭看向許惇：“許大人，薛瑞這題答得如何？”</p>
許惇忙收回目光，賠笑道：“大宗伯稍待片刻，下官馬上批閱。”</p>
拿起朱筆，許惇迅速勾畫起來，前麵的釋義題答的很好，可謂一字不差，可到後麵就有些差強人意了。</p>
這幾個計算題，是算學中比較簡單的題目，隻有掌握了這些算法，才能進行一些簡單的天文數據計算。</p>
薛瑞寫的倒是滿滿的，最終得出的結果也有兩個是正確的，可這解答過程，許惇卻有些看不懂，就像是強行拚湊的一般。</p>
這在許惇看來，薛瑞這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蒙對的。</p>
三五下批閱完，許惇計算了一下得分，臉色微沉。</p>
按照以往的考試規則，成績會分為甲乙丙丁四等，隻有前兩等算是合格，而薛瑞考試得分隻能給個丙等，屬於不及格的範疇。</p>
朝旁瞟了一眼，一老一少相談甚歡。</p>
許惇暗想，胡老大人對薛瑞如此賞識，自己要是給個丙等，未免太不給老大人情麵。</p>
更何況，薛瑞第一個交卷，要是當堂判個丙等，就太丟本監官生臉麵了。</p>
思來想去，許惇決定加點友情分，給薛瑞判個乙等，這樣皆大歡喜。</p>
放下朱筆，許惇拿起試卷給胡瀅，道：“大宗伯，薛瑞的試題，雖說部分題目有失偏頗，好在結果是對的，也算另辟蹊徑，下官綜合評判後，給他了一個乙等，請大宗伯過目。”</p>
“嘶——”</p>
聽到這話，前兩排的世業生猛然抬頭，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p>
薛瑞剛入監才一個多月，先前連黃道赤道概念都不清楚，現在竟然能被評個乙等，這不是開玩笑嗎？</p>
然而，許惇並不是在開玩笑。</p>
胡瀅不懂這些，掃了一眼試卷，對薛瑞笑道：“不錯，聽說你才入監一個月，竟能通過考核，老夫很欣慰，不過，做了正式天文生，日後須盡心報效朝廷，方不負平生所學，知道了嗎？”</p>
“大人耳提麵令，學生自當銘記於心。”</p>
薛瑞忙拱手道。</p>
胡瀅點點頭，站起身來，對許惇兩人道：“行了，老夫尚有要務在身，須先走一步了，後麵的事，就有勞二位了。”</p>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p>
許惇兩人忙起身，世業生們也站起來送行。</p>
胡瀅擺擺手道：“你們繼續答題、監考，老夫自去便是。”</p>
送走了胡瀅，世業生們陸續交卷。</p>
許惇和崔時左共同批閱，一盞茶的功夫，十七八份卷子便全部批完。</p>
等公布了成績，世業生們有喜有憂。</p>
這次歲考共有十七人參加，其中十人通過，七人不合格。</p>
劉晉等學霸底子紮實，再加上試題難度降低，通過自然毫無懸念，得知成績後，都十分高興。</p>
剩下相熟的人中，範岩和盧文再次名落孫山，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p>
激動過後，劉晉想起薛瑞也通過了，高興道：“行啊你，咱們都以為你考不過呢，沒想竟然能得個乙等，實在讓我們大吃一驚。”</p>
“運氣，運氣而已。”</p>
薛瑞對自己的水平很清楚，要不是用了一點小伎倆，這次恐怕很難通過考核，所以他沒有半分得意。</p>
後麵的範岩酸溜溜道：“確實是走了狗屎運，有胡尚書幫著說話，怎麽能不過，這種好事，咋就輪不到我頭上呢。”</p>
這話劉晉不愛聽，對範岩譏諷道：“你這是嫉妒吧，薛瑞平日多用功，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這次考試能通過，也是有真本事的，我就不信你那丁等的試卷，就因為胡尚書幾句話，就能改判個乙等？”</p>
憑實力通過考核，和靠人情通過考核，這兩種結論對薛瑞風評影響很大。</p>
若立身不正，將來無論是考滿還是補缺，都會有人以此說事，影響他的前程。</p>
所以，薛瑞必須將不利自己的言論扼殺。</p>
薛瑞想了想，對劉晉幾人道：“這次考題，有幾個我不知道對錯，咱們不妨對對答桉吧？”</p>
“對答桉？”</p>
劉晉幾人很快反應過來，薛瑞這是要證明自己配不配的上乙等的評分。</p>
因為試題被收走，眾人也隻能憑著記憶判對錯，讓世業生們驚訝的是，薛瑞口述的釋義題幾乎全對，算術題也有大半結果跟眾人相同。</p>
隻答對的這一部分，判個乙等絕對沒問題！</p>
直到這時，無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薛瑞的人，此刻都對他刮目相看。</p>
誰能想到，這個傳聞中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入監後僅學了一個月，考核成績就超過了檔房大半的世業生。</p>
“這是文曲星降世吧！”</p>
世業生們一臉的敬佩，就連劉晉等人也是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