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的接觸，著實超出了胡縈兒的底線。</p>
她不禁扭動起來，抗拒的扭動起來：“不，不要，會被人看到，放開我好不好。”</p>
薛瑞趁熱打鐵，嘿嘿笑道：“那你親我一下，親了我就放開你，不然就讓人看到好了。”</p>
“你……！”</p>
這麽無恥的要求，讓胡縈兒恨不得踹他兩腳。</p>
掙紮了半天，胡縈兒實在逃不出魔掌，隻得認命似的閉上眼睛，慌慌張張在薛瑞臉上啄了一下。</p>
“好哇，你竟然占我便宜，你要對我負責嗷！”</p>
薛瑞放開胡縈兒，一手摸著臉頰，一手抱著胸，一副被吃了豆腐的樣子。</p>
“你要死啊！”</p>
胡縈兒聞言，頓時臉上發燒，握緊粉拳就衝上去。</p>
別看胡縈兒是個女子，手上力氣可不小，薛瑞是深受其害，見她要來收拾自己，忙轉頭朝旁邊跑去。</p>
剛跑出幾步，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p>
這兩人一直趴在一顆芭蕉樹後，見他們兩人突然跑過來，趕緊俯身向後轉移，不料被眼尖的薛瑞發現。</p>
“站住！”</p>
薛瑞下意識低喝一聲，叫住了逃跑的兩人。</p>
胡縈兒看到還有別人在場，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躲到薛瑞身後動也不敢動。</p>
芭蕉樹後兩人見行蹤暴露，隻好慢吞吞的走出來。</p>
借著月光，薛瑞和胡縈兒一眼就認出，這兩人正是他們二人的侍女，蘇蘇和瑾兒！</p>
呼！</p>
薛瑞鬆了一口氣，胡縈兒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p>
這兩個丫頭躲在這裏，肯定是在偷看他們兩人親熱。</p>
剛才薛瑞跟胡縈兒光顧著打鬧，哪想過有人偷偷潛伏過來，躲在芭蕉樹後觀察他們。</p>
“不是讓你們回房嗎？躲在這裏做什麽？”</p>
薛瑞板著臉，沉聲質問道。</p>
“我們……”</p>
蘇蘇和瑾兒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p>
薛瑞揪著蘇蘇小臉，目光中帶著審視，道：“說說，你們剛才看到什麽了？”</p>
“我們看到少爺和胡小姐在……”</p>
蘇蘇怕被薛瑞責罵，就要和盤托出。</p>
剛說到一半，就聽瑾兒打斷道：“天太黑了，我們什麽都沒看到！”</p>
“真的什麽都沒看到？”薛瑞質問道。</p>
“嗯嗯嗯。”</p>
蘇蘇此時也反應過來，跟著瑾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p>
“既然沒看到，就不要亂說，現在天快亮了，瑾兒送你家小姐回房吧，我也回房去洗漱，準備上值了。”</p>
跟胡縈兒對視一眼，薛瑞便領著蘇蘇回了房間。</p>
經剛才那麽一鬧，薛瑞哪還有心思睡覺，坐在床邊閉目養神。</p>
蘇蘇站在一旁，猶豫道：“少爺，我覺得你不能那樣對胡小姐。”</p>
“嗯？”</p>
薛瑞睜開眼，不悅道：“你說說，為何不能？”</p>
“少爺應該對胡小姐以禮相待，不然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她就再也別想進薛家的門了。”蘇蘇勸道。</p>
薛瑞沉思片刻，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今天有點太放縱了，以後必須得克製一下，不然壞了胡縈兒名聲，倒黴的不止是她，就連自己也會有許多麻煩。</p>
“你說的對，少爺接受批評。”</p>
薛瑞誇讚道：“你以後要多多提醒我，免得我又得意忘形，還有，我娘那邊你也多幫胡縈兒美言幾句，要是她真成了薛家媳婦兒，自然不會虧待你的。”</p>
“知道啦，胡小姐為人大度，做我主母的話，倒也不錯。”</p>
蘇蘇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p>
兩人就在臥房裏聊天，一直到天色微亮，薛瑞洗漱後，又陪胡中吃了早飯，才去欽天監上值。</p>
……</p>
自打救出父親以後，薛瑞的擔子輕鬆了許多，如今他剛擔任檔房的掌事，在新皇即將登基的關頭，自然要好好變表現才行。</p>
就在昨天，薛瑞已將接下來幾個月檔房的教學任務做了詳盡規劃，並上報給中官正許惇。</p>
經過幾位堂官的共同討論，大人們覺得他這份計劃做的很不錯，表示可以試行一段時間，以觀後效。</p>
這份教學計劃十分詳盡，不但是給世業生們做的，也是給他自己做的。</p>
結合現代教育體係，薛瑞一改往日死板的學習方式，以興趣提升世業生們的主觀能動性，將學習與實踐相結合，這樣更有助於提升世業生們學習積極性。</p>
隻要提升世業生們的積極性，學習效率自然就能提高許多，這對負責敦促世業生們學習的薛瑞也有極大好處。</p>
因昨日抓捕彭得清父子，檔房的教學計劃便挪到今日展開。</p>
等世業生們到期，薛瑞當堂宣布，今日會帶大夥去參觀欽天監所屬的幾個分支機構，如觀象台，譙樓等。</p>
世業生們聽到這個消息，自然十分激動。</p>
入監這幾天，他們已經從範岩等人口中得知，像他們這種世業生，隻有在通過歲考，取得天文生身份時，才會分去各地供職。</p>
最讓他們吃驚的是，監中有的天文生胡子都白了，竟然連觀象台長啥樣都不知道，想到自己也可能會這樣，他們也頗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p>
意想不到的是，薛瑞竟然要帶他們去參觀觀象台等地，這讓世業生們又驚又喜，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p>
跟許惇報備後，薛瑞就領著世業生們，浩浩蕩蕩的出了門。</p>
第一站，自然是要去觀象台。</p>
這是欽天監最重要的分支機構，一切天文活動，皆由此展開。</p>
因觀象台不在欽天監中，所以平時是由五官靈台郎卜刺負責管理，觀象台現有天文生一十六名，負責日夜觀象，及平時事務處置。</p>
觀象台位於城東，工部於正統四年修建而成，除觀象台本身，還有衙署等其餘附屬建築，占地足有十幾畝。</p>
到了地方，早有兩人在大門外等候，見薛瑞等人過來，一人遠遠就迎了上來，高聲道：“薛兄大駕光臨，小弟可是望眼欲穿呐。”</p>
另一人也上前，笑道：“最近薛兄可是大出風頭啊，我們觀象台這邊，都在傳你的英雄事跡，真是了不起啊”</p>
這兩人一個叫徐峰，一個叫周濤，正是歲考過後被五官靈台郎卜刺挑走的兩個天文生，他們二人昨日得到消息，說今日薛瑞會帶檔房世業生來觀象台參觀，便自告奮勇前來迎接。</p>
“嗬嗬，你們這是在捧殺我吧，我也就是誤打誤撞而已，哪裏算得上英雄事跡……倒是你們兩人，這才幾天不見，你倆就糙了不少啊？”</p>
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薛瑞頗有些驚訝，以前在檔房學習時，徐峰他們都是細皮嫩肉的，現在卻滿臉的滄桑，連皮膚都粗糙了不少。</p>
周濤苦笑著對薛瑞解釋道：“你們是不知道，這觀象台上風大的很，尤其是深秋夜晚的冷風，刮的人臉生疼，再加上最近一直熬夜，可不就成這樣了嗎？”</p>
“那你們還真是辛苦了。”</p>
薛瑞早聽說觀象台這邊差事不好幹，當時他還有點不信，看到徐峰兩個，他這才有些信了。</p>
跟新來的世業生介紹了一下二人，隨後在徐峰兩人的引導下，眾人一路進了觀象台衙署。</p>
</p>
觀象台衙署建有圍牆，呈四麵將觀象台等建築包圍。</p>
剛進大門，眾人的眼球就被高大的觀象台吸引。</p>
這觀象台高約五六丈，台頂東西南北各長約二十餘米，從大門看去，隱約能看到其上設置的種天文觀測儀器。</p>
範岩踮腳瞅了幾眼，忍不住問道：“徐峰，咱們能上去看看嗎？”</p>
正跟薛瑞介紹觀象台的徐峰轉過頭，回道：“觀象台上儀器十分貴重，白日除了輪值觀象的天文生，其餘人等一律不能入內，你們想上去，須稟報卜大人知曉，由他老人家定奪。”</p>
薛瑞安排世業生前來參觀，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p>
這觀象台要是不能上去，光在底下看著有什麽意思？</p>
穿越前，他去這座觀象台遺址參觀過很多次，對下麵的樣子樣子已經熟的不能再熟。</p>
不過，現代的觀象台距現在有五六百年，幾經戰亂，又數次重建修繕，到他去參觀時，早已麵目全非。</p>
既然都來了，不上去看看自然不甘心，薛瑞便道：“不知靈台郎可在衙署，不如我去請示一下，好歹讓大家夥上去看一眼，不然這趟豈不是白來了？”</p>
“靈台郎聽說你們要來，一直在值房辦公，估計正等著你領人過去拜見呢。”徐峰笑道。</p>
薛瑞點點頭：“那行，咱們現在就去吧，參觀完觀象台，我還要帶他們去譙樓等地看看。”</p>
卜刺值房就在衙署中，步行片刻，眾人就到了門外。</p>
徐峰進屋稟報後，卜刺從屋裏出來，看向這浩浩蕩蕩的人群。</p>
“老夫守著這觀象台也有十數年了，像今日這般熱鬧的情景還真不多見，聽說你們想上觀象台看看？”</p>
卜刺是色目人，卻一口地道的北京官話，讓沒什麽見識的世業生們嘖嘖稱奇。</p>
薛瑞作為掌事，便代表眾人上前，拱手道：“學生薛瑞，見過老大人，先前學生已稟明了中官正許大人，要帶世業生們來觀象台研習，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二，讓學生帶人上去看看，也好讓大夥兒開開眼界，否則，將來他們成了天文生，卻連觀象台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那就有點愧對天文生之名了。”</p>
卜刺摸著胡子，笑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老夫要是不同意，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也罷，今日就破例讓你們上去看看，不過在上去前，老夫有兩個要求。”</p>
“多謝大人，請大人示下！”</p>
眾人大喜，沒想到卜刺這麽好說話。</p>
“這觀象台上所置儀器，都是朝廷花了大力氣打造的，你們上去後，除了有天文生身份之人，其他人隻可遠觀，萬萬不可觸碰，萬一出了差池，不止是你們，就連老夫也要被朝廷責罰，懂了嗎？”卜刺嚴肅提醒道。</p>
“大人放心，學生會嚴格管束他們。”</p>
薛瑞忙保證道。</p>
“第二嘛，就是參觀了我這觀象台，過幾日後，老夫要去監中調撥人手過來做些雜事，到時候你們可不得拒絕，若是不答應的，就不要上去了。”卜刺又道。</p>
世業生們聽說過觀象台差事清苦，再加上徐峰兩人模樣，哪裏還不明白在這地方當差的辛苦。</p>
可現在卜刺說過幾天要拉人來打雜，一時讓他們都有些猶豫。</p>
卜刺也不管他們怎麽想，叫來一名年約三旬的天文生，交代道：“黃彥，你帶他們上去看看，最好分成三批，免得人擠來擠去，騰挪不開。”</p>
“老師放心，弟子明白怎麽做。”</p>
叫黃彥的天文生忙點頭。</p>
交代完後，卜刺就回了值房。</p>
黃彥看向薛瑞等人，道：“大人的話，剛才你們也聽到了，願意上去的就跟我走，不願意的就留下，不要隨意走動。”</p>
說完，一甩袖子就朝觀象台走去。</p>
來都來了，眾人自然不甘心就這麽留下，反正檔房世業生三十人，也不一定就輪到自己來打雜，就算輪到自己，那也是時運不濟，怪不得別人。</p>
這麽想想，世業生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竟一個不落的跟了上去。</p>
在去觀象台的路上，薛瑞趁機跟黃彥攀談幾句，得知薛瑞的大名後，黃彥對他客氣了不少，連帶著對世業生們說話也和善了些許。</p>
在下麵分配好人員，薛瑞帶人跟黃彥拾階而上。</p>
觀象台說白了就是個四棱台，各種儀器就放置在頂部。</p>
薛瑞等人上來時，台上已有四個天文生，他們麵對四個方向站立，手中都拿著紙筆，看樣子是在記錄白天的天象。</p>
眾人到來，自然引起了台上四人注意，紛紛轉頭來看。</p>
不料，黃彥卻嗬斥道：“誰讓你們東張西望的，看漏了天象，知道是什麽罪過嗎？”</p>
挨了罵，這四個天文生也不敢頂嘴，忙各自站好，抬頭看著遠方的天空，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p>
薛瑞好奇道：“黃大哥，這白天又看不到星辰，也需要觀象嗎？”</p>
“自然需要，咱們觀象台不止是觀夜間星象，白日也偶爾會出現一些特殊星象，比如太白經天、流星墜地，當然，白日主要還觀測這金烏變化，順帶記錄四方雲氣色彩，以備查閱。”黃彥解釋道。</p>
“原來如此。”</p>
薛瑞環顧四周，見周圍沒有任何遮擋，不由驚訝。</p>
看情況，這些天文生觀測天象，都是在露天當值，這工作環境也太惡劣了些。</p>
春秋天還好，天氣都比較適宜，要是換做冬夏，在這麽高的地方，還要頂著炙熱的驕陽，吹著凜冽的寒風當值，這絕對是個讓人絕望的苦差事。</p>
而且，觀象台管理也太嚴格了些，甚至都不能隨意亂動，有失人性化。</p>
“還好我沒被分到觀象台來。”</p>
薛瑞慶幸不已，天文生分配當天，他還想主動報名來觀象台當差，要不是許惇早有安排，他早就在這裏喝上西北風了。</p>
兩人說話的時候，世業生們已經圍著幾部天文觀測儀器討論起來。</p>
薛瑞一眼看去，除了渾天儀、簡儀，渾象等儀器，其他幾個都不認識，便請黃彥給大家做一些講解。</p>
黃彥乃是五官靈台郎卜刺高足，在觀象台當差十多年，對這些儀器用法自然十分熟悉，便給薛瑞等人做了一些演示，並讓他親自上前操作。</p>
看著這些完好無損的儀器，薛瑞不禁有些激動。</p>
明朝這些天文觀測儀器，隻有部分保存到清朝末年。</p>
但在光緒年間，又因八國聯軍打入北京，觀象台上的儀器全被列強德國、法國軍隊瓜分，期間還有不少儀器被損壞、丟失。</p>
雖然三年後法國迫於國際輿論，將幾件儀器交還清政府，卻因保存運輸不當，以致失去精度，無法再使用。</p>
前世薛瑞參觀觀象台時，看到清政府後來彷製的縮小版簡陋天文觀測儀器時，對損壞這些古代天文儀器的列強簡直恨之入骨。</p>
如今有機會親手使用這些早已損壞的古天文儀器，薛瑞又怎能不激動？</p>
她不禁扭動起來，抗拒的扭動起來：“不，不要，會被人看到，放開我好不好。”</p>
薛瑞趁熱打鐵，嘿嘿笑道：“那你親我一下，親了我就放開你，不然就讓人看到好了。”</p>
“你……！”</p>
這麽無恥的要求，讓胡縈兒恨不得踹他兩腳。</p>
掙紮了半天，胡縈兒實在逃不出魔掌，隻得認命似的閉上眼睛，慌慌張張在薛瑞臉上啄了一下。</p>
“好哇，你竟然占我便宜，你要對我負責嗷！”</p>
薛瑞放開胡縈兒，一手摸著臉頰，一手抱著胸，一副被吃了豆腐的樣子。</p>
“你要死啊！”</p>
胡縈兒聞言，頓時臉上發燒，握緊粉拳就衝上去。</p>
別看胡縈兒是個女子，手上力氣可不小，薛瑞是深受其害，見她要來收拾自己，忙轉頭朝旁邊跑去。</p>
剛跑出幾步，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p>
這兩人一直趴在一顆芭蕉樹後，見他們兩人突然跑過來，趕緊俯身向後轉移，不料被眼尖的薛瑞發現。</p>
“站住！”</p>
薛瑞下意識低喝一聲，叫住了逃跑的兩人。</p>
胡縈兒看到還有別人在場，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躲到薛瑞身後動也不敢動。</p>
芭蕉樹後兩人見行蹤暴露，隻好慢吞吞的走出來。</p>
借著月光，薛瑞和胡縈兒一眼就認出，這兩人正是他們二人的侍女，蘇蘇和瑾兒！</p>
呼！</p>
薛瑞鬆了一口氣，胡縈兒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p>
這兩個丫頭躲在這裏，肯定是在偷看他們兩人親熱。</p>
剛才薛瑞跟胡縈兒光顧著打鬧，哪想過有人偷偷潛伏過來，躲在芭蕉樹後觀察他們。</p>
“不是讓你們回房嗎？躲在這裏做什麽？”</p>
薛瑞板著臉，沉聲質問道。</p>
“我們……”</p>
蘇蘇和瑾兒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p>
薛瑞揪著蘇蘇小臉，目光中帶著審視，道：“說說，你們剛才看到什麽了？”</p>
“我們看到少爺和胡小姐在……”</p>
蘇蘇怕被薛瑞責罵，就要和盤托出。</p>
剛說到一半，就聽瑾兒打斷道：“天太黑了，我們什麽都沒看到！”</p>
“真的什麽都沒看到？”薛瑞質問道。</p>
“嗯嗯嗯。”</p>
蘇蘇此時也反應過來，跟著瑾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p>
“既然沒看到，就不要亂說，現在天快亮了，瑾兒送你家小姐回房吧，我也回房去洗漱，準備上值了。”</p>
跟胡縈兒對視一眼，薛瑞便領著蘇蘇回了房間。</p>
經剛才那麽一鬧，薛瑞哪還有心思睡覺，坐在床邊閉目養神。</p>
蘇蘇站在一旁，猶豫道：“少爺，我覺得你不能那樣對胡小姐。”</p>
“嗯？”</p>
薛瑞睜開眼，不悅道：“你說說，為何不能？”</p>
“少爺應該對胡小姐以禮相待，不然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她就再也別想進薛家的門了。”蘇蘇勸道。</p>
薛瑞沉思片刻，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今天有點太放縱了，以後必須得克製一下，不然壞了胡縈兒名聲，倒黴的不止是她，就連自己也會有許多麻煩。</p>
“你說的對，少爺接受批評。”</p>
薛瑞誇讚道：“你以後要多多提醒我，免得我又得意忘形，還有，我娘那邊你也多幫胡縈兒美言幾句，要是她真成了薛家媳婦兒，自然不會虧待你的。”</p>
“知道啦，胡小姐為人大度，做我主母的話，倒也不錯。”</p>
蘇蘇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p>
兩人就在臥房裏聊天，一直到天色微亮，薛瑞洗漱後，又陪胡中吃了早飯，才去欽天監上值。</p>
……</p>
自打救出父親以後，薛瑞的擔子輕鬆了許多，如今他剛擔任檔房的掌事，在新皇即將登基的關頭，自然要好好變表現才行。</p>
就在昨天，薛瑞已將接下來幾個月檔房的教學任務做了詳盡規劃，並上報給中官正許惇。</p>
經過幾位堂官的共同討論，大人們覺得他這份計劃做的很不錯，表示可以試行一段時間，以觀後效。</p>
這份教學計劃十分詳盡，不但是給世業生們做的，也是給他自己做的。</p>
結合現代教育體係，薛瑞一改往日死板的學習方式，以興趣提升世業生們的主觀能動性，將學習與實踐相結合，這樣更有助於提升世業生們學習積極性。</p>
隻要提升世業生們的積極性，學習效率自然就能提高許多，這對負責敦促世業生們學習的薛瑞也有極大好處。</p>
因昨日抓捕彭得清父子，檔房的教學計劃便挪到今日展開。</p>
等世業生們到期，薛瑞當堂宣布，今日會帶大夥去參觀欽天監所屬的幾個分支機構，如觀象台，譙樓等。</p>
世業生們聽到這個消息，自然十分激動。</p>
入監這幾天，他們已經從範岩等人口中得知，像他們這種世業生，隻有在通過歲考，取得天文生身份時，才會分去各地供職。</p>
最讓他們吃驚的是，監中有的天文生胡子都白了，竟然連觀象台長啥樣都不知道，想到自己也可能會這樣，他們也頗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p>
意想不到的是，薛瑞竟然要帶他們去參觀觀象台等地，這讓世業生們又驚又喜，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p>
跟許惇報備後，薛瑞就領著世業生們，浩浩蕩蕩的出了門。</p>
第一站，自然是要去觀象台。</p>
這是欽天監最重要的分支機構，一切天文活動，皆由此展開。</p>
因觀象台不在欽天監中，所以平時是由五官靈台郎卜刺負責管理，觀象台現有天文生一十六名，負責日夜觀象，及平時事務處置。</p>
觀象台位於城東，工部於正統四年修建而成，除觀象台本身，還有衙署等其餘附屬建築，占地足有十幾畝。</p>
到了地方，早有兩人在大門外等候，見薛瑞等人過來，一人遠遠就迎了上來，高聲道：“薛兄大駕光臨，小弟可是望眼欲穿呐。”</p>
另一人也上前，笑道：“最近薛兄可是大出風頭啊，我們觀象台這邊，都在傳你的英雄事跡，真是了不起啊”</p>
這兩人一個叫徐峰，一個叫周濤，正是歲考過後被五官靈台郎卜刺挑走的兩個天文生，他們二人昨日得到消息，說今日薛瑞會帶檔房世業生來觀象台參觀，便自告奮勇前來迎接。</p>
“嗬嗬，你們這是在捧殺我吧，我也就是誤打誤撞而已，哪裏算得上英雄事跡……倒是你們兩人，這才幾天不見，你倆就糙了不少啊？”</p>
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薛瑞頗有些驚訝，以前在檔房學習時，徐峰他們都是細皮嫩肉的，現在卻滿臉的滄桑，連皮膚都粗糙了不少。</p>
周濤苦笑著對薛瑞解釋道：“你們是不知道，這觀象台上風大的很，尤其是深秋夜晚的冷風，刮的人臉生疼，再加上最近一直熬夜，可不就成這樣了嗎？”</p>
“那你們還真是辛苦了。”</p>
薛瑞早聽說觀象台這邊差事不好幹，當時他還有點不信，看到徐峰兩個，他這才有些信了。</p>
跟新來的世業生介紹了一下二人，隨後在徐峰兩人的引導下，眾人一路進了觀象台衙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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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象台衙署建有圍牆，呈四麵將觀象台等建築包圍。</p>
剛進大門，眾人的眼球就被高大的觀象台吸引。</p>
這觀象台高約五六丈，台頂東西南北各長約二十餘米，從大門看去，隱約能看到其上設置的種天文觀測儀器。</p>
範岩踮腳瞅了幾眼，忍不住問道：“徐峰，咱們能上去看看嗎？”</p>
正跟薛瑞介紹觀象台的徐峰轉過頭，回道：“觀象台上儀器十分貴重，白日除了輪值觀象的天文生，其餘人等一律不能入內，你們想上去，須稟報卜大人知曉，由他老人家定奪。”</p>
薛瑞安排世業生前來參觀，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p>
這觀象台要是不能上去，光在底下看著有什麽意思？</p>
穿越前，他去這座觀象台遺址參觀過很多次，對下麵的樣子樣子已經熟的不能再熟。</p>
不過，現代的觀象台距現在有五六百年，幾經戰亂，又數次重建修繕，到他去參觀時，早已麵目全非。</p>
既然都來了，不上去看看自然不甘心，薛瑞便道：“不知靈台郎可在衙署，不如我去請示一下，好歹讓大家夥上去看一眼，不然這趟豈不是白來了？”</p>
“靈台郎聽說你們要來，一直在值房辦公，估計正等著你領人過去拜見呢。”徐峰笑道。</p>
薛瑞點點頭：“那行，咱們現在就去吧，參觀完觀象台，我還要帶他們去譙樓等地看看。”</p>
卜刺值房就在衙署中，步行片刻，眾人就到了門外。</p>
徐峰進屋稟報後，卜刺從屋裏出來，看向這浩浩蕩蕩的人群。</p>
“老夫守著這觀象台也有十數年了，像今日這般熱鬧的情景還真不多見，聽說你們想上觀象台看看？”</p>
卜刺是色目人，卻一口地道的北京官話，讓沒什麽見識的世業生們嘖嘖稱奇。</p>
薛瑞作為掌事，便代表眾人上前，拱手道：“學生薛瑞，見過老大人，先前學生已稟明了中官正許大人，要帶世業生們來觀象台研習，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二，讓學生帶人上去看看，也好讓大夥兒開開眼界，否則，將來他們成了天文生，卻連觀象台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那就有點愧對天文生之名了。”</p>
卜刺摸著胡子，笑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老夫要是不同意，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也罷，今日就破例讓你們上去看看，不過在上去前，老夫有兩個要求。”</p>
“多謝大人，請大人示下！”</p>
眾人大喜，沒想到卜刺這麽好說話。</p>
“這觀象台上所置儀器，都是朝廷花了大力氣打造的，你們上去後，除了有天文生身份之人，其他人隻可遠觀，萬萬不可觸碰，萬一出了差池，不止是你們，就連老夫也要被朝廷責罰，懂了嗎？”卜刺嚴肅提醒道。</p>
“大人放心，學生會嚴格管束他們。”</p>
薛瑞忙保證道。</p>
“第二嘛，就是參觀了我這觀象台，過幾日後，老夫要去監中調撥人手過來做些雜事，到時候你們可不得拒絕，若是不答應的，就不要上去了。”卜刺又道。</p>
世業生們聽說過觀象台差事清苦，再加上徐峰兩人模樣，哪裏還不明白在這地方當差的辛苦。</p>
可現在卜刺說過幾天要拉人來打雜，一時讓他們都有些猶豫。</p>
卜刺也不管他們怎麽想，叫來一名年約三旬的天文生，交代道：“黃彥，你帶他們上去看看，最好分成三批，免得人擠來擠去，騰挪不開。”</p>
“老師放心，弟子明白怎麽做。”</p>
叫黃彥的天文生忙點頭。</p>
交代完後，卜刺就回了值房。</p>
黃彥看向薛瑞等人，道：“大人的話，剛才你們也聽到了，願意上去的就跟我走，不願意的就留下，不要隨意走動。”</p>
說完，一甩袖子就朝觀象台走去。</p>
來都來了，眾人自然不甘心就這麽留下，反正檔房世業生三十人，也不一定就輪到自己來打雜，就算輪到自己，那也是時運不濟，怪不得別人。</p>
這麽想想，世業生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竟一個不落的跟了上去。</p>
在去觀象台的路上，薛瑞趁機跟黃彥攀談幾句，得知薛瑞的大名後，黃彥對他客氣了不少，連帶著對世業生們說話也和善了些許。</p>
在下麵分配好人員，薛瑞帶人跟黃彥拾階而上。</p>
觀象台說白了就是個四棱台，各種儀器就放置在頂部。</p>
薛瑞等人上來時，台上已有四個天文生，他們麵對四個方向站立，手中都拿著紙筆，看樣子是在記錄白天的天象。</p>
眾人到來，自然引起了台上四人注意，紛紛轉頭來看。</p>
不料，黃彥卻嗬斥道：“誰讓你們東張西望的，看漏了天象，知道是什麽罪過嗎？”</p>
挨了罵，這四個天文生也不敢頂嘴，忙各自站好，抬頭看著遠方的天空，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p>
薛瑞好奇道：“黃大哥，這白天又看不到星辰，也需要觀象嗎？”</p>
“自然需要，咱們觀象台不止是觀夜間星象，白日也偶爾會出現一些特殊星象，比如太白經天、流星墜地，當然，白日主要還觀測這金烏變化，順帶記錄四方雲氣色彩，以備查閱。”黃彥解釋道。</p>
“原來如此。”</p>
薛瑞環顧四周，見周圍沒有任何遮擋，不由驚訝。</p>
看情況，這些天文生觀測天象，都是在露天當值，這工作環境也太惡劣了些。</p>
春秋天還好，天氣都比較適宜，要是換做冬夏，在這麽高的地方，還要頂著炙熱的驕陽，吹著凜冽的寒風當值，這絕對是個讓人絕望的苦差事。</p>
而且，觀象台管理也太嚴格了些，甚至都不能隨意亂動，有失人性化。</p>
“還好我沒被分到觀象台來。”</p>
薛瑞慶幸不已，天文生分配當天，他還想主動報名來觀象台當差，要不是許惇早有安排，他早就在這裏喝上西北風了。</p>
兩人說話的時候，世業生們已經圍著幾部天文觀測儀器討論起來。</p>
薛瑞一眼看去，除了渾天儀、簡儀，渾象等儀器，其他幾個都不認識，便請黃彥給大家做一些講解。</p>
黃彥乃是五官靈台郎卜刺高足，在觀象台當差十多年，對這些儀器用法自然十分熟悉，便給薛瑞等人做了一些演示，並讓他親自上前操作。</p>
看著這些完好無損的儀器，薛瑞不禁有些激動。</p>
明朝這些天文觀測儀器，隻有部分保存到清朝末年。</p>
但在光緒年間，又因八國聯軍打入北京，觀象台上的儀器全被列強德國、法國軍隊瓜分，期間還有不少儀器被損壞、丟失。</p>
雖然三年後法國迫於國際輿論，將幾件儀器交還清政府，卻因保存運輸不當，以致失去精度，無法再使用。</p>
前世薛瑞參觀觀象台時，看到清政府後來彷製的縮小版簡陋天文觀測儀器時，對損壞這些古代天文儀器的列強簡直恨之入骨。</p>
如今有機會親手使用這些早已損壞的古天文儀器，薛瑞又怎能不激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