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完要事之後,銀甲士顯然沒了繼續逛下去的意思,不等臨水城主招呼,自行轉身回行。臨水城主坐在車駕上,雖極為恐懼銀甲士,卻也隨之而走。留下第一鳴二人於原地不知所措,還以為藥堂的事隻是說說,正欲回身,卻發現一長衫中年人迎了上來。原來是臨水城主在銀甲士走前,一掃之前懦弱之氣,揮手叫來了一個長衫官員輔助第一鳴他們收取藥店的事。


    官員姓賈,因而同行軍士均稱之為賈大人,因城主與銀甲士都有交代,故而對軍士趾高氣昂的賈大人對第一鳴二人極其親熱,不以二人野人姿態為笑柄。一行人向著藥店行去,賈大人刻意親近,而第一鳴假意奉承,二者倒是相得亦彰。


    賈大人說了一路諸如前途似錦、鵬程萬裏、蓬蓽生輝、勇力無敵的話,見鋪墊的差不多了,問道:“不知壯士家中還有何人?”


    第一鳴心想:這是要來探我底啊!這城主坐擁一城,想必查我跟腳不是很難,我得仔細應對才是!調整了一下思路,說道:“吾本是白洛國南人,家中行商,殷實富裕,年前老父做一夢,夢中大母責父不孝,道家中伯父尚存於世,在臨水孤苦伶仃,無人看護。想我那伯父於三十年前來此地定居,又無妻無子,年老無依。憐其孤老,我父喚我來接伯父。年前我於白洛南部坐船行於黑水來尋伯父,未曾想水上遭逢大難,行李盡失,所幸得遇吾弟黑娃在水邊嬉戲,將我救起,送去醫治,不想那醫者正是伯父,相認之後,相擁而泣。吾弟因天生有異,不為村人所納,故居於村外,吾伯父常為其憂慮,而吾行李盡失,無法還家,故而於村外照顧吾弟,打獵采藥,照顧伯父,望早日存夠行囊,好接伯父回家,完成父命。唉!想到如今,吾已半年唯有還家,不知家中父母可還安好。”


    賈大人一聽,不知是真是假,動容道:“世間多義士!不想壯士如此純孝,真義士矣!不過壯士且莫擔心,如今得了虎皮,又得這些許家當,再者壯士兄弟永壯,必得取功,想必日後北堅之戰後,必得富貴還鄉。”


    第一鳴聽後一笑,拱手道:“承大人吉言了。”說完,好似想到什麽,又問道:“不知賈大人可識這城守令?”


    賈大人聞言點頭道:“自是相識,這城守令與吾同僚十餘年,也算至交。不知壯士所問為何?”


    第一鳴苦笑道:“卻是今日入城本欲獻寶,許是寶光過盛,不曾想與城守令之侄有些誤會。”


    官宦人家哪會不知道這些後輩的脾氣,賈大人聽了笑道:“壯士莫愁,即是誤會,吾與城守令說說便是。”


    第一鳴聞言大喜道:“多謝賈大人。然則還有一事想要請教。”


    賈大人倒是個好脾氣,他見第一鳴這連續發問也不厭煩,依舊麵帶微笑道:“請問。”


    第一鳴道:“吾人長居山野,幼居白洛,不識大事,驚聞北堅之名,甚至不解,一城而已,如何作此姿態?”


    賈大人聽後,停了腳步,喝住身後眾人,忙拉第一鳴向前兩步,冷聲道:“北堅非城,乃是大國!如今二極國皆在其兵鋒之下,你且莫要再談,其人喜怒無常,若是給人聽見上報,你言者問罪,我聽者亦要問罪!”


    第一鳴見其動作不似作偽,急忙點頭認錯,稱道無心之失。


    賈大人見狀,麵色稍霽答道:“壯士即是去了,便當奮勇殺敵,當搏個好前程才是!”


    第一鳴連忙應答,這才繼續提出前行。


    經此一事後,見賈大人興趣缺缺,為防氣氛尷尬,第一鳴一直在尋找話頭,說著林中趣事,見賈大人心不在焉,又與與賈大人談起驅蛇之事,說得眉飛色舞,賈大人心有不快,卻也將就聽著。不久,一眾人等到達了目的地。


    臨水藥堂位於臨水十字中心街的正中位置,二極國農業不發達,但森林極多,因而各種草藥繁多,故而造成了這個城市最大的店鋪不是商店,而是藥店。


    第一鳴近前一看,隻見一八開的大門之外站著四五個人迎著,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門上一排上用二極國文書著臨水藥堂四個大字。


    見到了目的地,賈大人仿佛又回到了狀態,領著第一鳴二人走進藥堂,邊走邊介紹道:“臨水城中共五家藥堂,唯臨水藥堂為大,其內藥物繁多,名貴者似靈芝人參者五六十年也屬尋常貨色,店中兩百年以上者百株,五百年以上者十數株,千年以上亦有之。藥堂年可入金百條,為壯士接收方便,城主將其內掌櫃夥計一並買了,壯士若還有疑問,皆可喚掌櫃來問之。”


    聽賈大人介紹,第一鳴連番稱是,暗道這臨水城主做事也極為周到,他們人還未到,這店便已經完完全全安排好了,真是個人才!再看這店,約莫四百平米,進去,一扇山水屏風立在中間,過了屏風,兩根朱漆大柱之下立著幾張黃木桌椅,東西北方向皆立有大櫃,正中櫃旁還有兩個門簾,顯然其後還有隔間,整個店鋪十分大氣。


    見店如此之大,第一鳴心中一震,震後又是一喜,見賈大人說完,他作了一輯道:“感念城主大恩,如此照顧小民,此事已做到萬全,再無操心之事,勞煩賈大人沿路照顧,待吾從北堅回來,必定登門拜訪。”


    賈大人聽後,禮貌一笑,回禮道:“即是如此,壯士且熟悉店鋪,若是有什麽問題,隻管來城中東南角計上吏處來尋我。”


    第一鳴忙道:“怎敢再煩大人!”


    賈大人聽了,又是一笑,道:“那我便先告辭了。”


    眼見賈大人一行遠去,第一鳴用手撫了撫臉,將笑容抹去,暗道這官場就是不好,隨處都得賠笑。恢複後,又看了看身後黑娃,見他也看著自己,知道他可能還搞不清現在是什麽狀況,於是也不理他,看向在他身後恭謹站著的五個人,問道:“誰是掌櫃?”


    便見五人中一約莫五十來歲的老者出列回道:“我是掌櫃。”


    第一鳴道:“嗯,汝喚作何名,你且給我介紹一下身後之人,再將店鋪情況詳細說說。”


    掌櫃聽完,先是一作揖,回道:“回店主,老身喚作驅南。主管店內購藥、出藥、做賬與出納。”說罷,一指人群中年越古稀的老頭,道:“此為藥堂醫者,喚作閔回。”閔回身子佝僂,此時被一十六七歲的少女攙著,聞聲向第一鳴行了一禮。


    掌櫃又指其中那清麗少女,道:“此乃閔回之孫小葵,在藥堂配藥。”那少女聽後對第一鳴行了一禮。


    掌櫃隨後指向最後兩人道:“此二人為兄弟,高者喚作奇山,矮者喚作近水,為店鋪采藥種藥,招呼客人,幹些雜事。”兩兄弟皆二十上下,聞言對第一鳴笑了笑。


    第一鳴一掃眾人,滿意的笑了笑,這些人至少表麵都是良善者,沒有刺頭。略微思考了一下,他道:“你們且去做事,掌櫃的把賬目給我看看。”


    掌櫃聽後,吩咐幾人做事,安排第一鳴二人往隔間坐下。


    隔間之中有配套的紫檀木桌椅,像是待客的房間。


    第一鳴二人坐定之後,掌櫃先上了茶,而後又叫奇山近水搬來一堆竹簡。


    第一鳴看著竹簡,一陣頭大,明日便要去軍營,那有這些空閑翻帳,索性不再看了,叫掌櫃進來問道:“如今店內有金幾何?”


    掌櫃一聽,未經思考,下意識的回道:“回店主,之前金銀皆被前店主移走,現今店中隻有金二十條,銀少許。”


    第一鳴道:“刨去店內日常支出,有多少可用?”


    見第一鳴模樣,掌櫃生怕第一鳴做殺雞取卵之事,緩緩說道:“店內如今存貨充足,若除去支出,可用者有金十條...然則,人不可無憂患,故如今恐不宜大肆花費才是...”


    第一鳴那還聽不出掌櫃的提醒之意,笑道:“切莫要擔心。我且問你,一金值銀幾何?店內月入幾何?汝等一月工錢又是幾何?”


    “回壯士,一金值百銀,店內月內可入五金,店內三個年少者,月入銀三片,閔回為醫者,月入銀五片,吾事頗繁雜,故而月入銀六片。”


    那就是一月人工支出才二十片?不及店內收入的二十五分之一?萬惡的資本主義!第一鳴暗歎了一下原店主對員工的苛刻,大手一揮,說道:“工錢如此之少,如何養家糊口,且倍之!”


    “啊!”第一鳴話音剛落,邊聽掌櫃一聲驚叫。


    第一鳴一看,問道:“如何?不妥?”


    他那知道店內工錢原本在臨水城就已經算高收入人群了,如今一聽要加工資,掌櫃先是一驚,然後便是一喜,隻見他連皺紋中也滿是笑意的回道:“不不,沒有不妥,店主英明!”


    第一鳴心中感慨,正舒爽時,卻想起了還要上戰場之事,問道:“掌櫃可知這北堅之事?”


    第一鳴話音剛落,掌櫃還喜笑顏開的臉色瞬間變了,忙做捂耳狀,急道:“店主莫要再言,言之有罪!”說完,竟小跑了出去。


    賈大人也就算了,掌櫃也如此!第一鳴心中暗道不好,想回去問問老醫者的意見,於是也不停留,起身便走。走前,又向掌櫃支取了銀五片。


    銀片雖說是片,但其實是一塊矩形銀塊,第一鳴拿上了五塊,覺得大體有個一兩左右,都放入了獸皮衣服中兜住。兩人這回行在街中,便見街上人少了不少,二人行著,依舊引人注目。不過這次的注目不像之前那種一致的奇異,而是變得複雜,諸如驚異、怨恨、羨慕這類的注目。


    但這些都引不了第一鳴注意,隻見他帶著黑娃走到了之前的麥芽糖店,拿出一片銀,說道:“給某來二斤糖。”


    說完,便見那賣糖人一臉苦笑道:“客官豪氣,不過小店真找不開啊!”


    第一鳴問道:“那你這二斤糖值多少?”


    賣糖人道:“糖二斤不過百錢,您這銀值千錢,小店實在退不開啊!”


    第一鳴方才醒悟,而後一算,驚道:“我竟然不知不覺成了萬元戶了啊!”


    隨後也不為難小販,第一鳴又去買了一匹布匹和兩套合身的衣服,花去一片半銀後,換了些零錢又來買糖,見黑娃抱著糖後咧嘴笑後,這才滿意的帶著布匹向老中醫家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求生攻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海鯨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海鯨歌並收藏修真求生攻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