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是在守城戰之後第三天清晨,陽光罕見的被厚厚的雲層擋在高空,好不容易投下來的微光讓每個人的臉都有些發白。


    這種暗色給了第一鳴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不好的預感擋不住上麵決定出發的指令,一大早便動員了幾百人浩浩蕩蕩的上了路。


    幾百人的隊伍並不隻有從臨水城來的第一鳴等人,還有別處來的別國別地居民,他們被分成了十幾個小隊,一個小隊押送幾輛糧車,總共運糧量超過一百車。


    一百車說起來不少,但第一鳴對於這糧草量卻不敢恭維。一百車的糧草,算下來也不過才是幾千人半月左右的口糧而已,對於一場戰爭來說,幾千人的規模絕對不算大隊,那麽對於這幾千人來說,十幾日的糧食能做個什麽用?甚至無法供給這支軍隊進攻一些深入的地方。


    況且,這些糧食還不知道要送到何處,這就更加讓他對這次送糧的目的感到絕望了,給一隻不知是否存在的軍隊運糧?他滿懷心事,跟著隊伍上了路。


    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城,穿過了一裏地的黃土地麵,他們正式來到間魈城的範圍之外。


    第一鳴等人所處的位置正在運糧大隊的中後部,他們的工作便是助推者一隻隻騾馬拉的四輪車艱難前進。按理來說,如果地平的話,一隻騾馬拉的四輪城並不需要人力來助推。但很巧,間魈城以北的土地並非平原。不過也十分值得慶幸,因為這裏的地形也不是山地。


    仿佛是誰故意所為一般,從南的大平原到北邊成了山地與丘陵地形,而中間橫立著一個高聳懸崖,就好像造物主故意在此處造出了那麽一個名為間魈城的屏障,隔絕了兩段本來是相接的地形。


    間魈城外丘陵不高,卻也緩慢下降或上升讓人難以一眼望清前路。而在這些緩緩地小坡上,雖然能遠遠的看見不少成群的樹林,但卻能感覺到隨著行進距離的漸遠路邊的草越長越高。由間魈城外的淺草剛剛淹沒鞋底,到午時間到達小腿下部的高度。


    第一鳴等人一路推著車,一路感謝前人為他們踏出的車路。但是第一鳴感謝的同時,又不禁在思考著這條路的意義。


    這是一條成熟的車馬道。如果不是車馬經常走的話,絕對不可能在這種能沒過小腿的草地中間形成這麽一條道路。但是這裏並不是人類的領地,為什麽會出現這樣一條車馬道呢?除非這是一條糧草專用的道路!隻有作為糧道的路在這種地方才能形成穩定的道路!


    糧道,這條路的定義讓第一鳴心中一沉!


    糧道意為著這條路是常被人走的道路,而恰恰是這種糧道,是最容易被敵軍攻擊的道路!不管是敵人是人是獸,隻要多攻擊成功幾次,那基本便會把糧道作為重點攻擊對象!


    這樣如何能不被攻擊?第一鳴不得不開始省視自己目前所處的隊伍是個怎樣的的存在。


    幾百人的隊伍說大不大,說小卻也足夠引人注目了。然而這樣一隻引人注目的隊伍,主體力量僅是分布於隊伍前中後的八隊甲士,一隊甲士九人,總共七十二人。除了這七十二人,別人幾乎隻能算是拖累。


    如果真如魂生預想那樣被小隊攻擊了,那便可以如計劃一般行事。但假如遇到的是大隊人馬,那便真的隻能聽天命行事了。第一鳴想著,不自覺地望向了一旁的魂生。


    魂生見第一鳴望向自己,即使不懂那是什麽意思,也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第一鳴對魂生的反應有些不以為然,雖然一路上與之合作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衝突,但他已經很難再信任這個對自己微笑的人了。


    不管第一鳴等人如何思考,其實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擔驚受怕。對於這些人而言,獸魈不再是活於別人嘴裏的吃人怪物,而是活躍於自己周圍的可怕生物,它們隨時可能從旁邊的草叢之中跳出來撲倒每一個人身上。這由不得誰不緊張。


    即便是護送這些人而有防身之力的甲士,也對周圍的情況十分警惕。這樣的狀況之下,對所有人都是草木皆兵,讓人每走一步都提著膽子行進。


    不過十分出乎人的意料,盡管一路上並沒有讓人放下心來,但從早上行進至中午,沒有一隻獸魈出現在眾人視野之內。


    一個早上,隊伍行進了三十多裏路程,而路上的景物也漸漸變得陌生起來,路邊的草也長到了齊腰深的高度,讓遠處隨風而動的草也變得像有動物一般。


    見日頭已經差不多了,領頭的甲士伸起了手大喝道:“止行,原地稍事歇息,一刻後繼續趕路!”


    一刻約等於地星的二十五分鍾,這段時間便是行軍路上難得的修整時間,所有人必須在這個時段吃喝完畢,需要方便的還需要速度快些,一旦隊伍再次行進,便沒有時間進行大解了,於是不少人紛紛在這個時段選擇大解,一個個紛紛跳入了草叢之中。


    第一鳴也進行了進入草叢之中進行大解,等解完了就回到了隊伍之中,這時候時間也到差不多了。又是哪一個甲士,他站了起來,大喊道:“各隊督軍清點人數,全者皆回,全而不回者、不全而回者都視為知情不報,斬立決!”


    這就是北堅城的辦事方式,一句話不對頭就殺人,讓人不敢違抗,於是那些督軍們迅速清點起了人數,隨後迅速回報,生怕一個動作慢了便讓甲士們有借口殺人。


    不過督軍們的速度是快了,但事情卻不一定對了,隻見最後兩個督軍跑到了甲士那邊,然後便見甲士暴怒,將督軍踢倒在地,隨即大喝道:“有三人不見蹤影,可有人知道其去向,若報至我處則有重賞,知情不報者斬立決!”


    甲士說完,不一會兒便見人群中猶猶豫豫的伸起了兩隻手,甲士當即喚其前來回話。那兩人上前,唯唯諾諾的答了兩句又指了指草叢之中,甲士順勢看去,隨後招來兩個甲士順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那兩人見甲士去了,又唯唯諾諾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在那便杵著,而那個甲士卻也不管這兩人,自顧自的坐回了車上,也不叫人們坐下,隻是保持原狀。


    這麽站著一會兒還好,但是久站就不得不由人想象了,人呢?出了什麽事呢?於是人們互相使起了眼色,隊伍間的氣氛漸漸緊張了起來。不由得都把眼睛轉向草叢之中,站得離草叢近的也不免往裏麵走了走。


    突然,眾人遠處的幾處草叢動了起來,這讓人們紛紛陷入了極度緊張的狀態,人們不自覺的靠的更近了些,甲士們也握緊了手上的骨刃,隨時準備戰鬥,隨著那動的草勢臨近,那帶頭的甲士也站了起來,他大聲道:“可是尋人歸來?”他握緊骨刃的手也往上提了提。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那草中前進的勢頭一頓,隨後便是一句話語傳來:“正是!”


    這句回複讓所有人都有些“失望”但是隨後被人出來的三顆流血人頭又讓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這隻是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平白的讓人們受到一陣驚嚇,還有一些告誡,人們除了擔驚受怕之外,便也絕了逃跑的意思。


    除了這些之外,甲士還給了眾人一個言而有信的印象,那些逃跑的人還未押送回來便死在了途中,而那兩個指路的人卻一個得了一片銀兩的獎賞。這也惹得一路上人人自危,互相懷疑,變得更像一盤散沙。


    經過這個事件之後,倒像是提醒了那個領頭甲士,他派出了三個甲士作為探路小隊,同時又派了四個甲士沿路看著,謹防有人逃跑。


    如此行進,那三個甲士時不時回來一人報道,那個甲士時刻了解前路情況,一路預警著,就這麽相安無事來到了夜裏。


    隨著沒露頭的太陽躲進了地平線下,夜晚正式來到了這個世界,沒有光線,那個帶頭甲士也不敢盲目行進。但是這畢竟不是人類領地,他也不敢安營紮寨,隻是吩咐隊伍將運糧的車圍成一圈,人都呆在圈中,作為臨時的營地。


    在這個臨時營地中,沒人敢生火,因而不能取暖,也吃不了熟食,上上下下吃的都是幹麵餅加水,沒一人例外。吃完飯後,沒有什麽飯後活動,人們便一個靠一個的睡了起來。


    夜中的草原寒風瑟瑟,讓本來衣服不多的眾人不得不靠在一起才能取暖,人與人之間距離近了,讓有些欲言又止的魂生找不到機會與第一鳴搭話,而相約一起去方便又有被甲士當做逃跑而就地格殺的可能,於是隻得作罷。


    魂生不說話,第一鳴也不是很想說話,見身旁的黑娃已經靠著自己睡著了,嘴裏暗罵一句牲口,隨後也靠著黑娃昏昏沉沉的眯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隊伍簡單的吃過一些幹糧後,又開始了一天的路程。雖然是一個新的開始,但是疲憊卻勝過了昨日。而這一場路,隨著距離的深入,讓人也越來越容易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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