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重陽祭典終將結束,淺間神社啟動大型煙花表演。


    大部分遊客,已經收拾行囊準備離開,道路之上,滿是下山回家的人群。


    某顆禮花綻開的瞬間,眾人紛紛回望天空,無數閃爍著螢火的光球,向地麵扯開銀色碎鏈。


    隻可惜,大家所關注到的,並非是如此美景——跟禮花相隔不遠的夜空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沉沉地停在那裏。可隨著煙花熄滅,那番景象便隨之消失。


    一個幾歲大的女孩兒,扯著母親的碎發道:“媽媽,快看,天上有一片很低很低的烏雲!”


    女孩兒的喊聲,讓大家更為確信,剛才所看到的絕非是幻覺。


    於是放緩腳步,屏住呼吸,等待下一顆禮花照亮天空。


    時隔幾秒,又是一簇焰火騰起,進而鋪展開來,照亮四周,隨後完成使命。


    不過,同樣是那片夜空,卻仿佛忽然間換了張臉,低沉的雲層已經不再,而是一幕月朗星明。


    人群沉靜了一會兒,一個人看錯倒是情有可原,不過集體看錯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


    這時,一位路人首先開口道:“哈哈,哪來的什麽烏雲啊,肯定是之前那些禮花的煙霧,沒來得及散開而已。”


    ……


    為了方便遊客下山,無論大路還是羊腸小徑,每隔幾米遠,就有神職人員在充當向導。


    雄英師生,以相澤消太帶隊,經由棧道前往山下。


    日向長島排在隊尾,他抬頭望向遠方,正好能看見每天都在生活的城市。


    棧道盡頭,是不大的停車場,雄英高中的巴士跟警車相距不遠。


    剛要上車,長島忽然聽見一個稚嫩而熟悉的聲音:“長島哥哥,稍等一下。”


    長島回頭,並未發現熟識的人,經過再三確認,那聲音來自棧道旁邊的一位神使。


    那神使年紀很小,一身素衫,用一張白色麵具遮住了五官,長島實感好奇,便幾步跨了過去。


    神使掏了掏袖口,遞給長島一方小巧的盒子:“長島哥哥,這是井上姐姐給你的藥膏,可以對傷口止痛止癢。”


    長島趕忙收起盒子,心裏一陣歡喜,搖了搖神使的肩膀道:“你是凱輪嗎?不是逃走了嗎?怎麽會在這裏?井上姐姐在什麽地方?”


    麵對連珠炮式的提問,凱輪一一答道:“嘻嘻嘻,我就是凱輪呀,逃跑過程中,和井上姐姐一起被神社收留,但她現在有事不能過來見你。”


    “這麽說,神官大人對你們姐弟還算不錯呢。”長島接話道。


    而凱輪卻搖搖頭道:“收留我們的,隻是神使的主管,神官大人很忙,一般不來神社的。”


    緊接著,長島隻是隨口一問,沒成想給自己挖了個坑:“哥哥上次給你的錢,還剩多少啊?”


    “嘻嘻嘻,全都被凱輪花光了耶。”凱輪賤笑著回應道,然後像個小狗一樣守在麵前,等待長島的進一步動作。


    長島苦笑,伸手掏出一遝票子,剛要遞給對方,卻又立刻收回手:“給你錢花,我能有什麽好處?”


    凱輪想了想,然後認真道:“那個,我能給你提供珍貴的情報。”


    長島撇撇嘴,先抽出一張遞給對方,凱輪急忙接過之後,便頗為神秘道:“第一個情報,凱輪最喜歡芒果慕斯哦~”


    長島把臉一沉,心想這是哪門子情報,於是再次遞出一張。


    隻見凱輪一本滿足地接過之後:“第二條情報,咳咳,神官大人今天向你們撒了謊。”


    “你說什麽?”長島一驚:“神官大人撒了謊……難道說,那些器具,並非是從市立定製用品公司買來的?”


    凱輪沒有忙著作答,而是盯著長島剩下的票子,慢慢伸了伸手。


    “天啊,你個小財迷!”長島幹脆全都塞給對方道:“就剩這些了,把你知道的,通通給我從實招來!”


    凱輪將戰力品一一收好,然後隔著麵具道:“查獲的器具,的確是從那個公司買來的,但是神官故意漏掉一點,在器具到貨之後,他又在大半夜,請來幾個陌生人,對器具做了手腳。”


    “一些陌生人……?”長島想了想,趕忙繼續問道:“他們對器具做了什麽?”。


    對麵的凱輪卻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當時看見,有個人的耳根位置,印著一枚類似星球的圖案。”


    聽了這話,長島不禁心神一震,星球圖案,早在之前遇襲之時就有過一麵之緣。


    於是他定了定神,重新整理思緒道:“還有別的信息麽?”


    凱輪思考片刻:“今天下午,我和姐姐偷聽警方談話,他們斷定那些器具,擁有人類的‘個性’,而且……”


    “而且什麽?”


    看著長島焦急的目光,凱輪重重地垂下了頭:“而且其中有種個性,叫做‘液體蜂蟲’,跟我那位死在監獄裏的哥哥完全一模一樣。”


    長島凝眉,想要安慰些什麽,但是對話必須就此中斷,因為身旁不遠,一雙鞋跟踏地的聲音正變得愈加明顯。


    來者春野結衣,圍著二人看了許久:“你們認識?”


    長島偷偷按住凱輪顫抖的肩膀道:“哦,並不認識,隻是向這個小家夥,請教一些關於神社的曆史。”


    “哦?”春野結衣俯下身子:“這位小朋友,快回神社去吧,天已經黑了,別讓你姐姐太著急了。”


    “好嘞!”凱輪沒有多想,隨口一聲拔腿就跑。


    直到凱輪的身影徹底消失,日向長島才回頭道:“春野女士,您都看出來了?”


    春野將腦袋一歪:“你是指哪一點呢?”


    ……


    目送長島登上巴士,春野結衣便向警車踱去。因為神像右手的結界莫名消失,她的心情非常糟糕。


    剛要打開車門,卻發現一個身影擋在旁邊,於是春野抬頭道:“喂喂,布偶貓,請讓一下好嗎,咱們也該撤退了呢。”


    布偶貓向旁邊挪動一步,眼睛盯著雄英的巴士:“最後上車的那名學生,我為何獲取不到他的情報……”


    春野一笑道:“哼哼,我傍晚就說過嘛,你的個性肯定出了問題,還弄得神乎其神……”


    可布偶貓完全沒有爭辯的意思,明亮的眼球始終望著巴士尾燈:“那位同學的個性,以及所有情報,好像被什麽遮住了……他身體上那些網格狀的,難道是結界嗎?”


    “什麽?網格狀的結界?!”春野似乎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然後,急忙用手指一頓比劃:“是不是這種,像指甲一樣大的網格?”


    布偶貓側目,隨即囡囡地點了點頭。


    ……


    回途之中,巴士車內鬧成一團,同學們閑得無聊,便紛紛展示出自己抽取到的禦守福袋。


    大家發現,雖然禦守都是隨機抽取,可來自上神的祝福與忠言,卻出奇地富有針對性。


    葉隱透——願你美麗永駐。


    飯田天哉——願你成為閃電一樣的男人。


    切島銳兒郎——遇見對的人,就努力為之付出吧。


    轟焦凍——願你打開心結。


    爆豪勝己——珍惜當下,失不可得。


    峰田實——願你茁壯成長。


    “哎哎,日向長島,你的禦守是什麽內容啊……呀,長島同學睡著了。”……


    走出巴士,長島下意識摸摸自己的禦守,剛才完全是裝睡而已,因為他早就發現,那枚禦守之中,並非什麽祝福或是忠言,取而代之,好像裝有幾顆堅硬物體。


    時間已晚,長島終於打開房門,趕忙將特地買來的栗子飯和菊花糕點,敬獻給兩隻腦無。


    看在重陽節的份兒上,兩個小家夥縱然饑腸轆轆,卻沒有怪罪於他。


    飛快解決掉所有食物,腦無弟弟突然靠了過來,沒有出聲,隻是用斷臂指向長島胸前的禦守。


    “差點忘了重要的事呢。”長島微笑,抬手摸摸腦無的側臉。


    隨即,便將禦守從脖頸取下,鬆開吊繩,扯開收口,隨手晃了晃,然後往桌麵上那麽一倒。


    就見三段金光顯明的指骨,從禦守當中瞬間滑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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