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沈閑那無法無天的臭脾氣, 石磊覺得頭疼不已, 吃盒飯的時候打開公子閑在洞察的專欄,於是心情更差了。


    自己這邊愁雲慘淡,他倒好, 在和讀者們慶祝新文開坑,刷評論區刷的哈皮著呢。


    小助理又送了文件進來, 看到他的屏幕,啊了一聲, “公子閑!!!”


    石磊看她一眼, “你喜歡?”


    “嗯嗯,”小助理用力點頭,“我是公子閑的腦殘粉!!!”


    石磊突然來了興趣, 往後一仰, 倚在沙發椅的靠背上,饒有興趣地看向她, “說說看, 公子閑在你心中是什麽樣的?”


    “英俊!女王!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公子說的都是對的!公子的一切都是我們要誓死擁護的!!!”小助理滿眼紅心,興奮半天,餘光掃到石磊的眼神,突然脊背一涼,猛地捂住嘴, 小小聲問,“我是不是太誇張了?我我我……老大,我知道錯了, 我不該萌洞察家的作者,對於我們幻空最有力的對手,我們堅決要和洞察劃清界限!!!嚶嚶嚶……我馬上去把所有洞察幣都掛淘寶處理掉……”


    石磊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啦,慌什麽,我隻是讓你客觀地評價一下這個作者。”


    “我無法客觀評價,我是腦殘粉啊,你明白腦殘的意思咩?”小助理說著,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尖聲叫道,“我們要把公子閑挖過來嗎?石老大,你隻是太太太太太太英明了!!!”


    “好吧好吧,我暫時還沒有挖他的打算,”石磊無奈,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無法客觀地評價沈閑,即使在沈閑對李黃做下那樣驕縱過分的事情之後,他依然無法讓自己對他產生厭惡。


    隻有深深的失望,不敢相信自己愛上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男人。


    事實上,沈閑雖然確實是在刷評論區,但心情卻不是那麽歡快,石磊帶李黃離開之後,他就一怒之下讓皮卡來收拾了石磊的所有東西,扔去了竇家,然後鬱悶地把小公寓大門一鎖,回了頤和小區。


    舊文已經在收尾,七百九十多萬字,連載了兩年多,在網絡上提到公子閑,人們往往就能想起一個詞——毀譽參半。


    他的筆耕不輟,他的靈傑鬼才,他的粉絲,還有他的倨傲自大,他的凶悍驕縱,他的邪教……


    新文剛一發表,評論區就迅速蓋起的一座座高樓,收獲了無數溢美之詞,但是閑黑們也在不遺餘力地誹謗著。


    沈閑冷哼一聲,無比淡定地端起紅茶輕輕啜飲:真是蚍蜉撼大樹,本公子是在那高高懸崖的荊棘叢中開出的最鮮豔的花,爾等螻蟻小人除了仰視還能做得了什麽?


    關了洞察,他正要玩兩局遊戲放鬆一下,突然餘光掃過頁腳一個廣告,倏地愣住了:幻空……


    中午石磊離開時那失望的眼神又浮現在眼前,沈閑猛地閉上眼睛,心髒被狠狠地刺痛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沈閑深吸一口氣,抓過手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什麽事?”


    “哎,心情不好?”無敵萌虎在那邊好心地問,“怎麽啦?誰這麽不開眼,敢惹我們的公子閑?”


    “……沒事!”沈閑鬱悶,難道我能說因為本公子亂吃醋+亂發脾氣,所以被男人拋棄了嗎?


    靠!


    “呃……”無敵萌虎頓了一下,歡快地說,“下周是我家小兒子十周歲生日,夫人的意思是周末拍一組全家福,沈大攝影師來執鏡唄。”


    沈閑差點憋屈死,心想你要不要這麽毒?老子被男人拋棄哎?你叫我去見證你們老夫老夫的幸福時光?缺大德了吧你們!!!


    硬梆梆地哼了一聲,“不去!”


    無敵萌虎施展撒嬌大法,“來嘛,來嘛,我們也有好久沒聚聚了,難道你不想念白白?”


    “我想念你老婆幹嘛?”沈閑翻個大大的白眼,“本公子的眼光還沒有挫到那種地步!”


    “哎……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無敵萌虎賣完老婆開始賣兒子,“不要傲嬌了,來吧來吧,兒子們都很想你的,小兒子昨晚還讓我請公子伯伯來家裏喝酒呢,他是看著你的小說長大的,你忍心辜負他?”


    想到他家粉雕玉琢的兒子們,沈閑心尖尖上顫了顫,咬牙,“……別、別胡扯了,我的小說既後宮種馬又傑克蘇,你兒子看我小說長大他還是正常人不?”


    “好吧,”無敵萌虎祭出殺手鐧,神秘而緩慢地說,“我嶽母釀的楊梅酒出窖了。”


    沈閑:“幾點開拍?”


    獨守空房了兩天,沈閑早睡早起生活無比規律。周日一大早就把路傑喊來,他拎著相機三腳架下樓,正好看到路傑開著那輛瑪莎拉蒂小跑停到了樓前。


    鮮豔的紅色刺得眼睛痛,沈閑目光掃過車前蓋,當日江邊的歡愛曆曆在目。


    他不悅地扭過頭,皺眉,“車庫裏那麽多車,你一定要開這一輛?”


    “……”路傑顯然對他的脾氣已經了如指掌,二話沒說,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我去換一輛?”


    “算了算了,”沈閑不耐煩地擺擺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給了他地址。


    兩人帶著裝備進門,沈閑剛要彎腰換鞋,猛地就被個炮彈一樣的小男孩一頭撞翻在地,耳邊是清朗的叫聲,“公子伯伯,我想死你啦!”


    “好,好,我也想你,”沈閑敷衍地應了兩聲,哎喲我的老腰……


    路傑憋著笑,把他扶起來,“你沒事吧?”


    沈閑不爽,“你被他撞下試試,看有事沒事!”


    無敵萌虎吳迪正在廚房刷碗,聽到外麵的嬉鬧,探出頭來,“咦,美路也來啦,你們倆先坐著歇會兒,白白,上茶。”


    吳夫人章白泡好茶端上來,趕著兒子去換衣服,陪沈閑和路傑坐著聊天。


    路傑是第一次來吳家,打量著他家典雅的田園風格裝潢,看向沈閑,“這種風格你喜歡嗎?挺適合你在典苑山莊那套房子的。”


    沈閑淡淡地瞥他一眼,“那房子十多年來都是那個樣子,我看得習慣了,沒必要重新裝修。”


    路傑點頭,“我知道了。”


    找沈閑來主要是拍了些生活照,拍完全家福,吳迪摟著章白坐在沙發上,對沈閑笑道,“來來,給我們老夫老夫來一張,當年結婚的時候就沒有婚紗照,得補上。”


    章白大窘,用力推他,“什麽婚紗照,你穿婚紗啊!真是傻迪!!!”


    “啊哈哈,當著朋友的麵,別老打我呀,給個麵子啊夫人饒命……”吳迪哈哈笑著躲避。


    沈閑放下相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你們一定要在我麵前打情罵俏嗎?”


    吳迪停下來,重新摟了章白的腰,看向他,露出閃亮的八顆牙笑容,“哎,你跟那個寶貝石頭不是新婚燕爾嗎,幹嘛一副怨婦樣兒啊?”


    “分了,”沈閑平淡地哼了一聲,重新端起相機,從取景框中看著他們,“別笑那麽傻,分開點分開點,你們倆都三十多歲奔四十了,抱那麽緊幹嘛?”


    吳迪不但沒有分開,反而抱得更緊了,寵溺地笑著一吻落在章白的臉上。


    哢嚓!


    “老不正經!”沈閑攻擊。


    吳迪無奈,“別這麽幼稚好不好?男人也要稍微有點節操啊,我看那石頭人就不錯,肯定是你又找著新歡了吧,可憐了那麽好的一個年輕人。”


    沈閑更加鬱悶了。


    笑笑鬧鬧拍了一天,吳迪留大小攝影師品嚐丈母娘親手釀的楊梅酒,碰一杯,一飲而盡,楊梅的酸甜酒香彌漫口中,沈閑讚歎,“你嶽母大人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我媽還釀了很多,你回去的時候帶一點,”章白笑道。


    吳迪和沈閑喝著酒,談著洞察網上最近湧現出的作者們,“你的新文成績怎樣?算算時間應該能上點擊榜了吧?”


    “不行,”沈閑搖搖頭,“點擊不給力。”


    “可能剛剛開坑,過幾天會好的,”吳迪安慰他,“對了,洞察奇幻版的主編要跳槽了,聽說了沒?”


    沈閑喝一口酒,冷笑,“高層那幫孫子管理網站沒什麽本事,派係鬥爭倒是一個比一個金枝欲孽,主編撐到現在才跳槽,夠仁至義盡了,知道誰來接任主編嗎?”


    吳迪看著他,“原來版權中心的一個副主編,叫什麽喜鵲,我沒接觸過。”


    “我靠!”沈閑大叫,“那個賤/人?”


    全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吳迪無語地看著他,“當著我的兒子們,不要說髒話啊,孩子們會學壞的……”


    路傑一直在聽他們談話,看向他,“那個喜鵲編輯怎麽了?”


    “當年《戰旗》賣繁體版權的時候被他擺了一道,賣了個坑爹出版社,實體書出來後那爛質量,我差點沒忍住衝去公司把書摔他臉上!”


    吳迪想起來幾年前確實有這麽一回事,瘋狂的閑粉還聯名抗議過那個版本的實體書,他擔憂地看向沈閑,“不知道喜鵲記不記仇,你要多留個心眼兒,不過,你現在名氣那麽大,他還沒那麽大膽子跟你明著過不去。”


    “難說……”沈閑心情沉了下來。


    他們吃吃喝喝到了晚上七點多,沈閑喝了不少酒,雖然楊梅酒度數不高,但架不住量多,上車之後就仰在靠背上閉目養神。


    路傑發動了車子,平穩地疾馳在夜風中,車窗外火樹銀花的燈火迅速閃過,沈閑懶懶地說,“走白雲路回去。”


    “走那裏繞路呢。”


    “沒事。”


    路傑點頭,順從地拐彎,往白雲路駛去,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閑哥,你……打算去找石頭道歉嗎?”


    他知道沈閑的性格,既然能把溫和的石磊都惹毛,想必是又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事。


    沈閑輕輕地哼了一聲,“哪來的廢話?”


    車子停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底,沈閑下車,抬頭望去,這個地址還是他選的,各方麵條件都不錯,從茫茫的房源中選出這麽一處寶地,所浪費的腦細胞夠他重新構思一本小說了。


    路傑從車內探出頭來,“你不上去?”


    “美路,”沈閑淡淡地看向他,“你今晚話很多。”


    路傑閉嘴,下車後陪他站在樓下一起往上望去。


    樓太高了,根本找不到幻空所在的樓層。


    沈閑掏出一根煙,含在嘴裏,路傑拿出打火機,為他點燃,沈閑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來,“美路,你說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道歉?”


    路傑斜他一眼,這種主意果斷不能出啊,回答去,還是不去,最後都會是死路一條,他笑了起來,乖巧道,“閑哥,那要看你是不是愛他,愛情是盲目的,如果我愛你,就算你是千夫所指,我也會覺得你全是對的。”


    沈閑看他一眼,笑了,“你還真夠三觀不正的。”


    “嗬嗬。”


    沈閑沒有再說話,靠在車上抽完一根煙,轉身上車,“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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