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梧高鳳必至，士為知己死
三國：曹操和劉備扶我登基 作者：牛奶糖糖塘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明媒正娶！</p>
——八抬大轎，黃忠娶霍玉。</p>
當夜，宴席大開，雖然參加的人不多，可黃忠這次絲毫不矜持，與這些“新老”朋友開懷暢飲。</p>
到得月上眉梢，已經是酩酊大醉。</p>
最後幹脆是魏延扶著他進入了對麵一處寬綽的宅院裏。</p>
不用說，這是柳羽為他置辦下的婚房。</p>
這是黃忠的新婚之夜，新房布置的喜氣盎然，而霍玉手執紈扇，身穿華服，緊緊的坐在塌邊，長長的紅裙拖在地上。</p>
前廳隱隱飄來鼓樂之聲，酒席依舊，燈光搖曳，黃忠步伐踉蹌的來到門口，他穿著禮服，頭戴良冠，顯然已經有了酒意，靠在門口打量著霍玉。</p>
他一步步的走近，霍玉緩緩將團扇舉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p>
黃忠上前，輕輕用手按下團扇，霍玉原本含著羞澀，看到黃忠那複雜的眼神，不由得一驚。</p>
“漢升？”</p>
“哈哈，蓮花燦，紅燭正高燒。花月團圓除寶扇，香去鳥娜曳輕綃，識麵倍含嬌，嗬嗬，方才問柳弟學了這麽一句，可進入洞房花燭，才知道詩句再美又怎生有嬌人媚？”</p>
</p>
黃忠的話讓霍玉微微一愣。</p>
旋即，她搖了搖頭。</p>
“漢升哪能說出這種話？怕是後麵這句，也是柳郡守教你的吧？”</p>
“瞞不過夫人。”黃忠坐在床頭，他望向霍玉。“嫁給我，委屈麽？”</p>
“漢升娶我一個青樓女子，才是覺得委屈的人吧？”霍玉微微低下頭，麵頰中顯得有些不自信。</p>
黃忠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霍玉的臉，“什麽青樓女子，那青樓中的‘霍玉’已經溺水而亡…而你…”</p>
說話間，黃忠從懷中取出一封手書，交給霍玉。“這是你新的戶籍，柳弟一並辦齊了，你的名字沒變，可身份…卻從來都是良家子。”</p>
“白日裏，夫君還稱呼為柳郡守，夜晚…就改稱為柳弟了麽？”霍玉掃過手書上的文字，眨巴了下眼睛。</p>
“哈哈…”黃忠笑了。</p>
兩人麵對著麵坐下…</p>
分別拿起合巹酒的半個葫蘆，他們一齊抬起，像是對悲涼境遇的過往徹底的告別，也像是對即將迎來全新日子的期盼。</p>
合巹酒中兩個葫蘆那短短的紅繩，更是讓彼此靠的很近。</p>
黃忠與霍玉幾乎是貼著身，在一種十分親昵的距離中共飲了這杯酒，兩人麵上都是喜色。</p>
“十年，你點我，卻從不上床，是最有趣的客人，今日…夫君不會再枯坐一宿了吧？”</p>
霍玉的聲音，像是某種暗示。</p>
隻是…</p>
黃忠眼眸微眯，卻是微微搖頭。“你是我夫人，我自不會再枯坐一宿，不過…在這件事兒之前，我還需辦另一件事兒！”</p>
“可是…柳郡守？”</p>
“是柳弟！”</p>
最後留下三個字，黃忠一襲紅裝，豁然起身，踏步往門外行去。</p>
洞房花燭，對新婚夫婦自是珍貴無比。</p>
可比起“恩”與“義”！</p>
什麽時候，該做什麽，黃忠拎得清。</p>
…</p>
…</p>
夜明星稀，已經到月上眉梢之時…</p>
關羽與徐晃還在院落中拚酒，似乎不喝趴下一個，是不會善罷甘休。</p>
柳羽已經回到了屋內，魏延跟了過來。</p>
“魏大哥，坐…”</p>
聽到“魏大哥”這樣的稱呼，魏延連連擺手。“柳祭酒，魏某既已加入天師道，那如何能當大祭酒稱呼一聲‘大哥’呢？”</p>
早在十日前，魏延就下定決心加入天師道。</p>
今日擂台之後，他正式加入，而按照規矩，柳羽需將天師道的一係列教規向他陳述清楚。</p>
其中就包括，天師道內的階級劃分。</p>
鬼卒與祭酒、大祭酒、治頭大祭酒，以及天師…</p>
每一級都相差許多，階級分明極其明顯。</p>
當然，柳羽沒有特地去講述，先師遺言，他柳羽的這個“治頭大祭酒”與新晉“天師”張魯於天師道中乃是平起平坐的關係。</p>
倒是天師道內的一條特殊的教規讓魏延格外意外。</p>
凡是天師道徒，是允許犯兩次錯誤的，可第三次若再犯錯，則是嚴懲不貸。</p>
這一則教義，讓魏延覺得天師道與儒學的派係，與法家傳下的法度都截然不同。</p>
“一個稱呼而已，魏大哥不用放在心上。”柳羽笑著回答，這話音剛落，他的麵色變得肅然了一分，“我交給魏大哥辦的那件事兒？可安排好了！”</p>
“已經準備妥當。”魏延頷首。“待會兒，我便親自去辦。”</p>
“好！”柳羽點了點頭。</p>
可魏延眼眸眯起，有些疑惑，“大祭酒好不容易賺得了這三萬萬錢，就這麽…還回去麽？這不是都白忙活了？”</p>
“怎麽會白忙活呢？”柳羽笑了，“這不，黃大哥抱得美人歸，魏大哥也加入了天師道，這還不算是收獲頗豐麽？”</p>
言及此處，柳羽頓了一下，繼續道：“再說了，三萬萬錢雖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我還不至於放在眼裏，反倒是…比起這些錢財，這些雲台將門的後裔，我更感興趣。”</p>
格局…</p>
這便是格局。</p>
別人都以為柳羽擂台贏得是南陽雲台將後裔的家底。</p>
可事實上，柳羽要贏的是這些“沒落”氏族的支持。</p>
他們曾經何等的輝煌，可如今已經遠離朝堂好久了。</p>
他們的能量尚在，卻苦於無門躋身朝堂。</p>
這些人，汝南袁氏看不上，弘農楊氏也沒太當回事兒，恰恰，這種氏族是可以爭取的。</p>
而要爭取他們，必須先一拳打疼了，再拋出個紅棗，效果就不一樣了。</p>
正所謂一手棒棒糖，一手狼牙棒，恩威並施。</p>
“魏大哥，事不宜遲，你這就去吧！”</p>
柳羽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p>
想必，這個時候，這些雲台將的族長多半睡不著，正湊在一起，垂頭喪氣直跺腳吧？</p>
“好，我這就去。”</p>
魏延站起身來，邁出此間屋舍，可方才出門，正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p>
“漢升？”</p>
看到黃忠，魏延嚇了一跳。</p>
這洞房花燭夜，你不辦正事兒，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p>
“文長也在，噢，我來此是見下柳弟，不見見他，這洞房可入的不踏實了。”</p>
黃忠也不隱瞞，如實說道。</p>
魏延沒有回話，示意黃忠進屋…</p>
他則快步離去，辦他的正事兒去了。</p>
步入屋內，見到黃忠，柳羽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澹澹的笑了下，“我就知道，漢升沒醉。”</p>
“醉了。”黃忠也澹笑道：“若非身心俱醉，我如何會來此呢？哈哈…今夜，若是不能與柳弟當麵一談，我黃忠是根本入不了洞房。”</p>
說著話，黃忠關好了門窗。</p>
這封閉的空間，一下子氣氛莫名詭異了起來。</p>
“黃大哥不用拘束，過來坐。”柳羽示意黃忠坐到自己的麵前。</p>
一方桌桉，他與黃忠分坐兩旁。</p>
“柳弟啊柳弟…”黃忠一邊開口，卻是一邊拉住了柳羽的手，“柳弟又是赴襄陽城贖人，又是操持我黃忠的婚事，今日更是備了這麽多東西，這麽齊全的東西，馬車、宅院，錢、貨…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柳弟多半是十日前就打算用這些東西‘買’我吧？”</p>
黃忠的語氣有些奇怪。</p>
與其說，他是在問話，不如說他是在考驗柳羽。</p>
柳羽失笑道：“黃大哥以為呢？”</p>
“我以為，這些東西雖於我黃忠而言無比重要，卻不夠收買我！”</p>
黃忠握住柳羽的手更緊了一分，“即便是柳弟不去贖人，我黃忠難道一輩子就救不出她了麽？柳弟可以用錢，可我黃忠也能用拳頭！”</p>
劉羽臉上一抽，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p>
“還有這大婚，這‘擺脫奴奴’的公文。”黃忠又略帶搖頭的繼續開口。“這公文怕不是柳弟剛剛得到的吧？那緣何之前沒有借文聘之手交於我手？這些都還是因為，一切都是柳弟為收買黃某所做的鋪墊吧？”</p>
“還有那‘擇日不如撞日’，柳弟這‘撞日’好生了得，短短的幾個時辰，就能籌集八抬大轎，就已經能備好了馬車、宅院…一係列的錢，貨…這些所為，難道不是柳弟一早就部署好的？不是柳弟刻意為之麽？柳弟被人稱為‘玉林柳郎’，可終究，柳弟算好了一切，卻是把我黃漢升看貶了，也把我想的太蠢了。”</p>
柳羽登時尷尬萬分。</p>
他發現…三十五歲的黃忠不單單武藝超凡，腦子更是在線哪！</p>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深謀遠慮的部署一件事兒，卻在最後被人全盤點透。</p>
這種感覺，就像是今兒他穿什麽顏色的內衣…都被黃忠看的一清二楚。</p>
一時間，柳羽愈發尷尬。</p>
其實心裏，柳羽想到了一百種解釋的方法，但…事實上，這都是掩飾罷了，解釋無異於狡辯哪！</p>
誰曾想，就在這時。</p>
黃忠忽然主動鬆開了柳羽的手，然後強行扶著床榻站起身來。</p>
繼而…先是舉手加額作揖行禮，期間勉勵彎腰，這是鞠躬禮；</p>
然後直身，雙膝同時著地，啪嗒一聲，直接跪了，這是拜禮；</p>
最後直起上身，手舉到齊眉的地步，這叫“興”…</p>
黃忠是武人不假，卻不是粗人，黃氏家族是有底蘊的，而這麽一套“禮儀”下來，這就是漢禮中最正式、最莊重的拜禮了，隻有在極度莊重的場合，或者是…主仆之間才會如此行禮。</p>
隻是。</p>
這反轉…讓柳羽有些看不懂了。</p>
黃漢升這是要幹嘛？</p>
“柳弟…”大禮做過，黃忠緩緩起身，在燭火的映襯下，他那一雙虎目已經變得通紅，借著微醺的醉意，他張口道：“贖回霍玉、幫她擺脫奴籍，幫黃某操持這麽一場大婚，確實不足以買我。”</p>
“可要是再加上，今日擂台前，柳弟托文郡尉帶給我的那句話，卻足以買下今時今刻的黃漢升，黃某本以為柳弟預謀這麽多，為我做這麽多，會逼我輸掉擂台，會逼我在‘義’與‘恩’中做出抉擇，可沒想到，柳弟卻是讓我全力以赴！”</p>
“讓我莫要顧及這些，在擂台上不遺餘力的比拚，這點才是讓我對柳弟刮目相看的地方！也是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要加入了柳弟的道教，鞍前馬後，在所不惜！”</p>
“人言‘士為知己者死’，知己、知己…可能懂我，又有如此豁達胸襟，如此正義的知己，黃某又能去何處尋覓？黃某所能做的，唯獨從此之後奉柳弟為主，鞍前馬後，以供趨馳！”</p>
呼…</p>
黃忠這麽一番話脫口，柳羽是倒吸一口涼氣。</p>
他甚至有些愕然無言…</p>
要知道，讓黃忠全力以赴。</p>
這本於全局是無關痛癢的事兒，就算三戰全勝，掙得的那九萬萬錢，柳羽根本看不上。</p>
他對錢沒有興趣。</p>
而黃忠與魏延不同。</p>
魏延不在乎罵名，可黃忠忠義啊，柳羽是考慮到…不想讓他背負罵名…故而特地囑咐文聘，告訴黃忠…一碼歸一碼，讓他全力以赴！</p>
這也才有了，黃忠報恩之後便與“鄧家”義絕恩斷。</p>
可沒曾想…</p>
就是這麽一番細小的、經意的舉動，本打算收服黃忠做個“門客”的柳羽，竟然一下子被“認主”了。</p>
之前就提到過…</p>
這個時代，“門客”與“主仆”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門客就相當於後世的打工人，有奶就是娘。</p>
沒奶，沒前途…甩屁股就可以走人，誰也不會說什麽。</p>
可“主仆”那是“自己人”，是要終身效力，比黃忠與鄧家那“部曲”的關係又不一樣。</p>
更有甚者，在這個時代，背叛主人是要被萬人唾棄的。</p>
柳羽依舊有些意外…</p>
“柳弟不必遲疑。”黃忠坦然道：“我黃忠一向自視甚高，便是在鄧家幾年，卻也從未生出過‘認主’之心，但柳弟不同，柳弟聰慧過人、謀定而後動，雖是新野城一隅小事兒，卻可管中窺豹，柳弟之前程不可限量！”</p>
“也唯獨追隨在柳弟的左右，我黃忠一身武藝方能夠施展，此非良禽擇木，黃某雖非‘金鳳’，卻也聽聞‘梧桐成林，金鳳自來’，黃某鬥膽自稱一次‘金鳳’要棲息於柳弟這梧桐林中！”</p>
這…</p>
聽到這兒，柳羽下意識的脫口，“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可…黃大哥應該知道，我柳羽代表是道教，而自打武皇帝之後，道家有兩百年沒有入過朝堂。”</p>
“哈哈哈…”黃忠大笑。“柳弟就莫要自謙了，盡管柳弟如今為一方郡守，可誰人不知那‘遍識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的傳言？誰人不曉，柳弟曾救過當朝大司農曹嵩一家，被其視為恩人？誰人又不知，柳弟與當朝橋太尉，當朝蔡侍郎關係莫逆！最重要的，柳弟之玉林觀在洛陽頗得人心、民望！”</p>
“如此種種，我黃忠便是榆木腦袋也能看出，柳弟與你所在的天師教雖未入朝堂，可朝堂處處有柳弟與天師道的影子，這難道不是另一種躋身朝堂麽？黃忠自知本事有限，文無經世誌才，武…亦無用武之地，一生所求唯獨依附在柳弟之後，以此手段，或許才能闖出一番聲名，不負這一番武藝，也不負這當打之年！”</p>
“便是為此，黃忠奉柳弟為主絕非自賤，實乃…為自己之聲名，為家族之複興、榮辱！”</p>
聽到這兒，柳羽麵色微變。</p>
“既黃大哥都這麽說了，若我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p>
“哈哈…”黃忠再笑。“能得柳弟這一句話，今日這洞房花燭我方才能心安理得的入，待得明日，我告知娘子，暫別娘子…不管是柳弟待在這南陽郡，亦或者是回洛陽，我黃忠誓死追隨，誓死護衛左右！”</p>
這一刻，柳羽看到了黃忠眼眸中的光。</p>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p>
“若是回洛陽，便接嫂嫂一並過去，黃大哥既已知我擅長收買，就讓我再替黃大哥於京都置辦宅府，權當又收買一回！”</p>
黃忠猛地一拍桌桉。</p>
一個“好”字豁然傳出！</p>
…</p>
…</p>
南陽，雲台十一將的後裔，十一家族長。</p>
此刻，他們的臉色均是木訥的。</p>
前一刻，他們還唉聲歎氣直跺腳，彼此間互相抱怨，一提到那輸的擂台，那輸掉的三萬萬錢，每一個族長的臉色如喪考妣。</p>
可…</p>
現在，他們的臉色驟變。</p>
因為…</p>
就在方才，一車車裝滿金子的騾車失而複還，三萬萬錢，整整三萬萬錢，柳羽是一個大子兒都沒要。</p>
而負責將這些金子運送回來的，自然便是魏延。</p>
“魏長生？你…你什麽意思？”</p>
鄧家族長鄧某凝著眉…儼然，哪怕已經過了半天，他的氣尤自未消。</p>
他不是輸不起的人。</p>
可…</p>
魏延的背叛，還是讓他恨得牙癢癢！</p>
“我什麽意思？鄧族長是問我麽？”魏延一攤手，笑著回道，“如今，我是柳郡守的人，鄧族長該問柳郡守什麽意思？”</p>
“你…”鄧某就要發作。</p>
其它的族長趕忙攔住…</p>
不論什麽意思，錢是真真切切的回來了。</p>
雖然說錢是涼冰冰的，可這麽多金子堆滿院落，這些南陽雲台將的族長，他們的心可是無比炙熱的。</p>
不少族長拽住了鄧某的胳膊，鄧某這才平息了心頭的怒火，詢問魏延。</p>
“柳郡守什麽意思？”</p>
“嗬嗬！”</p>
魏延淺笑一聲，語氣顯得有些趾高氣昂。“柳郡守說了，擂台不過是一個誤會，他是希望與諸位族長解除誤會，柳郡守對這些錢沒有興趣，不過…他倒是有許多辦法能幫諸位賺錢。”</p>
唔…</p>
這話脫口。</p>
刹那間，一幹族長眼中放光，綠油油的光芒。</p>
久聞玉林柳郎生財有道…囤驢、囤馬居奇的行為，更是賺的盆滿缽滿。</p>
說他是富可敵國一點都不誇張。</p>
嘿…</p>
誰能想到。</p>
這擂台…最終的結果，竟是不打不相識，他們與柳郡守要合作的話，那豈不是…珠聯璧合？</p>
當然了…</p>
這些族長哪會想到。</p>
柳羽的確會幫他們賺錢，但…柳羽更看重的是他們手中的奴隸與地！</p>
大漢的改革必須是從土地入手。</p>
廢除氏族壟斷官場或許很難，但…消除氏族壟斷土地這一項，卻可以著手了。</p>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這第一站至關重要！</p>
從這個角度去看，這些南陽氏族，倒是大漢執行“一條鞭法”、“攤丁入畝”最合適不過的小白鼠！</p>
你們要的是錢…</p>
可玉林柳郎要的是推行田稅改革的先驅者！</p>
…</p>
…</p>
——八抬大轎，黃忠娶霍玉。</p>
當夜，宴席大開，雖然參加的人不多，可黃忠這次絲毫不矜持，與這些“新老”朋友開懷暢飲。</p>
到得月上眉梢，已經是酩酊大醉。</p>
最後幹脆是魏延扶著他進入了對麵一處寬綽的宅院裏。</p>
不用說，這是柳羽為他置辦下的婚房。</p>
這是黃忠的新婚之夜，新房布置的喜氣盎然，而霍玉手執紈扇，身穿華服，緊緊的坐在塌邊，長長的紅裙拖在地上。</p>
前廳隱隱飄來鼓樂之聲，酒席依舊，燈光搖曳，黃忠步伐踉蹌的來到門口，他穿著禮服，頭戴良冠，顯然已經有了酒意，靠在門口打量著霍玉。</p>
他一步步的走近，霍玉緩緩將團扇舉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p>
黃忠上前，輕輕用手按下團扇，霍玉原本含著羞澀，看到黃忠那複雜的眼神，不由得一驚。</p>
“漢升？”</p>
“哈哈，蓮花燦，紅燭正高燒。花月團圓除寶扇，香去鳥娜曳輕綃，識麵倍含嬌，嗬嗬，方才問柳弟學了這麽一句，可進入洞房花燭，才知道詩句再美又怎生有嬌人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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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忠的話讓霍玉微微一愣。</p>
旋即，她搖了搖頭。</p>
“漢升哪能說出這種話？怕是後麵這句，也是柳郡守教你的吧？”</p>
“瞞不過夫人。”黃忠坐在床頭，他望向霍玉。“嫁給我，委屈麽？”</p>
“漢升娶我一個青樓女子，才是覺得委屈的人吧？”霍玉微微低下頭，麵頰中顯得有些不自信。</p>
黃忠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霍玉的臉，“什麽青樓女子，那青樓中的‘霍玉’已經溺水而亡…而你…”</p>
說話間，黃忠從懷中取出一封手書，交給霍玉。“這是你新的戶籍，柳弟一並辦齊了，你的名字沒變，可身份…卻從來都是良家子。”</p>
“白日裏，夫君還稱呼為柳郡守，夜晚…就改稱為柳弟了麽？”霍玉掃過手書上的文字，眨巴了下眼睛。</p>
“哈哈…”黃忠笑了。</p>
兩人麵對著麵坐下…</p>
分別拿起合巹酒的半個葫蘆，他們一齊抬起，像是對悲涼境遇的過往徹底的告別，也像是對即將迎來全新日子的期盼。</p>
合巹酒中兩個葫蘆那短短的紅繩，更是讓彼此靠的很近。</p>
黃忠與霍玉幾乎是貼著身，在一種十分親昵的距離中共飲了這杯酒，兩人麵上都是喜色。</p>
“十年，你點我，卻從不上床，是最有趣的客人，今日…夫君不會再枯坐一宿了吧？”</p>
霍玉的聲音，像是某種暗示。</p>
隻是…</p>
黃忠眼眸微眯，卻是微微搖頭。“你是我夫人，我自不會再枯坐一宿，不過…在這件事兒之前，我還需辦另一件事兒！”</p>
“可是…柳郡守？”</p>
“是柳弟！”</p>
最後留下三個字，黃忠一襲紅裝，豁然起身，踏步往門外行去。</p>
洞房花燭，對新婚夫婦自是珍貴無比。</p>
可比起“恩”與“義”！</p>
什麽時候，該做什麽，黃忠拎得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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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星稀，已經到月上眉梢之時…</p>
關羽與徐晃還在院落中拚酒，似乎不喝趴下一個，是不會善罷甘休。</p>
柳羽已經回到了屋內，魏延跟了過來。</p>
“魏大哥，坐…”</p>
聽到“魏大哥”這樣的稱呼，魏延連連擺手。“柳祭酒，魏某既已加入天師道，那如何能當大祭酒稱呼一聲‘大哥’呢？”</p>
早在十日前，魏延就下定決心加入天師道。</p>
今日擂台之後，他正式加入，而按照規矩，柳羽需將天師道的一係列教規向他陳述清楚。</p>
其中就包括，天師道內的階級劃分。</p>
鬼卒與祭酒、大祭酒、治頭大祭酒，以及天師…</p>
每一級都相差許多，階級分明極其明顯。</p>
當然，柳羽沒有特地去講述，先師遺言，他柳羽的這個“治頭大祭酒”與新晉“天師”張魯於天師道中乃是平起平坐的關係。</p>
倒是天師道內的一條特殊的教規讓魏延格外意外。</p>
凡是天師道徒，是允許犯兩次錯誤的，可第三次若再犯錯，則是嚴懲不貸。</p>
這一則教義，讓魏延覺得天師道與儒學的派係，與法家傳下的法度都截然不同。</p>
“一個稱呼而已，魏大哥不用放在心上。”柳羽笑著回答，這話音剛落，他的麵色變得肅然了一分，“我交給魏大哥辦的那件事兒？可安排好了！”</p>
“已經準備妥當。”魏延頷首。“待會兒，我便親自去辦。”</p>
“好！”柳羽點了點頭。</p>
可魏延眼眸眯起，有些疑惑，“大祭酒好不容易賺得了這三萬萬錢，就這麽…還回去麽？這不是都白忙活了？”</p>
“怎麽會白忙活呢？”柳羽笑了，“這不，黃大哥抱得美人歸，魏大哥也加入了天師道，這還不算是收獲頗豐麽？”</p>
言及此處，柳羽頓了一下，繼續道：“再說了，三萬萬錢雖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我還不至於放在眼裏，反倒是…比起這些錢財，這些雲台將門的後裔，我更感興趣。”</p>
格局…</p>
這便是格局。</p>
別人都以為柳羽擂台贏得是南陽雲台將後裔的家底。</p>
可事實上，柳羽要贏的是這些“沒落”氏族的支持。</p>
他們曾經何等的輝煌，可如今已經遠離朝堂好久了。</p>
他們的能量尚在，卻苦於無門躋身朝堂。</p>
這些人，汝南袁氏看不上，弘農楊氏也沒太當回事兒，恰恰，這種氏族是可以爭取的。</p>
而要爭取他們，必須先一拳打疼了，再拋出個紅棗，效果就不一樣了。</p>
正所謂一手棒棒糖，一手狼牙棒，恩威並施。</p>
“魏大哥，事不宜遲，你這就去吧！”</p>
柳羽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p>
想必，這個時候，這些雲台將的族長多半睡不著，正湊在一起，垂頭喪氣直跺腳吧？</p>
“好，我這就去。”</p>
魏延站起身來，邁出此間屋舍，可方才出門，正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p>
“漢升？”</p>
看到黃忠，魏延嚇了一跳。</p>
這洞房花燭夜，你不辦正事兒，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p>
“文長也在，噢，我來此是見下柳弟，不見見他，這洞房可入的不踏實了。”</p>
黃忠也不隱瞞，如實說道。</p>
魏延沒有回話，示意黃忠進屋…</p>
他則快步離去，辦他的正事兒去了。</p>
步入屋內，見到黃忠，柳羽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澹澹的笑了下，“我就知道，漢升沒醉。”</p>
“醉了。”黃忠也澹笑道：“若非身心俱醉，我如何會來此呢？哈哈…今夜，若是不能與柳弟當麵一談，我黃忠是根本入不了洞房。”</p>
說著話，黃忠關好了門窗。</p>
這封閉的空間，一下子氣氛莫名詭異了起來。</p>
“黃大哥不用拘束，過來坐。”柳羽示意黃忠坐到自己的麵前。</p>
一方桌桉，他與黃忠分坐兩旁。</p>
“柳弟啊柳弟…”黃忠一邊開口，卻是一邊拉住了柳羽的手，“柳弟又是赴襄陽城贖人，又是操持我黃忠的婚事，今日更是備了這麽多東西，這麽齊全的東西，馬車、宅院，錢、貨…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柳弟多半是十日前就打算用這些東西‘買’我吧？”</p>
黃忠的語氣有些奇怪。</p>
與其說，他是在問話，不如說他是在考驗柳羽。</p>
柳羽失笑道：“黃大哥以為呢？”</p>
“我以為，這些東西雖於我黃忠而言無比重要，卻不夠收買我！”</p>
黃忠握住柳羽的手更緊了一分，“即便是柳弟不去贖人，我黃忠難道一輩子就救不出她了麽？柳弟可以用錢，可我黃忠也能用拳頭！”</p>
劉羽臉上一抽，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p>
“還有這大婚，這‘擺脫奴奴’的公文。”黃忠又略帶搖頭的繼續開口。“這公文怕不是柳弟剛剛得到的吧？那緣何之前沒有借文聘之手交於我手？這些都還是因為，一切都是柳弟為收買黃某所做的鋪墊吧？”</p>
“還有那‘擇日不如撞日’，柳弟這‘撞日’好生了得，短短的幾個時辰，就能籌集八抬大轎，就已經能備好了馬車、宅院…一係列的錢，貨…這些所為，難道不是柳弟一早就部署好的？不是柳弟刻意為之麽？柳弟被人稱為‘玉林柳郎’，可終究，柳弟算好了一切，卻是把我黃漢升看貶了，也把我想的太蠢了。”</p>
柳羽登時尷尬萬分。</p>
他發現…三十五歲的黃忠不單單武藝超凡，腦子更是在線哪！</p>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深謀遠慮的部署一件事兒，卻在最後被人全盤點透。</p>
這種感覺，就像是今兒他穿什麽顏色的內衣…都被黃忠看的一清二楚。</p>
一時間，柳羽愈發尷尬。</p>
其實心裏，柳羽想到了一百種解釋的方法，但…事實上，這都是掩飾罷了，解釋無異於狡辯哪！</p>
誰曾想，就在這時。</p>
黃忠忽然主動鬆開了柳羽的手，然後強行扶著床榻站起身來。</p>
繼而…先是舉手加額作揖行禮，期間勉勵彎腰，這是鞠躬禮；</p>
然後直身，雙膝同時著地，啪嗒一聲，直接跪了，這是拜禮；</p>
最後直起上身，手舉到齊眉的地步，這叫“興”…</p>
黃忠是武人不假，卻不是粗人，黃氏家族是有底蘊的，而這麽一套“禮儀”下來，這就是漢禮中最正式、最莊重的拜禮了，隻有在極度莊重的場合，或者是…主仆之間才會如此行禮。</p>
隻是。</p>
這反轉…讓柳羽有些看不懂了。</p>
黃漢升這是要幹嘛？</p>
“柳弟…”大禮做過，黃忠緩緩起身，在燭火的映襯下，他那一雙虎目已經變得通紅，借著微醺的醉意，他張口道：“贖回霍玉、幫她擺脫奴籍，幫黃某操持這麽一場大婚，確實不足以買我。”</p>
“可要是再加上，今日擂台前，柳弟托文郡尉帶給我的那句話，卻足以買下今時今刻的黃漢升，黃某本以為柳弟預謀這麽多，為我做這麽多，會逼我輸掉擂台，會逼我在‘義’與‘恩’中做出抉擇，可沒想到，柳弟卻是讓我全力以赴！”</p>
“讓我莫要顧及這些，在擂台上不遺餘力的比拚，這點才是讓我對柳弟刮目相看的地方！也是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要加入了柳弟的道教，鞍前馬後，在所不惜！”</p>
“人言‘士為知己者死’，知己、知己…可能懂我，又有如此豁達胸襟，如此正義的知己，黃某又能去何處尋覓？黃某所能做的，唯獨從此之後奉柳弟為主，鞍前馬後，以供趨馳！”</p>
呼…</p>
黃忠這麽一番話脫口，柳羽是倒吸一口涼氣。</p>
他甚至有些愕然無言…</p>
要知道，讓黃忠全力以赴。</p>
這本於全局是無關痛癢的事兒，就算三戰全勝，掙得的那九萬萬錢，柳羽根本看不上。</p>
他對錢沒有興趣。</p>
而黃忠與魏延不同。</p>
魏延不在乎罵名，可黃忠忠義啊，柳羽是考慮到…不想讓他背負罵名…故而特地囑咐文聘，告訴黃忠…一碼歸一碼，讓他全力以赴！</p>
這也才有了，黃忠報恩之後便與“鄧家”義絕恩斷。</p>
可沒曾想…</p>
就是這麽一番細小的、經意的舉動，本打算收服黃忠做個“門客”的柳羽，竟然一下子被“認主”了。</p>
之前就提到過…</p>
這個時代，“門客”與“主仆”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門客就相當於後世的打工人，有奶就是娘。</p>
沒奶，沒前途…甩屁股就可以走人，誰也不會說什麽。</p>
可“主仆”那是“自己人”，是要終身效力，比黃忠與鄧家那“部曲”的關係又不一樣。</p>
更有甚者，在這個時代，背叛主人是要被萬人唾棄的。</p>
柳羽依舊有些意外…</p>
“柳弟不必遲疑。”黃忠坦然道：“我黃忠一向自視甚高，便是在鄧家幾年，卻也從未生出過‘認主’之心，但柳弟不同，柳弟聰慧過人、謀定而後動，雖是新野城一隅小事兒，卻可管中窺豹，柳弟之前程不可限量！”</p>
“也唯獨追隨在柳弟的左右，我黃忠一身武藝方能夠施展，此非良禽擇木，黃某雖非‘金鳳’，卻也聽聞‘梧桐成林，金鳳自來’，黃某鬥膽自稱一次‘金鳳’要棲息於柳弟這梧桐林中！”</p>
這…</p>
聽到這兒，柳羽下意識的脫口，“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可…黃大哥應該知道，我柳羽代表是道教，而自打武皇帝之後，道家有兩百年沒有入過朝堂。”</p>
“哈哈哈…”黃忠大笑。“柳弟就莫要自謙了，盡管柳弟如今為一方郡守，可誰人不知那‘遍識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的傳言？誰人不曉，柳弟曾救過當朝大司農曹嵩一家，被其視為恩人？誰人又不知，柳弟與當朝橋太尉，當朝蔡侍郎關係莫逆！最重要的，柳弟之玉林觀在洛陽頗得人心、民望！”</p>
“如此種種，我黃忠便是榆木腦袋也能看出，柳弟與你所在的天師教雖未入朝堂，可朝堂處處有柳弟與天師道的影子，這難道不是另一種躋身朝堂麽？黃忠自知本事有限，文無經世誌才，武…亦無用武之地，一生所求唯獨依附在柳弟之後，以此手段，或許才能闖出一番聲名，不負這一番武藝，也不負這當打之年！”</p>
“便是為此，黃忠奉柳弟為主絕非自賤，實乃…為自己之聲名，為家族之複興、榮辱！”</p>
聽到這兒，柳羽麵色微變。</p>
“既黃大哥都這麽說了，若我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p>
“哈哈…”黃忠再笑。“能得柳弟這一句話，今日這洞房花燭我方才能心安理得的入，待得明日，我告知娘子，暫別娘子…不管是柳弟待在這南陽郡，亦或者是回洛陽，我黃忠誓死追隨，誓死護衛左右！”</p>
這一刻，柳羽看到了黃忠眼眸中的光。</p>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p>
“若是回洛陽，便接嫂嫂一並過去，黃大哥既已知我擅長收買，就讓我再替黃大哥於京都置辦宅府，權當又收買一回！”</p>
黃忠猛地一拍桌桉。</p>
一個“好”字豁然傳出！</p>
…</p>
…</p>
南陽，雲台十一將的後裔，十一家族長。</p>
此刻，他們的臉色均是木訥的。</p>
前一刻，他們還唉聲歎氣直跺腳，彼此間互相抱怨，一提到那輸的擂台，那輸掉的三萬萬錢，每一個族長的臉色如喪考妣。</p>
可…</p>
現在，他們的臉色驟變。</p>
因為…</p>
就在方才，一車車裝滿金子的騾車失而複還，三萬萬錢，整整三萬萬錢，柳羽是一個大子兒都沒要。</p>
而負責將這些金子運送回來的，自然便是魏延。</p>
“魏長生？你…你什麽意思？”</p>
鄧家族長鄧某凝著眉…儼然，哪怕已經過了半天，他的氣尤自未消。</p>
他不是輸不起的人。</p>
可…</p>
魏延的背叛，還是讓他恨得牙癢癢！</p>
“我什麽意思？鄧族長是問我麽？”魏延一攤手，笑著回道，“如今，我是柳郡守的人，鄧族長該問柳郡守什麽意思？”</p>
“你…”鄧某就要發作。</p>
其它的族長趕忙攔住…</p>
不論什麽意思，錢是真真切切的回來了。</p>
雖然說錢是涼冰冰的，可這麽多金子堆滿院落，這些南陽雲台將的族長，他們的心可是無比炙熱的。</p>
不少族長拽住了鄧某的胳膊，鄧某這才平息了心頭的怒火，詢問魏延。</p>
“柳郡守什麽意思？”</p>
“嗬嗬！”</p>
魏延淺笑一聲，語氣顯得有些趾高氣昂。“柳郡守說了，擂台不過是一個誤會，他是希望與諸位族長解除誤會，柳郡守對這些錢沒有興趣，不過…他倒是有許多辦法能幫諸位賺錢。”</p>
唔…</p>
這話脫口。</p>
刹那間，一幹族長眼中放光，綠油油的光芒。</p>
久聞玉林柳郎生財有道…囤驢、囤馬居奇的行為，更是賺的盆滿缽滿。</p>
說他是富可敵國一點都不誇張。</p>
嘿…</p>
誰能想到。</p>
這擂台…最終的結果，竟是不打不相識，他們與柳郡守要合作的話，那豈不是…珠聯璧合？</p>
當然了…</p>
這些族長哪會想到。</p>
柳羽的確會幫他們賺錢，但…柳羽更看重的是他們手中的奴隸與地！</p>
大漢的改革必須是從土地入手。</p>
廢除氏族壟斷官場或許很難，但…消除氏族壟斷土地這一項，卻可以著手了。</p>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這第一站至關重要！</p>
從這個角度去看，這些南陽氏族，倒是大漢執行“一條鞭法”、“攤丁入畝”最合適不過的小白鼠！</p>
你們要的是錢…</p>
可玉林柳郎要的是推行田稅改革的先驅者！</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