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錢能使磨推鬼
三國：曹操和劉備扶我登基 作者：牛奶糖糖塘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南陽，伏牛山。</p>
以鄧家為首的雲台南陽將門的後裔趕至這邊已經足足十天了。</p>
他們帶來的“部曲”超過三千人，漫山遍野的去開采，甚至不惜耗費人力、物力將伏牛山團團圍住…</p>
可最後，不僅傳說中的“金子”沒挖到，一個個還累的夠嗆。</p>
伏牛山的一處半山腰營建了一個簡單的營地，眾人白日帶著幹糧、工具各自出去，而後夜晚時再將挖到的山石采集回來。</p>
伏牛山很大…</p>
十天，足夠所有人累的筋疲力盡。</p>
可…金子呢？</p>
那柳羽不是送來一份見麵禮，說…說這裏能挖出金子麽？</p>
可挖出來的是個寂寞呀！</p>
鄧家族長鄧某凝著眉，他不認為柳羽是在耍他們，與之相反…如今南陽的局勢，柳羽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他們這些雲台將門的幫助。</p>
便是基於此，鄧某堅信…柳羽不會騙他們，也沒有必要。</p>
他說這伏牛山能挖出“金子”，那就一定能挖出！</p>
又過了五天…</p>
終於有族長無法忍受了，一個族長大聲吼叫道：“這裏根本沒有什麽金子，這都是那柳羽騙咱們的，若是有…為何我們在此耽擱了一個多月，什麽都沒有發現。”</p>
“我們就像是傻子一樣，被那柳羽給耍了，耍了…回去了，老子不幹了，老子回去了。”</p>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心動了。</p>
大家想回去呀…</p>
更有甚者，有人大吼道：“如今的南陽成了什麽樣子，先是這柳羽攪得咱們這些家族不得安寧，又推行什麽火葬…如今…如今倒好，還誆騙咱們…說什麽有金子？有勞什子的金子？依我看，南陽百姓不都要暴動，要衝了他柳羽的官署麽？咱們這些氏族也跟百姓們一起衝了得了！”</p>
又有人不滿的嚷嚷起來。</p>
這些雲台將的後裔，都是受祖輩恩蔭，哪裏受到過這般待遇！</p>
吃過這種苦？</p>
一時間，整個伏牛山的營地亂作一團。</p>
就在這時。</p>
“不能回去！”</p>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偏偏這一個聲音傳出，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p>
鄧家族長鄧某…在這些氏族中還是有絕對權威的。</p>
“二十幾天都熬過來了，還差那麽幾天了，老夫話撂到這裏，一月，若是一個月還不能挖出金礦，那老夫自帶你們回去…向那柳羽討個說法！”</p>
“咱們南陽雲台將也不是隨便就能被欺負的！可若是還沒有到一個月，誰若是走了，休怪老夫不客氣！”</p>
這下…</p>
所有人默契的點頭，是啊，來都來了，也不差這幾天了。</p>
隻是…</p>
還是有族長，臉上完全沒有血色，他還在嚷嚷著：“這裏沒有金脈，我們一個個山都尋過了，一條條河也窺探過了，都是石頭…都是不值一提的石頭！”</p>
鄧某厲聲道：“那就再找，就算是在石頭縫裏，我們也要找出來！”</p>
就在這時…</p>
不遠處的山巒間突然生起了狼煙。</p>
這鳥鳥的塵煙滾滾而起，營地的各族長、礦工看到這狼煙，都以為發生了什麽，或是…那支挖礦小隊遇到了危險！</p>
就在這時。</p>
“爹，爹…”</p>
鄧某的兒子鄧同匆匆跑來，他指著狼煙燃起的方向。</p>
“挖到了，挖到了…”</p>
一邊喊話，一邊舉起雙手，手中滿滿的是…是顏色黝黑，狀似石頭的東西！</p>
這…</p>
所有人一怔，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金子是黃色的呀！</p>
可這黑黝黝的…儼然不是金子啊！</p>
“這是什麽？”</p>
鄧某連忙問道。</p>
鄧同驚喜的回道：“是湮石…是湮石…伏牛山下，挖去表層的石塊，下麵儲藏著大量的湮石，數不盡的湮石…”</p>
這個時代的“湮石”便是後世所稱的“煤”！</p>
《山海經》中有雲——“孟門之山，其上多蒼玉，多金，其下多黃玉，多涅石。”</p>
而漢代桓寬的《鹽鐵論》中也提到——“鹽、冶之處大概皆依山川近鐵炭。”</p>
不誇張的說…</p>
在大漢，鹽、鐵、煤均是暴利。</p>
特別是“煤”，他能作用於鍛造镔鐵…</p>
製瓷業、製陶業也需用煤作為燃料，所需要的量極大！</p>
在元朝時期，意大利著名旅行家馬可波羅到華夏來，看到人們用煤炭做燃料，非常驚訝，他在遊記中描述。</p>
“華夏全境之中，有一種黃石頭，采自山中，如同脈絡。燃燒和薪無異，火候且較薪更好。如果夜間燃火，次晨不熄。”</p>
可以說，從漢到元，華夏用煤做燃料已有一千多年的曆史。</p>
甚至在後世，往往“煤老板”這樣的辭藻，均是“身價過億”的象征。</p>
也就是說，如今…發現了這湮石的伏牛山，儼然堪比一座金礦！</p>
鄧某的眼珠子都快要迸射出來了。</p>
其它的各個族長，眼珠子一個個瞪得渾圓碩大…</p>
再望向那黑色石頭，隻覺得這就是“金子”啊，赤果果的金子。</p>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的是。</p>
南陽丹徒縣的伏牛山…在後世乃是一處巨大的煤田，而其中所產出的煤，更不是普通的煤，是無煙煤！</p>
論及價值…</p>
這無煙煤可比如今市麵上的“湮石”，高許多倍不止！</p>
“鄧族長…”</p>
這下所有人的都望向鄧某。</p>
如今…發現“金子”了，得他發號施令啊…</p>
“咳咳！”</p>
鄧某先是咳出一聲，他冷冷的瞪向了方才詆毀柳羽的幾個族長，“剛剛是誰說柳郡守誆騙我們來著？”</p>
呃…</p>
這…</p>
一下子，所有族長都沉默了。</p>
“咳咳…”</p>
鄧某刻意的又咳出一聲，“從現在起，我鄧家便是柳郡守那‘正一商盟’中的一員，誰若是再敢詆毀柳郡守，那我新野鄧家定然不饒！”</p>
呼…</p>
此言一出，所有族長倒吸一口涼氣。</p>
特別是那些詆毀柳羽的族長，一個個低下頭，慚愧不已。</p>
“好了。”鄧某皺著眉，繼續吩咐，“先封鎖住伏牛山，除了‘正一商盟’的人，誰也不許進入，也不許有人泄露出此事，我等即刻往那挖出‘涅石’的地方去看看！”</p>
踏踏…</p>
鄧某一邊說話，就示意兒子鄧同領路。</p>
可剛剛邁出一步，他驟然又想到了什麽。</p>
“等等…”</p>
這兩個字脫口，原本都因為亢奮而動起來的各個族長均停了下來。</p>
鄧某轉過身，麵色再度變得無比嚴肅。</p>
“近來，我聽聞有不法之徒妄圖在南陽製造暴動，南陽郡守乃是我們正一商盟的盟主，我等身處商盟之中，豈能讓人對盟主不利！”</p>
鄧某的語氣愈發冷冽。“我鄧家做個表率，派出部曲去宛城保護柳盟主的周全，諸位也看到了，有柳盟主在在，咱們雲台南陽將的好日子都在後頭呢！你們自己個兒看著辦！”</p>
這話脫口…</p>
所有族長都沸騰了。</p>
——“鄧族長說的對！”</p>
——“誰敢動咱們正一盟盟主，老子弄死他！”</p>
——“我這就飛鴿傳回，讓我吳家派出部曲千人保護柳盟主周全！”</p>
昨個兒還是柳郡守，今兒個就變成了柳盟主…</p>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p>
換句話也一樣，隻要錢到位了，磨都能去倒推鬼！</p>
所謂…錢是涼的！</p>
可揣在心裏頭，那是熱騰騰的！</p>
…</p>
…</p>
農曆，六月二十八。</p>
距離…郊祭黃帝的日子還有五天，距離立秋還有二十三天。</p>
在古代…</p>
“秋”，意為禾穀成熟。</p>
立秋則是陽氣漸收、陰氣漸長，由陽盛逐漸變為陰盛的轉折。</p>
也是自然界，萬物開始從繁茂成長趨向成熟的過程。</p>
原本…這秋高氣爽的日子適合郊遊，但別說郊遊了，就是柳羽出個門，周遭也有無數人保護。</p>
至於原因…</p>
還是因為那火葬，坊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民怨沸騰啊！</p>
驟然間…</p>
宛城多出了許多部曲，這是各大族長派來，任柳羽差遣的。</p>
名義上是差遣，實際上…是保護柳羽的周全。</p>
鄧某也回來了，他馬不停蹄的趕回，親自部署官署周圍的防護。</p>
如今…保護者官署的不僅有漢庭北軍，有地方官兵，還有氏族的部曲…可謂是裏三層、外三層，守護森嚴。</p>
此刻…衙署內的書房之中。</p>
柳羽與鄧某跪坐兩旁…</p>
“鄧家族長…太客氣了，這裏有漢庭北軍，有地方官兵在，難不成？還有人能闖進來？謀害我柳羽？”</p>
“柳盟主，話可不能這麽說，老百姓講究入土為安，你這火葬可不詳啊，這群百姓暴動起來，足足有幾十萬人，未必是官府能夠攔得住的！”</p>
嘶…</p>
這…</p>
聽這位鄧家族長的話，柳羽琢磨出一些別的味道來了。</p>
“鄧族長這般客氣，多半是已經在伏牛山挖出金子了吧？”</p>
“柳盟主何必誆騙老夫呢？伏牛山下埋藏的涅石，雖不是金子，卻比金子更可貴！”鄧某感慨道…</p>
“涅石？”柳羽眼珠子一轉。</p>
“柳盟主還要繼續瞞老夫麽？”</p>
“不！”柳羽擺手。“我習慣稱呼這涅石為‘煤’！”</p>
“煤？”鄧某琢磨了一番…“哈哈，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柳郡守想讓他叫煤，那正一盟內就叫做煤就好，哈哈…”</p>
人逢喜事精神爽，鄧某得到了這麽一座煤山…自是喜上眉梢。</p>
盡管其中有八成都需要上繳“正一商盟”，但…便是兩成，也會是一筆龐然數字…當然，與這伏牛山的煤相比，鄧某更看重的是柳羽這個人！</p>
與他攀談，自然…每一句話都帶著三分笑意。</p>
“柳盟主啊，話說回來…老夫這裏有一句勸，還望你細細琢磨一番。”</p>
“鄧族長不妨直言。”</p>
“何必要推行什麽火葬呢？老夫讀過書，也尚不能理解這火葬比之土葬的妙處，更何論是那些愚民呢？”</p>
鄧某的話意味深長。“柳盟主說這土葬是瘟疫爆發的原因，可百姓們不信哪，誰會相信，自古講究的‘入土為安’會是瘟疫的源頭！”</p>
“偏偏柳盟主一意孤行推行火葬，此間引起的民怨不可謂不沸騰…一旦這民怨積攢到一定程度，暴動之下，那柳盟主此前做的一切，此前立下的所有功勞，就都付之東去…灰飛煙滅！”</p>
“柳盟主的前程…勢必也會因此受到牽連…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這些愚民好？他們還不領情，何必呢？”</p>
一番話緩緩而出，有理有據…</p>
自打挖出“煤”後，鄧某已經堅定的與柳羽站在了一條線上。</p>
他堅信…</p>
一個隨口就能道出伏牛山“寶藏”的家夥，他的肚子裏定然還蘊藏著其它的財富！這是一個聚寶盆！</p>
既是聚寶盆，誰又會舍得，它有被砸壞的風險呢！</p>
當然，他的勸諫是站在氏族的角度…</p>
反倒是柳羽自信滿滿，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p>
“鄧族長放心，一切…盡在掌握。”</p>
“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p>
“如果鄧族長真的想幫忙，倒還真有一些地方…”柳羽眼珠子一轉。</p>
“需要我們這些雲台將門做些什麽？”</p>
“做些什麽？”柳羽下意識的脫口道。“倒是…還缺一些…托兒…”</p>
——托兒…</p>
這樣高端的辭藻，儼然，鄧某完全不能理解。</p>
“何為‘托兒’？”鄧某連忙問道。</p>
“噢…勞煩鄧族長附耳，容我細細向你道來！”柳羽示意鄧某湊近一些。</p>
誰能想到…</p>
一個月前還是‘龍爭虎鬥’、‘互相耍心計’的兩人，如今的關係…看起來，竟是格外的默契！</p>
像是一對忘年交！</p>
這在外人看來…極其的不可思議。</p>
半柱香之後，鄧某走出了此間書房，正巧碰到來奏事的黃忠。</p>
驟然撞見這位“前主公”，黃忠難免有些尷尬，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p>
倒是鄧某，他拍了拍黃忠的肩膀。</p>
“漢升啊，老夫老了，還是你這眼光毒辣呀。”</p>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你選擇的很對，換作老夫…站在你的立場上，也會這麽選，何必低頭呢？啊…哈哈，哈哈哈…”</p>
最後拍了拍黃忠的肩膀，鄧某笑吟吟的離去。</p>
偏偏這一番話徹底解開了黃忠的心結。</p>
望著鄧某離去的背影，黃忠整個人顯得無比的難以置信。</p>
這有些假了吧？鄧族長竟會釋放出如此善意…委實不可思議，委實難得！</p>
剛剛想到這裏。</p>
書房內，柳羽的聲音已經傳出。</p>
“可是漢升來了？”</p>
黃忠忙不迭的踏步邁入書房。</p>
此番他是稟報一些事兒。</p>
準確的說，是稟報…柳羽此前吩咐他秘密施行的一些計劃，這些計劃…事關讓南陽穩定，讓南陽百姓心悅誠服！</p>
</p>
…</p>
…</p>
幽州，涿郡。</p>
城外，浩浩蕩蕩的烏桓人已經圍困涿郡十幾天了。</p>
他們放棄了劫掠幽州外圍“城郡”的城池、村落，馬不停蹄的殺至涿郡…就是帶著一個目的，控製幽州！</p>
幽州雖也是苦寒之地，但比起遼西、遼東…資源會豐富許多，這裏有镔鐵，可以鍛造兵器，有田畝可以讓他們果腹，也有數不清的漢人，可以作為他們的奴隸，為他們耕種！</p>
——直搗涿郡。</p>
這一條戰略，更是體現出烏桓王丘力居的高瞻遠矚。</p>
單純的劫掠是解決不了烏桓人在大漢與鮮卑中間“夾縫求存”的現狀。</p>
他們必須…必須收納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資源。</p>
而涿郡作為幽州的治所，它一旦被攻陷，連鎖反應…便是整個幽州會望風臣服。</p>
要知道…</p>
區別於鮮卑與南匈奴。</p>
東漢中晚期之後的塞內烏桓，他們不單單是一個單純的遊牧民族，他們與幽州的漢人經過了幾十年的深入交流。</p>
許多烏桓人與漢人通婚…</p>
在漢人的幫助下，畜牧、農業、紡織、冶金、鍛造、製陶等等，烏桓…可以說應有盡有。</p>
乃至於，因為大漢每年的“恩賜”。</p>
一年當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烏桓人過的是定居生活。</p>
邊陲百姓痛恨鮮卑人，但烏桓…邊陲百姓與將士們的印象普遍不壞，這也是烏桓騎兵突然殺來…裏應外合之下，輕而易舉的奪去了許多城池的根本原因。</p>
許多城池的郡守根本想不到…烏桓人是來劫掠的！</p>
當然…</p>
對於如今的烏桓胡騎來說，隻要突破了麵前的這高聳的城牆，進入涿郡…那整個幽州，到處都是房舍，到處都是炊煙，他們想吃哪一家就吃哪一家，吃完了他們的糧食，還要殺他們的男人…再…</p>
“大王…這便是涿郡，剛剛才經曆了一場瘟疫，方才解封不久，如今百姓們家中沒有多少存糧，官府的糧倉也是空空如也。”</p>
“隻要…隻要…大王能圍上那麽一個月，這涿郡將不戰而降…”</p>
烏桓的大帳內…</p>
正在將涿郡情報稟報給烏桓王丘力居的是一個商人。</p>
因為“贖買政策”…大漢素來把烏桓當成是看門狗與哨兵，互相間自是少不得彼此互市。</p>
而一些不法的漢商不惜將大漢明令禁止的“镔鐵”想方設法售賣給烏桓人，以此大發橫財…更有甚者，他們偷偷的為烏桓人偷運刀劍、弓弩，甚至販賣重要情報。</p>
這一次…烏桓能迅速的攻下整個幽州的邊陲諸郡，自是少不了他們的情報與裏應外合。</p>
此番…</p>
一名漢商正在將此間涿郡的情報娓娓報送給丘力居。</p>
“隻是…隻是…”</p>
“隻是前段時間，一個名喚‘天師道’的道教在涿郡內發展壯大，短短一個月，已經有幾萬教徒…小的，小的擔心…”</p>
“閉嘴！”不等這漢商把話講完，烏桓王丘力居眼眸中殺氣畢露。“漢庭兵馬本王都不放在眼裏，會擔心個什麽區區‘天師道’？”</p>
砰…的一聲，丘力居一拳重重的砸在簡陋的羊皮輿圖上，超準了涿郡的方向。</p>
麵頰上的傷疤更加猩紅，猙獰觸目。</p>
自他喉嚨裏，迸出簡潔的兩個詞：</p>
——“今夜，攻城！”</p>
…</p>
…</p>
以鄧家為首的雲台南陽將門的後裔趕至這邊已經足足十天了。</p>
他們帶來的“部曲”超過三千人，漫山遍野的去開采，甚至不惜耗費人力、物力將伏牛山團團圍住…</p>
可最後，不僅傳說中的“金子”沒挖到，一個個還累的夠嗆。</p>
伏牛山的一處半山腰營建了一個簡單的營地，眾人白日帶著幹糧、工具各自出去，而後夜晚時再將挖到的山石采集回來。</p>
伏牛山很大…</p>
十天，足夠所有人累的筋疲力盡。</p>
可…金子呢？</p>
那柳羽不是送來一份見麵禮，說…說這裏能挖出金子麽？</p>
可挖出來的是個寂寞呀！</p>
鄧家族長鄧某凝著眉，他不認為柳羽是在耍他們，與之相反…如今南陽的局勢，柳羽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他們這些雲台將門的幫助。</p>
便是基於此，鄧某堅信…柳羽不會騙他們，也沒有必要。</p>
他說這伏牛山能挖出“金子”，那就一定能挖出！</p>
又過了五天…</p>
終於有族長無法忍受了，一個族長大聲吼叫道：“這裏根本沒有什麽金子，這都是那柳羽騙咱們的，若是有…為何我們在此耽擱了一個多月，什麽都沒有發現。”</p>
“我們就像是傻子一樣，被那柳羽給耍了，耍了…回去了，老子不幹了，老子回去了。”</p>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心動了。</p>
大家想回去呀…</p>
更有甚者，有人大吼道：“如今的南陽成了什麽樣子，先是這柳羽攪得咱們這些家族不得安寧，又推行什麽火葬…如今…如今倒好，還誆騙咱們…說什麽有金子？有勞什子的金子？依我看，南陽百姓不都要暴動，要衝了他柳羽的官署麽？咱們這些氏族也跟百姓們一起衝了得了！”</p>
又有人不滿的嚷嚷起來。</p>
這些雲台將的後裔，都是受祖輩恩蔭，哪裏受到過這般待遇！</p>
吃過這種苦？</p>
一時間，整個伏牛山的營地亂作一團。</p>
就在這時。</p>
“不能回去！”</p>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偏偏這一個聲音傳出，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p>
鄧家族長鄧某…在這些氏族中還是有絕對權威的。</p>
“二十幾天都熬過來了，還差那麽幾天了，老夫話撂到這裏，一月，若是一個月還不能挖出金礦，那老夫自帶你們回去…向那柳羽討個說法！”</p>
“咱們南陽雲台將也不是隨便就能被欺負的！可若是還沒有到一個月，誰若是走了，休怪老夫不客氣！”</p>
這下…</p>
所有人默契的點頭，是啊，來都來了，也不差這幾天了。</p>
隻是…</p>
還是有族長，臉上完全沒有血色，他還在嚷嚷著：“這裏沒有金脈，我們一個個山都尋過了，一條條河也窺探過了，都是石頭…都是不值一提的石頭！”</p>
鄧某厲聲道：“那就再找，就算是在石頭縫裏，我們也要找出來！”</p>
就在這時…</p>
不遠處的山巒間突然生起了狼煙。</p>
這鳥鳥的塵煙滾滾而起，營地的各族長、礦工看到這狼煙，都以為發生了什麽，或是…那支挖礦小隊遇到了危險！</p>
就在這時。</p>
“爹，爹…”</p>
鄧某的兒子鄧同匆匆跑來，他指著狼煙燃起的方向。</p>
“挖到了，挖到了…”</p>
一邊喊話，一邊舉起雙手，手中滿滿的是…是顏色黝黑，狀似石頭的東西！</p>
這…</p>
所有人一怔，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金子是黃色的呀！</p>
可這黑黝黝的…儼然不是金子啊！</p>
“這是什麽？”</p>
鄧某連忙問道。</p>
鄧同驚喜的回道：“是湮石…是湮石…伏牛山下，挖去表層的石塊，下麵儲藏著大量的湮石，數不盡的湮石…”</p>
這個時代的“湮石”便是後世所稱的“煤”！</p>
《山海經》中有雲——“孟門之山，其上多蒼玉，多金，其下多黃玉，多涅石。”</p>
而漢代桓寬的《鹽鐵論》中也提到——“鹽、冶之處大概皆依山川近鐵炭。”</p>
不誇張的說…</p>
在大漢，鹽、鐵、煤均是暴利。</p>
特別是“煤”，他能作用於鍛造镔鐵…</p>
製瓷業、製陶業也需用煤作為燃料，所需要的量極大！</p>
在元朝時期，意大利著名旅行家馬可波羅到華夏來，看到人們用煤炭做燃料，非常驚訝，他在遊記中描述。</p>
“華夏全境之中，有一種黃石頭，采自山中，如同脈絡。燃燒和薪無異，火候且較薪更好。如果夜間燃火，次晨不熄。”</p>
可以說，從漢到元，華夏用煤做燃料已有一千多年的曆史。</p>
甚至在後世，往往“煤老板”這樣的辭藻，均是“身價過億”的象征。</p>
也就是說，如今…發現了這湮石的伏牛山，儼然堪比一座金礦！</p>
鄧某的眼珠子都快要迸射出來了。</p>
其它的各個族長，眼珠子一個個瞪得渾圓碩大…</p>
再望向那黑色石頭，隻覺得這就是“金子”啊，赤果果的金子。</p>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的是。</p>
南陽丹徒縣的伏牛山…在後世乃是一處巨大的煤田，而其中所產出的煤，更不是普通的煤，是無煙煤！</p>
論及價值…</p>
這無煙煤可比如今市麵上的“湮石”，高許多倍不止！</p>
“鄧族長…”</p>
這下所有人的都望向鄧某。</p>
如今…發現“金子”了，得他發號施令啊…</p>
“咳咳！”</p>
鄧某先是咳出一聲，他冷冷的瞪向了方才詆毀柳羽的幾個族長，“剛剛是誰說柳郡守誆騙我們來著？”</p>
呃…</p>
這…</p>
一下子，所有族長都沉默了。</p>
“咳咳…”</p>
鄧某刻意的又咳出一聲，“從現在起，我鄧家便是柳郡守那‘正一商盟’中的一員，誰若是再敢詆毀柳郡守，那我新野鄧家定然不饒！”</p>
呼…</p>
此言一出，所有族長倒吸一口涼氣。</p>
特別是那些詆毀柳羽的族長，一個個低下頭，慚愧不已。</p>
“好了。”鄧某皺著眉，繼續吩咐，“先封鎖住伏牛山，除了‘正一商盟’的人，誰也不許進入，也不許有人泄露出此事，我等即刻往那挖出‘涅石’的地方去看看！”</p>
踏踏…</p>
鄧某一邊說話，就示意兒子鄧同領路。</p>
可剛剛邁出一步，他驟然又想到了什麽。</p>
“等等…”</p>
這兩個字脫口，原本都因為亢奮而動起來的各個族長均停了下來。</p>
鄧某轉過身，麵色再度變得無比嚴肅。</p>
“近來，我聽聞有不法之徒妄圖在南陽製造暴動，南陽郡守乃是我們正一商盟的盟主，我等身處商盟之中，豈能讓人對盟主不利！”</p>
鄧某的語氣愈發冷冽。“我鄧家做個表率，派出部曲去宛城保護柳盟主的周全，諸位也看到了，有柳盟主在在，咱們雲台南陽將的好日子都在後頭呢！你們自己個兒看著辦！”</p>
這話脫口…</p>
所有族長都沸騰了。</p>
——“鄧族長說的對！”</p>
——“誰敢動咱們正一盟盟主，老子弄死他！”</p>
——“我這就飛鴿傳回，讓我吳家派出部曲千人保護柳盟主周全！”</p>
昨個兒還是柳郡守，今兒個就變成了柳盟主…</p>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p>
換句話也一樣，隻要錢到位了，磨都能去倒推鬼！</p>
所謂…錢是涼的！</p>
可揣在心裏頭，那是熱騰騰的！</p>
…</p>
…</p>
農曆，六月二十八。</p>
距離…郊祭黃帝的日子還有五天，距離立秋還有二十三天。</p>
在古代…</p>
“秋”，意為禾穀成熟。</p>
立秋則是陽氣漸收、陰氣漸長，由陽盛逐漸變為陰盛的轉折。</p>
也是自然界，萬物開始從繁茂成長趨向成熟的過程。</p>
原本…這秋高氣爽的日子適合郊遊，但別說郊遊了，就是柳羽出個門，周遭也有無數人保護。</p>
至於原因…</p>
還是因為那火葬，坊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民怨沸騰啊！</p>
驟然間…</p>
宛城多出了許多部曲，這是各大族長派來，任柳羽差遣的。</p>
名義上是差遣，實際上…是保護柳羽的周全。</p>
鄧某也回來了，他馬不停蹄的趕回，親自部署官署周圍的防護。</p>
如今…保護者官署的不僅有漢庭北軍，有地方官兵，還有氏族的部曲…可謂是裏三層、外三層，守護森嚴。</p>
此刻…衙署內的書房之中。</p>
柳羽與鄧某跪坐兩旁…</p>
“鄧家族長…太客氣了，這裏有漢庭北軍，有地方官兵在，難不成？還有人能闖進來？謀害我柳羽？”</p>
“柳盟主，話可不能這麽說，老百姓講究入土為安，你這火葬可不詳啊，這群百姓暴動起來，足足有幾十萬人，未必是官府能夠攔得住的！”</p>
嘶…</p>
這…</p>
聽這位鄧家族長的話，柳羽琢磨出一些別的味道來了。</p>
“鄧族長這般客氣，多半是已經在伏牛山挖出金子了吧？”</p>
“柳盟主何必誆騙老夫呢？伏牛山下埋藏的涅石，雖不是金子，卻比金子更可貴！”鄧某感慨道…</p>
“涅石？”柳羽眼珠子一轉。</p>
“柳盟主還要繼續瞞老夫麽？”</p>
“不！”柳羽擺手。“我習慣稱呼這涅石為‘煤’！”</p>
“煤？”鄧某琢磨了一番…“哈哈，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柳郡守想讓他叫煤，那正一盟內就叫做煤就好，哈哈…”</p>
人逢喜事精神爽，鄧某得到了這麽一座煤山…自是喜上眉梢。</p>
盡管其中有八成都需要上繳“正一商盟”，但…便是兩成，也會是一筆龐然數字…當然，與這伏牛山的煤相比，鄧某更看重的是柳羽這個人！</p>
與他攀談，自然…每一句話都帶著三分笑意。</p>
“柳盟主啊，話說回來…老夫這裏有一句勸，還望你細細琢磨一番。”</p>
“鄧族長不妨直言。”</p>
“何必要推行什麽火葬呢？老夫讀過書，也尚不能理解這火葬比之土葬的妙處，更何論是那些愚民呢？”</p>
鄧某的話意味深長。“柳盟主說這土葬是瘟疫爆發的原因，可百姓們不信哪，誰會相信，自古講究的‘入土為安’會是瘟疫的源頭！”</p>
“偏偏柳盟主一意孤行推行火葬，此間引起的民怨不可謂不沸騰…一旦這民怨積攢到一定程度，暴動之下，那柳盟主此前做的一切，此前立下的所有功勞，就都付之東去…灰飛煙滅！”</p>
“柳盟主的前程…勢必也會因此受到牽連…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這些愚民好？他們還不領情，何必呢？”</p>
一番話緩緩而出，有理有據…</p>
自打挖出“煤”後，鄧某已經堅定的與柳羽站在了一條線上。</p>
他堅信…</p>
一個隨口就能道出伏牛山“寶藏”的家夥，他的肚子裏定然還蘊藏著其它的財富！這是一個聚寶盆！</p>
既是聚寶盆，誰又會舍得，它有被砸壞的風險呢！</p>
當然，他的勸諫是站在氏族的角度…</p>
反倒是柳羽自信滿滿，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p>
“鄧族長放心，一切…盡在掌握。”</p>
“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p>
“如果鄧族長真的想幫忙，倒還真有一些地方…”柳羽眼珠子一轉。</p>
“需要我們這些雲台將門做些什麽？”</p>
“做些什麽？”柳羽下意識的脫口道。“倒是…還缺一些…托兒…”</p>
——托兒…</p>
這樣高端的辭藻，儼然，鄧某完全不能理解。</p>
“何為‘托兒’？”鄧某連忙問道。</p>
“噢…勞煩鄧族長附耳，容我細細向你道來！”柳羽示意鄧某湊近一些。</p>
誰能想到…</p>
一個月前還是‘龍爭虎鬥’、‘互相耍心計’的兩人，如今的關係…看起來，竟是格外的默契！</p>
像是一對忘年交！</p>
這在外人看來…極其的不可思議。</p>
半柱香之後，鄧某走出了此間書房，正巧碰到來奏事的黃忠。</p>
驟然撞見這位“前主公”，黃忠難免有些尷尬，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p>
倒是鄧某，他拍了拍黃忠的肩膀。</p>
“漢升啊，老夫老了，還是你這眼光毒辣呀。”</p>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你選擇的很對，換作老夫…站在你的立場上，也會這麽選，何必低頭呢？啊…哈哈，哈哈哈…”</p>
最後拍了拍黃忠的肩膀，鄧某笑吟吟的離去。</p>
偏偏這一番話徹底解開了黃忠的心結。</p>
望著鄧某離去的背影，黃忠整個人顯得無比的難以置信。</p>
這有些假了吧？鄧族長竟會釋放出如此善意…委實不可思議，委實難得！</p>
剛剛想到這裏。</p>
書房內，柳羽的聲音已經傳出。</p>
“可是漢升來了？”</p>
黃忠忙不迭的踏步邁入書房。</p>
此番他是稟報一些事兒。</p>
準確的說，是稟報…柳羽此前吩咐他秘密施行的一些計劃，這些計劃…事關讓南陽穩定，讓南陽百姓心悅誠服！</p>
</p>
…</p>
…</p>
幽州，涿郡。</p>
城外，浩浩蕩蕩的烏桓人已經圍困涿郡十幾天了。</p>
他們放棄了劫掠幽州外圍“城郡”的城池、村落，馬不停蹄的殺至涿郡…就是帶著一個目的，控製幽州！</p>
幽州雖也是苦寒之地，但比起遼西、遼東…資源會豐富許多，這裏有镔鐵，可以鍛造兵器，有田畝可以讓他們果腹，也有數不清的漢人，可以作為他們的奴隸，為他們耕種！</p>
——直搗涿郡。</p>
這一條戰略，更是體現出烏桓王丘力居的高瞻遠矚。</p>
單純的劫掠是解決不了烏桓人在大漢與鮮卑中間“夾縫求存”的現狀。</p>
他們必須…必須收納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資源。</p>
而涿郡作為幽州的治所，它一旦被攻陷，連鎖反應…便是整個幽州會望風臣服。</p>
要知道…</p>
區別於鮮卑與南匈奴。</p>
東漢中晚期之後的塞內烏桓，他們不單單是一個單純的遊牧民族，他們與幽州的漢人經過了幾十年的深入交流。</p>
許多烏桓人與漢人通婚…</p>
在漢人的幫助下，畜牧、農業、紡織、冶金、鍛造、製陶等等，烏桓…可以說應有盡有。</p>
乃至於，因為大漢每年的“恩賜”。</p>
一年當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烏桓人過的是定居生活。</p>
邊陲百姓痛恨鮮卑人，但烏桓…邊陲百姓與將士們的印象普遍不壞，這也是烏桓騎兵突然殺來…裏應外合之下，輕而易舉的奪去了許多城池的根本原因。</p>
許多城池的郡守根本想不到…烏桓人是來劫掠的！</p>
當然…</p>
對於如今的烏桓胡騎來說，隻要突破了麵前的這高聳的城牆，進入涿郡…那整個幽州，到處都是房舍，到處都是炊煙，他們想吃哪一家就吃哪一家，吃完了他們的糧食，還要殺他們的男人…再…</p>
“大王…這便是涿郡，剛剛才經曆了一場瘟疫，方才解封不久，如今百姓們家中沒有多少存糧，官府的糧倉也是空空如也。”</p>
“隻要…隻要…大王能圍上那麽一個月，這涿郡將不戰而降…”</p>
烏桓的大帳內…</p>
正在將涿郡情報稟報給烏桓王丘力居的是一個商人。</p>
因為“贖買政策”…大漢素來把烏桓當成是看門狗與哨兵，互相間自是少不得彼此互市。</p>
而一些不法的漢商不惜將大漢明令禁止的“镔鐵”想方設法售賣給烏桓人，以此大發橫財…更有甚者，他們偷偷的為烏桓人偷運刀劍、弓弩，甚至販賣重要情報。</p>
這一次…烏桓能迅速的攻下整個幽州的邊陲諸郡，自是少不了他們的情報與裏應外合。</p>
此番…</p>
一名漢商正在將此間涿郡的情報娓娓報送給丘力居。</p>
“隻是…隻是…”</p>
“隻是前段時間，一個名喚‘天師道’的道教在涿郡內發展壯大，短短一個月，已經有幾萬教徒…小的，小的擔心…”</p>
“閉嘴！”不等這漢商把話講完，烏桓王丘力居眼眸中殺氣畢露。“漢庭兵馬本王都不放在眼裏，會擔心個什麽區區‘天師道’？”</p>
砰…的一聲，丘力居一拳重重的砸在簡陋的羊皮輿圖上，超準了涿郡的方向。</p>
麵頰上的傷疤更加猩紅，猙獰觸目。</p>
自他喉嚨裏，迸出簡潔的兩個詞：</p>
——“今夜，攻城！”</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