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天通往鳳陽的官道上,一襲青衫、身背桃木劍的席應真正仙風道骨的在前麵走著。而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身後背著血木劍,左右兩肩各扛著一個大包袱的白小易,正耷拉著舌頭,氣喘籲籲的小跑著跟在後麵。


    原本按照白小易的想法,他們可以騎著高頭大馬,一邊趕路一邊欣賞著沿途的大好風景。畢竟對於從來沒出過遠門的他來說,外麵的世界是充滿新奇的。


    可多次行走過江湖的席應真,卻直接否定了徒弟的幻想。老道士的看法是,江湖險惡,尤其這一行隻有他們師徒二人。雖然身上帶的盤纏充足,可是財不可露白,兩個人要是騎著馬闖蕩江湖,非被山賊和開黑店的人盯上不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二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步行上路。


    這一下,可把白小易給坑苦了。以往隻在應天城活動的他,最多也就走上個十幾裏遠的路,也就撐死了。可這一次倒好,師徒二人一口氣就走出了百八十裏。雖說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不用忍受那能把人烤死的日頭。可是光憑著雙腳走路,硬生生的走出來這麽遠,已經讓白小易這個無賴少年死的心都有了。


    抬頭看了看有些偏西的日頭,白小易加緊了兩步趕到了老道士身邊。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央求道:


    “我說便宜師傅……這都走了快一天了……咱們找個地方歇一會行不……”


    轉頭看了看這個已經快累脫了相的徒弟,老道士老神在在的調侃道;


    “怎麽?才走了這麽點路就受不了了?你這壯小夥子怎麽還不如我這老頭子呢?”


    不屑的撇了撇嘴,白小易有氣無力的抱怨道;


    “是是是,您老道行高深,是我這徒弟太沒用了行了吧……不過您是哪看出來我壯了的?就我這營養不良的小身子板兒,少吃一頓飯都會餓死,能走出這麽遠,已經是極限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席應真指了指前方的一片樹林說道:


    “好吧,時候也不早了,今天咱們就在那休息一晚。”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白小易撒丫子就朝著那邊的老樹跑了過去。


    隨手將兩個包袱丟在地上,無賴少年一屁股就坐在了柔軟的草地上,他飛快地脫下鞋襪,檢查起了腳上磨出來的水泡。


    看了看自己徒弟那一臉委屈的樣子,席應真輕聲安撫道;


    “臭小子,這才哪到哪啊?我跟你說,這行走江湖可不是遊山玩水,受苦的日子,這才剛開始呢。”


    輕輕地挑破了腳上的水泡,白小易一臉無奈的說道;


    “行啦師傅,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從來沒出過遠門,您老總得讓我先適應適應吧?”


    苦笑著搖了搖頭,老道士將一瓶藥粉丟了過來。


    “諾,把這個塗在腳上,這樣你磨破的地方會好的快一些。不然明天一上路,準備給疼死。”


    訕笑著撿起了藥瓶,白小易嬉皮笑臉的說道:


    “還是師傅您最疼我,等一會兒,徒弟給您烤一條肥美的草魚吃吃。”


    滿意的點了點頭,青衫道人輕聲吩咐道:


    “嗯,那晚飯的事就交給你了。以前師傅行走江湖的時候,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今天也讓我享享有徒弟伺候的清福。對了,等下把這個草藥包放在身上,可以驅蚊蟲。還有這瓶藥粉,圍著咱們周圍撒上一圈,可以隔絕蛇蟲的侵擾。”


    逐一的按照師傅的吩咐做好了,白小易跑到附近的河邊捉上來兩尾草魚,順便又灌了兩壺清水。回到營地後,他熟練的升起了一團篝火,隨即翻出了他常用的調料,開始烹製起烤魚來。


    環顧了一下四周,白小易突然發現在他們營地周圍的樹上,多了幾張不知道什麽時候貼上去的符咒。已經算是半個修道人的少年好奇的詢問道:


    “我說師傅,那些符咒是幹嘛用的?”


    閉目養神的老道士眼皮都不抬一下,隨口答道:


    “是一些最基本的預警符咒,一旦有什麽活物或者邪祟靠近這裏,那些符咒就會爆開。”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白小易繼續追問道:


    “我說便宜師傅,您啥時候教我那些道術法訣啊?跟了您這麽久,我就隻學了一個金光符,其他啥都不會。這走到外麵,不是給您老人家丟臉麽?”


    輕輕冷哼了一聲,青衫道人語氣古怪的問道:


    “那你小子想學點什麽啊?”


    臉上露出了那副賤兮兮的表情,白小易扭捏的說道:


    “我聽說,咱們道門不是有什麽穿牆術、隱身術的麽?要不,您老教我點這個唄?”


    重重的一個暴栗敲在自己徒弟頭上,老道士沒好氣的說道:


    “你小子又在想什麽呢!這些術法為師的確會,可是暫時絕不能教你!”


    一臉委屈的憋著嘴,白小易抱怨道:


    “為啥嘛?”


    “為啥?你說為啥?就你小子肚子裏那點花花腸子,還想騙過我?我要是把這兩門法術交給你了,還不知道你小子能給我惹出多大的麻煩呢!”


    不屑的撇了撇嘴,無賴少年死皮賴臉的說道:


    “那總得教點別的吧?現在每次動手,來來去去就那麽幾招。對付小魚小蝦還行,萬一哪天遇到個厲害的家夥,你徒弟的小命就交代了。”


    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席應真輕歎一口氣說道:


    “好吧,為了避免你小子哪天真被人打死了。為師就正式把我們神霄一派的術法教你幾個,能否克敵製勝不好說,但是多學兩招用來防身,總是好的。”


    看著徒弟那聚精會神的表情,老道士繼續講解道:


    “我神霄一派的術法,主要還是對雷法的操控。先前教你的混元一氣功,隻是入門的導引真氣的法門。可用來強身健體和對付金剛境武人之用,但畢竟我們是修道的,不會過度重視金剛境那些野蠻的體術。所以我們所學的雷法,基本上都是指玄境以上修為才可以使用的。”


    眨巴了一下眼睛,白小易試探性的問道:


    “那我這修為能用麽?”


    不屑的瞥了自己徒弟一眼,老道士沒好氣的說道:


    “你小子狗屎運吞了那麽一顆劍丸,你說夠不夠用。你隨隨便便調集起的一股真氣,那就是指玄境的。隻不過由於那些真元不是你自己修煉出來的,時不時會不受控製,而且境界也是時高時低。不過沒關係,根基這種東西可以慢慢打穩,隻要你有指玄境的修為在,就可以使用我們神霄一派的雷法。”


    露出了那一臉招牌性的賤笑,白小易手舞足蹈的說道;


    “師傅師傅!就您那個手掌往出發雷光的,還有當日對付女魔頭時候,那個什麽神霄禦雷真訣的,老帥呢!要不,都教我唄。”


    輕捋了一下顎下的長髯,席應真看著麵前這寶貝徒弟,有些無奈的說道;


    “嘖嘖嘖,你說我怎麽就收了你這麽個徒弟呢……也罷,或許這就是命吧。”


    一邊抱怨著,老道士一邊掏出了兩張符咒遞到了徒弟手中:


    “那,你看好了。這兩張呢,都是五雷咒。牢牢地把這個圖案記住了,這可是咱們神霄派看家的絕活。神霄一脈的術法以雷法為主,分類禦雷和引雷兩種。”


    青衫道人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的有掌心上隔空繪製了一副一模一樣的五雷咒。當老道士畫好之時,隻見他手心的符咒猛然一亮。席應真指點著不遠處的一塊山石,提醒道:


    “看那裏!”


    話音方落,隻見老者右掌一抬。滋啦聲中,一道拇指粗細的電弧筆直的朝著那塊岩石就射了過去。砰地一聲,那塊堅硬的時候居然被這道雷光輕易地炸成了粉碎。


    白小易呆呆地望著那邊,眼睛裏全是興奮地神光。


    緩緩收回手,席應真溫言解釋道:


    “這一種,就是禦雷之法。將對應的符咒繪製出來,同時配合口訣就可以使用與你修為對等的雷法。這種雷法的好處是速度快,隻要你自身修為足夠,舉手之間就可以打得同修為的對手毫無還手之力。不過缺點麽,就是威力有限,太過依賴使用者自身的修為,屬於‘法’的一類,你越強這雷法也就越強。”


    白小易也不管老道士講得東西自己到底聽不聽得懂,他隻是一味的點著頭。


    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傻的可愛的徒弟,席應真突然伸出手,在虛空中急速的揮舞了一陣。一瞬間,在老道士指尖劃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副淩空浮動的符咒。


    符咒畫好的瞬間,青衫道人隨手一甩,那枚散發著青光的五雷咒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激射到了不遠處的一株柳樹之上。


    與此同時,席應真突然低喝道;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擊!”


    一個擊字一出口,夜空之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炸雷。


    哢嚓一聲,一道彌天極地的雷光筆直的擊中了那株柳樹,在白小易瞠目結舌之下,那株足有海碗粗細的柳樹被瞬間炸成了齏粉。


    看著那在火焰中漸漸燒成焦炭的柳樹,白小易有些無力的呻吟道:


    “我滴個乖乖,這雷法……帥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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