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上人間出來之後, 蕭楠和流塵沒有坐車回去, 而是肩並肩走在人行道上,一邊走,一邊聊天。


    “流塵, 穆子軒拒絕了呢。你有什麽打算。”蕭楠隨意地看著街道上飛馳而過的車輛,稀稀拉拉的行人, 這麽問了流塵一句。


    流塵唇角微微上揚,勾勒起一抹溫潤淺笑, 他說道:“楠楠, 我會盡全力拚一把。如果還是不行,那也沒什麽。人總要學會向前看,學會淡定, 學會麵對未知的困難。”


    如果還是不行……那麽我會放棄。可是楠楠, 我想守在你身邊。等你喜歡我。不管那一天是多久,我都會等著。


    但是, 這樣的話流塵並沒有說出口。因為, 他看出了蕭楠的無言閃避。看出了蕭楠雖然在笑,可那雙美麗的眸子裏卻總是掛著淡淡地哀傷,好像很茫然,對生活不再向往,把所有的東西都摒棄在了心靈之外, 隻剩孤獨的一個人,去麵對內心的黑暗和傷痛。可又好似在拚命地尋找著什麽,想要抓住些什麽……如此的矛盾……如此的彷徨……


    蕭楠不知道流塵在想些什麽, 她聽了流塵的話之後,‘嗬嗬嗬’笑了一聲。然後她轉過身,麵對麵的看著流塵,一邊後退,一邊說道:“流塵,你知道嗎,我喜歡你這種淡然溫潤的性子。”所以,我會不惜一切的幫你。


    隻不過這句話蕭楠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流塵雖然喜歡她。卻不會相信她有能力捧紅他。


    蕭楠需要等待,她需要等待流塵心底的某一根弦緊緊繃起。當那根弦繃到極致的時候,她隻要輕輕一撩撥,就會令流塵所有的堅持嗒然崩潰。至此,流塵的世界除了對她的喜歡,還會多一種全身心乃至於靈魂的信任。


    交付所有,完完全全地信任,沒有任何隔閡,這才是蕭楠需要的東西。也隻有這樣,蕭楠才有把握去左右流塵的未來……不,應該是光明的未來。


    其實,蕭楠說這句‘喜歡你淡然溫潤的性子’,根本沒有任何暗喻色彩。可流塵聽到之後,卻深深地雀躍,心底猶如喝了蜜一般的甜。傻傻地,呆呆地,流塵笑了起來。笑得清雅,笑得好似清澈泉水中盛開的青蓮。如此的清姣,卻又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媚繞。


    從來都知道流塵是個好看的男人。然而,在這一刹那,蕭楠的心還是為這抹笑容所挑動。蕭楠淺淺笑,說道:“流塵,你笑得很好看。”


    這算不算是關係進步的征兆?流塵在心裏問著自己,嘴裏說道:“那麽,楠楠喜歡嗎?喜歡我這麽笑嗎?”清澈如水晶的眸子裏氤氳起爍爍流光,流塵就那麽微笑著看著蕭楠,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流塵是在試探,也是想要打破眼前關係的期待。那水晶般通透美麗的眸子裏有著一股灼熱火焰。那火焰在企圖把蕭楠點燃。


    蕭楠停止後退,她向前走進兩步,貼近流塵,聲音很低卻充滿誘惑地說了一句:“流塵,不要用你的笑容來迷惑我。我怕我真的會陷進去。可是也隻是陷進去而已。我什麽都給不了你。”


    “流塵……你知道嗎……”蕭楠凝視著流塵,伸出手捂著心髒說道,“這裏已經空了。我把它弄丟了。丟在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丟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我已經很努力在適應現在的生活。改變我自己的人生。可是,太難了。流塵,想和做是兩碼事。永遠不可能相提並論……”。


    “所以,流塵,我們就這樣下去,好不好?”


    第一次,蕭楠這樣毫不隱瞞自己情感地看著流塵,表達著自己的感情。也是因為她知道,流塵已經不想在原地踏步,他想要的更多,看她的眼神也已經越來越熾熱。有些事不能再逃。不如說出來,給大家一個明確的選擇。不管結局是什麽樣。蕭楠知道,她一定會做的很好。


    拒絕嗎?楠楠,你是在變相的拒絕我嗎?流塵望著蕭楠,卻沒問出口。


    “好,如果楠楠喜歡這樣,那就這樣吧。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留在你身邊。”流塵像往常那樣溫潤溫順的笑。


    “楠楠,我是個很純粹的人。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會做的很好。”流塵伸出手把上了蕭楠的肩膀。


    雙手悄悄地握緊,蕭楠凝視著流塵的眼睛,想從那裏麵找出別的含義。結果她隻從那雙清澄美麗的黑眸裏看到了自己有些茫然的影像。


    低下頭,蕭楠輕輕地笑了笑。抬起頭,蕭楠伸出手拍了拍流塵的肩膀,說道:“走吧,太晚了。”


    流塵微笑,說道:“好,聽你的。”


    說完,兩個人又開始邁步。好像剛才那曖昧纏情的氣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是蕭楠的選擇,也是流塵的選擇。


    夜色下,夜幕後,一直跟在後麵的皇浦睿看著蕭楠跟流塵肩並肩,手牽手離去的背影,俊逸的臉龐上忽明忽暗,看不出是什麽樣的表情。


    撩起性感的唇角自嘲一笑,皇浦睿自言自語說道:“皇浦睿,你這個膽小鬼。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麽沒有自信和氣度了。不就是愛上了一個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女人嗎?這有什麽關係?你有什麽好猶豫的?你有什麽好害怕的?你在自卑什麽?彷徨什麽?你怕她把你當變態看待嗎?你怕她知道你愛她之後,會遠遠地躲著你,惡心你嗎?”


    “皇浦睿,皇浦睿,你這個沒用的懦夫!!懦夫!!”


    皇浦睿笑著罵自己。那雙深邃黑眸中的苦澀卻是怎麽都掩蓋不住……


    在路燈下的陰影地裏站了約有10分鍾,皇浦睿轉身離開。


    那背影落寞孤寂,有著一種蕭瑟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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