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虎剛要說話,齊大虎一把捂住他的嘴。一雙寶石般的眸子凝視著百裏天弦,眼中是滿滿的柔情。


    百裏天弦有些蒙圈。大虎哥這表情,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齊二虎使勁掰開齊大虎的手,笑嘻嘻地望著百裏天弦說道。


    “大哥,阿弦言之有理啊!這頭大野豬留下一部分解饞,其它的賣到縣城望江樓。這樣一來,阿弦家大半年的口糧也就有了。”


    齊二虎很是了解百裏天弦家此時的狀態,一針見血指出留下這條大野豬的必要。


    齊大虎雖然內心有些掙紮,但還是點了點頭。誠實的他從未想過要獨占一頭野豬。當轉念又想,倘若今日阿弦不進山,哪有這許多的意外收獲。再說了,以阿弦家目前的狀況,有了這頭大野豬之後也能支撐大半年。


    見齊家兄弟倆點頭同意。百裏天弦清瘦的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雙明澈的大眼眸裏閃爍出一抹狡黠。


    齊大虎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望著百裏天弦和齊二虎說道。


    “先把野豬藏在安全之處,稍晚我兄弟二人在來取。”


    “嗯!謝謝大虎哥。”百裏天弦乖巧點頭,圓圓的蘋果臉上綻放出一抹甜甜笑容。軟糯的嗓音仿佛初春的朝陽,讓人倍感舒心。


    簽於此處的危險性,三人尋了個極為隱秘的洞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野豬藏在洞中。


    望著一臉蠟黃大眼眸深凹的鄰家女孩,齊大虎的心莫名一陣揪痛。他正琢磨著怎樣找借口把百裏天弦背出森林,就聽齊二虎笑嘻嘻道。


    “大哥,這些野豬獠牙能值不少銀子。我背阿弦,哥把野豬獠牙撿回去,明日趕早賣回春堂去。”說完理了理身上的褂子,一雙深潭似的眼眸裏露出一抹欣喜,徑直走到百裏天弦身旁,彎下了腰,低沉的嗓音緩緩道。


    “走啦阿弦,二虎哥腳程快。”


    百裏天弦不由小臉一陣緋紅。心中暗暗腹誹,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齊家三兄弟真的是太熱情了!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再說了,小韻和小景還在山下等你呢。”齊大虎忍著內心的酸楚,望著一臉疲憊的百裏天弦輕聲道。


    轉身的刹那,心,莫名抽痛。他有些痛恨自己,為何不能像弟弟一樣?一樣的能說會道,在阿弦麵前鎮定自若款款而談。


    粉色的陽光透過大樹的枝葉,落下了斑駁的光影。三人快速穿梭在密林中,齊大虎邊走邊在大樹上用劈柴刀做出痕跡,以便晚上回來取野豬時不迷路。


    三人剛走到外圍,就聽見有人說話聲傳來。


    “柱子哥,不知道大虎哥他們尋到阿弦沒?咱們再折回去看看吧”


    “好,狗蛋,你們幾個看好這些野豬。我和山喜再進去看看!”


    “嗯!柱子哥小心。半晌都沒聽見野獸的咆哮聲,或許大虎哥他們已經找到阿弦了”


    跑在最前麵的齊二虎聽見說話聲,雙臂緊了緊,哈哈大笑道。


    “那當然,二虎哥出馬,一個頂倆。那群野獸算個毛啊!見雙虎勇猛,嚇得夾著尾巴逃回老家去了。”說著,一彎腰就把百裏天弦放了下來。


    一張淳樸的國字臉上,掛滿了得瑟的笑容。


    百裏天弦捂嘴偷笑,二虎哥是牛皮滿天飛、滿嘴跑火車呀!


    不遠處懷抱野豬獠牙的齊大虎氣得直翻白眼。心中暗暗罵道,二虎這滿嘴胡話的臭毛病,啥時候能改喲?


    “阿弦,阿弦,阿弦,沒事吧?”柱子一行人圍了上來,滿眼的關切。


    百裏天弦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粉唇微起,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輕聲說道。


    “謝謝柱子哥,一切安好。”清脆的嗓音宛若泉水叮咚,格外好聽。


    齊大虎暗自點頭。到底是青姨的女兒,臨危不懼彬彬有禮。


    望著八頭橫七豎八的肥大野豬,眾人愁死了!他們貓幾個人,如何能把這些野豬抬下山?


    “大虎哥,時候不早了,這些野豬要怎麽整下山?”柱子頭有些大,他們幾個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這些野豬拖到外圍。


    此時,個個是精疲力盡、滿身血汙,哪裏還有力氣搬動這三四百斤的大野豬。


    望著滿身狼藉的眾人,百裏天弦本打算說出自己的方法。可轉念又想,槍打出頭鳥。如果自己的表現以原主相悖太多,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思之於此,望著齊大虎笑道。


    “大虎哥,我看這野豬獠牙挺重的。你不如先報幾根到前麵去,而後返回再報幾根。若不然,找人幫忙也可以呀!”


    齊大虎哐當一聲,把野豬獠牙扔草叢中。古銅色的臉上泛起一抹笑意,那燦如星河的眸子閃出璀璨的光芒,望著眾人大聲道。


    “柱子腳程快,速去村中召集二十個壯年。記住,此事先稟報老族長和村長,再通知吳四叔帶好工具。”


    齊大虎話音剛落,就見柱子人影一晃,邁開大長腿快速消失在樹林中。


    百裏天弦柳眉一揚,望著眼前這個朝氣蓬勃的青年多了幾分欣賞。古人的智商,未必不如今人!隻是少了一些見識罷了。


    “好了好了,哥幾個。柱子去村裏叫人,咱們也不能閑著。”齊二虎秒懂大哥的意思,招手把狗蛋和山喜叫過來。


    齊大虎手起刀落,砍了六根碗口粗兩米長的小樹。四人一組,把四百來斤重的野豬橫放在木棒上。


    “一二三,走起。”齊二虎一聲喊,四人同時用力,抬起野豬快速往山下走。若是兩人抬一頭四百來斤重的大野豬,確實有些吃力。四人抬一頭野豬,情況就不一樣了。其他人見狀,也是依葫蘆畫樣——照舊。


    望著輕鬆離去的幾人,百裏天弦有些懵。心中卻暗暗稱讚,常年勞作的村裏小哥和城市人就是不一樣啊!


    身體素質,那叫一個杠杠滴!


    就在山上的人沉重並快樂著、忙著抬野豬時,山下卻炸開了鍋。


    正在采摘桃花的眾人,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飄散而來。她們情不自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齊齊望向那個越來越近的人影。


    “柱子,山上可是出事了?弦丫頭……?”桃花林中冷不丁竄出一個中年大叔,一把拽住奔跑的柱子。眼裏,是滿滿的焦急。他知道,自家兒子一大早就被齊大虎叫去尋弦丫頭了。


    “混……。”被拽了一個趔趄的柱子正想破口大罵,突然發現是自家老爹。忙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笑嘻嘻道。


    “爹,是天大的好事。阿弦也好著哩!”


    柱子爹一臉不相信的望著兒子,冷聲嗬斥道。


    “混小子,你爹眼瞎呀!說,這一身血是咋回事?”


    “是呀柱子,山上到底發生了何事?小弦可還好?”提著半籃子桃花的齊大嬸眼中盡是焦急。她怕呀!昨夜阿弦還借了自家背簍,說是上山去找吃的。萬一這孩子要是有個好歹,如何對得起死去的青源。


    “齊嬸寬心。阿弦無事,大虎哥他們正在搬送野豬,我得去通知村長大叔和族長了。”柱子說完轉身就跑,他哪有空在這裏和自家老爹閑扯。


    “混小子,說清楚了再走,野豬?哪裏來的野豬?”柱子爹急呀!眼睛都紅了。桃花山深處危險重重,大虎幾人莫不是深入了?否則,哪裏來的野豬?


    他倒不擔心一身血跡的兒子。看他那生龍活虎的樣,肯定沒受傷。


    柱子見自家老爹不依不饒,歎了口氣道。


    “爹,齊嬸。老天垂憐我桃花村,賜給我們八頭肥野豬。大虎哥他們弄不下來,讓我來村裏喊人。”說完甩開老爹的手,一溜煙跑向村中祠堂。


    柱子爹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把裝有桃花瓣的籃子往齊嬸手裏一塞,慌忙道。


    “他嬸兒,我去山上看看。”說完拔腿就往山上跑。八頭肥野豬啊!也不知這臭小子說的是真是假?


    “我也去看看。”齊嬸放下籃子就追了過去,她實在不放心阿弦和自家兩小子。天賜野豬,這也太邪乎了!


    今日的桃花村沸騰了。眾人在權衡得失利弊後,有幾個膽大心細的漢子,直接放下手中的花籃,往山上飛奔而去。


    大虎十幾個後生都弄不下山的野豬,那得有多大啊?他們甚至懷疑,是否是野豬的祖宗出山了?


    ……


    望著祠堂前的空地上熱情高漲、臉上洋溢著笑容的眾人,百裏天弦不淡定了!就連百裏小強兄妹三都出來看熱鬧,小韻和小景到底去了哪裏?


    八口大鍋中的水沸騰了,吳四叔一臉興奮的指揮著柱子他們給野豬退毛開堂。


    老族長眯著精光四溢的眼眸,捋了捋胸前雪白的長髯,笑眯眯望著百裏天弦道。


    “弦丫頭,這些野豬真是因天空異象而導致心智失常?故互相撕咬而隕落?”


    顯然,老族長有些懷疑百裏天弦的說辭。這種百年難遇的詭異之事,說出去誰會信?


    百裏天弦微微一笑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虎牙,明澈的大眼眸裏泛出點點彩芒。青瘦的小圓臉上滿是真誠,粉唇輕起悠悠道。


    “天生異象,祥瑞彩雲。天賜野豬,潤澤桃花村。這,不是眾望所歸嗎?”


    老族長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白裏康的女兒,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心中卻暗罵自己老糊塗。不管是何原由,今日桃花村的村民那是實打實的受惠了!


    就在百裏天弦焦急萬分、尋思著找借口離開時,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兩道淒厲的哭聲。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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