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旋轉著的材料隨著赫卡修的意念開始飛舞,略大一些的那塊兒的紫水晶從中分離而出,徑直地飛進金色的火焰。


    二者接觸的瞬間,水晶就像汽油遇見了烈火,眨眼間就被那微小的金色火苗所點燃,被層層火焰所包裹。


    但秦念在旁邊仔細觀察著,便立刻發現,火焰並非是使整個水晶燃燒起來,反而像是稀釋了一樣,化作一層薄膜,緊緊地籠罩在水晶的表麵。


    且此時水晶表麵的火焰,可以明顯看出比剛開始的火苗顏色要淡薄了很多。濃鬱的金色變成了淡金,虛虛實實之間,甚至可以清楚得看見裏麵的情景。


    秦念心中暗自明了,看來赫卡修目前召喚出這種恐怖的火焰應該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以至於能盡可能少就盡可能少量得召喚。


    伴隨火焰的灼燒,原本堅硬的紫水晶在一點點變得柔軟,最終融化成一團猶如果凍一樣的紫色膏狀液體。


    四周懸浮的鉑金小塊也開始陸續得投入火焰之中。


    少部分投入的瞬間就消失不見,隻留下粟米似的點點銀色光點浮浮沉沉,一點一點融於紫色之中。另一部分則和水晶一樣,被融成液態,被層層紫色液體包裹,卻又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秦念感覺隨著銀色光點的融入,水晶的顏色變得越發深邃。


    這其中似乎正在發生著某種神奇的變化。這讓秦念的注意力一點一點越來越多得被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腦海中逐漸加重的疲憊感。


    隨著火焰的鍛造,銀色的星星點點慢慢全部隱沒。一銀一紫兩團液體仿佛有了生命,相互湧動之間開始凝固。


    以紫色為板,銀色為筆,遊走之間龍飛鳳舞,猶如大師作畫,一點一點地鐫刻出道道神秘晦澀的符文印記。


    隨著道道鐫刻的進行,印記變得越發複雜繁瑣。


    秦念看得逐漸出神,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星空,一道道靈光從腦海中劃過,似流星,似閃光。


    他覺得那些東西似乎很重要,下意識拚命地想要去抓住什麽,卻隻是徒勞得讓自己的心神被吸引,逐漸沉淪……


    “醒來!”


    赫卡修的一聲炸嗬突然在秦念腦海中響起。


    秦念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眼中滿是血絲,臉色蒼白,連腦袋也是陣陣刺痛。


    秦念連忙扭開頭,再也不敢繼續盯著那火焰細看。有些後怕得問道:“赫卡修,剛才那是什麽情況?我為什麽感覺整個人要被吸進去了?”


    赫卡修心中思忖,沉聲說道:“是我疏忽了,我想應該是因為你現在的精神力經過了大幅度的增長,在觀看煉器的時候,已經勉強能感受到其中細微的規則變化了。”


    見秦念依舊是一副莫名所以的表情,赫卡修隻得繼續詳細解釋道:“規則其實就是煉器的核心,煉之一道,講究以銘文鍛造等方式將規則之力融入器物之中,沒有規則之力,不管是丹藥神兵還是魔法道具都會失去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秦念聞言,手托下巴作沉思狀,緩緩說道:“我大致理解了,你說的什麽銘文其實就相當於電器裏麵的線路吧,而規則之力就等於是電流,兩者相互結合才能讓電器發揮作用?”


    赫卡修聽完微微一愣,不禁莞爾一笑。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以這種方式來解釋煉器之道,但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卻是出乎意料的通俗易懂。


    點點頭,赫卡修輕笑著說道:“是這個意思沒錯了。但你能感覺到規則,不代表就能夠理解規則。力、煉、魂、法、生,五大修煉體係,每一種體係的知識規則都稱得上是玄奧莫深。在沒有一定基礎時,貿然嚐試直接探尋其中深奧的部分。就會對心神產生極大的消耗,一個不注意就會對精神力造成巨大傷害。”


    秦念聞言心頭一跳,道:“這東西這麽危險?那你之前怎麽不提醒我?”


    他可是聽赫卡修講過,人的靈魂就是由精神力和魂力組成的,也就是說這東西看得多了是傷及靈魂的。靈魂這東西出了問題,無論是誰都會有些緊張。


    赫卡修看著秦念緊張的樣子,沉思了片刻,認真地說道:


    “我忘了……”


    秦念頓時感覺胸中湧出一口老血,不知當噴不當噴。


    看著秦念一種氣急的狀態,赫卡修忙解釋道:“不過你也別擔心,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貿然觀看學習高等的煉器知識,雖然會耗損精神力,但通常不會傷到根本。嚴重點的,一般頂多也就是昏迷兩三天。你剛才陷入的時間並不長,睡一覺就沒什麽大礙了。”


    聽到赫卡修的解釋,秦念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什麽大礙,要不然看一次煉器再留一個什麽後遺症,就未免太過得不償失了。


    隻是秦念卻不知道,如果讓中等位麵的諸多煉器師和煉藥師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絕對會有人要排隊來痛揍這個得了大便宜還賣乖的小子。


    煉道修煉,除了自我摸索,最有效的途徑就是觀看他人的煉製過程。


    一是沒有危險沒有心理壓力,二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觀看越高級的煉製過程,精神消耗大的同時獲益也越多。大不了昏睡上幾天就是了。這種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煉道修士煉製物品,從來都是找盡可能安靜的場所進行煉製。除非是對自己煉製的東西有絕對的自信,或者是極其親近的人,比如師徒傳承,否則沒有多少人人敢於貿然讓其他人觀摩煉丹煉器。


    煉製失敗事小,一旦遭到反噬沒能抗住,鬼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從古至今,無數或死或殘的煉道前輩,已經用血淋淋的經驗證實了這種事情的危險性。


    而秦念這次觀看的,更是一次沒有借助煉鼎的煉器過程,煉製的東西品階還不算低。煉鼎固然能大幅穩定煉製過程,提高成功率,但同樣也會嚴重影響觀摩的清晰度。似這種高清無碼的現場教學,對每一個煉器修士而言都稱得上是一場機遇。


    可惜,這場精彩煉器的唯一觀眾,是對煉器知識一竅不通的秦念,讓人不禁感歎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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