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乃大漢之儒，為父之道，又與子幹不同。”小院傳出蔡邕爽朗笑聲，院落之內，劉滄爺倆蹲坐石凳，卻見蔡邕撫須說道。</p>
“莫說子幹，高密鄭康成，北海管幼安，皆為當代名士，甚至包括那儒門孔氏。”</p>
“吾等皆儒，卻又道有不同，所學、所知、所授亦不相同。”</p>
“吾等雖同出一門，同習一冊，但你且言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百家爭鳴？”蔡邕對劉滄說道。</p>
“儒門百家？那還不是一樣。”劉滄撇嘴，總感覺哪裏不對，但又一時說不出不對的地方。</p>
“哈哈，豎子莫要違心，且聽為父道來。”蔡邕笑言，見劉滄怪樣，探手做勢欲打，劉滄垂首讓他在頭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p>
“你言一樣，但百家已罷，儒門當興，這便是如今大勢。”</p>
“但你這所謂斷句標點，如今再言，可敢輕言利弊？”似在引導，蔡邕一字一句對劉滄問道。</p>
“嗯？”直到此時，劉滄才想起最初說的是標點斷句，伴隨蔡邕引導，劉滄心中莫名一突。</p>
“您是說。。。”眼中閃過怪異，劉滄看向蔡邕。</p>
“這便是你所言‘獨尊儒術’的絕世利器，吾等儒門中人，卻是不屑為之。”指著劉滄在地上畫的標點，蔡邕揚頭正氣，平聲似喝。</p>
“轟！”腦中如有悶雷，劉滄忽地被蔡邕聲喝，好似腦中原本某些結構產生碎裂崩塌。</p>
不對！這不對啊！不應該是這樣，等等，等等，好像。。。</p>
漢代句讀，宋朝出現圈點，明代出現分隔姓名的線條，標點？</p>
‘等等，稍等下。’劉滄腦中有些混亂。</p>
放下貶低與惡意，漢時的人傻麽？宋時的人傻麽？明時的人傻麽？</p>
隻要不將他們視做殺父殺母的仇人，應該就不至於認為他們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用的二逼吧？</p>
愚民？壟斷知識？</p>
還是不太對頭啊？</p>
標點不好麽？好！絕對好！他讓人們能更方便的讀寫理解。</p>
麵對繁瑣與方便，百分之八十，九十，甚至更多的人都會選擇方便。</p>
這是大勢，不會不好！也不能不好！</p>
標點符號是好的，是進步！</p>
拋開一切，那標點符號實際帶來了些什麽？又對什麽形成了本質的改變呢？</p>
真理！？</p>
標點符號帶來了真理！</p>
它為人們消除了因詞句理解帶來的爭論，至少消除了九成九的爭論。同樣也消除了錯誤的解讀。</p>
它讓人們可以無需思考的去解讀，去讀寫，去獲取知識，去認知真理。</p>
真理是什麽？</p>
可能性的背麵，可能性與謬論相反的存在。</p>
照著說，照著做，不接受反駁，不用去想，不需要思考。簡單易懂！</p>
對，簡單易懂！再思考，就是多餘的！</p>
或者，是叛逆？</p>
“嘶~！”劉滄倒吸涼氣。這踏馬不對啊。</p>
“嗬嗬，看來皓軒已有明悟？”蔡邕言笑，臉上帶著欣慰。</p>
“雖有偏差，但皓軒善思，既能思索如此層麵，哈哈，吾兒可入學矣！”蔡邕大笑。</p>
‘別，別，您別笑，我心虛。’劉滄怯生生的看著如同老懷得慰的蔡邕。</p>
您還真實慧眼，可啥層麵，我隻是想用超越您老兩千多年的智慧抖下機靈而已。</p>
或者是錯有錯著？出發點難以評估？</p>
但貌似漢之世家壟斷知識，但那些名士也有著自己的底線，也預防著不可逆的危機——文明桎梏，文明絕斷的危機。</p>
蔡邕剛剛在說什麽？</p>
什麽叫吾兒可入學矣？</p>
思考！？</p>
善思，能夠去思考一定層麵上的問題，能去琢磨一些有違常人常識的事情，那才算是剛剛可以入門開始學習？</p>
你們對學習的定位到底是什麽？</p>
那識字背書又算是怎麽回事？</p>
心中如同爆出了十萬個為什麽，劉滄臉上陰晴不定，一時無法言語，對坐蔡邕臉上卻滿是理解，也不打擾劉滄胡思亂想。</p>
標點符號能讓經典再無爭議。那再無爭議的經典誰敢注釋，誰敢給它標點？</p>
大儒？大儒不行，不夠資格，敢亂來，頭拿掉。</p>
除了皇室，誰敢定下毫無爭議的經典？誰敢輕言真理？</p>
至少老子不敢，所以其身後出了百家。</p>
孔子不敢，所以其身後出現了門徒。</p>
如今的皇室也不敢，因為有一群名士蹲在邊上，隨時準備開辯，懟的妄言真理者生活不能自理。</p>
他們帶來了什麽？爭論，無數的思索與爭論，無數思想的碰撞，無數的變化，無數的創造。</p>
卻唯獨，沒有真理。</p>
一代，兩代？到底幾代人能把毫無爭議的經典認定為真理？</p>
隻需要幾十年！僅僅隻需要幾十年可能就能抹除一段文明史中所有的雜音，讓真理誕生，擬千古同之。</p>
聖人傳道，術出百家，起源種花文明。</p>
然後，百家歸一？繁榮了種花文明？</p>
我尼瑪，還是不太對啊。</p>
劉滄感覺各種燒腦，徹底放棄了深遠思考，幹脆拐回了這片東漢大地上。</p>
劉滄琢磨，若是按照蔡邕最後對他的肯定來看，那這些所謂的名士看重的恐怕從來都不是背書頌詞。</p>
習文跟學識之間，似乎被他們隱約中劃出了分界。</p>
獨立的思考，獨立的見解，分析，創造。。。</p>
這裏從來就不是一個徒不能勝師的世界，也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能以學術言論忤逆師尊的世界。</p>
因為這裏尊師，但同樣，這裏的老師對出師的定義中就有超越與不同。</p>
甚至從他們對入學的定義上來看，授徒最初的意圖便是培養出與他們不同或是超越他們的學生。</p>
而所謂的師徒若子，踏馬，有個人能這麽教你，稱師做父也不過分吧？</p>
劉滄恍忽已經明白，這裏的人並不比現代人聰明。</p>
隻不過他們一直在探索前行。</p>
他們並沒有退化人類的探索本能，或者說，不管出發點如何，他們卻一直維護了人類的探索本能。</p>
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探索，習慣了創造性的思維方式。</p>
充滿了爭鬥，同樣，也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p>
若是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但如果是整體性的。。。？</p>
同樣是蔡邕所說：“吾等儒門中人不屑為之。”</p>
好吧，這是大漢的儒，你一個東漢大儒都這麽說了。</p>
天下文人，世家豪族，包括那些尋師覓友的庶民學子，這大漢之內，到底有多少這種儒門中人？</p>
有多少鑽研繁瑣，卻不求簡便的人？</p>
劉滄眼中逐漸恢複了清明。</p>
大漢，太可怕了！</p>
這種可怕不是來自民生軍力，不是來自物質財富，而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方式。</p>
他們不應該弱，也不可能弱。</p>
他們的大腦可能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都在與同輩，與長輩辯論，都在揣摩先賢含湖言辭中最適合當下的解釋，都在創造屬於他們自己的道。</p>
而當這種思維方式成為習慣，那它所輻射的政治、軍工、手工。。。</p>
這是一片可怕的土地，因為這裏有著一支自尋麻煩的人類群體，一支可怕的人類族群。</p>
“皓軒莫要氣餒。你出身鄉野，見識淺薄無可厚非。無人教導，所思所想已顯天資，凡事莫要往牛角尖鑽。”見劉滄心神難定，蔡邕安慰出聲。</p>
默默對蔡邕點了點頭，劉滄無言以對。</p>
雖然感覺蔡邕那天資二字有點罵人，不過不自覺的，無法控製一般，劉滄卻對這片土地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如此方向明確的崇拜。</p>
一片充滿無數可能性的土地，誰也不敢輕言，她將去向哪裏。</p>
心中豪邁尚未泛起，劉滄眼神卻是再度凝固，起身北望，忽的，劉滄眼中甚至泛出幾分暴虐癲狂。</p>
</p>
北地胡羌，邊地鮮卑，百年之後，那些蠻夷入侵漢地，如今這令他心顫驕傲的大漢之民卻被化作了豬狗。</p>
想想多年相處的村人族人，劉滄實在無法想象村中那些潑辣婦人被穿刺在火上燒烤待食的畫麵。</p>
大漢，很可怕。</p>
它，或許還應該更可怕一點！</p>
更加野蠻，更加牲口一些！</p>
劉滄終是收回了遙望北地的視線，百年戰亂他無力扭轉，今日跟蔡邕的交流讓他越發明白，他基本不可能改變那些未來群雄的爭霸局麵。</p>
他們大多都為當世人傑，獨立，自信，執拗，他們的主意都太正了。</p>
大廈已傾，正乃群雄當起之時。</p>
他們善於變通，善於爭鬥，他們的生活環境注定了他們善爭善戰，也注定他們難受旁人左右。</p>
們心自問，劉滄並不認為戰亂有什麽問題。</p>
世事相對，能征善戰的背後定然是死亡與撕殺的蘊養，與金戈鐵馬相伴的永遠是腐臭與肮髒。</p>
但麵對那隱藏在百年戰亂身後的黑暗，劉滄感到畏懼。</p>
想想自己那生活派頭十足的飼育能力，劉滄琢磨，他或許隻能在讓漢人更牲口一些的方麵努努力了。</p>
“北地？你這殺意淩然，為父倒是不知該欣慰還是擔憂了。”注視劉滄表情變化，蔡邕歎氣。</p>
“父親放心，我對征討塞外，封狼居胥之類沒有興趣。”劉滄笑言。</p>
“如此便好，皓軒當恪守己身，待爾及冠，為父自可托人為你謀個出身。”見劉滄恢複爽朗，蔡邕自信道。</p>
“謝父親大人關心，父親，可否彈奏一曲十麵埋伏？”劉滄起身，對蔡邕行禮。</p>
“哈哈哈哈，有何不可。皓軒這是。。。？”蔡邕開懷，見劉滄轉身欲走，不由問道。</p>
“喂豬。”劉滄背身，說完小跑若逃。</p>
蔡邕錯愕，轉瞬怒起，抬腿便欲追打：“孽障！欲讓老夫為你撫琴飼豚否！？”</p>
“莫說子幹，高密鄭康成，北海管幼安，皆為當代名士，甚至包括那儒門孔氏。”</p>
“吾等皆儒，卻又道有不同，所學、所知、所授亦不相同。”</p>
“吾等雖同出一門，同習一冊，但你且言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百家爭鳴？”蔡邕對劉滄說道。</p>
“儒門百家？那還不是一樣。”劉滄撇嘴，總感覺哪裏不對，但又一時說不出不對的地方。</p>
“哈哈，豎子莫要違心，且聽為父道來。”蔡邕笑言，見劉滄怪樣，探手做勢欲打，劉滄垂首讓他在頭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p>
“你言一樣，但百家已罷，儒門當興，這便是如今大勢。”</p>
“但你這所謂斷句標點，如今再言，可敢輕言利弊？”似在引導，蔡邕一字一句對劉滄問道。</p>
“嗯？”直到此時，劉滄才想起最初說的是標點斷句，伴隨蔡邕引導，劉滄心中莫名一突。</p>
“您是說。。。”眼中閃過怪異，劉滄看向蔡邕。</p>
“這便是你所言‘獨尊儒術’的絕世利器，吾等儒門中人，卻是不屑為之。”指著劉滄在地上畫的標點，蔡邕揚頭正氣，平聲似喝。</p>
“轟！”腦中如有悶雷，劉滄忽地被蔡邕聲喝，好似腦中原本某些結構產生碎裂崩塌。</p>
不對！這不對啊！不應該是這樣，等等，等等，好像。。。</p>
漢代句讀，宋朝出現圈點，明代出現分隔姓名的線條，標點？</p>
‘等等，稍等下。’劉滄腦中有些混亂。</p>
放下貶低與惡意，漢時的人傻麽？宋時的人傻麽？明時的人傻麽？</p>
隻要不將他們視做殺父殺母的仇人，應該就不至於認為他們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用的二逼吧？</p>
愚民？壟斷知識？</p>
還是不太對頭啊？</p>
標點不好麽？好！絕對好！他讓人們能更方便的讀寫理解。</p>
麵對繁瑣與方便，百分之八十，九十，甚至更多的人都會選擇方便。</p>
這是大勢，不會不好！也不能不好！</p>
標點符號是好的，是進步！</p>
拋開一切，那標點符號實際帶來了些什麽？又對什麽形成了本質的改變呢？</p>
真理！？</p>
標點符號帶來了真理！</p>
它為人們消除了因詞句理解帶來的爭論，至少消除了九成九的爭論。同樣也消除了錯誤的解讀。</p>
它讓人們可以無需思考的去解讀，去讀寫，去獲取知識，去認知真理。</p>
真理是什麽？</p>
可能性的背麵，可能性與謬論相反的存在。</p>
照著說，照著做，不接受反駁，不用去想，不需要思考。簡單易懂！</p>
對，簡單易懂！再思考，就是多餘的！</p>
或者，是叛逆？</p>
“嘶~！”劉滄倒吸涼氣。這踏馬不對啊。</p>
“嗬嗬，看來皓軒已有明悟？”蔡邕言笑，臉上帶著欣慰。</p>
“雖有偏差，但皓軒善思，既能思索如此層麵，哈哈，吾兒可入學矣！”蔡邕大笑。</p>
‘別，別，您別笑，我心虛。’劉滄怯生生的看著如同老懷得慰的蔡邕。</p>
您還真實慧眼，可啥層麵，我隻是想用超越您老兩千多年的智慧抖下機靈而已。</p>
或者是錯有錯著？出發點難以評估？</p>
但貌似漢之世家壟斷知識，但那些名士也有著自己的底線，也預防著不可逆的危機——文明桎梏，文明絕斷的危機。</p>
蔡邕剛剛在說什麽？</p>
什麽叫吾兒可入學矣？</p>
思考！？</p>
善思，能夠去思考一定層麵上的問題，能去琢磨一些有違常人常識的事情，那才算是剛剛可以入門開始學習？</p>
你們對學習的定位到底是什麽？</p>
那識字背書又算是怎麽回事？</p>
心中如同爆出了十萬個為什麽，劉滄臉上陰晴不定，一時無法言語，對坐蔡邕臉上卻滿是理解，也不打擾劉滄胡思亂想。</p>
標點符號能讓經典再無爭議。那再無爭議的經典誰敢注釋，誰敢給它標點？</p>
大儒？大儒不行，不夠資格，敢亂來，頭拿掉。</p>
除了皇室，誰敢定下毫無爭議的經典？誰敢輕言真理？</p>
至少老子不敢，所以其身後出了百家。</p>
孔子不敢，所以其身後出現了門徒。</p>
如今的皇室也不敢，因為有一群名士蹲在邊上，隨時準備開辯，懟的妄言真理者生活不能自理。</p>
他們帶來了什麽？爭論，無數的思索與爭論，無數思想的碰撞，無數的變化，無數的創造。</p>
卻唯獨，沒有真理。</p>
一代，兩代？到底幾代人能把毫無爭議的經典認定為真理？</p>
隻需要幾十年！僅僅隻需要幾十年可能就能抹除一段文明史中所有的雜音，讓真理誕生，擬千古同之。</p>
聖人傳道，術出百家，起源種花文明。</p>
然後，百家歸一？繁榮了種花文明？</p>
我尼瑪，還是不太對啊。</p>
劉滄感覺各種燒腦，徹底放棄了深遠思考，幹脆拐回了這片東漢大地上。</p>
劉滄琢磨，若是按照蔡邕最後對他的肯定來看，那這些所謂的名士看重的恐怕從來都不是背書頌詞。</p>
習文跟學識之間，似乎被他們隱約中劃出了分界。</p>
獨立的思考，獨立的見解，分析，創造。。。</p>
這裏從來就不是一個徒不能勝師的世界，也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能以學術言論忤逆師尊的世界。</p>
因為這裏尊師，但同樣，這裏的老師對出師的定義中就有超越與不同。</p>
甚至從他們對入學的定義上來看，授徒最初的意圖便是培養出與他們不同或是超越他們的學生。</p>
而所謂的師徒若子，踏馬，有個人能這麽教你，稱師做父也不過分吧？</p>
劉滄恍忽已經明白，這裏的人並不比現代人聰明。</p>
隻不過他們一直在探索前行。</p>
他們並沒有退化人類的探索本能，或者說，不管出發點如何，他們卻一直維護了人類的探索本能。</p>
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探索，習慣了創造性的思維方式。</p>
充滿了爭鬥，同樣，也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p>
若是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但如果是整體性的。。。？</p>
同樣是蔡邕所說：“吾等儒門中人不屑為之。”</p>
好吧，這是大漢的儒，你一個東漢大儒都這麽說了。</p>
天下文人，世家豪族，包括那些尋師覓友的庶民學子，這大漢之內，到底有多少這種儒門中人？</p>
有多少鑽研繁瑣，卻不求簡便的人？</p>
劉滄眼中逐漸恢複了清明。</p>
大漢，太可怕了！</p>
這種可怕不是來自民生軍力，不是來自物質財富，而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方式。</p>
他們不應該弱，也不可能弱。</p>
他們的大腦可能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都在與同輩，與長輩辯論，都在揣摩先賢含湖言辭中最適合當下的解釋，都在創造屬於他們自己的道。</p>
而當這種思維方式成為習慣，那它所輻射的政治、軍工、手工。。。</p>
這是一片可怕的土地，因為這裏有著一支自尋麻煩的人類群體，一支可怕的人類族群。</p>
“皓軒莫要氣餒。你出身鄉野，見識淺薄無可厚非。無人教導，所思所想已顯天資，凡事莫要往牛角尖鑽。”見劉滄心神難定，蔡邕安慰出聲。</p>
默默對蔡邕點了點頭，劉滄無言以對。</p>
雖然感覺蔡邕那天資二字有點罵人，不過不自覺的，無法控製一般，劉滄卻對這片土地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如此方向明確的崇拜。</p>
一片充滿無數可能性的土地，誰也不敢輕言，她將去向哪裏。</p>
心中豪邁尚未泛起，劉滄眼神卻是再度凝固，起身北望，忽的，劉滄眼中甚至泛出幾分暴虐癲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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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胡羌，邊地鮮卑，百年之後，那些蠻夷入侵漢地，如今這令他心顫驕傲的大漢之民卻被化作了豬狗。</p>
想想多年相處的村人族人，劉滄實在無法想象村中那些潑辣婦人被穿刺在火上燒烤待食的畫麵。</p>
大漢，很可怕。</p>
它，或許還應該更可怕一點！</p>
更加野蠻，更加牲口一些！</p>
劉滄終是收回了遙望北地的視線，百年戰亂他無力扭轉，今日跟蔡邕的交流讓他越發明白，他基本不可能改變那些未來群雄的爭霸局麵。</p>
他們大多都為當世人傑，獨立，自信，執拗，他們的主意都太正了。</p>
大廈已傾，正乃群雄當起之時。</p>
他們善於變通，善於爭鬥，他們的生活環境注定了他們善爭善戰，也注定他們難受旁人左右。</p>
們心自問，劉滄並不認為戰亂有什麽問題。</p>
世事相對，能征善戰的背後定然是死亡與撕殺的蘊養，與金戈鐵馬相伴的永遠是腐臭與肮髒。</p>
但麵對那隱藏在百年戰亂身後的黑暗，劉滄感到畏懼。</p>
想想自己那生活派頭十足的飼育能力，劉滄琢磨，他或許隻能在讓漢人更牲口一些的方麵努努力了。</p>
“北地？你這殺意淩然，為父倒是不知該欣慰還是擔憂了。”注視劉滄表情變化，蔡邕歎氣。</p>
“父親放心，我對征討塞外，封狼居胥之類沒有興趣。”劉滄笑言。</p>
“如此便好，皓軒當恪守己身，待爾及冠，為父自可托人為你謀個出身。”見劉滄恢複爽朗，蔡邕自信道。</p>
“謝父親大人關心，父親，可否彈奏一曲十麵埋伏？”劉滄起身，對蔡邕行禮。</p>
“哈哈哈哈，有何不可。皓軒這是。。。？”蔡邕開懷，見劉滄轉身欲走，不由問道。</p>
“喂豬。”劉滄背身，說完小跑若逃。</p>
蔡邕錯愕，轉瞬怒起，抬腿便欲追打：“孽障！欲讓老夫為你撫琴飼豚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