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陌一臉懵逼,悄悄的抬頭掃了一眼說話的男子,隻見其雖衣著華麗,身上戴的玉佩也瞧著過重,手中的折扇骨都渡上了金,但麵容卻是有些蠟黃,且雙目渾濁,眼袋過重,很明顯是縱欲過度。


    側頭瞧了一眼冰塊男,隻見他慢悠悠的拿起茶盞吹了吹上邊的茶葉,而後抿了口放下才道:“路上撿的,並沒有簽賣身契。”


    那青衣男子露著一口黃牙笑道:“那倒是可惜了!”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打攪到還在說話的眾人,門口管家來稟可以入宴了,沈老爺這才起身帶著眾人到飯廳。


    主子們吃飯奴仆的自然不能進去,隻能在外邊候著,瞧著丫鬟一盤盤冒著香氣的菜端進去,曲小陌咽了咽口水,她早上出門得急還滴水未進呢,這會兒聞著香氣肚子不免有些鬧騰,餓的,但她也不敢輕易離開,跟這一樣雖自家主子來的小廝們候在外邊。


    正餓得揪心鬧肺的時候,一丫鬟出來與其道:“這位小哥,你家主子讓奴婢請您去那邊涼亭坐坐。”


    啥情況?


    曲小陌轉頭朝小丫鬟指的涼亭看去,並不見然何人,但還是聽話的隨著小丫鬟走過去。


    入了涼亭,那小丫鬟便道:“小哥在這兒稍後,奴家去去就來。”


    說完便轉身走了,曲小陌一臉懵逼的走進涼亭坐下,抬眼朝方才站的地方瞧過去,這才發現不止她一人肚子餓,那兒好幾個都捂著自己的肚子咽著口水。


    等了一會兒便見方才那丫鬟端著一托盤回來,上邊有兩個包子一碗粥和一點鹹菜,放置亭中石桌上,道:“這是金公子吩咐奴婢端來給小哥的,奴婢還有事要忙,便不伺候小哥用膳了,若小哥用完碗筷便留在此次便好,稍後奴婢回來收拾。”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便退出了涼亭,滴水未進的曲小陌現在看著這清粥鹹菜肉包子就跟山珍海味一樣,既然是冰塊男特意吩咐給她的當下便不客氣的吃起來,心中不免歎道:這冰塊還算有點良心,是個好主子,往後得好好伺候多拍拍其馬屁才行。


    剛吃飽,亭外便響起人聲,抬頭隻見方才那個縱欲過度的華服男子帶著其小廝步入涼亭,自以為風流的刷一下打開手中的折扇,麵上猶如抓到曲小陌的把柄一般,得意的道:“身為奴仆不在外邊等候主子竟然躲在這兒用膳,你可知這為大逆不道。”


    曲小陌還不止這公子與冰塊隻見的關係,稍稍思量了一瞬便起身朝他彎身請安,而後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是主子命小丫鬟送來給小的,並不是小的私自食用。”


    “哦?那金蟄竟然待你這般好。”


    那男子勾著唇合上扇子挑起曲小陌的下巴,瞧著其模樣生得極好,嘖嘖了兩聲道:“果然是個不錯的,怪不得那心腸冷硬的金蟄竟然會差人給你送吃食,怎麽了?你們是上了床了?”


    曲小陌聞言雙眸一冷,後退了兩步躲開了其扇子,道:“公子慎言。”


    “嗬,慎言?”


    那男子哈哈大笑了兩聲,道:“你不知道這滿京城都知道你家主子是個斷袖?都二十好幾的年紀了,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


    what?冰塊是個斷袖?不可能吧!不過府上確實是沒有一個姬妾,在這個男子十三四歲便隻人事的世界,確實是少有,但是要說男人...除了護衛也沒有又人能與他過多接觸啊!


    但不管冰塊是不是斷袖,在這個世界一個男人被說成斷袖那是對其人生的羞辱,她現在身為冰塊的奴仆自然要維護,當即便冷下臉道:“小的瞧著公子是個知文識禮的豪門公子,沒想到竟然是在別人背後惡意中傷的小人。”


    “你說什麽?”那男子聽曲小陌罵自己小人,頓時也拉下了臉來。


    曲小陌雖有些懼怕,但想著冰塊雖冷,卻還記得她沒用早膳,知道她餓過頭了,專門派人送粥給她喝,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就衝著這碗粥,頂著被眼前這男人揍一頓的危險也要重複道:“說你是小人啊傻子。”


    “你小子是不是活膩了?”


    那男子火冒三丈的指著她衝身後自己的小廝道:“給我弄死她。”


    其身後的小廝長得人高馬大,曲小陌暗暗有些後悔了剛才腦子發熱維護冰塊,他在裏邊吃香喝辣的又不知道被人在他背後說他斷袖,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廝,做什麽自不量力的要維護他得罪這個富家公子,更要命的是若一會兒挨揍了冰塊卻不站在她這邊那怎麽辦?


    她真是悔不當初啊!


    那壯碩的小廝一步步朝她逼來,被逼至涼亭邊的曲小陌也隻能硬著頭皮努力想起在大學時代學過的一丁點兒打色狼的技巧。


    正當那小廝猛然撲過來想對她泰山壓頂的時候,兩人中間卻出現了一隻長腿,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飛了那小廝,隻見那小廝撞在亭柱上,口吐鮮血不見動彈。


    曲小陌瞧著眼前那熟悉的黑色靴子紋路,抬眼看去,正是冰塊男,眼中不由得冒出狂喜,宛如見到親爹一般親切喚道:“大掌櫃的。”


    隻見金蟄淡淡的收回腿,拍了拍自己的衣擺,不理會曲小陌那看自己如看親爹的眼神,沉著眉看那已經被嚇呆的男子,冷森森道:“吳桂,你是不是忘記了上次的教訓?”


    那吳桂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跪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金蟄,道:“金公子,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都是那小廝口不擇言才會如此。”


    瞧見這吳桂居然反咬自己一口,曲小陌頓時跳腳,罵道:“放屁,是你先當著我的麵羞辱大掌櫃的,本就是小人之徑,我是大掌櫃的小廝自然要維護大掌櫃的名譽不讓你玷汙。”


    罵人辯解的時候曲小陌還不忘美化一下自己,表一下忠心。


    金蟄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轉身走出涼亭,吩咐跟在其身後來的眯眯眼和棺材臉,道:“斷了胳膊。”


    眯眯眼笑嘻嘻的走入涼亭,瞧著已經被嚇得驚恐抽搐的吳桂,道:“去年的教訓還沒吃夠?竟敢還抹黑主子。”


    說著抓起他的左手,隻聽一聲哢嚓的骨折聲,緊接著便是吳桂尖銳的連聲慘叫,曲小陌聽得頭皮發麻,趕緊小跑著出涼亭跟在金蟄身後。


    一路出府上了馬車,一行人有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半路曲小陌猶豫許久還是壯著膽子撩起車簾一腳,探出了個頭,瞧著車中依舊冷然看書的冰塊,小心翼翼的問道:“大掌櫃,得罪了那個吳桂...沒事吧?”


    半天沒見裏邊的人理自己,曲小陌趕緊道:“小的也是為了您著想,這吳桂他說大掌櫃是斷袖,小的氣不過才罵他一句小人,瞧在小的忠心護住的份上,大掌櫃的往後會罩著小的吧。”


    瞧著今天的情形,這吳桂怕是記恨上她和冰塊了,冰塊他不敢動,但她一個小廝自然敢動手,往後還是盡量少自己出門吧,免得讓人鑽了空子,挨揍是小,命沒了就玩大了。


    翻著書頁的金蟄自然知道這小子打的小算盤,整個吳家他都不放在眼裏,更別說一個不成氣候的吳桂了,不過眼前這小子擔心的倒也對,吳桂不敢招惹他,但不一定不會尋他麻煩,還是派個人暗中跟著算了,若他死了誰給他擋災。


    曲小陌瞧著冰塊依舊不理會自己,以為他真打算讓自己自生自滅,當下心哇哇的涼,帶著絲絲委屈,不死心的喚道:“大掌櫃?”


    金蟄終於難得的抬眼瞧了她一眼,繼而又繼續盯著書卡,曲小陌私心的收回頭,放下簾子,得咧,她不出門就是了,難不成那吳桂還能派人闖進來不成,等六個月後悄摸摸的回嘉州便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這日,曲小陌被老管家叫到廚房吩咐把剛出爐的桂花糕送去給在攬月樓查賬的冰塊男,不得已隻得提著食盒提心吊膽的出了門。


    攬月樓在主道上,裏金府不算遠,但也不近,坐馬車便有些近了,徒步過去走小巷剛好一盞茶。


    出了府,環顧四周,曲小陌沒察覺躲在人群中等待機會的人,抄著小路進了巷子,而吳桂派來的人早在府外等了好幾日,這會兒瞧見她出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便跟上。


    小巷子一般都是別家後院,來往的人少,曲小陌之前有跟老掌櫃的去給冰塊送過一回點心,認得路,剛步入小巷子便察覺身後的響聲不對,回頭一瞧便見四五個小廝模樣的人朝自己而來,頓時撒開腳丫子就狂奔。


    被安排跟在其身後的護衛見狀忍不住捂嘴笑著跟上,而跟隨在曲小陌身後的那四人見其逃跑便也開始狂追。


    終於因為還不太熟悉這巷子路,在一拐角處被兩個抄近路的人給堵住了,抱著食盒的曲小陌被逼著貼牆站,雖心中驚恐萬分,瞧著拿著個個拿著棍棒的人兒,麵上還是擺出一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模樣,冷聲道:“你們要幹嘛?光天化日之下想打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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