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臉手,回來又拿著水囊灌滿給車裏邊的金蟄。


    瞧著一手撩著車簾,一手遞水囊的曲小陌,白皙漂亮的小臉上剛洗幹淨還掛著不少水,幾滴從腮邊滑落滾入那裹著衣領的脖頸,金蟄接過水囊移開目光,原本不渴的他喉間卻不知為何突感有些幹。


    見其接過水囊喝水,曲小陌撩著簾子摸了一把下巴,小心翼翼的問道:“大掌櫃的,我們要去哪兒?”


    金蟄瞥了她一眼,不說話,對著那冷眼曲小陌趕忙一臉討好道:“因著不知道要走幾天,這天兒熱,外邊塵土太重,小的想著若是行車太久的話,路上買個帷帽。”


    “不用。”金蟄把誰能丟還給她,指著車裏的一小空位,道:“坐這。”


    瞧著那方小板凳,曲小陌抿了抿唇,這特麽真像是特意為自己準備的位置,瞅了瞅已經重新拿起書冊的金蟄,隻得應聲,拿著水囊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邊在樹蔭下,幾個侍衛已經撿柴升起火來,也不知從哪兒打來的野兔子野雞,已經拔光毛洗幹淨夾在火上烤,曲小陌好奇的走過去問正在往野雞身上抹鹽的金十三,道:“這哪兒打到的野雞,好肥。”


    金十三扭頭瞧了她一眼,嘿嘿笑道:“前邊的林子裏,一會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曲小陌早就饞得流口水了,便冒著熱氣蹲坐在他旁邊問道:“咱們的午膳就是這些野雞野兔?”


    金十三點點頭:“大熱天的帶著幹糧不僅麻煩,一兩天過後便發酸不能吃了,還不如到飯點的時候去林子回事湖邊尋些野味吃。”


    “那大掌櫃的也是這般吃的?”曲小陌指著放下簾子的馬車小聲問道


    “自然,不過主子吃的都是我親手烤的。”金十三得意洋洋的道


    一旁也一樣在另一個火堆上拿著樹枝刷著鹽水的棺材臉金十八輕輕切了一聲,曲小陌頓感意外,便聽金十三嘿嘿笑著朝金十八揚起下巴,嘚瑟道:“還不服氣是不是,我可是得了主子的真傳之人。”


    金十八懶懶的瞥了他一眼,道:“有本事打一架?”


    金十三也揮手切了聲,嫌棄道:“莽夫!”


    曲小陌瞧著兩人難得的拌起嘴,便在一旁笑看著熱鬧,兩人雖你一句我一句的損著,但可見感情很好,原本她以為這性子活潑的金十三是弟弟,而穩重些的金十八是哥哥,沒想到卻是調了個位子,做弟弟的比哥哥沉穩,兩人麵相雖長得不一樣,但卻是真真正正的親兄弟。


    馬車中的金蟄聽到那清脆如女子般的笑聲微微撩起簾子看了一眼,隻見曲小陌那小臉上洋溢著笑,正捧腹與金十三兩人笑鬧著,淡淡的收回視線放下簾子,峰眉微擰,也不知為何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但這情緒也不過隻是一瞬而過,待曲小陌用洗幹淨的大葉子捧著一隻切好的烤雞過來時,麵上已然恢複如初。


    一頓包餐過後,又灌滿了水囊,一行人便又繼續趕路。


    曲小陌自能進馬車坐後便不用在外邊吃灰塵曬烈日了,又有金蟄這自帶冷氣的人在,不開簾子也能感受從腳底冒上來的絲絲涼意,隻不過壓力有點大啊!頭皮一陣麻。


    最麻煩的還是解決生理問題,因為害怕內急解手時被人察覺異樣,便盡量少喝水,但還是被金十三嘲笑她娘們兒,說大家都是漢子,她還非得自己單獨去解手,尋的還是那些茂密瞧不見人的野草叢,還說出一堆毒蛇毒蠍等等東西嚇她。


    曲小陌做怕這些毒蛇之類的了,但還是梗著脖子一意孤行,她白天盡量不喝水不解手,待到晚上停歇的時候才偷偷找地方解決,知道這裏的人除了她人人都是會武,便找了那種在外邊瞧不見裏邊的草叢。


    不過好在他們也不是那種非找她麻煩的人,不會仗著會武悄悄的偷看,就平日最活潑的金十三都隻是嘴上說說,調侃她罷了。


    這般走了十多天左右,曲小陌漸漸的便發覺不對勁了,從開始的走大道然後轉小路,現在已經是往山林間走了,而金十三他們幾個也從最初的談笑風生到現在的謹慎細微劍不離手,她覺得他們似在躲著某些人。


    這日,照常尋來野味烤食後歇息,曲小陌湊到金十三的身邊坐下,小聲問道:“我們這次要去哪兒?”


    靠著樹坐下的金十三懶懶的瞥了她一眼,昨夜是他守夜,這會兒正想打算趁休息睡會兒,抱著劍閉上眼睛,口中回道:“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那為何不走官道,官道不是比這些山路要好走許多?”曲小陌疑惑的問道


    金十三聞言隻是挪了挪屁股找個更舒服的位置靠著,繼續閉眼,道:“主子吩咐的,我們照辦就是。”


    曲小陌見問不出啥,也瞧著他挺困的便也不在打攪,爬回馬車,接收到金蟄的一記冷光,頓時安安分分的坐著數手指,數著數著也不知怎的就睡著了。


    興許是這幾天趕路太累,直到馬車走石路有些崎嶇被震醒了才反應過來,睜開眼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忙朝冰塊坐著的那處看去,隻見他還是如方才一般低眉看書,隻不過手中已經換了一本,沒注意到她,這才稍稍敢挪了挪麻掉的腿。


    撩開車簾朝後看去才發現馬車怕是已經離方才休息的那地方老遠了,真是累極了,啟程時她居然沒醒來。


    收回視線轉過頭正巧碰上金蟄的雙瞳,頓時有些心虛的朝他嘿嘿笑道:“大掌櫃渴不?要不要小的去拿水囊?”


    要說這馬車是真的挺寬敞的,塞進十幾個人怕是還能做得寬敞,裏邊備著茶具和茶葉,還有好些書籍和筆墨,想來是金蟄經常使用的座駕,但這般久她卻是沒發現金蟄使用過這些茶具,渴了也隻是喝些裝在水囊裏的水。


    不過他們現在是在趕路,恐怕還得避著人,再加上山路不好走,泡茶的話一震動茶水撒開定要弄髒馬車,照金蟄的潔癖程度來看,定然是不允許的,想來出門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這一路來才沒吩咐她泡茶。


    金蟄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搭話,也沒再理她,而是放下手中的書揉了揉眉,出聲問外邊的金十三道:“十三,到哪兒了?”


    “翻過這座山之後在走五裏路便進豐縣了。”外邊的金十三回道


    “嗯。”


    金蟄應了聲便閉著眼靠在車壁上養神,曲小陌也沒敢打攪,伸了伸還有些發麻的腿,拿過自己的水囊小小的抿了口,也不敢喝多,潤潤唇就行。


    一直到了夜幕眾人才進了豐縣縣城的大門,尋了個客棧住下,縣城的客棧哪能跟京城的比,連跟嘉州城中的都差遠了,不過風餐露宿了這麽多天,現在能有個床睡已經很不錯了。


    再說了主子都沒說什麽她一個伺候的哪能提意見,拿著包裹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打水洗了把臉後便又去伺候金蟄了。


    這人真是奇怪,聽金十三說以前都是他打水伺候的,但也沒她現在這般吃喝拉撒睡都得親自上手伺候,這擺明了就是看她不爽使勁折騰她。


    雖自個兒也是累極,曲小陌還是兢兢業業的把這個冰塊給伺候舒服了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屋,喚來店小二打了盆水洗漱身子。


    這一路上眾人都未洗漱,頂多就是用溪水洗洗臉漱漱口,曲小陌早就受不了自身的味道,還有裹胸布已經好多天未換了,也未解開過,這會兒不止發臭胸口也極度不舒服。


    水打來曲小陌便關起房門插上暗鎖,窗子也鎖好才慢慢的解下自己的衣裳,待把裹胸布解開,瞧著被裹得留了印子的小胸,輕歎了聲,邊用水擦洗邊想著再這樣裹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現在是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日日這般裹著往後的胸不僅長不大,還有可能回變形。


    洗幹淨一身輕爽的曲小陌穿上幹淨的衣裳,今夜並未裹上胸,這般多的日子裹著就讓它舒坦一晚上吧。


    一覺睡起,曲小陌如常的裹上布條,去伺候冰塊,但胸口的裹胸布比之前的鬆弛了一些,但因為胸小,若不觸碰便瞧不出異樣。


    今兒一行人在這豐縣休整一日,金蟄也難得的讓她出去買些自己想買的日常用品,不過得跟著個護衛。


    知曉這一路存在危險,曲小陌也不拒絕,出門時身後跟著一個木頭一樣的護衛,縣城小,他們一行人住在客棧很是醒目。


    這一個下午都不用伺候金蟄,曲小陌便悠哉悠哉的在小縣城閑逛著,買了幾包零嘴之類的吃食,還去成衣鋪買了幾套合身的衣裳和鞋襪。


    在金府的三個月她也是有工錢拿的,因為是金蟄的貼身小廝,這每月銀子有十兩,再加上她之前攢的,扣去現在花掉的錢,身上還有將近四十兩,本來是有五十兩的,但三套成衣和鞋襪花了她近十兩,再加上零嘴兒,十多兩就沒了。


    難得有空閑的時候,曲小陌也不著急這回客棧,拿著大包小包尋了個小茶樓找了個隱蔽不惹眼的角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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