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鎮算不上大,卻也有好幾個村屬於它,其中一個叫白竹村村內,一名婦人抹了一把眼睛哭著匆匆跑出家門。


    那婦人頭上斜插兩隻銀簪,一隻絹花,發絲有些淩亂,略瘦,身上穿著灰土黃色羅裙。


    她步子很快,又抹了一把淚水,手上的肌膚瞧著還算白皙,雙眼通紅,把手放下時,能瞧見一張頗為清秀瓜子臉。


    她又跑了跑,最後跑進了一戶人家院子中。


    那戶人家女主人聽見了動靜,匆匆忙忙出來一把扶住了她,瞧著她心疼道:“這是怎麽了?”


    哭著的婦人是朱綿,她雙眼已經紅腫了,扶住她另一個婦人是朱慧。


    待朱綿又哭了半響,朱慧一臉擔憂道:“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哭成了這般?”她趕緊又去灶房給她倒了一杯水。


    朱綿接過她倒得水,吸了吸鼻子,紅腫的眼裏卻露出恨意來,咬牙切齒道,“還不是安越那個賤~”


    話還未說完,她的嘴已經被朱慧捂住了,朱慧盯著,搖了搖頭。


    朱綿被捂著嘴,見朱慧這般,又伸手打開朱慧的手。


    “阿綿啊,現在咱們別罵她賤人了。”


    朱綿瞧著她這般說,又冷哼了一聲,是咧,現在不能這般說她了,可她就說了,嘴巴長在她身上,誰能管的到她!


    朱慧瞧見朱綿這副模樣冷哼,她歎氣了一聲,“阿綿啊,有什麽事情你放在心裏就好了,有什麽怨啊,什麽恨啊,也放在心裏就好了,現在那人,可不是輕易惹得起了!”


    不僅惹不起,還得小心侍候著巴結著,誰叫人家現在做了官夫人呢?有人撐腰了哦。


    朱綿聽見朱慧這般說,眼裏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朱慧卻繼續開口,開始勸她。


    接著又詢問她這是怎麽了,哭成了這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慧一聽皺了皺眉頭,“這都多少年了?徐涪都娶你了,你們也有虎子了,這幾年你們過的也好,還想什麽她?因為她傷了你和你家那口子的情分,有什麽好?”


    朱慧的頭上裹著灰布巾,發篦梳的有些鬆亂,穿著粗布麻衣,有些胖,這幾年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她肌膚有些黑,一張臉實在普通,加上她不太愛打理收拾自己的性子,整個人顯得更加普通,甚至還有些醜陋。


    朱綿聽見她這麽說,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上下打量朱慧一眼,瞪著她道:“阿慧,你該不是是看她成了官家夫人就要巴結她了不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朱慧瞧見她這般說,臉也沉了下來,開口道:“什麽叫我要巴結她了不成?我還不是想你跟你家那口子好好過日子,你都和你家那口子吵了多少回了?那會不是說因為她?可你家那口子和你成親這幾年來,待你不好嗎?平日裏你日子過的不舒心?”


    “哪裏好了!”


    “還不好?你爹生病,他沒少讓你拿家底去給你爹治病吧!”


    “這算什麽好?他是我爹的女婿!要他拿銀子是應該的!”


    “應該的?作為女婿那點銀子給嶽父看病是應該,可也要看看給多少啊!”


    朱綿的爹爹早年是村長,家裏不錯,就她一個孩子,後來村長換人,她爹爹已經退下來。


    她爹爹這幾年又得了慢性病,總要用藥養著。


    幾年下來,先是掏空了朱綿娘家多年來存的存銀,再是隻能靠著朱綿夫家供著,若不是朱綿嫁的夫家是這村裏數一數二的大戶,有些銀兩,有些根基,哪裏還供的起。


    她家嫁的那夫家,家中長輩自己有存銀,良田,自個單住,不要他們贍養。


    那男人的大哥又在縣裏做買賣,生意紅火,混的不錯。


    當年分家時,她男人的爹娘把大部分產業都給了她男人。


    有不少良田良地和魚塘,她那男人又靠自己大哥在縣裏找了一份活計。


    隻雖是這般,可要供她那爹爹吃藥,她那娘的身子骨原先就不太好,這上了年紀了,也要時常吃些藥。


    這樣幾年下來,她夫家供的也有些吃力了,也賣了些田地,不過好在,暫時還能供養下去。


    “那也是他應該給的,誰叫他娶了我爹的閨女,何況我還給他生了虎子!”


    朱慧聽見她這麽說,有些無奈,她知道朱綿的性子,她們一塊兒長大,家中又是隔壁,知道再多說也沒有。


    “總之啊,你和你家那口子好好過就行了。”朱慧隻扔下這麽一句。


    “瞧著這天色,你今日在我家吃飯吧,別回去了。”朱慧開口轉移話題。


    朱綿望了一眼外間的天色,又望了一眼那未關的院門,再瞧了一眼朱慧,朝著她點了點頭。


    朱慧見她點頭了,臉上露出笑容來,想著一會在田裏忙活的自家男人應該也要回來了,她笑道:“我去後院菜地掐了幾把青菜來,再扯些韭菜,家裏還有幾顆新鮮雞蛋,炒著吃。”


    “你在這好好坐會,等著我。”


    接著她去後院忙活了。


    這後院不大,有一塊小菜地,比起來前院倒是還算好,三間瓦房,再加一間土胚灶房。


    瓦房裏,東西丟的有些亂七八糟,擺放的也不整齊,此時朱綿掃了一眼自己待的堂屋,堂屋有一方牆壁上還掛著幾塊帕子,角落裏放了幾麻袋東西,她抬起步子,去尋朱慧,朱慧正好摘了菜回來,她又蹲在灶房前,擇著菜,邊擇邊道:“對了,下回你家婆婆大壽,不是說要去請她嗎?”


    朱慧口中的她,是指安越。


    朱綿站在灶房前看著朱慧擇菜,點點頭道:“她好歹也是咱們這一個村的,我婆婆的大壽請她,她還能不來?”


    “那也是,要說起來,我們三個也是有情分在的啊,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當年玩的也好。”


    朱綿點了點頭,她那婆婆要請安越的事情,被她攬到了自己身上。


    朱綿想到安越,怒了怒嘴,“要不你陪我一起去請她?我還沒去的”


    朱慧點了點頭,她也知道朱綿把請安越的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她開口道:“那我陪你去,哎,不今晚讓人先帶個口信去?”


    “也好。”


    灶房的兩人繼續說著,院外田裏好像有鷺鷥在腿上劈精肉,這夏日還有那蚊在腹內刳脂油。


    兩人就這麽說好了,接著那朱慧開始打水洗菜、炒菜。


    朱綿在她家吃了飯,又一起去托了人明日去縣裏,接著朱綿想到和家裏那男人吵架的事情,幹脆留在朱慧家和朱慧生的那閨女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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