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還在下雨,沿著官道又來了一輛馬車,瞧著那馬車,極其低調樸素,馬車中是一個年齡稍長的婦人,還有一個年級尚幼的姑娘,那姑娘不過豆蔻年華,頭上青絲用幾根玄色發帶一一盤起,上身穿了窄袖、大領、對襟短衣,下身穿著百褶裙,露出白皙的小腿,小腿腿腕上還帶著銀飾,銀飾走起路來會叮當的響。


    此時那姑娘正撩開馬車車窗布簾,又放下,開口道:“師傅,咱們總算到了啊!”


    姑娘一雙眼眸十分幹淨,臉蛋白皙,一張圓臉。


    那被叫做師傅的婦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兒,點點頭道:“飛蠻,一會你見到貴人,切記規矩些。”


    這開口的婦人同樣穿著百褶裙,隻是那圖案繡的要比較飛蠻的姑娘穿的百褶裙要深一些。


    她也穿著對襟短衣,頭上卻用青色布纏著頭,小腿上不像飛蠻那樣露出來,而是用青色布纏綁腿。


    她脖子上戴了銀飾項圈,一張白皙鴨蛋臉麵。


    這婦人叫旋汎,是南疆一族的聖姑。


    “師傅,飛蠻知道啦,一路上您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飛蠻有些無奈的看了自己師傅一眼。


    那婦人瞧見自己徒兒這般說,又開口道:“飛蠻,你要知道,咱們南疆能這般安穩都是托誰的福?還不是咱們西吳這些勇敢的好男兒的福?若不是他們,那些夷朝遲早有一天會攻打到咱們南疆!”


    “今日咱們要見的那貴人身份不低,又是帶領咱們西吳勇敢好男兒去抵抗夷朝林將軍將來的夫人,你說,你在她麵前是不是得規矩些?”


    飛蠻聽見自己師傅這般說,怒怒嘴,開口道:“可是師傅,是那小姐要尋咱們幫忙啊~”


    憑什麽還要她在那小姐麵前規矩些?何況師傅一路上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啊!


    那婦人又瞧了自己徒兒一眼,眼裏有些厲色的又掃了她一眼,接著開口道:“總之你到時候好生跟我為師身後,規矩些就成了!”


    “好。”飛蠻低下頭,應了好,眼珠子卻轉了轉。


    旋汎瞧了自己徒兒一眼,有些無奈,飛蠻從小跟在她身側,性子養的單純。


    旋汎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安靜,馬車外還在下著雨,還能聽見雨聲。


    旋汎歎了一口氣,前些日子,長安大學士家的嫡小姐一封書信寄往南疆,又送到她手中,請求她救一人!


    她還記得那信上說的是救誰。


    是救林將軍。


    旋汎又望了自己徒兒一眼,輕微歎了口氣,那小姐確實是請她們幫忙,可她們又如何不是在救自己一族?


    若是西吳失去一個年少有為的將軍,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動蕩,她雖然知道這西吳不缺青年才俊,英武神將,可現在眼前就有一個青年才俊,英武神將,何必再去等下一個?


    何況,她也想去會會那夷朝來的蠱女。


    黑夜中,雨夜中,一輛馬車從城外官道而來,看守的兩人又立馬攔住,詢問令牌,趕馬車的是個紫色布衣男子,那男子帶著鬥笠抬起頭看了兩位守城兵一眼,沒說話,隻灑了一把藥粉,然後直接駕著馬車進了城,又在一輛客棧前停下了馬車。


    他也是南疆之人,一身使命便是侍奉聖姑,當然他也會用一些簡單的蠱毒,武藝很高,他叫幺罕。


    馬車在客棧前停了下來,接著客棧的小二哥瞧見了,連忙趁著客棧準備好的油紙傘撐開,迎了上來,那戴著鬥笠的男子跳下馬車,又接過小二哥的傘,才撩開車簾,開口道:“聖......”


    他頓了頓,想到了聖姑交代的事情,沒再尊稱聖姑,而是簡單的開口道:“到了。”


    馬車裏間的旋汎點點頭,拿好包袱帶著自己徒兒飛蠻一前一後的下馬車,接著那男子裏麵給她們師徒二人撐著傘,又一同進了那客棧,可憐了那撐著傘出來的小二哥已經淋濕的身子,又看見客人進去了,隻好把他們的馬車牽著去客棧的後院走。


    三人進了客棧,那男子身上衣物已經濕了不少,兩個女子身上倒是還好。


    客棧中還有幾個守夜的小二哥,那些小二哥看見進來了客人,連忙上前伺候,接著,三人要了房間又去了二樓。


    那身上淋濕了不少的紫衣男子自己去了一間廂房,旋汎和飛蠻一起去了他隔壁的一間廂房。


    此時,這客棧已經徹底住滿了人,就連客棧後院的廂房柴房也住滿了人,不僅如此還有對麵的客棧,斜對麵的客棧也一樣。


    而那些客人大多都是這兩日的生麵孔。


    那些生麵孔無一例外都是喬裝打扮進了這城裏的,畢竟除去那夷朝霜玲子,沒幾個能有紫色布衣男子的蠱毒使用,也沒有陳惠仙的令牌使用。


    此時,那小二哥送了熱水上來,旋汎先去屏風後的浴桶中給自己的身子清洗了一番,隻剩下飛蠻站在廂房這頭有些無聊,她想了想,掃了一眼這廂房,又細細打量了一番,接著又去摸了摸那軟榻的料子,然後又坐了上去,接著又動了動,又摸了摸那料子,料子上還有些花紋,瞧著和她們苗疆布料上所繡的花紋瞧著大不一樣。


    她摸了摸那花紋,心裏升起許些新奇來,她想起師傅在馬車說的關於她們苗疆之外的事情,她看著那花紋,還真如師傅所說的,和她們苗疆大不一樣。


    她雖然跟著旋汎從苗疆地域出來趕路趕了許些天,可在路上也停下來沒歇息,更沒有住進客棧。


    這還是第一次住進客棧。


    接著她又摸了摸軟榻上的小矮幾,然後從自己衣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子來。


    她把瓷瓶子上封住的油紙塞子打開,低聲念叨幾聲,瓷瓶子了裏爬出了一條金黃色的蠶蛹來,那蠶蛹肥肥的、肉乎乎,比她的大拇指要大,肥蛹的身姿上有幾十雙腳,慢慢爬在矮幾上。


    飛蠻把瓷瓶子也放在矮幾上,伸手摸了摸那蠶蛹,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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