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牆上的鬧鍾還在轉,精美黃銅底色設計,餐廳裏明亮的光芒打著時鍾上閃閃發光?


    時鍾分鍾一陣陣的走動,荏苒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


    時光拉回今天。


    餐桌旁陳懷瑜有些吃不下了,她抬頭偷偷看了一眼沈淩,不知道這個男人還記不記得這塊麵包是她當年的心意。


    她想,也許他記得吧,可如今不是七年前了,時光已經逝去,他們也不再是七年前的他們了。


    那時候,她從那天以後,每天每天都堅持去找他請教,用同樣的方法給他麵包作為報酬。


    其實當時的陳懷瑜也不富裕,或許可以安慰自己,那時候農民家庭都不算富裕,哪像如今整體都強大了,最基層的人民隻要不懶基本都比從前富裕了、寬裕了。


    因為掙錢的路子多了,政策更加完善了。


    現在陳懷瑜老家村裏的那些孩子,想吃1.5元的麵包?隨便吃,可以吃到吐,並且什麽花樣都有。


    可七年前是不一樣的,那時候她記得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多少錢,日子是能省則省。


    牆上精美的時鍾還在轉,她用刀叉切了一塊小麵包,放進嘴裏,吃了起來。


    當初她第一次見到王阿姨時,和王阿姨一起去超市逛過,她拿著貨架上同一個款式的麵包對王阿姨說她喜歡這個麵包,很喜歡。


    那時候喜歡是因為,她覺得這是她對沈淩一直以來的心意象征,裏麵意義不同。


    後來每次隻要她來,王阿姨都會準備一個。


    現在想起來,王阿姨這個明明是為了她喜好的行為,可能在無意間傷害了沈淩的自尊吧。


    這東西足夠讓他想起從前那樣貧窮的日子,讓他想起自己那吃不飽穿不好的日子。


    “我吃飽了,上樓一趟,你慢慢吃吧。”對麵的沈淩放下刀叉,他看了陳懷瑜一眼,開口道。


    說完,他起身上樓了,男人身影高挑,氣質極好,就連背影都是極其好看的。


    陳懷瑜望了他背影一眼,呼了一口氣。


    他走了,她感覺輕鬆多了。


    壓力的氣氛一下子沒了,她直接丟掉手中刀叉,什麽刀叉不刀叉,什麽精美進口餐具,什麽用餐禮儀,去你的!


    她就喜歡用筷子,或者說吃麵包就喜歡自己用手拿。


    她用手拿起那塊麵包狠狠的吃了起來,當年她舍不得吃的東西,現在可要好好吃吃。


    可吃著吃著,她心裏痛了起來。


    好像她吃的不是麵包,而是自己的青春。


    吃下麵包後她擦幹淨眼淚,準備上樓找那個男人說清楚,既然都分手了,以後他就不要再去找她了,她弟弟的事情......


    她弟弟的事情他要是真的願意幫忙的話,那很好,他要是不願意幫忙的話,那就算了。


    她拍拍手,去廚房把手洗幹淨,往別墅二樓走。


    上了二樓,熟門熟練的推開臥室房門,沈淩正好從浴室走了出來。


    沈淩剛剛洗完澡出來,臉上白皙幹淨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珠,黑色柔軟頭發絲上有些濕潤,他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睛盯著她。


    陳懷瑜遂不及防,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瞥向窗外,不看他。


    她的臉燒了起來,有些尷尬。


    雖說都是成年人了,他們兩人還談了這麽多年,該做的不該做的都發生了,可今天已經說分手了啊,這樣子在一個房間真的尷尬。


    陳懷瑜想了想,想到弟弟的事情,幹脆自己找沙發坐下。


    房裏的沈淩坐在床邊,看著她不說話。


    兩人沉默著,繼續沉默著。


    空氣裏飄著淡淡的荷花香味,荷花在鄉下老家荷塘裏可以看見很多,每年夏天荷花盛開的時候她都喜歡去弄幾朵。


    有一次她摔了一跤,全身都是泥巴,她記得那次她是答應了沈淩要送他一朵荷花。


    陳懷瑜的臉染上淡淡紅暈,她深呼一口氣,盯著自己腳下的地毯,房間裏的地毯很名貴,聽說是進口回來的材料,請了國內專門的設計師設計好,還請了厲害的手工大師親手製作。


    “我們今天已經說分手了,既然分手了,以後我們就不要見麵了吧,好聚好散,至於我弟弟......”


    她頓了頓,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裏,有些難以開口。


    請他幫忙,真是難以啟齒。


    陳懷瑜偷偷深呼了一口氣,才繼續開口道,“我弟弟學校的事情,你能幫忙嗎?他很喜歡那個學校,要是很麻煩的話就算了。”


    沈淩沒說話,沉默,沉默,繼續沉默。


    房間裏很安靜,靜靜的沒有回答。


    淡淡的荷花香味飄進陳懷瑜的鼻子裏,她吸了一口,抬起頭看著他沉默不語。


    看著他臉上表情很淡,漠不關心的模樣,她突然有些難過,明明是他提出來她弟弟的事情,現在她來了,他卻這樣。


    仔細想想,愛與不愛的區別真是大。


    她愛他,所以他有什麽事情,即使他不說,她也會想辦法去幫助他,去維護他。


    可是他呢?


    他從來不主動說幫她做什麽,更不會去維護她的自尊心了。


    在一起四年,她好像都不敢在他麵前很強勢的去要求他幹什麽,從前她是害怕給他帶來麻煩,害怕他拒絕,現在她是害怕自己失去那點僅有的自尊和驕傲。


    其實歸根究底是因為她清楚,她自己在他心裏沒什麽地位,他不愛自己。


    所以這幾年,她不敢提要求,不敢任性。


    夜幕降臨,外麵的景色極美,二樓主臥可以透過落地窗看見外麵的景色,陳懷瑜盯著外麵的景色,看著遙遠的月光。


    七年前秋天。


    陳懷瑜坐在家裏堂屋的小矮凳上,她正和母親在擇晚上要吃的青菜。


    她想到沈淩家的情況,試探性的和自己母親開口道,“媽,我們班有個叫沈淩的你認識嗎?就是隔壁隔壁沈家村的那個沈淩。”


    他們這個地方,大家喜歡住在一起,最好是圍著道路住,幾個村子由一條較為寬敞鋪著小石子混著著泥土的馬路連接在一塊。


    說起沈淩,陳媽媽還真知道。


    “就是那個他爸爸腿不好的那個沈淩。”陳懷瑜試探性的又開了口。


    “你說他啊?怪可憐的,哎。”陳母歎了一口氣,打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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