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奴婢打探到,說是皇後娘娘聽說宮裏有人小聲議論過,嚴家九小姐的身份其實是惠妃的,是皇後搶了去,那些從前見過惠妃選宮妃的奴才和宮女才遭了難。”


    蔣充容皺起眉頭,疑惑道:“皇後若是占了惠妃的身份,那為何不在坐上中宮之主的位置便大開殺戒,除了那些從前在宮裏侍奉的老人?見過嚴家九小姐麵的老人?”


    其華搖搖頭,歎息道:“回主子,您不知道,當今皇後娘娘是洪家罪臣之後,當初流放邊疆好幾年,一朝聖上登基,迎她回宮做了皇後。”


    “許是正是因為如此,皇後娘娘哪裏會那麽快得知所有從前發生過的往事?”


    “或許就因為這樣的疏忽,才導致消息走通。”


    聽完其華的話,蔣充容垂下眸子,玩弄自己手絹,許久,才開口道:“當初是聖上親自進宮求了聖旨,先帝才賜婚於聖上和嚴家九小姐的?”


    其華點頭。


    “後來又是聖上親自把如今的皇後迎進後宮?頂替了嚴家九小姐的身份?做了中宮皇後?”


    “再後來,聖上又把真正的嚴家九小姐迎進了後宮?讓她成了寵慣後宮的惠妃娘娘?”


    “怎麽這麽複雜?”


    蔣充容伸出纖纖玉手,按壓自己的頭額,閉上眼睛,半響,開口道:“你說,在聖上心裏,到底是皇後重要,還是惠妃重要?”


    其華卑微的跪在地上,不敢回話。


    她也不知道在聖上心裏,到底是皇後重要,還是惠妃重要,天子的心思,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誰能猜透呢?


    “說啊?你說啊!”


    蔣充容空著的手一揮,旁邊案桌上的茶杯啪的摔向其華,就差那麽一點點,砸在她身上。


    其華跪在地上,不敢造次。


    “說啊!”


    蔣充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是什麽脾氣,其華隻好順著她的意,開口道:“回主子,奴婢以為如今聖上心裏應當是惠妃娘娘多占幾分。”


    “奴婢在宮女當差數十年之久,聽說了不少前朝往事,據說有位君王極其喜愛他的寵妃,後來寵妃在最好的年華一病不起,就那樣沒了。”


    “那位君王在寵妃沒了後,遇見了許多像寵妃娘娘的女子,其中有位女子深得君王寵愛,本是替代寵妃,最後卻憑著自己才能奪得了君王真正的喜愛。”


    “君王駕崩之前,冊封了那女子所出的皇子為太子陛下,在君王沒了後,那女子登上太後之位,自此家族也水漲船高,榮寵不斷。”


    其華說完,蔣充容臉色才好了些。


    進宮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要憑著這張有些像惠妃娘娘的臉,去掙搶分奪一些聖上的寵愛。


    可哪個女子真正願意做旁人的替代品呢?


    真正願意隻是因為像某個寵妃,才奪得了天子寵愛呢?


    聽完這宮女的話,她心裏頭倒是舒服了不少,說不定她也能在這天長日久的後宮之中,最後讓自己的才華征服帝王,讓他真心實意喜歡上自己,而不是這張像惠妃的臉。


    其華垂著頭,心裏歎了口氣,她沒說的還有幾句話。


    可惜那位君王至死還念叨著那位寵妃,寵妃死在君王最疼惜她的時刻,永遠留在君王心裏,誰也比不了。


    “娘娘,咱們應當小心行事,小心中宮娘娘。”


    其華說出這句肺腑之言,希望自家主子平平安安,不要平白無故斷送了性命。


    蔣充容也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點頭道:“你說說看?這樁往事還有誰知道?”


    其華一愣,隨後如實道:“這樁往事,除去新進的這批宮女,其他的應當都知道。”


    年初時,新進了一批宮女,這批宮女應該是不知道的,可從前宮裏頭侍奉過的宮女和太監可沒殺光。


    這種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就算皇後有心想要壓下,也心有餘力不足,若是真能把他們這些宮裏的老人殺光,那還能殺掉宮外那些?


    京城裏那些老百姓,最喜歡這樣的皇室秘聞、八卦,恐怕早就有消息傳了出去。


    隻是礙於帝後威嚴,不敢搬到明麵上來說。


    蔣充容點點頭,這般想著,又歎了口氣,她家世卑微,族中兄弟也不太爭氣,她是家中長姐,族裏已經把全部希望壓在她的身上。


    若是她因為這張像惠妃的容貌被皇後所害,讓皇後不滿,那可如何是好?


    聖上既是能把罪臣之後的洪家小姐迎回宮裏做皇後娘娘,必定是因為聖上對皇後娘娘有偏愛。


    蔣充容垂下眸子,歎了口氣。


    這事情,可真是難。


    難怪前些日子還是選女時,嚴家和王家小姐一聽人提起皇後娘娘,就陰沉著臉,不說話,原來是這麽回事。


    原來她們早就知道皇後和惠妃還有聖上之間的往事。


    那幾位小姐生得也像惠妃,想必也怕皇後對付。


    蔣充容隻覺得害怕,這宮裏頭太可怕了,比起父親母親教的那些,叮囑的那些來說還要可怕的一千倍、一萬倍。


    她把手絹丟掉,望著跪在地上的大宮女,開口道:“去,和咱們宮裏侍奉的這些宮女嬤嬤們交代清楚,往後咱們宮裏頭的,都要好好遵守宮裏的規矩,切不可任性跋扈,你也是。”


    其華應了,點頭退下。


    去外頭交代清楚了,回充容娘娘身邊侍奉,其華小聲道:“娘娘,您若是有了身孕,切不可先讓中宮那位知曉,應該先想法子告訴聖上。”


    蔣充容點頭,她算是明白了,皇後娘娘根本就沒有表麵上的那麽慈祥仁愛,若是她敢先有了身孕,皇後娘娘一定會要她好看!


    虧她如此傻,一丁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入夜,前頭傳來消息,聽說是王家小姐侍寢,蔣充容心裏發酸又好像躲過一劫,帶著其華和幾名宮女在自己宮裏頭繡花。


    她繡工極好,在母家做小姐時,每每跟著母親繡些東西,家中親屬所穿衣物,手帕、香囊、衣物、腰帶等等都是她和母親親自繡的。


    這次繡的是手絹,上頭有鴛鴦戲水,繡的活靈活現。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著,聖上這十幾日做到了雨露均沾,新進的宮妃全都分了些寵愛,她宮裏頭這些人也安安靜靜的,這日其華出門去洗衣宛看小如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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