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她的傷口很疼,她走過去,在江肆身邊坐下。


    這是相對幹燥的一片區域,參天大樹足足需要幾個人才能圍住。


    蘇俏坐在江肆身邊,特地保持了一米多的距離。


    她沒有追問,靜靜的等江肆說。


    火堆熄滅了,沒有光,整個林子裏漆黑黯淡。


    上方的樹蔭遮映,仰頭時,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月光,如同繁星。


    江肆靠著樹幹上,好半晌後,他忽然問:“你知道腎癌嗎?”


    蘇俏眼皮瞬間一抽,腎癌?


    難道江肆患的……是腎癌?


    江肆目光一點點放空,又補充道:


    “腎癌中的未分化癌。”


    蘇俏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腎癌絕大多數都能活5年,但腎癌又分為嫌色細胞癌、嗜色細胞癌、腎集合管癌以及未分化癌。


    其中未分化癌,預後十分差,可能1-年就會出現死亡。


    所以江肆患得是這種癌症?一兩年就有可能會死?


    她明明記得前世……


    不對,前世她和江肆幾乎沒有任何交集,高中畢業後,就再無往來,也未聽說過任何和江肆有關的消息。


    並且江肆前世也並不喜歡她,和她更沒有任何往來。


    她心髒升騰起一陣陣濃烈的難受,像是聽說了自己的至親得了絕症般的感受。


    江肆這麽好的人,竟然會得腎癌?


    如果真的是,恐怕……


    即便前世她多活了10年,那個時代也沒有能醫治腎癌的方法,隻能讓患者盡可能的接受治療,等待死亡。


    想到什麽,她忍不住問:


    “你所說的江贏,他患得也是這種癌症麽?他能害死那麽多重生者,應該有很多的高科技,他也沒有辦法?”


    “他若有辦法,這些年來就不會這麽努力。”


    江肆說到這,又想到什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不過再努力,也隻是垂死掙紮而已。”


    向來淡漠的聲音裏帶了些苦澀。


    蘇俏聽著,心裏很是難受。


    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攥著,喘氣都有些疼。


    連江贏也沒有辦法?


    那這世界上還有誰能有辦法?


    即便她是重生而來的,即便戰深也十分強大,可他們都沒辦法至於。


    江肆隻能等死嗎?


    她重生以後,是江肆給了她第一抹溫暖。


    他幫助她逃脫鄭美玲的控製,還給了她第一筆錢。


    倘若沒有江肆,興許她不會死,但是在江寧縣的日子也未必會那麽順利、充實。


    江肆也一直對她很好,可這樣的人,卻得了癌症,活不過一兩年……


    江肆似乎察覺到她的難受,收斂起不該有的情緒,安慰道:


    “我今晚告訴你,隻是想讓你知曉,M醫研室罪孽深重,戰家人理應付出代價。


    你不應該愛戰深,戰深也不值得你愛。


    以你現在的能力,離開戰家,你也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


    聽我的,不要再和江贏作對。”


    蘇俏還沉浸在難以接受間,又聽到他這話。


    想到M實驗室,她心裏更是複雜。


    她不相信戰深會做出這種事,更不相信他會殘害這麽多人命。


    但想到江肆的病情,她又不想和他爭論,隻能說:


    “如果戰深真的縱容了M實驗室,我不會輕易原諒他。


    但即便讓整個戰家陪葬,你們的病也無法治愈,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想辦法攻克。”


    “攻克?”


    江肆又忍不住笑了笑,笑得頗有些漫不經心。


    他慵懶的往地麵一趟,手臂放在腦後,隨性的枕著。


    “放棄吧,江贏研究了這麽多年,也不過是讓這個疾病變成癌症、不過是爭取讓我們能多活幾天而已。”


    在江贏重生來之前,那些人全都死得無聲無息,查不出任何病症。


    但江贏重生後,才知道是一種人類還沒察覺檢查出的癌症因子。


    據江贏所說,該種癌症因子即便二十年後全球也無應對之策,僅僅隻處在發現揣測階段。


    江贏重生後,用盡了畢生所能,才用科學技術將彌漫在全身的癌症因子、順利轉移到腎髒。


    雖然腎癌也無法醫治,但腎髒前期可以進行一些毒素分解,可以延緩癌變的速度和時間,讓他們多活上一段時間。


    但壓製歸壓製,壓製過後,情況隻會更加不容樂觀。


    蘇俏也不知道是不是背靠著大樹的原因,後背一陣陣冰涼,涼得心髒都冷冷的。


    雖然江肆說得漫不經心,似乎已經等死的心態,可她卻接受不了。


    江肆不該死,也不能死。


    她得想想辦法。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的思緒一片淩亂。


    江肆也沒再多說,仿若沉浸在憂傷中。


    夜裏一片寧靜,黑如幕布籠罩。


    很遠很遠的地方,幾個人正在夜色中等待中時機。


    其中一人正在接電話,電話那端的人命令:


    “讓他們死得悄無聲息!絕不能被任何人查出來!”


    “是。”


    那人應下後,掛斷電話。


    他對另外幾人招了招手,“開始行動!”


    幾人連忙打起狀態,開始了一番忙碌。


    江肆正蘇俏在樹下,一人頭枕著手臂仰望“漫天繁星”,一人背靠著樹幹閉目沉思。


    有淺淺的月光和星光灑落,畫麵寧靜如畫。


    蘇俏一直沒睡著,滿腦子都是江肆的話,“腎癌”兩個字在她世界裏不斷的浮動、揮之不去。


    而江肆緊閉著眼睛,恍若已經熟睡了過去。


    夜越來越深了。


    忽然,“吼”的一聲野獸低吼傳來。


    蘇俏和江肆近乎同一時間睜開眼睛,兩人的眸子裏皆是警惕。


    他們沒有生火,為的就是不引起的注意。


    可這野獸聲,似乎就在不遠處。


    蘇俏環顧四周時,忽然瞳孔緊縮。


    就見四周的方向,黑夜裏亮起了無數綠幽幽的小螢火。


    那不是螢火,而是野獸的眼睛!


    它們正在朝著他們逼近。


    江肆也看見了,他倏地坐起身,快速攔到蘇俏跟前,將她護在身後,同時對她命令道:


    “上樹!”


    蘇俏擰眉,“不行,你一個人不是它們的對手!況且這森林的野獸,肯定會爬樹,我也躲不了多久。”


    “我自有辦法,快上去。”江肆聲音沉冷,手中已經多了柄鋒利的匕首。


    他企圖用一柄匕首對付那麽多野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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