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深眼睜睜看著戰爵死在眼前,挺拔的身體僵著,周身籠罩著濃濃的沉痛。


    蘇俏也在旁邊,清冷的神色看不出什麽情緒,卻又像有太多情緒。


    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了許多戰爵的苦衷,是應該可以改變的性格。


    之前看戰深和戰爵的相處,還以為今天離開這裏後,一切都能好轉。


    可……


    她算好了溶洞倒塌的時間,卻忽略了木國人的奸詐,沒想到他們會直接炸出口。


    意外總是比明天來得更快……


    這時,戰七帶著薄書淑、戰老父親、林冉、葉然辰、墨雲霆等人趕了過來。


    他們身後還跟著許多支援的特工。


    戰老夫人走在最前麵,看到躺在地上的戰爵,瞬間鬆了口氣:


    “太好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事的是小深,還好是他,還好是這個狼心狗肺的人!”


    趕來的所有人、除了林冉,全都鬆了口氣。


    戰深和蘇俏安好無恙,就連二十個特戰人員也還活著,一個不少。


    這是最好的結果。


    這些人但凡其中一個出事,都會有至親痛不欲生,甚至會毀了一個家。


    而死的人是戰爵,沒有任何人為他難過,更沒有任何人不舍,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隻有林冉過來看到那一幕時,身體瞬間癱軟地坐在地上,滿目的不可置信、痛楚驚詫。


    在她心裏,戰爵始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驕傲強大得難以靠近。


    可這樣的人,怎麽會死了……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死了……


    哪怕從遠處看到有人倒下去時,她已經有了直覺,可此刻還是難以接受,雙眼控製不住的發紅,肩膀也在顫抖著。


    戰老夫人感覺到凝固的氣氛,皺眉說:


    “你們快起來啊,他惡貫滿盈,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夠了。”


    蘇俏打斷她的話,緩緩從地麵站了起來。


    一身黑色的睡衣染了鮮血和潮濕的泥土,宛若剛才戰場爬出來的人。


    她凝視著戰老夫人說:“直到現在,老夫人看著自己的孫子死去,也沒有任何感慨和想法嗎?”


    戰老夫人眉心皺了皺,“我能有什麽想法?他並不是我的孫子,我才沒有這樣的孫子。”


    說完後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太過嚴厲,她解釋說:


    “小俏你別怪我狠心,你不知道他的父母做了多少事,不知道他從小給戰家惹了多少麻煩……”


    “您口中所謂的麻煩,就是他奶奶是特殊的身份,父母被槍斃嗎?”蘇俏問。


    戰老夫人身體僵了僵,她怎麽會知道這些……


    蘇俏看著她的眼睛說:“生來爺爺奶奶有錯、父母有錯,可哪怕全家有錯,那時候的他也是個孩子,能有何錯?


    而你想過他的父母和他為什麽都變成你口中的惡魔嗎?”


    蘇俏頓了下,接著說:


    “因為他們在戰家備受欺淩偏待,他們想用自己的能力贏戰家。


    可戰家早已經是無法撼動的強大,隻有些歪門邪道的手段才能超越。”


    這就是她和戰爵的不同之處。


    她生在貧困家庭,經曆了再多,但她改變人生的方法,隻需要努力賺錢、努力強大即可。


    可戰爵不同。


    戰爵生在偌大的戰家,生來環境裏的人全錦衣華服,鍾鳴鼎食。


    這意味著他做普通的努力,可能追趕不上戰家的十之一二。


    甚至努力了,換來的也會是別人的一句話:“就這成就啊,比起戰家還是差了點。”


    所以想要走出戰家巨大陰影的籠罩,恐怕隻能無所不用其極。


    當然、戰爵也有錯,這興許是戰爵最好的結局。


    可……


    蘇俏還是忍不住直視戰老夫人說:“倘若當年你們一視同仁,加以正確的引導,結局興許不會是這樣,很多事情也不會發生。”


    “可娶個紅燈區的女子,本就是被人詬病的啊,犯罪到槍斃,是誰也會看不起啊……”戰老夫人嘟噥嘀咕。


    蘇俏所有的話忽然卡在喉嚨裏,沒有繼續說下去的**。


    她忽然意識到,時代的偏見、老人的思想,是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和戰老夫人討論這個話題,無異於與夏蟲言冰、對牛彈琴。


    她有些疲憊地對救援的人說:


    “把人抬出來吧。”


    救援的人帶了工具上前,勸說道:


    “戰教授節哀,死者為大,還是盡快……”


    可戰深坐在那裏,高大的身姿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戰七也沒看到自己哥這副模樣,他上前安慰:


    “哥,先讓他們把人救出來吧……”


    戰深還是僵硬在那裏,恍若聽不見任何聲音,立體矜貴的麵容深沉到凝重。


    戰七隻能將目光落在蘇俏身上,擔憂無比。


    戰深為了救蘇俏,幾乎五天五夜沒有合眼,現在又經受這麽大的事……


    萬一身體扛不住了怎麽辦……


    蘇俏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


    僵站了好久好久,她才斂了斂眸,喊:


    “戰深……”


    兩個字,帶著往日裏沒有的沉重,聲音也有些低沙。


    原本毫無反應的戰深,在聽到蘇俏的聲音時,總算有了些反應。


    他深深看了戰爵一眼,才從地上站起身,走到蘇俏跟前。


    那滿是血痕的大手抬起,揉了揉蘇俏的頭說:


    “小俏,乖,老公今天可能會有些累,照顧不了你,先讓人送你回去休息,好嗎?”


    明明疲憊無比,可他聲音還極盡溫柔、體貼。


    蘇俏卻迎上他的目光:“老公,我陪你,我在。”


    清麗的聲音帶著穩重、冷靜。


    往日裏都是戰深給她撐起一片天,這一次,換她。


    戰深看著她堅定帶著安撫的眸子,沒有拒絕,也沒有力氣拒絕。


    就那麽站在那裏,背對著石門。


    龍魂團的人也十分聰明,他們快速上前用工具把石門往上撬、抬,又盡力去挖掘地麵,爭取出最大的空間。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總算將戰爵從裏麵拉出來。


    那襯衫已經全是血,空氣裏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肩骨多處被壓得粉碎,血肉模糊。


    往日裏深沉謀算、運籌帷幄的他,此刻卻靜靜躺在擔架上,沒有絲毫動靜和反應。


    清晨九點了,這邊正是東邊,太陽高高地掛在天幕,陽光從樹梢間灑落而下,如萬縷金絲落在他身上,可他毫無生息。


    世間再無戰爵。


    戰爵,也未見光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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