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深正準備邁步走進去,一隻手忽然拽住他,拉著他後退了好幾步。


    他回頭看了眼,竟是自己的母親,薄書淑。


    薄書淑將他拽到樓梯間,才停下步子,板著臉問他:


    “你現在進去做什麽?和小俏發生爭吵嗎?”


    戰深神色凝重冷沉,沒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進去能做什麽,但就是想打破那一幕。


    薄書淑道:“這種關鍵時候,你可不能犯傻!


    你知道嗎,傅家他們為了得到小俏,有多喪盡天良。


    我看傅淮南的母親,一大早就給小俏送了各種吃的,一整天都在對小俏噓寒問暖,都快碾壓我這個婆婆了!


    越是這種時候,我們戰家的涵養越是要表現出來!要比他們更加溫暖、更加體貼!”


    戰深擰眉。


    這種時候還讓他體貼?


    說他沒風度他也認,他做不到。


    薄書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你放心吧,有戰七在,我也會在暗中偷偷觀察,絕不會給他們太多相處的機會。


    你就表現出對小俏百分百的信任就行,一定要成為她最溫暖的靠山!”


    戰深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試圖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


    薄書淑索性說:“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


    她拿過戰深的手機解鎖,編寫了條短信發給蘇俏。


    內容是:“俏兒,記得多照顧自己,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可向我提,我隨時在。”


    發完後,才把手機塞回戰深衣袋裏,對他說:


    “你回公司吧,看這進度,就這兩天事情就能解決,婚禮我也在安排人暗中慢慢地恢複著。”


    邊說邊將戰深往電梯推。


    戰深本想多待一會兒,可看到病房裏的兩抹身影,他索性沒再拒絕。


    留下也是看他們恩愛。


    他不保證他自己不會進去、當眾做出點什麽。


    病房裏。


    蘇俏隨意給傅淮南講解了兩條後,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起。


    她拿出一看,是戰深發來的短信。


    內容格外溫暖,但卻有些令她生疑……


    按理說戰深應該生氣,甚至吃醋,可他發的短信竟然這麽溫柔?


    是她太小肚雞腸、誤會了戰深的為人?


    傅淮南看她的神色,隱約猜測到是誰的短信,也猜測到她在想的是誰。


    他合了書說:“蘇小姐,你不用費盡心思教我了。


    興許我沒有經商的天賦,對這些內容並不了解。”


    “啊?”


    一道驚詫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來。


    戰七手拿著一個巨大的啞鈴,邊做運動邊對傅淮南說: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研究商業嗎?這怎麽行呢!


    蘇俏主要就是經商,我們都希望你能努力起來,成為蘇俏的左膀右臂。


    不管是公司的文件、PPT,檔案,還是會計賬單、商業機密、代碼工程式等,這些東西你都得精通。”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那堆書上,安慰說:


    “這些真的真的很簡單的,隻是入門級,隻要你簡單看兩眼,一定能學會!”


    “簡單”、“入門級”幾個字,被他說得很重。


    傅淮南溫潤的神色掠過一抹為難。


    他對他們說:“我需要點時間靜靜,你們去忙就好,不用管我。”


    戰七皺了皺眉,“這麽大好的時光,怎麽能靜靜呢?要珍惜時間啊!


    蘇俏經常告訴所有人,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浪費時間,等同於謀財害命……”


    他喋喋不休地說。


    “戰七。”


    蘇俏忽然製止了他的聲音。


    她對傅淮南說:“可以給你些時間,但你要盡快。


    等你出院後,我打算帶你去公司。”


    傅淮南“嗯”了聲,目送他們離開病房。


    蘇俏還體貼地將房門關上。


    他看著蘇俏嬌小卻桀驁的身影,眸底漸漸染上一抹迷茫。


    即便知道戰七是有誇張的成分,可他清楚,他和蘇俏的關係早已經越來越遠。


    他們早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江肆的話也在他耳邊不斷回蕩: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蘇俏,如果想讓她幸福,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該怎麽做……


    傅淮南手心緊了緊,溫潤的麵容間緩緩升起一抹無奈、痛苦、悲傷。


    興許,答案已經有了吧……


    出了病房後,蘇俏帶著戰七去了健身室。


    戰七疑惑的問:“嫂子,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繼續說?


    我看傅淮南已經有了放棄的念頭,隻要我再加把力、他肯定分分鍾就放棄!”


    “不能太急功近利,過猶不及。”蘇俏叮囑。


    她敏銳感覺到傅淮南的情緒有些不正常,興許傅淮南已經在思考。


    而一個重要的結果、往往需要足夠的時間。


    越催促、恐怕越會適得其反。


    而這個方案容不得任何閃失!


    戰七“喔”了一聲,隻能放下啞鈴。


    褲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他拿出一看,是戰深發來的短信:


    “今日匯報。”


    隻有四個字,卻帶著嚴肅。


    戰七立即走到角落、打字回複:


    “哥放心,一切都在正常進行中,傅淮南已經有了要放棄的念頭!”


    戰深:“她呢?”


    戰七擰了擰眉,猶豫片刻後,還是回複說:


    “嫂子剛才叮囑我過猶不及,不能太急功近利,所以我們都得耐心些。”


    車上。


    戰深看著戰七的回複,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森冷。


    過猶不及?


    不能太急功近利?


    向來大膽的蘇俏、什麽時候變成這麽謹慎的人?


    她是想和傅淮南多相處些時間?


    開車的林書隻感覺車內氣場忽然結冰,冷得如墜冰窟。


    醫院。


    一天時間,傅母體貼給傅淮南做複健、送飯等。


    他做的隻是胃部微洗、加體外清毒手術,類似於輸液一樣的血液置換,身體已經恢複得不錯。


    蘇俏就在對麵的病房處理事務,沒有刻意的冰冷,但是是尋常裏公事公辦的利落。


    傍晚時分,溫嫻拄著拐杖來看她。


    蘇俏見了,聲音冷硬道:


    “回去躺好,傷口好了再找我。”


    “蘇俏,我隻是……”想安慰安慰她,和她聊天。


    她婚禮沒有順利舉辦,應該很難過吧。


    溫嫻的話還沒說出來,蘇俏已經道:


    “沒什麽可是,自己不愛惜自己,別人還會愛惜你?


    記住,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人最應該愛的,也是自己。”


    蘇俏嚴肅叮囑後,對護士吩咐:“送她回去。”


    護士立即上前,扶著溫嫻離開。


    溫嫻擰了擰眉。


    其實她還想說一件事……


    昨天是蘇俏和戰深取消婚禮的日子,但也是江肆的生日。


    江肆曾經告訴過蘇俏,可蘇俏忘得幹幹淨淨……


    蘇俏的確忘了。


    她現在隻想盡快讓傅淮南走出陰影,看開一些。


    然後把虧欠江肆的那頓飯、以及虧欠戰深的那場婚禮,全都補上!


    對麵病房。


    傅淮南聽見了蘇俏對溫嫻說的話。


    每一句都是那麽堅韌、卻又無情……


    現在的蘇俏,已經再也不是那個隻會躲在黑屋子裏哭泣、隻會弱弱跟在他身後尋求溫暖的小可憐。


    他斂了斂眸,似是決定了什麽。


    從床上起身,朝著蘇俏一步一步走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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