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十分厚重,魔族的領土比起人族更偏向北方,費胡城又位於整個魔族領土的中央位置,路途遙遠,這次出發不知多久才能再回到學校,所以三個孩子要準備的東西實在不少,文森認為,至少春衣要額外備出兩套。


    在過去幾個月的訓練中,艾爾弗、文森和卡爾逐漸擁有了作為小隊的基本配合與分工模式——艾爾弗遠程主攻魔法,遠程援護、攻擊;由於對身體負擔過重,卡爾被嚴格命令非緊急情況下不可以使用龍華魔法,他隻能負責增益與治療,偶然也會輔助文森或者援護身為遠程的艾爾弗;而不會魔法的文森,近來隻得專攻近戰的技巧,負責挨打……


    細心的蜜嵐女士指揮清潔夫人負責打點馬車裏的行李,武器裝備自不必說,睡袋幹糧和帳篷也是必備的,行李裏還有一盞光能水晶燈、各種藥劑所需的基礎材料、各種魔法製劑或是各種粉末材料,甚至有一個巨大的煉金術師工具箱,裏麵是成套的坩堝、燒瓶、量杯、密封盒和天平,以及一個幹癟破舊的小袋子,上麵累滿了補丁,不過魔法氣息十分濃厚。除了這些,甚至還有本筆墨和各種尺子,讓艾爾弗覺得坐上這輛馬車,他們就得開始做作業。


    “我們在途中還要熬藥劑嗎?”文森看著煉金工具箱,一臉不解。


    “出於有可能的需求考慮,恢複與治療藥劑很容易腐壞或者容器破裂,所以隻能準備這些基礎材料,萬一你們用盡了,自己也可以煉製。”蜜嵐女士拍拍文森的肩膀,“祝你成功,早點回學校。”


    文森出奇的沒有臉紅,而是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卡爾和蜜嵐女士一再謝絕了布恩大叔要往馬車裏加礦石和附魔材料的要求以及盧娜老師提供的一本厚重的記載了黑魔法的書,布恩和盧娜老師都很寵愛卡爾,但是車裏實在是沒地方了,更何況卡爾這個年紀最好不要解除黑魔法比較好。


    三個孩子準備的行李也不少,多到塞不進馬車,克倫特校長不得不讓三個孩子原地拆包,把春衣給剔除出來,多餘的冬裝也給摘了出來,隻允許他們帶著冬季用的披風、兜帽、以及兩套換洗的衣服。


    克倫特校長從袖袋裏數出十枚金幣,往馬車裏那個破破爛爛的幹癟袋子裏裝,金幣被丟進去的時候,袋子沒有變鼓也沒有發出金幣互相撞擊的聲音。


    “空間袋嗎?”卡爾也注意到了這個袋子。


    “沒錯,全校就這麽一個,小心別弄丟了。”老校長十分嚴肅地囑咐道,“能駕馭這麽高深的空間魔法的人已經不多了,賣了半個學校都未必求得來這麽個東西。”


    “校長爺爺,空間袋的‘櫥窗’在哪?”卡爾把自己那份行李塞進馬車,歪著腦袋問。


    “嘿嘿,我的抽屜。”校長皮笑肉不笑地說啊,“所以別想著有大把的金幣你們就亂花錢。”然後他又補充道:“當然,也別把太大的東西塞進來。”


    “知道了,”艾爾弗點點頭,“那麽差不多就出發吧?”


    “記得好好喂馬,”蜜嵐女士提醒道,“遇到困難就寫信給學校,我們會想辦法幫你們。”


    “知道了!”幾根孩子把頭探出馬車,對著校門口的老師們揮手告別,一直到徹底看不見了為止。


    學校的車夫隻負責把孩子們送到邊界,看著他們進入魔族領土後就會離開,幾個孩子在踏入魔族領土後就得輪流駕駛馬車,按照地圖走大路前進,他們逢城鎮村莊就睡在當地的酒館或者旅店,洗一洗熱水澡,給馬匹準備在野地裏過夜的草料,好好休息一晚,如果沒能到達城鎮村莊,就在野地裏找一塊地方,輪流值夜睡在馬車裏——在一個特別寒冷的白天,三個帳篷被幾個孩子改製成了晚上給馬擋風的小棚子,艾爾弗為此還紮傷了手指。


    孩子們連續趕了九天路,沿途都很順利,唯一的波折就是在接近費胡城的時候,有大概七八隻成群的座狼群試圖攻擊幾個孩子,艾爾弗第一次真正直麵自己的心理陰影,魔法啞了好幾次,文森提醒如果不想惹上長久的麻煩,要麽就連鍋端了這群座狼,就不要殺死或傷害其中的任何一隻,幾個孩子猛丟了幾個燃燒瓶也未能逼退座狼時,卡爾不得不用出了龍族的種族魔法“龍嘯”(事實上與吼叫沒有什麽關係,這個魔法歸屬是風係),座狼被嚇得悻悻退去,孩子們抓緊連夜進入了費胡城的城郊。


    由於是連夜趕路,到達費胡城時是半夜,所以第一夜,孩子被帶到城主家族開設的旅店休息,求見城主的請求被推到了第二天下午。


    費胡城十分巨大,作為魔族五大交通樞紐之一的內陸樞紐,六條運河呈網狀在費胡城交匯延伸,城市極其繁榮,燈火徹夜不熄,隨處可見水手、商販,艾爾弗他們即便是淩晨到達,道路上依舊可以看到來往的人們,住宿的旅店酒館也是人滿為患,結束工作或等待早上出發的水手們在這喝酒打牌放鬆精神,打發時間。


    住宿並不便宜,由於隻剩下了幾間高級套房,三個孩子被宰了三枚銀幣,大概能買3000根糖水冰棍或者1000個早餐小麵包。


    由於過去存在共同的神明創世神的關係,艾爾尼亞大陸的貨幣是通用的,大致分為五級,民間常用到的由低到高分別是銅幣、銀幣、金幣,有著不同的麵值,比例大致是銅幣比銀幣比金幣為10000:10:1,一般家庭一個月也就收入個七八個銀幣,這一晚幾乎花了普通家庭小半個月的收入。


    而更高等級的兩種貨幣則是白熔幣和玻璃幣,前者通常是以國家為單位交易貨物的官方代幣,是稀有金屬白熔和白金按比例混合製成的,一克白熔可以儲存三到五百名法師的魔力,可以瞬間激發任何超大型法陣、組合法陣等,缺點是激發後就會氧化,形狀上來說,白熔幣與其說是金幣不如說是金條;後者則是以極其複雜的魔法生成的一種寶石集合體貨幣,每一枚都有唯一編號和自然生成的絕不可能重複的紋路,是大型冒險公會、大商人之間交易的貨幣。前者不開放民間兌換,後者兌換金幣的比例大概是一枚玻璃幣換一百枚金幣。


    艾爾弗遞出一枚金幣,在拿到七個銀幣的找零之後心痛不已。


    文森和艾爾弗開玩笑說,“沒關係,老頭比你更心痛。”結果半點效果也沒起,還讓艾爾弗更愧疚了。


    不過,這種愧疚隻持續到三個孩子進入房間,環境自然是不用提了,高級地毯家具,奢華的裝修,並且每個房間有一個專屬侍從,提供任何旅店擁有的新鮮水果和各種小點心,一天之內隨時隨地可以讓廚房做規定菜單內的菜品(隻限三頓飯,量按人頭算),洗澡有男仆幫助,衣物有女傭清潔熏香,甚至裝備都可以交由他們保養,連帶著他們的馬都會在暖呼呼的高級馬棚裏享受穀物和果實切塊混合的飼料。


    “有錢真好。”


    幾個孩子躺在柔軟的床鋪上,不約而同地發出感歎。


    在遙遠的怪老頭學校,看著孩子們跑過早操的克倫特校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拉開作為空間袋“櫥窗”的抽屜,發現十枚金幣少了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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