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爾表示這些都是大崩壞發生後在厄沃德開始流傳的故事,真假完全不可考,幾個孩子雜七雜八又扯了點別的,杯中的蜂蜜水喝了還不到一半,城主的仆人就來到了酒館。


    這位仆人並非魔族人,而是卡爾的同族,一名亞麻灰色頭發黑眼睛的亞龍人,隻是與卡爾不同的是,他的鱗片麵積附著很大,喉嚨、手背上都覆蓋著淺灰色的鱗片。


    三個孩子並未準備參加正式場合所需的禮服,素麵對襟長衣,加厚的夾襖,裏麵就是棉襯衫,褲子也是素麵棉褲外綁著皮腿甲,這身打扮讓仆人的眉毛都擰了起來,在看到卡爾時楞了一下,眉頭也才稍稍舒展。


    “三位好,我是費胡城城主的仆人,亞修,城主在接到貴校校長的來信後,出於對三位需要休息的考慮並未第一時間接待各位,現誠邀三位共進午餐以便商議貴校校長對於為流落到貴校的、疑似出身費胡城孩子尋找父母一事。”


    費胡城城主名叫利·科克,是個身量勻稱的胖子——從頭到腳幾乎一樣粗,席間艾爾弗發現,城主吃的東西並不多,甚至比食量較少的艾爾弗吃的還要少,並且一邊吃東西一邊瘋狂流汗,汗水像是大雨中沿著窗戶滑落的水滴一樣密集,但室內的溫度並沒高到會讓人流汗流到那副田地。


    幾個孩子強迫自己不去盯著城主。


    文森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特別是校長給費胡城城主的信的內容本身幾乎就是在扯謊,文森隻能裝出一副認真聽的樣子悶頭吃東西;艾爾弗之多也是說了兩句客套話,倒是卡爾胡謅起來像模像樣,從大崩壞後各地的重建扯到克倫特校長多麽和愛慈愛,這次為了促成在校孤兒與家人團聚多麽煞費苦心(事實上那封信隻用了幾分鍾就寫完了)。


    終於,撐到午餐結束,在艾爾弗放下甜點勺子的一瞬間,卡爾開口道:“城主大人,除了撮合家庭團聚之外,請問您這樣的體型與出汗,是因為收到了什麽詛咒了嗎?”


    城主麵前的桌布已經被他從衣袖中滲出的汗浸濕,這位城主沉吟了一下,點頭道:“沒錯,是詛咒。”


    “您願意說說嗎?”卡爾無視了艾爾弗不斷拉他衣擺的手,微笑著說道,“或許我知道解除詛咒的辦法。”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解開詛咒,兩年前,我照例在費胡城建城慶典的前一天去城郊巡視,有一個巫婆攔住了我的去路,她不顧我的馬是不是會因為她突然撲上來的舉動而受驚失足傷害她,隻是堅持抱著馬腿說若我不給他十個銅幣,就會變成盛滿冰葡萄酒的酒桶。”


    “然後呢?”卡爾追問道。


    “我給了她十個銅幣,就去騷擾巡視隊的人,我不得不揮鞭嚇唬她離開,然後就如你所見了,我隻要在溫暖的地方就會大量出汗,而體型也確實變得如同酒桶一般,”城主用餐巾擦擦嘴:“期初,我毫不介意,孩子你要知道,人到中年都會發福……總之直到我察覺到我的頭變得難以被脖子支撐,我才想去找那個老巫婆,可那附近的人說,那個老巫婆已經死了,就在我遇見她的當晚。”


    卡爾點點頭。


    “我曾經十分想要解開詛咒,不過試了兩年了,始終毫無進展,所以我打算今年過了,就退休。”城主深吸了一口氣,“巫婆死了,詛咒已經不可能再解開了吧。”


    “那也未必,”卡爾笑著對城主說,“我想我們出自的學校的名聲您是了解的,如果您信得過或願意嚐試,我們希望暫時留在費胡城幫您解除詛咒。”卡爾指著艾爾弗和文森道:“這兩個都是我校最頂尖的學生,而我則是極其了解詛咒的亞龍人。”


    “你有什麽辦法麽?”城主坐直了身體,他的椅子發出了痛苦的咯吱聲。


    “我們需要在這裏住幾天,以便觀察下您的狀況,畢竟這個詛咒已經兩年了,這期間很可能會因為其他一些原因而扭曲變異,您不介意吧?”


    “沒問題,”城主十分爽快的站了起來,“隻要能夠解除。”


    由於卡爾對城主的誘惑十分到位,三個孩子取得在城堡過夜的權利,也就是說,兩天後,塞拉·瓦倫就會邀請城堡所有人參加她的宴會。


    卡爾仔細詢問了老巫婆曾經住的村子以及費胡城城主在哪裏遇到了這位碰瓷巫婆後,三個孩子去旅店取行李那匹好住進費胡城城堡的半路,卡爾在半路就拽著文森和艾爾弗改道城郊,借用簡單的手繪地圖找到了老巫婆的家,卡爾四下查看了一圈,在糊滿油膩與塵土的灶台邊上見到了個舊瓷碗,瓷碗綠油油的,隻可惜缺了一個茬。


    “就是這個了,”卡爾吹了吹破碗的土,“參加完宴會再把這個用火燒一下,裹上一層鉛粉再摔碎就行了,不過這兩天我們得表現得好像對這個詛咒十分努力的樣子才行。”


    “真有你的卡爾,”文森毫不掩飾自己的敬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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