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誰?在身後竭盡全力追趕的吾喪見狀大吃一驚,他從未聽說過北冥海甚至不樂國有哪一門哪一派能有這等純陽真氣,此子並不蒙麵,隻穿著粗麻短衫和短褂,頭發隨意束紮,背挎布囊,腰懸短刀,隻看這一身穿著,實在是過於平凡,而且年輕得不像話,是什麽來頭?


    李修擊退五人,速度絲毫不減,隻一下,就追趕上第一撥擄人的黑衣人,這一撥黑衣人也有五個,見李修來勢凶猛,立刻分出四人來抵擋,獨留一人扛著那黑布袋飛快狂奔。


    李修躬身踏步,身如狸貓,雙臂伸縮,猶如猿猴行路,時而又如公雞打鳴,看起來並無章法,樣子甚至還有點難看,但當他與四名黑衣人擦身而過後,無一例外,四人的兵器紛紛脫手,人也全部如草人飛了出去,再也爬不起來。


    身後的吾喪又將這一幕瞧在眼裏,更加驚疑,暗道:“這幾招是金蟾試水,青龍探爪,神猴問路,五鳳朝陽破刀手,這是北冥海金蟾島、虺人峰、八臂神猴洞、金雞嶺的絕技,此人信手拈來,十分有效,不說他能集眾家所長,隻說這份從容,這份眼力,絕非一個少年人所能擁有。難道我看走了眼?他並非少年郎,而是在北冥海隱世修煉的老家夥?”


    李修擊倒四人,騰空而起,手中以氣凝住兩枚銀針,甩手打出,那名黑衣人悶哼倒地,李修落地將那黑色布袋抓在手裏,揭開一看,果見是一個滿臉血垢的少年,形容枯槁,散發著一股腥臭刺鼻的氣味,而且呼吸微弱,憑李修的醫術,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少年明顯經曆過非人的酷刑,被人以靈丹妙藥強行吊著一口氣沒死,更讓李修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少年居然並不是修仙中人,隻是一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


    “好了,人我接手了,你不必糾纏。”李修對吾喪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衝動。


    吾喪滿臉戒備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李修道:“嗬,我是什麽人不需要你操心,我隻問你,這往生嶺是不是有一個女人,她是這把刀的主人,你認不認識?”李修拍了拍懸掛在他腰間的環首刀,問道。


    吾喪這時候才看清了這把刀,但卻麵無表情道:“認識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廢話!”李修沒好氣道:“你如果認識她,還得麻煩你去通傳一聲,讓她來見我。”


    吾喪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李修笑了,道:“嗬,看你的樣子,也是常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滾的老油子,我覺得你應該識相一些,一旦讓我大開殺戒,第一個做鬼的人就是你,還有你的這群兄弟,全得授首,我保證他們沒一個會有全屍!怎麽樣,這個回答你滿不滿意?”


    “你敢!”吾喪大怒,卻又強行壓下,道:“朋友,你我雙方往日無仇近日無冤,沒必要非得和我死磕吧,你究竟如何才肯善罷甘休?”


    “哦,還在動嘴皮,看來你覺得我很仁慈。”李修嘴角上挑,抬腳就朝那名被銀針製住的黑衣人後背心踩去,隻聽哢嚓一聲,脊梁骨斷裂,那種劇痛非人所能忍受,那黑衣人驚怒交加,慘叫連連!


    “你……住手!”吾喪瞪目,咬著牙道:“狗娘養的崽子,有種你衝我來,你如此行徑算什麽英雄好漢,連畜生都不如!你我單打獨鬥,你未必是我的對手,來來來,看我不將你大卸八塊拿去喂狗,難解我心頭之恨!”


    “我畜生不如?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你們這幫沒人性的家夥擄走我的兄弟,我招誰惹誰了?隻準州官放火,不準我去殺人麽!當我是泥人不成?好欺負?該死的狗雜種,你他麽的聒噪什麽!”李修不說還好,一說起來那叫一個氣啊,這時候偏偏腳底下的黑衣人卻還慘叫得跟殺豬似的,他一腳將其踢暈了過去,也算是給對方止了痛,當下看著吾喪道:“怎麽,你還不肯去通傳?”


    吾喪目光微閃,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怎麽回事,他顧不上被廢掉的兄弟,放低了姿態,道:“你說我擄走了你的兄弟?萬萬沒有此事!足下,這其中定有誤會,我根本就不認得你那把刀的主人。”


    “放屁!我說你這不是在逼我發飆麽?也罷,懶得聽你呱唧,我就去往生嶺會一會這天下的英雄到底是何水準,又有何妨?”李修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塞入黑布袋裏少年的嘴巴,喂他服下,免得一不小心在顛簸中掛掉又橫生波折,這才又說道:“你想和我單打獨鬥,我會滿足你的需求,不過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啊,你可還記得吾峰腳下的化骨粉麽?哈哈哈!”不等答話,李修一手抓起黑布袋,提起少年,腳下一點,朝往生嶺掠去,縱然那裏是龍潭虎穴,他今夜就闖一回!


    吾峰腳下的化骨粉?這幾個字讓吾喪心頭猛跳,臉色劇變!昨夜吾島掌門吾喪敗在了李修以意念化身而成的吾道子之下,失手殺了自己的四位護法,這件事情他處理得極其隱秘,此人是如何得知的?要知道此番在場的人盡管都身受重創,倒地不起,可耳朵卻沒聾,李修如果再多透露幾個字,保不準這位吾島掌門又要痛下殺手,再來一次毀屍滅跡也不是不可能,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過失,所以他處理過失的法子就是殺人滅口。


    而且吾喪也終於猜出來這個年輕人是誰,也許就是農太黎口中所說的李修,他捏緊了拳頭,眼中殺機浮現,看到李修已經遠去,他身形閃動,也跟了上去。


    呼呼呼,四周景物飛速倒退,李修手裏提著一個人,速度絲毫不慢,他根本不屑於再拿剩下的那些黑衣人的性命作為要挾,其實他也很清楚吾喪的為人,這夜黑風高的,沒有外人在場,吾喪根本不會因為幾個手下的性命就認慫。


    感受到身後的吾喪遠遠地吊在後麵,李修並不在意,若有人與他為敵,敵人狠,他隻會比敵人更狠,不會留情。再說了,李修知道吾峰的一些秘密之後,對於吾峰的人就談不上好感,不過是顧及一些往日的舊情,這才沒有插手,決意離開吾峰,如果不是虎子被人擄走,他此刻早已經遠離了這片地頭。


    嗯?沒有再隱藏自己的必要,李修意動四周,感受到好幾位強者,居然都並不在吾喪之下。李修明白了遠遠地吊在後麵的吾喪,究竟是什麽意思,原來是想借這些人的手除掉自己。


    往生嶺占地麵積極廣,除了這些人的生命特征之外,李修還感應到有很多強悍的存在,不過都隱藏在山嶺深處,不能確定是人類還是妖獸,畢竟意念感應並不是說如親眼所見,更深處就超過了李修的感應範圍,不過李修曾經與閻王之女交過手,如果她在往生嶺,瞞不過李修的感應,李修心中也不由得狐疑,因為他並沒有發現閻王之女的生命特征,暗道:“難道是時辰不到,所以她還沒有來此?不過此女善於隱藏,我好歹也得去一探究竟再說!”


    “何人膽敢來此撒野!”忽然前麵冒出幾名老者,攔住李修的去路,李修一看,足有七人,他早有防備,並不答話,從腰間解下環首刀,直衝過去,隻聽嚓的一聲,真氣裹住環首刀,火星四濺,一瞬間,環首刀已成為火焰刀,照亮了幾位老者的眼,這是李修的絕技,運行之法和烈焰掌如出一轍,但殺傷力更強數倍,火漲刀威,刀借火勢,李修人還未到,淩厲的火焰刀罡肆意橫掃而去!


    麵對數名強敵,李修不敢有絲毫懈怠,不曾留手,擋得住就擋,擋不住就死!


    “點子紮手!”


    “合力破敵!”


    “鎮山掌!”


    “金蟾破天!”


    “嗜血斬,死!”


    ……


    七名老者各施絕技,一瞬間,但見大地震動,氣流猶如驚濤拍岸,在黑夜之中互相撞擊攪動,寒光亂舞,待塵埃散盡,卻哪裏還有李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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