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倒是很快進入夢鄉,而李修和李若乘還有老仆李忠卻是一夜未眠,照著李修的吩咐,調製藥劑,還要煮藥,還要煉藥,李修無法動用純陽真氣,煉藥階段可就苦了李若乘,因為沒有丹爐,隻能用鼎來替換,還好有李修從旁指點,最終煉出了兩鼎丹藥,一共十五顆,名叫五毒生氣丹,是給李修自己服用的。而李修也沒閑著,先讓李若乘和老仆李忠都去休息,這次有了房宅,李修讓他們去接接地氣,不讓他們在銀河圖內休息,銀河圖裏現在隻剩下李修和幹癟老叟,因為李修還要繼續給他療元神傷。


    元神的創傷不用藥物,該如何去治療,李修自己也還在摸索,藥物李修沒有,他想到了銀河圖吞噬外物,還能反饋部分的精氣,也有治愈元神的功效,不過,當初銀河圖可是吸收了青龍火虎還有一頭快要化形的老虎,才反饋了那麽幾絲,雖然幾絲也夠幹癟老叟好個七七八八了,但李修不可能因為這個就去胡亂殺人吧。


    “道兄,要想治療元神,而且是沒有藥物的輔助下,我必須進入你的識海。”李修道。


    幹癟老叟遲疑道:“非得如此才行?”


    李修道:“我之前已為你診斷過元神傷,發現了很多疑點,也許和你轉世有關。當初我修成靈寂之時,領悟了十二會,最終煉出了一千兩百九十六個念頭。昨日一戰,我損失了十分之一的道行,按理說,我受創不比你輕,但我卻能在一夜間領悟出另外的道理,反而因禍得福,可謂一蹴而就。”


    幹癟老叟驚奇道:“還有這樣的事?你要知道,我修成的靈寂,元神就是一個整體,如果受創,與肉身受創的道理相似,很難恢複,區別就是隨著我日益精深,我的元神不斷壯大,所能驅使的力量成倍增長,我沒日沒夜地苦修,幾乎著了魔,因此我變得目空一切!唉,當初我冒險去吾峰奪那青龍火虎,就是因為在半年前,我曾被一名高手所傷,回白虎嶺後,我再也不敢輕易出來,一直在閉關療傷,誰知出師不利,在吾峰被你的法寶所創,耗費了我一半的功力才撿回一條命,後來不忍吾氏後人絕種,強出頭去與那仝霸鬥法,最終不敵,唉,不怕你笑話,這半年來我元神的傷勢就沒有一天好過,如今更是險些連生活都不能自理,著實可惡!”


    李修問道:“不知道半年前傷你之人是誰?你可認得?”


    幹癟老叟道:“名字我倒是真不知道,但卻也打聽到他們的來曆,應該就是不樂國大名鼎鼎的天督院的高手!他其實並非我的對手,不過,他那件法寶,卻好生厲害,一個黑瓶之中,飛出一把漆黑無比的劍,將我的元神分為兩半,我當時死裏逃生,服下很多丹藥,卻效果甚微,足足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將元神勉強融為一體,半年後也沒有徹底痊愈,境界因此也擱下,甚至還退轉了不少!”


    李修沉思道:“莫非你元神所中的也是地獄黑煞之毒?”


    “想我兩世為人,卻從來沒有遇見過那麽可怕的東西,你問我是不是地獄黑煞之毒?我說不出個所以然,除非你能將那毒煞給我看看,興許認得。”幹癟老叟現在說來,依然心有餘悸。


    李修道:“如今我全身功力都在壓製毒煞,倒是沒有辦法給你確認,不過能修成地獄黑煞之魔功的人,應該都是當今皇帝的嫡係一脈,他們都是來自地獄黑淵,在裏麵修法煉寶。如今的大將軍府下的兩部部眾:八寒、八熱,應該是後來培養而成!今日我等有了這樣的經驗,日後才有對付他們的辦法,否則大意之下,性命皆休,說起來,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是個瘋子!”幹癟老叟瞪眼。


    隨後幹癟老叟同意讓李修進入識海,他不同意也沒有辦法,他如今是新傷舊傷一起發,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李修身上,不然他覺得如果自己連這點誠意都沒有,人家憑什麽來給自己看病?如果惹得人家不高興,一個撒手不管,他立馬得嗝屁!


    得到對方同意,李修盤膝而作,分出幾個念頭,進入幹癟老叟的眉心祖竅裏,一進來,李修立刻發現幹癟老叟的命運線有數不清的支線,灰茫茫的一片,像是線團亂麻的海洋,主線在哪裏根本找不到,其複雜程度,遠遠多於楊家村兩百來口人的總和。


    “果然如此!”李修暗道:“真正打破生死玄關的人,投胎轉世會不會是這種情況,我暫時無法考究,在目前看來,靈寂期的元神轉世,也隻能轉一世,下一世除非真的打破了生死玄關,否則壽命就會枯竭而亡,難怪李忠隻能在楊家村等死。”


    要知道修仙中人,掌握著法決火候,人心一動,天心有感;天心有感,地氣必應,而有“物”生,此物便是靈感,靈犀一現。而像幹癟老叟這樣的強者,識海中卻是一片線團的大海,灰茫茫的一片,霧氣不散,要想靈犀一現,又談何容易?漸漸會被五障所迷,轉成一世已是極限。


    元神與識海緊密相連,同根同源,幹癟老叟能修成今日的境界,估計也是前世留下的法門強大,生搬硬套而成,故而他修出的元神沒有靈性。


    這種情況,任何元神方麵的靈藥都沒有用處,隻能靠李修來幫他整理線團亂麻一樣的識海,方才有一線生機!李修如今肉身殘廢,難以支撐他長時間的這種高強度的推算,他索性也和幹癟老叟一樣,並排躺在地上,盡量減輕身體的負擔。說是整理線團亂麻,但這種事情卻不能由李修親自動手幹涉,他隻負責推算,並且時刻保持著與幹癟老叟的交流,由幹癟老叟控製意識,清掃五障,由此而讓他的元神能夠獲得更多的靈感,保不準就能領悟出像李修所領悟的十二會那樣的成果,立刻破舊立新,發生神奇的化學反應,也就沒了所謂的傷勢了。


    這對於李修來說,就是一場燒腦的臨床實驗,能否發生奇跡,他也沒有把握!


    天色早已大亮,李若乘見李修的房門遲遲不開,忍不住前去敲門,奈何無人答應,推門而入,房中並沒有人在。銀河圖她昨晚並沒有放在身邊,畢竟如今已有了房宅,她和李修的關係,也並沒有更進一步,當然要分房睡,給彼此留私人空間,如果回房睡覺的時候還將銀河圖帶在身上,十分欠妥,裏麵可不止李修一個人,還有個老家夥。


    銀河圖再次化成了一粒微塵,李若乘找不到地方進去,最後隻得作罷,耐心等待。


    早飯由老仆李忠在做,李修新收的徒弟,五歲的楊不諱,十二歲的王雙倒是十分勤快,早早就起了床,洗漱完畢,去廚房幫襯,忙前忙後的,動作十分麻利,這兩個小家夥也是廚房小能手,經驗豐富,老仆李忠見狀,當然沒有異議!


    王寡婦還在坐月子,李若乘先給她送了一些流食和雞湯,順便還給她搭脈,王寡婦是她親自動手做的剖腹產手術,術後還施法決給她愈合了傷口,還祛了疤,王寡婦實際上氣色非常不錯,有李若乘照看著,真氣疏導之下,實則比吃什麽補品都強。不過,同樣身為女人的李若乘,不會剝奪了她這幾天的特殊日子,便不說破,任她獨自在房中陪著繈褓裏的兒子,偶爾李若乘也會去抱上一抱,逗逗樂子。


    飯後,李修還是沒有出來,老仆李忠默默地收拾碗筷,李若乘則代替李修,親自去教徒弟,隨後她才注意到,這二子居然都沒有靈根,悟性還算好,卻不識得多少字,很難說教,這還是王寡婦在忙活的時候教會他們的,李若乘行事也是雷厲風行的主兒,沒有氣餒,不是大字不識就好說,當下就在西廂房裏開了課堂,教二子先讀書認字。


    過了晌午,李修依然沒有出來,李若乘下了課,讓二子自由活動,她則回房打坐,借助午後的陽光,全心修煉,一絲絲恢複著功力。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李若乘有所感應,睜開眼睛,拉開房門,果然遠遠瞧見老仆李忠正領著一位差不多三十歲的漢子,已經入了宅門,正踏進垂花門來。


    李修和李若乘住的房間都是正房,德陽第的正房顯然改建過,改成了兩層的樓房格式,李修住在二樓正東房,中間空置著兩間,李若乘則住在樓上的正西房。


    隨老仆李忠而來的人,正是駔儈張左,來到庭院,此時一看從正廳中走出一位美麗的女子,他立刻知道這位便是主人了。


    隻聽李忠果然說道:“夫人,這位是慧光商鋪的張執事,乃府上的駔儈,此番特意前來交接。”


    李若乘略微欠了欠身,這是凡間的禮數,李修既然有意在此長住一段時日,她方方麵麵都要做得體麵,心中卻正想著該怎麽和這人說宅子的事情,畢竟昨日可是錢不缺交付的訂金。


    駔儈張左禮貌性地笑了笑,躬身拱了拱手,算是還了禮,然後才說道:“錢少昨日已派人與小的傳話,說他已將德陽第轉接給他一位姓李的朋友,敢問說的可就是尊夫人?”


    李若乘道:“張執事可將那房產地契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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