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賤人怎麽有和我叫板的膽子!”三皇子在這一刻,身軀猛然虛化,竟然不戰自退,隻留下一句淡淡話語:“李修,我知道你,上北郡如今倍受關注,你以為你行事隱秘,就能瞞天過海麽?最近你的所作所為讓你頗有名氣了,也在必殺的名單之內。你別急著和我動手,會有機會的,等養魂之地在這裏開啟之後,秩序即將混亂,地獄之門將會打開!希望你能活下去,我倒是要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轟!


    一腳踩下,山石崩碎,李修現身,倒背雙手,眺望著遠方。


    在白馬湖九百裏的水泊對岸,有一個小鎮,鎮上有座在當地頗有名氣的小樓,三皇子盤坐著,此刻他猛然睜開雙眼,眺望著日月峰。


    兩者相隔九百裏,卻仿佛能夠看見對方的真身,一瞬間,兩人的眸子之中,出現了兩道人影,正在對決!


    “哢”的一聲,三皇子盤坐的整座小樓在瞬息間化為齏粉,三皇子臉皮抽了一下,顯然想不到李修竟能鎖定他在日月潭留下的一絲魂印,九百裏追蹤,前來與他打到這一步!


    沒有停留,轉身就走。


    日月峰上,李修也倒退三步,步步都深陷腳踝,最後一步踩下,地麵居然出現了一個丈寬的大坑,這才卸去了力道。


    “李修!”李若乘吃了一驚,快步上前!


    李修笑道:“嗬嗬,此人果然強大,遠非那十九殿下可比,下回遇見他,得小心應付才行!九轉國術非同一般,已經脫離了正統魔道。如此看來,我在北海關的那一戰,皇帝凝成的字符看來是他早年的東西,這九轉國術已能初窺端倪,國運是個好東西。”


    李若乘道:“皇室一脈,個個天賦異稟,又有國運加持,養魂之地讓他們擁有雄厚的資本,這樣下去,他們會一代強過一代,李修,我們根基尚淺,隻怕不能硬拚!”


    李修道:“若乘,你所言與我不謀而合,我本以為今日午時三刻,魔頭會在白馬縣有大動作,現在看來,隻怕並非如此,白馬縣的瘟疫頗有蹊蹺,並非養魂之地的首選的開啟地點,到底將會在何處開啟,我也猜不透了。”


    李若乘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不過這樣她認為正好,免得李修深陷險境!沉思道:“九轉國術是皇帝之法,李修,你剛剛交手一次,說脫離了魔道,該有何解?”


    李修道:“這門九轉國術,厚重如地母,乃國之命脈,上可達天穹,下可擊幽冥,的確脫離了魔道,乃正統之法!魔族的魔法,與獸族、妖族等族應該差別不大,成年之後都會覺醒本命神通,這是骨血之中的本領。剛剛這一番交手,絕對不是魔頭本身的神通,委實超出了我的想象。”


    “什麽?”李若乘感到不可思議:“那到底皇室是不是代表皇帝的意願?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皇帝根本不需要養魂之地,不需要任何鼎爐?”


    這個問題李修難以回答,隻能說道:“當朝到底是怎樣的格局,這些僅憑我推算和你所見的冰山一角是不夠的,看來以前我還是自大了,以為借助左垣帝星,就能窺探天機,後來步步謀劃,方才能占據先機,未嚐一敗,如今看來,隻怕還得留個心眼!”


    李若乘對這一點,倒是認可的,小心無大錯,問道:“那眼下白馬縣之事,你想如何處置?”


    李修道:“剛剛我路過白馬縣,發現白馬縣已成空城一座!魔頭並未顯蹤,就說明這是預料之外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說到這裏,李修話音一頓,沉思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上北郡老一輩的強者出手了,我粗略查探了一番,發現白馬縣在幾個時辰之前,剛剛發生了一場瘟疫。嗬嗬,他們和我們一樣,做足了準備,卻沒有人接招啊。那些老人在上北郡根深蒂固,所知道的實情,想必不少,可惜神出鬼沒。趁著還有差不多三個時辰才到午時三刻,若塵,你要去辦一件事。”


    李若乘道:“我都隨你,你隻管說!”


    李修道:“你去古陽關,先將虎妖、胡大和王雙之母等人接走,時間匆忙,九陰匯聚之時,我已顧不上他們。另外你去周家口走一趟,我已推算出李忠的行蹤,將會在那條道上出現,將他一並帶回。”


    李若乘已經知道李忠為了護王雙,與於萬鶴拚死一戰的事情,也沒有問李修是怎麽推算出李忠的行蹤,畢竟她知道李修如今的法訣已經頗有造詣!沒有說什麽,不過隨即又想起九鼎還有四口鼎在自己身上,交給了李修,當下用銀河圖,朝周家口遁去。


    李修看到還有四口鼎在手,仔細感應了一番,大約知道之前的鼎被埋在了何地,李修沒有去取回銅鼎,反而在日月潭找了個地方又藏了一口,白馬縣雖說已空,但李修隱隱有一種直覺,養魂之地的事情,或許並沒有完。


    剩下三口銅鼎,李修沒有時間去挑地方埋鼎了,元神裹住肉身寶丹,朝白馬湖方向疾掠而去。


    放了這麽久的長線,希望能釣到大魚,李修要去找獨眼老人。


    在古陽關,獨眼老人的分身避開幹癟老叟和胡大先生的眼線,夜裏已經出了古陽關,快速離開,在途中鼓動麵部肌肉,改變了容貌,又在驛站中買了一匹快馬,朝天水城而去,如今他已經踏入了莽家的太原地界,正想進城尋找故人,然而遠遠瞧見,那太原城竟然正發生著大戰,隔不多時,隻見城中出現了一尊百丈大的法身。


    “馬家的老貨?怎會在此?”獨眼老人的分身雙眉一擰。


    太原城中,有兩名強者狼狽逃出,正好看到跨馬而立的獨眼老人分身。為首的老人居然認得他,大聲呼救道:“獨眼兄弟,你來得正好,快快救我!”


    “嗯?”獨眼老人分身道:“爾等莫慌,我有大將軍親筆文書在此,小小馬家,豈敢不敬?快來我這裏!”


    馬家老祖驅法身前來,幾步跨出,追將上來,眼看莽家的兩位強者就要被他擒住,獨眼老人從腰間取出冰封葫蘆,揚手打出,那冰封葫蘆迎風暴漲,滴溜溜直轉,居然擋住馬家老祖一擊。


    “呔!”獨眼老人分身厲聲嗬斥道:“汝是馬家何人?我有大將軍文書在此,正要去天水城找馬天誠,汝等竟然公然違抗朝廷的禁令,屠殺百姓,該當何罪?”


    “什麽大將軍文書,除非那信羅河親來,否則豈能阻我?”馬家老祖可不是馬天誠,根本不買賬,法身轟退冰封葫蘆,一掌將莽家強者拍了個骨斷筋折,倒地不起,另一手卻是朝獨眼老人分身抓來!


    “無法無天了,真真是豈有此理!”獨眼老人分身大怒,然而麵對這具法身,他毫無戰心,舍棄馬匹,快速逃遁!


    “還想走麽?留下吧!”馬家老祖疾掠而出,真身踏在法身頭頂,驅法身攻敵,獨眼老人分身的法力不強,難以發揮冰封葫蘆的全部威力,索性收了葫蘆,以肉身硬抗對方十幾拳,終於不支。


    法身一爪捉來,獨眼老人分身眼眶欲裂,兩臂酸痛,使不上力,要擋住已很艱難!突然從斜地裏冒出一股古老而玄奧的法訣,化為一道青光,將獨眼老人分身一卷,跳出圈子來,搖身一變,竟是個持劍的年輕人,正是錢不缺。


    “小子,是你?你竟敢跟蹤我?”獨眼老人分身怒喝道。


    錢不缺道:“前輩莫急,我是來助你的,你被李修那小子蒙騙,被擄走了真身,給他看家護院,我有心結識,但德陽第眼線眾多,楊正義那該死的懦夫,不足以成大事,小人今日冒險前來,是來投奔你的,隻希望日後前輩能在大將軍麵前美言幾句,給小人謀個差事足矣。”


    “投奔我?算你小子有眼光,走!”獨眼老人分身知道眼下不是多說的時候,和錢不缺聯袂退走,那馬家老祖心係太原城,不好追遠,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走,不由沉思起來。


    此人手持大將軍文書,要去見馬天誠?意欲何為?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惜不能將其鎮壓,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馬湖畔,獨眼老人的真身正在與一位強者會麵,商談著什麽,那人十分強悍,絕不在獨眼老人之下,不過,獨眼老人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那人對他倒也是十分客氣。


    突然,獨眼老人心有所感,分身與他有著某種牽絆,險些遭劫,他心中感到不適。


    “先生雖貴為大將軍府的客卿,但要想見我家主人,隻怕不容易。”那位強者說道。


    獨眼老人正了正神,道:“早年就曾在大將軍座下聽聞,白馬湖的龍老前輩,是天下少有的英雄,雖無心為官,卻心係朝廷,勸告我們,一旦行至這片地界,必當登門拜訪,小心伺候。不瞞道兄,在下此來並無私心,乃是為了捉拿朝廷叛逆,此人在這一帶攪風攪雨,昨日還殺死了一位天督院的副院長,想必道兄也有所耳聞!”


    那位強者道:“別的地方不敢說,但這白馬湖方圓之地,表麵上是馬天誠在管理,實際上我等才是守護神,你說的那天督院的副院長,名叫曾文錦吧?敢在本地鬧事,死不足惜,你說的那個將他殺死的年輕人,自有人去拿他,先生不必憂慮。先生適才所言也對,我家主人的確心係朝廷,如若不然,魔族貴族近來在本地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甚至想開啟養魂之地,如果不是我家主人給了他們一個教訓,隻怕昨天夜裏,白馬縣就有一場亂戰啊!”


    “原來如此!”獨眼老人心驚,暗道昨夜白馬縣草草了事,人去城空也沒有打起來,他也和李修一樣不明所以,原來是那位暗中出手了?心中雖仍有疑惑,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明著問,口上說道:“既然龍老前輩算無遺策,的確了了在下的心病,在下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說著,起身準備走。


    那位強者挽留道:“我家主人向來與大將軍交好,先生難得來本地,若不準我行東道之事,隻怕對大將軍多有不敬,先生當留下來小住幾日,定讓你不虛此行!”


    “這……也好,能與道兄促膝長談,實乃萬幸之事。”獨眼老人勉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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