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間,退出去的夏劍修,已展開身形,快速朝東城疾掠而去,他要趕回書院,尋求庇護。不過,心中的某種危機讓他知道,事情好像沒有那麽好蒙混過關,他想也沒想,一把捏碎了李修送他的那枚火晶石。


    原來,李修給他拿來翻譯的兩本古書,一直被他貼身放在懷中,剛剛從空間法戒中取出的那兩本黃皮古書,隻不過是他以前在探洞府時所得到之物。


    好快!夏劍修忽然臉色大變!


    “好小子,可還記得貧道剛剛所說的話?你的確還算不錯,也隻怪我對你身後的那小子過於小心了點,才對你以禮相待,本以為這種小事用不著我動手,卻不曾想你竟如此不識時務,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那就讓你知道道爺的手段!”一道身影猛然閃爍不定,就已現身在夏劍修身前不遠的屋頂之上站定,同時那話語更是帶著濃濃的殺機傳來。


    這人的速度,竟然遠超聲音的速度,簡直是深不可測!


    夏劍修望著對方,隻感到亡魂皆冒,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念頭,就好像是巨人腳底下的螻蟻,根本不會去反抗,也無法反抗。這是食物鏈,甚至可以說是進化的高等基因對低等生物的碾壓。


    “你……你到底是誰?”夏劍修怒聲喝道。


    “咦?”那年輕道士卻頗有些興趣的意味,這個螻蟻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候說話?


    “果然有點意思了,那小子別人不選,偏偏在這藏龍臥虎的瀚城選擇了你這小小螻蟻來替他辦事,你的確讓我多看了你一眼,但也僅此而已。我倒想試一試你到底有何潛力?死來!”年輕道士隔空一翻掌,他的掌心好像一麵鏡子,照見過去。在他一照之下,夏劍修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變成了一頭豬。


    不錯,是一頭真正的豬,又肥又白,卷著尾巴在哼哼唧唧。


    夏劍修真的怒了,但是他用盡全身的手段,想盡所有的辦法,也根本無法逆轉這樣的局麵。夏劍修甚至在這一刻感覺到他的壽命也變得極其短暫,他金丹中期的修為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他真的是一頭成年的肥豬。


    不過,正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從夏劍修的眉心祖竅中鑽出來一道絲線,那絲線極其詭異莫測,好像是夏劍修的本命之線,俗稱命運線,居然出現在人眼可見的視線之中。


    “原來如此!”夏劍修明白了一些關鍵性的道理。明白了這一點,他忽然有著一種想要哭出來的莫名衝動。


    若非在那小磨坊裏觀察李四郎之母的病情的時候,窺見了李修醫人的一絲玄機,他根本不可能掌握一些醫道和劍道相融的那個關鍵點。那個關鍵單雖說他還沒有來得及修成神通,但卻是一種強大的信念。


    呼哧!


    這道絲線就是他強大的信念,哪怕在年輕道士麵前,夏劍修低賤如螻蟻一般,但是卻恪守了本心,始終不滅。也就是說,這一刻,他從根本上還沒有變成一頭真正的豬,不然就懸了,恐怕誰都救不了他。


    就是他堅持了這一下,猛然之間,隻見夏劍修的全身如同漩渦一般旋轉了幾圈,就地消失不見了。


    “嗯?”年輕道士收回神通,他的目光如炬,直直望著城南的九道街方向,那裏是一間小磨坊,若隱若現,一個年輕人也在隔空望著年輕道士,那個年輕人正是李修。


    “你能這麽快就找到我,看來那地龍脈並沒有將寶押在我一個人身上,你要來找那兩本書,應該也是地龍脈告訴你的吧?”李修居然在隔空傳音。


    “是又如何?小子,你逃命的本事的確不同凡響,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將你抓獲,你的下場注定會很淒慘!”年輕道士說道。


    李修笑了笑道:“你曾埋伏在太清宮附近多日,想坐收漁翁之利,並沒有那個本事讓地龍脈對你俯首才對,可見你一定是撿了便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你撿到了千塵道長的那張五雷鎮山咒,但像那樣的符籙,應該是一次性用品,你根本不可能進入太清宮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自然會不留餘力地來找到我。”


    這次年輕道士沒有說話,他眯著眼睛,望著李修,釋放出強烈的殺機。


    他居然被看穿。


    “你想來找我,我等你!”李修的聲音傳來,隨即隻見李修伸手一拂,蒙蔽了天機,讓年輕道士的眼前一片迷霧,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想不到此番他親自出手,居然還得不到那兩本古書,這讓他內心震怒不已。


    心中有著強烈的念頭想要殺過去,但一時又有些猶豫不決。片刻後,年輕道士回到白頭仙翁的府邸,忽然他臉色一變,這座府邸不知何時,竟已被夷為平地。


    是什麽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居然讓白頭仙翁和府邸上的那些高手連發出求救的訊號都不能?


    “混賬,你究竟是誰?我非要將你查個底朝天不可,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後果!”年輕道士額頭上青筋暴露,他如何還想不到,這一切,一定就是剛剛那小子所為。李修一邊和年輕道士對話,吸引了年輕道士幾乎所有的注意力,而另一邊,李修則是派出高手,將白頭仙翁的府邸夷為平地。年輕道士用神念掃過,果然沒有找到白頭仙翁的屍體,這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年輕道士的內心暴怒可吞日月,臉色越發低沉。


    “是誰在偷窺?如果不自己站出來,後果自負!”年輕道士忽然低沉喝道。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著一座北城的高樓,那高樓即便是夜深,依然有不少修士出入。而且那些修士都是陌生和年輕的麵孔,個個都十分強大,連他們的隨從和奴仆,最差都是金丹中期的修為。


    此刻,年輕道士的目光朝那高樓遙遙鎖定,他的目光直接化為兩麵古鏡,隨著他低沉暴喝,兩束目光,化為兩蓬強光,激射而出。


    這樣的舉動,立刻引來了那座高樓之上的修士紛紛暴怒出聲,不過,卻被一位老者伸手製止了他們的躁動。明知年輕道士的兩束目光非同小可,但那位老者卻根本不為所動,而是似笑非笑的遙遙凝視著年輕道士。


    “嗡”的一聲奇響,兩束可輕易滅殺金丹大圓滿的目光,毫無失誤,命中那座高樓,但同時那座高樓居然撐起一麵盾牌,不但擋住了強大的目光,且直接化解,消散於無形。


    “嗯?”年輕道士這一下心中吃了一驚,瀚城果真是臥虎藏龍,居然隨意就能讓他遇見讓他也不容忽視的高手。雖說那座高樓的能量盾牌是一座陣法,可有著如此底蘊的勢力,也同樣讓他不敢小看。


    “朋友,我們並不是敵對,此番你心中尚有疑慮吧?何不上樓來一敘,讓老朽略盡地主之誼如何?”那老者直接開口邀請。


    那老者自然就是江先生無疑,他在北城同樣有產業,這是他的底蘊所在。和那位華先生不同,他在上北郡可以說經營多年,手底下高手如雲不說,且後台是前朝國師匡若虛,還有那位神秘的主上也是他堅實的後盾。


    嚴格來說,江先生是一個生意人,所以,無論是在匡若虛麵前,還是麵對主上,他都有著特殊的地位,不用看後兩者的臉色行事,手底下的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非同小可。


    如果是換作平時,以年輕道士的傲慢性子,扭頭就走,根本不屑理會這樣的邀請。不過,此番和李修一番匆匆交手,他落入下風,還被擺了一道,他的手下白頭仙翁被拘走,看似對他本身無傷大雅,其實不然。這是他第二次在李修的手底下落入下風,兩次交手他們都沒有鬥狠,都是各顯神通,匆匆晃了一槍,但即便是這樣,年輕道士心中自知,李修的確是個可怕的對手。


    現在,他要盡快知道李修的身份,與其派出他手底下的探子去搜集情報,倒不如去聽聽那老者知道多少,這將是最省事省力的做法。


    年輕道士腳底一踏,移形換影,隻幾個眨眼間就來到了那座高樓前,抬頭一看,那座高樓掛著金匾,匾上有字,名為“一橫樓”。


    這名字還真是古怪,年輕道士暗暗嘀咕了一句。隨即,就看見那位老者已親自下樓迎接,可謂是給足了年輕道士的麵子,年輕道士沒有磨嘰,也沒有多說什麽話,二人頗有默契,一起上了一橫樓。


    之後,江先生撤走了所有防衛,開了個包間,和年輕道士單獨會麵。


    早有香茗奉上,那江先生似乎是個頗有講究的人,似乎還準備弄些點心來招待,卻看到年輕道士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暗道此人如此高深的修為,卻是這般急性子,倒是少見。當下二人分賓主落座,江先生沒有強求,直奔主題,道:“敢問尊下,不知你是哪個隱族的高人,恕我眼拙了,冒昧一問!”


    年輕道士道:“家世背景不便相告,我倒也有個俗名,叫軒轅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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